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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总是这么小心!”
“可是大太太若不喜欢,岂不是与姑娘为难?”杨妈妈担忧的说。
“又不是我们太太不喜欢。”橘子嘟着嘴说:“四爷小时候与姑娘吵嘴,太太替四爷瞒了多少回啊!”
杨妈妈心道:太太不瞒着,难道还向婆子一样去大太太那里打小报告?不过懒得说罢了。只好换个方式:“如今太太不在了,没见姑娘受委屈么!还惹事呢!”
杨妈妈无心的一句,罗衣顿悟了。没错!刚穿过来的时候,日子不好过无非是开始惧怕嫡母,后来照顾嫡母,从没在别的地方受过一丝委屈!黄氏死后,赵氏开始找麻烦,现在连婆子都敢踩她一脚!今天婆子的紧张,不是因为宝络是嫡女,而是慑于三太太这个正经太太。嫡女受尊敬,无非也是因为是太太生的!黄氏果然很重要!想到这里又泄了气,重要又怎样?还不是不在了。
不过她不会因此疏远绍衣,对她友好的人并不是很多。最开始以为老太太毕竟是亲祖母,没什么利益冲突,对她应该会好的。但没想到还有个偏心眼的问题。大太太以及大房诸位,除了绍衣,几乎都当她空气。三太太对她倒不错,只是两个姑娘被教的十分规矩,也没什么接触。说来说起,二房以外的人,关系好的就只有绍衣,其次勉强能算上三太太。就算她再不懂所谓的宅斗,也知道有一个拉一个了。杨妈妈从来谨慎到恨不得消失,她的话不听也罢。
杨妈妈见罗衣好不听劝,也只好闭嘴了。
晚间红檀把另一套昆虫杂耍送过来,罗衣兴冲冲的摆在桌子上,突然想起这是孝期,又郁闷的收回柜子里。顺手把另一套甩锦绣柜子里了。锦绣见了也没说话,随她折腾。红檀见了,当个新鲜事学给绍衣听,倒让绍衣十分感兴趣!这套玩意儿,居然能放进锦绣的柜子里,多诡异的事啊!也屁颠颠的跑来瞧——纯属守孝关家里闲的!
走到院子里,只见两姐妹正在书房写字呢。拿起一瞧,女四书……
“谁让你们抄这个呢?”绍衣问。
“四哥哥来了?”罗衣站起来。
绍衣先对锦绣做了个揖:“二姐姐安。”又问罗衣:“你怎么抄这个?”
“嫂子叫抄的。”罗衣笑道:“不愧是翰林家的小姐,你看这字!”真让人羡慕嫉妒恨!
绍衣仔细一瞧,颜体!?:“字好,内容不好。”
锦绣无奈:“我们闺阁女子该看的书,怎么不好了?你又来淘气!今日的书看完了?”
“二姐姐此话差矣!”绍衣促狭的笑:“难道日后与姐夫说话,开口便是‘卑弱第一’么?”
锦绣气的随手拿起一叠纸就敲过去:“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我没胡说!”绍衣一躲:“好姐姐,你不曾听闻‘红袖添香夜读书’么?但凡男子总喜欢这个调调,可别让那些人骗了。读出个呆头僵脑的来,让夫君跟对着神佛似的,无趣死了。”
锦绣捏着绍衣的耳朵,恨恨的道:“越发说的没谱了!小心我告诉大哥去!”
罗衣笑道:“那依你说要读什么书”
绍衣忽然一本正经状:“自然是圣人言!”
“四书?”罗衣抽嘴角。
“然!”
“有什么区别嘛!”罗衣表示不满,都是很无聊的书,她想看小说啊!再不济史书也比四书强。如果有《明朝那些事儿》这种级别的,更好!多好笑啊……
绍衣悄悄的在罗衣耳边说:“以后有话题聊啊!”
“四弟!”锦绣斜眼看着绍衣说:“你又编排什么呢?”
“我哪有!”绍衣反驳:“昔日孟母三迁,无非就是因为孟母虽没读过四书,但懂礼。如今我们有了四书,还不好好琢磨,日后怎么教养后代呢!好姐姐,我这是让你像孟母学习呢!”
说的锦绣脸一红,又不好驳。罗衣见状,默契的踩了绍衣一脚,痛的绍衣挤眉弄眼的说:“只是别读腐了,腐儒最要不得!”
罗衣暗自翻白眼,腐儒要不得,难道腐女要得?啊!悟了!悟了!刚才绍衣是说“红袖添香夜读书”是吧?她想起曾经网上说的那句话,男人的梦想无非是老婆——客厅里像贵妇,卧室里像X妇。这么看来《女四书》还真没用,还真不如《四书》,因为其既不能做贵妇,自然更不能做X妇。罗衣果断收起坑爹的《女四书》,抽出《汉书》,决定学习赵飞燕。哗啦啦翻了半天,终于翻到外戚传一瞅:“姐,您看的懂不?我看不懂啊!”
锦绣接过来一看:“孝成赵皇后,本长安宫人……”你个文盲!无语。
绍衣一拍手:“大善!孺子可教也!”
锦绣难得单纯一回:“你们又打什么哑谜?又想着去哪淘气了呢?”
罗衣大囧!比起古代萝莉,她果然被污染的很深……捂脸……
绍衣是黄氏的侄儿,服齐衰的孝,为期一年。黄氏二月初一没的,如今才六月底,整个萧家绝大部分主人都在孝中,自然关门闭户,不单没有访客,子弟轻易也不许出门,更不能去别人家以免给别人家带了晦气。离黄氏亡故也有四五个月,连绍熙锦绣都缓过来了,隔房的自然觉得憋的慌——都是半大的孩子,最是活泼好动,成天关在家里,最多能到花园晃晃,这还是有花园的人家,要是那种穷官儿只有一个院子的,非得长苔藓不可!罗衣不止一次腹诽儒家的守孝制度!明明最开始并不是很严格的,越到后期越变态!
正因为如此,绍衣才闲的四处晃。大哥三哥都是嫡出,大房传统不需多说了,何况和老二一样,都是已婚或差点已婚——三爷绍述原本准备结婚,碰上婶子的孝期推后了——语言也不通。三房那两个小子太小,四姑娘太规矩,五姑娘更小。最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落户二房了,年纪差距最小,性格最合适。只是到底长大了一些,不再像小时候一样以捉弄丫头为乐。
绍熙也是埋头苦读,萧家祖籍在河北,倒也离京不远,出孝之后且去试试再说。绍衣的到来正好被抓了,兄弟俩一齐在书房啃书,加上在房里奋斗的锦绣姐妹俩,一时间倒很符合“书香门第”的风采。每日勤练不辍,罗衣的字也逐渐能够见人,原本这个年代,女性就没有独立的人格,标准的附属物。因此罗衣那笔没什么风骨的正楷,众人也纷纷说好。罗衣是电脑时代出身的,看着笔下标准的跟印刷体似的字体,圆满了!当然前提是别去看其他人的字,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别说锦绣一贯执行的长姐如母政策,接触久了,发现绍衣也是个无良分子,以刺激罗衣为乐。导致罗衣写是没什么进步,鉴赏力倒节节攀升,此是后话。
这日,兄妹几人加于氏正围在一起,听绍熙讲《孟子》,忽听段妈妈急急走来:“二爷二奶奶,姑老爷没了,老太太哭的晕了过去了!”
12、姑母 。。。
众人一听,飞奔往上房冲去。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哭喊:“我苦命的儿啊,都怨你爹,要把你嫁个破落户!说什么文采好有前途,考了十几年也不过是个秀才!如今还喝酒喝死了!如今孤儿寡母怎么过啊!冤家!都是你害的女儿!要是我那玉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看样子是已经醒过来了。
绍熙脚下一顿,后面跟着的也全都停下来。听着里面似乎老两口吵架,还是回避的好。遂带着弟妹媳妇悄悄往后退,一直退到院外站了一刻钟,各方众人都来了个齐全,才有小丫头悄悄回报里面正常。至此,鱼贯而入。
老太太脸上还带着泪痕,但情绪已经平静了很多。罗衣在这间房子里也经历了不少是是非非,作为没人撑腰的庶女,还是老实为上。因此悄悄的站到于氏后头,再在姑娘们有座位的时候,坐下低头装死人。
老太太见到大老爷,又哭着说:“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想与你们商量。”
大老爷赶紧站起来,一屋子子孙也跟着起来:“母亲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老太太拭泪:“你妹妹是个苦命的人,嫁到陕西十几年,山遥水远也没归宁过。若是……若是她过得不好,我接她回来住可使得?”
“自然。”大老爷点头:“只要妹妹肯回来,做兄长的定不亏待她。”
“你这个哥哥是个好的,日后我死了,也要记得今天的话!不然我死了也不安心。”老太太不放心的说。
“母亲您这是什么话?您自然是长命百岁的。”三老爷接口道:“至于姐姐,自家兄弟姐妹,哪能不照看呢?”
“那也要守完了孝再去接!”老太爷说道:“哪有夫孝都没守完,就四处跑的?”
“什么叫做四处跑!?”老太太声音尖锐起来:“死了男人回娘家的也不少,你嫌女儿晦气是不是?”
“你怎么说不通?”老太爷也生气了:“守寡的女儿回娘家是常有!可是孝都不守,人家怎么看我们家?”
“我不管人家怎么看!当初要不是听你的,也不至于把姑娘嫁的那么远!”
“曹家本来也在京城,不过回祖籍了。京城里的官十个有九个是外省的,除了勋贵,谁家不是满天下四处跑呢?你简直无理取闹!”
“那也是你说姑爷定能考上进士才许嫁的,如今连个举人都不是!一辈子就只知道借酒消愁!出息没有,通房倒一大堆!这就是你找的好女婿!”
老太爷火了:“当时谁看的爱的跟什么似的?儿女婚事,你不同意我能自己做主?”
“那也是你先引来的!”
“好,好,我引来的,都是我做主的!既然我这么做的主,女儿也不必回来了!出嫁从夫,有本事让她儿子考到京城来!”说罢,老太爷甩袖走了。老太太立马嚎啕大哭起来,众人劝说不止。
过了两天,不知道是老太爷不想跟老太太计较,还是老太太哭功过于彪悍,大老爷和二老爷联袂出发去陕西看妹妹去也。虽说是去看,但老太太的意思就是要接回来,因此这好与不好都不重要。爷们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嫡亲的姐妹,死了男人当然是要照看的。大太太就有些不乐意了,自古婆婆和小姑就是压在媳妇头上的两座大山,小姑总是要嫁出去的,忍了也就忍了。但现在小姑又回来了,她是当家太太,难免有冲突,到时候里外不是人,比当后娘的还憋屈,自然高兴不起来。好在她常年板脸严肃状,大家也不曾看出什么来。
嫡母气压低,绍衣怕连累他姨娘,干脆直接避到二房来,不在嫡母面前现眼。对比罗衣和绍衣的状态,底下人暗地里议论大太太不够贤惠,没见二太太从不对三姑娘说句重话么?再说,比起当家太太来,温和的黄氏在下人眼里自然是千好万好。好在下人议论主人,主人从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甚至是永远都不知道的,不然绍衣躺着都要中枪了。
孝期内读书,多少有些无聊。绍衣便招来段妈妈问:“姑母是个什么样的人?”
“自然是个和气人。”段妈妈笑道。
“那姑父呢?”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当年也是玉树临风,才华横溢。只是时运不济,始终没考上。”
绍熙笑道:“要我说进学哪是容易的事?哪能个个都考上呢?”
“二爷和四爷必能考上的。”段妈妈奉承。
“借你吉言了。”绍熙无所谓的说。
“姑母有几个孩子?”罗衣问:“到时候我们怕是要准备见面礼吧。”
“是了,我们三姑娘也周全起来。”于氏笑道:“妈妈且说与我听听,我才嫁过来不知道呢。”
“要说孩子,姑太太生的有一子一女,还有个庶出的姑娘。”段妈妈想了想说:“原本还有个庶出的爷,前几年一场风寒没了。”
“那要姑母回来,庶出的会不会带来?”罗衣继续问。
“自然,姑娘必定是跟着母亲走的。祖父母与父亲都没了,难不成丢在老家?何况也要说亲了吧。”这个绍熙倒是知道。
“年纪多大了?”锦绣也好奇了。
“少爷怕是有16了吧?两位姑娘同年,嫡出的小些。同三姑娘一年的,那大表姑娘是年头,二表姑娘是年尾,倒是三姑娘与四爷卡在中间了。”段妈妈不愧是家里的老人,知道的就是多。或者仆妇们早八卦过好几回了?
呃,同年啊,那岂不是接触比较多?不知道好不好相处。绍衣摸摸鼻子,庶出啊,他爹正想给他说亲呢!千万别来个亲上加亲才好,不然一个矛盾,他非的里外不是人不可!
罗衣也想到一块儿去了,冲着绍衣直笑,摆个口型无声的说:“表妹啊表妹~~”要不怎么说近墨者黑呢?绍衣暗自泪流满面。丝毫没想过,从未看过才子佳人的大家闺秀,怎么就知道了“表妹”这暧昧的词呢?
其实说来当初老太爷顾虑的也没错,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