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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阵静默,又有人道:“武王妃想必也是猜到了我们会折回头来追才特地设下路障,摆明了不让我们追,如此神机妙算想必她还另有打算,既然如此,我们与其追上去坏了她的计划,还不如再上远路去护送太子,毕竟那边亦有埋伏!”
“是啊七爷,武王妃那么厉害,肯定不……”
七师兄冷冷一横眼打断另一人的话,沉声道:“你最好祈祷她能安然无恙,否则……哼!”
众人噤声。
看着满是路障的道路,七师兄一阵咬牙切齿面凝黑气:“疯子,真是疯子,两疯子!”嘀咕发泄罢,心一横,扬手:“折回去,追太子!”
*分啊分啊*
“爷……”
夜三实在忍不住:“真的不派人去追六小姐?她可才生下孩子没几天啊,那么大伤元气的情况下,她居然萧家的人谁也不带……”
横竖怎么想任谁看,都会觉得她是太乱来了!简直疯了!
萧云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忽的仰颈就将指间把玩了许久的酒倒进嘴里一饮而下,借着那股未及散去的酒辣,淡淡问:“人都抽走了,谁来保护武王府,保护她的两个孩子?”
微顿的空隙,他又为自己倒了杯酒:“皇甫家军的主力,在西面,千里之遥,纵是有心赶来,也不是一早一夕就能到。”
夜三窒了一窒,又道:“不是还有玄武营吗?玄武营……”
“与玄武营隔着通城相望的,是同等量的皇家军,玄武营若有异动扑向京都,你觉得皇家军会无动于衷?况且京都皇家守军也有十多万……”
萧云轩淡淡的打断夜三的话,将那杯酒又一饮而下,又道:“驻守京都的全部留守京都守护武王府,外面的,连同神鹰镖局在内也统统派去护送粮草药材,哪里还有人能分的出来让她带去……”
顿了一顿,幽幽带叹:“那孩子脑子很清醒,太清醒了……”
聪明过人冷静过人,潜意识就比别人想得多想得周到,别人一步她已十步,并不由自主就施以行动,因而,有了能者多劳一说,她,注定这一生都不会平凡,无法拥有普通人的平静生活!
夜三张嘴,却不知还能再说什么,这时,有脚步声近来。
不一会儿,萧勤玉抱着萧勤安出现。
带着萧勤安行罢礼,萧勤玉便交给萧云轩一封信:“六姐临走前,托付我交给您的。”
萧云轩都惊讶,夜三自然更惊愕。既然之前就快马急将他们召到京都来,又为何当时不一起把事情交代了?
萧云轩沉默的接过信,展开看罢,面色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太阳穴更是隐隐作痛:“除此之外,她还交代了什么?”
萧勤玉摇头,而后,又低头看向萧勤安:“可能有交代安弟。”
萧云轩和夜三都纷纷看向萧勤安。
忽然被注目,萧勤安小盆友着实愕了好一会儿,而后忽然就迅速的缩到了萧勤玉身后,却又探出半个脑袋来,使劲摇:“没有,六姐什么也没有教我。”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就算他年纪小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也大可以听错听岔而牛头不对马嘴,却绝对不至于他们说的是交代,他自己说出个“教”来……
倒是,夜三不禁暗叹,这安少爷小小年纪,竟然听得懂大人的话并做出判断,也记得住别人的交代,心智实在非比寻常了些。
不过,他说没有,萧云轩还当真不再追问,只是一声不发的起身往了外走。
夜三不明所以,却也赶紧跟上。
萧勤玉正要跟,却被萧勤安拉住,低头,只见小家伙瞪大眨眼直直看着萧云轩和夜三确实出了门,才扬起脸道:“七哥,我准备好了,我要离家出走。”
可怜的萧勤玉童鞋,当场被结结实实雷了个外焦里嫩:“你……说什么?”
“六姐说交代好事情后,我就可以离家出走,但是我太小,出去会饿死,所以我要请保镖,六姐说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勤安一本正色的板着小脸说罢,还松开他从自己身上摸索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和一张简易地图,全塞给他:“六姐说亲兄弟也得提防着,所以,让我先给你一半定金,另一半她已经帮我准备好放在地图上的地方,你送我过去保护好我,就能拿到了。”
萧勤玉听罢,俊脸整一个全黑透了,再看那张地图,霎时间彻底面目扭曲。
蹲下身,他搭住不明所以的萧勤安的肩膀,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安弟,七哥告诉你,这世上最大最可恨的骗子,就是六姐!”
萧勤安怔了好一会儿,才把那句话消化掉,然后,忽的就抬脚踢了萧勤玉一脚:“六姐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六姐才不是骗子!不许说六姐坏话!”
萧勤玉一阵沉默,面色也慢慢缓了过去,暗叹一声,揉揉他的头:“等你再大一点就明白了,现在,走吧,我带你离家出走!”
兄弟俩屋里唧唧咕咕,根本不知道,外面两大人根本没走远,把两人对话全听了去。
“原来如此……”
“爷,六小姐她……”
“她让我们带着小郡主和小王爷去找武王。”
“啥?”
*分啊分啊*
杀声不断,血已成河,大地正上演着一场纯野性的厮杀。
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一定要赶上!
不知哪来的声音,直入心底脑海,挥之不去魔化心智,不停的催促直逼得人不分敌我,不知疼痛,只为杀而杀,不带理智的疯狂挥舞武器,没了武器没了手臂,就直接扑咬,只要还有气还能动,就狂躁的横扫阻碍……
杀气,气势滔天,仿佛能吞食天地的鬼神降临人间,让一切都沾染上它嗜血的魔性,举凡拦路者,杀!杀!杀!
云,都惊恐四散,争先恐后的逃离那片修罗场……
远远的,很远的山坡上,有几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片修罗场的中心。
忽然,当中一矮胖子来来回回的走来走去好几趟,猛的就大叫:“疯了疯了,这死孩子疯了,彻底疯了!”
老五烦躁的踹了他一脚:“不要走来走去了,晃得人眼花!”
他们现在只有四个人,根本动不了那个死孩子,而他这疯,也不知道要发到什么时候……
倒是,老八摸了摸下巴,冷不丁忽然笑道:“他疯是疯,倒是没全疯,不是还懂得跑进别人的地盘去疯嘛?”
几人一听,纷纷横眉怒瞪向他。
“难道不是吗?”
老八越想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似得,又道:“想想那天晚上我就寒毛直竖,还真怕他在自己地盘上发疯,到时候我们是要拦他不成反而被他打成重伤或者切成好几百块呢?还是要救人?”往远处努努嘴:“瞧瞧这架势,我们才四个人八只手,要救的却有两三万人呐,救得过来吗?”
微顿一下,咧嘴:“现在就省事多了,他跑人家地盘上去疯去撒野,纵是东尧那几万人不死光死绝,也得看到他就跟见鬼似得夹紧尾巴逃,而他嘛,到底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疯了两天两夜没倒,五天五夜总要累趴下了吧?到时候我们收拾他还不跟捡块破布似得容易吗?”
药痴嗖的一下探头贴紧老八:“然后呢?”
“额……”老八窒了窒,直接顾左右而言他:“然后?还有然后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丫的装毛傻,还捡块破布回来似得容易,你倒是给爷爷我容易试试看!捡破布似得把他捡回来,然后呢?然后呢?爷爷我问你然后呢?”药痴边说边撞老八,忽的又掏出个封腊的药丸塞进他手里:“这东西入口即溶瞬间七孔流血命丧黄泉,交给你了,到时候破布爷爷我去捡,药丸你来喂!”
老八当即一甩手,药丸旋即就飞了个没影,他则歉意的道:“抱歉啊二师兄,一不小心没拿稳,要不你再给我两颗?”
药痴圆脸一沉,二话不说挥起拳脚招呼过去。
老五老六看了开打的两人一眼,又相视一眼,叹气。
老五:“现在怎么办?”
老六:“老八说得其实也不无道理……”
老五:“你下手?”
老六:“……”
老五:“我就怕,他那股疯劲没完没了,醒过来又继续疯,到时候……”
老六:“不过,真奇怪,完全没有收到小师弟妹出事的消息不是吗?他怎么就忽然疯了起来?”
老五:“……谁知道……那两孩子交流方式一直怪怪的,也只有他们彼此才懂得彼此在想什么……”
老六:“你说,万一……”
老五:“……”
东尧军不傻,知道他们这边正瘟疫严重着,也不贸然跟他们打,只是将他们围困在峡谷里,想断粮断药活活困死他们,虽然这是一个相当笨的办法,但武王皇甫煜在这里,倒也是值得他们赌一把,而他们还真赌赢了,凤军当真那么不争气,那些散营将军个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都想不费一兵一卒坐收渔翁之利,更想趁机铲除武王皇甫煜,好顺势瓜分皇甫家军……
万一,武王皇甫煜在这里没了,群龙无首的皇甫家军就必定陷入相互残杀或者被别人瓜分的境地,到时候,凤国势必遍地战火内忧外患!
沉默许久的老五忽然道:“我时常在想,他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不然,怎会如此与众不同后,又拥有这样一个身份,让他生不能痛快生,死不能痛快死……”
老六幽幽叹了一声,不答,亦无可答,更眼尖的看到了远处的变化,惊呼一声“糟糕”就往那方向飞窜了出去。
正杀父仇家一样打着的药痴和老八一听,也忽然就停了下来,往那边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急急忙忙掠身扑去……
*分啊分啊*
长约数百步的吊桥,连接了悬崖两端。
桥下,洪水浑浊而湍急,狰狞的翻滚着,让大小不一的木头树根沉沉浮浮时隐时现,向人类昭示它能吞噬带走一切的力量。
为首的黑马上,纤臂一抬,身后的五六百人立马停下。
萧如玥仔细从桥的一端望至桥对面,又看了看桥下的情况,翻身下马,踏上桥去……
随行顿时惊呼:“武王妃!”
“都闭嘴!”
萧如玥冷冷喝断他们的话,一面往前走,一面道:“没有命令,谁都不许跟上来!”
但,有人不听,或者不忍她上桥做诱饵引对方出来,下马就一步跟上桥去,却,也同一时间,喉断血溅,命绝当场。
随行均是一惊,就听到那还手执滴血长剑,只眼一花的时间就退回并面向他们这边的萧如玥冷冷道:“违令者,杀!无!赦!”
说罢,萧如玥就那么提着那柄长剑,转身往桥中心走去。
随行不敢再动,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向前,才过了桥中心,忽的,对面悬崖就冒出许多弓箭手来,个个箭在弦上瞄准着桥上的纤细人儿……
“哈……”
“哈哈哈……”
弓箭手身后现身的人才仰天笑了一声,就被吊桥上迎风而立的萧如玥的更大的笑声生生冲断了去,弄得她硬生生的僵了一僵。
萧如玥也一瞬间就收尽了所有的笑,冷冷鄙夷的站在桥上笑望着那人:“不是听开心的吗?怎么忽然就不笑了?”
“你……”左乐之气极,但也很快收敛了怒气,笑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我看你怎么都要死了,还这么嚣张猖狂?”
“就是,我也正想问你。”
萧如玥又笑了,一派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前走。
“你还当真是一点不怕死。”
左乐之冷冷一笑:“好,我成……”
“对了。”
萧如玥忽然站定,定定的看着她:“你为什么一直躲在那些人后面?再往前一点嘛?我们好歹是半个老乡不是吗?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你见我怎么就跟见鬼似得老躲着呢?”顿了一下,以一种居高临下看蝼蚁般的姿态看着她:“你,就那么怕我么?呵呵,那么怕我,还想杀我,你说你可笑不可笑。”
“你……”
左乐之顿时面红耳赤,但,毕竟接受过现代教育,又曾今伴君左右位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控能力也是了得,很快又警醒的不气了,更不再啰嗦,冷笑着扬手就是一挥:“放箭!”
霎时间,密密麻麻的箭离弦,如洪水猛兽一般直扑向桥上的萧如玥,直看得对崖的随行侍卫和精甲卫们心惊肉跳,匆忙就想不顾一切的扑上桥去救人,却……
忽然,不敢置信的奇迹一幕出现了,所有射向萧如玥的箭统统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般,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