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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阿哥的郁闷还没完,康熙竟然还想起来他还有俩窝在家里的孙子。听康熙说:“太子与三阿哥又添儿子了?长得可好?”太子笑道:“是。”三阿哥则说:“儿子一直随驾,还没见着呢。”
康熙大笑,又说五阿哥:“倒是你家小格格更稀罕些了。”
五阿哥憨厚一笑,心里却说,稀罕个毛啊?将来指不定叫您嫁到蒙古那块草地上去呢?
还好,康熙这回没有动身去看孙子,胤禔心理才平衡了些。
倒是太子在这种场合更容易多说一点儿话,胤礽笑对三阿哥道:“正好儿,你这一回来,先见了一个,过不了几天,又能再见一个了。”老三的妾王氏也揣着一个包子呢,预产期也近了。
太子爷越发注意到各种鸡毛蒜皮了。然而细节决定成败,必然是各种偶然的累积,话一出口,不免显得与胤祉亲近了一点儿。
这边儿康熙高兴了,笑道:“那可正好,到时候给他们哥儿仨一道儿取名字。”
取什么呀,等到取名字的时候就剩俩了!
十几天后,皇三子胤祉的第四子,十一月二十八日卯时生,高兴劲儿还没过呢,各家礼物上的红绸刚扎上呢,申时,他挂了!洗三都没过。
康熙脸上就不是个脸了,亏他已经挑好了名字了,孩子少了一个。叹口气:“依例办吧。”还没有名字的小婴儿,被装进朱红的小棺里,仪式也很简,过了三天就埋了。
王氏是哭得肝肠寸断,也只有哭这几天了,这孩子死得不是时候,快过年了。宫里本来就是个什么时候都要说吉祥话、做吉祥事的地方,何况是进了腊月?她又没出月子,只好窝在自己屋里哭。
她一这样,胤祉的另一个妾富察氏也胆战心惊的,她也揣上了包子,心情颇有些纠结。
三福晋只是觉得有些晦气罢了,回来与淑嘉感叹:“我又没有旁的法子,只好叫王氏歇着去,另一个多给些份例静养。又怕百日宴的时候,再招她哭一场,越发没意思了。”
淑嘉道:“你那个百日宴还做得,我这里这一个。”
“怎么了?”お稥冂第尐尐
“你倒是忘了他是什么时候儿生的呢?九月十四,百日都到什么时候儿了?”
快过年了,旁的事儿都还忙不过来呢。为着忙年,淑嘉现在连母乳喂养都不能保证跟小胖子当时那样了。胤礽这个年过得比往年用心多了,夫妻两个要一起斟酌着,给这家送什么样的礼,给那家送什么样的礼……
三福晋好像痛快了一点,人吧,自己郁闷的时候发现一个一起郁闷的,心情会好很多。口中还说:“甭管是什么时候,太子的嫡子,正经的皇孙,都不能简省了。”
“就怕到时候忙不过来。”
“您这里的事儿本就多些,我那里也不轻松,忙年就罢了……”摇摇头,“老爷子从盛京回来,带回来个陈梦雷,说是放到我们爷那里养着,我们府还没建好呢,您说我愁不愁?”
“陈梦雷?”这名字有点陌生。
“要命的就是他,他跟李光地还有些不对付……”
李光地,康熙器重的大学士一枚。三藩时凭借其偷从敌占区投奔光明的功劳,被康熙赏识,然后因其学识,一直为康熙所喜。要是他的仇家,还真有点儿难。“李光地平日滑不溜手,怎么会结的仇?”
“听我们爷说,就是三藩时的那点子事儿,陈梦雷说是他的策划,李光地说是他自己的,两人都争折子是自己写的……”
“什么折子?”
“我也不知道……”
陈梦雷是遥远的事儿,即使与大学士不合,也是三阿哥要头疼的事儿了。淑嘉需要做的,是出席侄子的百日宴,然后准备她儿子的百日宴。
皇孙的百日宴,当然不会简省了,与会者众多,得的礼物也不少,康熙亲自给两个孙子赐名,三阿哥家的那一个就叫弘晟,太子家这一个,名为弘曈。
意思都不坏,不过,有个囧人总会有奇怪的联想。
淑嘉囧了,苏三姑娘,起解了!
后世有个著名的京剧选段,很多同学喜欢在才艺表演的时候演上两句,其广泛应用的程度,堪比越剧里‘天上掉下个林妹妹’,黄梅戏里‘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看着终于不呼呼改成傻笑的儿子,淑嘉忧郁了。(你能担心点儿着调的事儿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抽会怎样?
又一门显赫婚事
如同这个年代所有的皇室婚姻一样,公主们的婚事,也不可能是速成式的。皇九女、五公主,德妃乌雅氏所出、养于皇太后跟前,四阿哥的胞妹、十四阿哥的胞姐,一连串光辉熣灿的头衔之下,如今留居宫中最大的格格,议婚了。
五公主还没有正式的嘉号,却已列入公主排行了。说是议婚,康熙也是心中早就有所思量的。根本就是一放出风声,很快就确定了额驸的人选——国舅佟国维之孙、銮仪使隆科多之子,舜安颜。
德妃喜不自胜,不是因为未来女婿的家世,而是因为女儿可以留在京中,不必远抚蒙古了。
康熙定下这件婚事的时候,已经是康熙三十八年的正月里了。当然,还没有正式下旨,这道指婚的旨意,得到正式举办婚礼的时候与给五公主正式封号的旨意一道下。
现在要做的,就是勒令内务府在办完皇子们分封的事之后,准备兴建公主府、给公主准备嫁妆。皇子们的府邸紧赶慢赶地已经进入了收尾阶段,就等皇帝从南方游玩一遍回来,然后一齐庆祝乔迁新居了。
是的,康熙见西北平定了,也生出了轻松之意,要带着大家出去公费旅游——依旧没有太子的份儿。
胤礽闷闷不乐地在乾清宫里用哀怨的目光控诉他爹,康熙头疼了,太子确实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假期了,可是京里也需要有人坐镇不是?狠了狠心,康熙板起了脸:“你已经是很阿玛的人,不要闹脾气。”
胤礽肚子里都快笑抽筋了,他正好要借康熙把大家都带走的这一段时间做点小动作。比如,跟雅尔江阿端议一下,往直郡王府里放的钉子可不可靠。例行地表达不满,只是跟他爹继续卖萌,以示依依惜别而已。
康熙揉揉额角,太子过来之前,他已经被闹过一回了。两个闹神:十三阿哥胤祥、十四阿哥胤祯,联手而来。
这两个人的妈都比较有份量,十三阿哥之母章佳氏虽无妃子之名,却有其实,待遇也是按这个来的,章佳氏生一子二女,目前全部存活,是个高产的母亲。德妃更不用说了,生三子三女,目前存活二子一女。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学习上互相拿着点儿劲,但是类似的比较顺畅的成长过程,让他们俩倒是经常并行。
皇帝出行,跟公主出嫁一样,都不是仓促之间决定的,都需要比较长的准备时间。需要先下旨,让銮仪卫去准备,让沿途去布防。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本就属于宫里有人抢着讨好报信的,他们的老师海法还是康熙的表弟,消息也很灵通。
这不,知道了。胤祯尤其想出门儿,正在活泼好动的年纪,去年还没捞到跟着去的机会,这回是死活要去的。胤祥与他年纪相仿,一样想去。就着伴儿就来了。
一边儿一个,抱着康熙的胳膊撒上了娇。康熙假意不允,这两只也不怕,知道康熙于这些事情上要求不严,还就吃这一套。扭股糖似的一边儿一个,一口一个“汗阿玛”。要不是教养好,规矩大,估计放到一般人家这会儿就跟满地打滚差不多了。
胤祯还更有话说:“去年汗阿玛就没带儿子一道儿去,今年轮也该轮到儿子了罢?儿子问过御医了,额娘身子好得很!”
康熙斜睨着他们,两人心里都在打小鼓,抱着康熙胳膊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松了松,眼神也带着一点怯意。咽咽唾沫,依旧不放手,再害怕也跟康熙对着瞪。康熙本就有这个打算的,吊人胃口吊够了,终于严肃地说:“也罢,你们可一同去——功课不许拉下,朕要天天查的!”
还以为说什么呢!两人的功课都是很好的,一齐应声:“汗阿玛只管查。”
被一个两个缠是情趣,被第三人抱怨,铁打的皇帝也撑不住啊,尤其他家二儿子每次都要来念叨一回。康熙看向胤礽的目光也很哀怨,
胤礽的内心里,对于跟着康熙出行,其实还是有所期盼的,不过大战在即,犹豫再三,还是决定,顺着康熙的意留下来。
于是,胤礽道:“儿子留在京里,看着这几个小东西,天天勒逼着他们读书,问他们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想想汗阿玛日日也是如此垂问诸兄弟,而儿子却不得聆听慈训,”瘪瘪嘴,“未成行,已开始想念了。”
康熙见胤礽说到最后语气已经不坚决了,也松了口气,每回出行,儿子们都要闹这一回。随着儿子越来越多,长大了、会闹得也多了,康熙还真有点儿吃不消。还好胤礽适可而止,康熙不免又抚慰一番。
胤礽见康熙这样,心道,以后不能总是说同样的借口了,下回要怎么说、怎么做呢?他爹一年至少出去一回,这么些年了,以后还会有很多年,得有多少合适的告别词可说啊?愁啊!同样的话,再感人,说多了也不会感动,还觉得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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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处地方,女人们则聚在一起说话,其乐融融。今天的话题很杂,但是鉴于到场的还有康熙的舅母,就比较集中在刚刚被放出风声的婚事上了。
佟国维的妻子也是赫舍里氏,与仁孝皇后家关系倒不是很近。这是一个老年妇人,说是老年人,实际上比皇太后还略要年轻些,穿着公爵夫人服色,精神非常好,红光满面的,与同样满脸欢乐的皇太后相得益彰。
即使是后宫妃嫔、皇子福晋,也不敢轻易得罪了这位公爵夫人。她身上的诰命乃是源自其女,已逝的孝懿仁皇后。她还有一个女儿在宫里,就是佟妃,地位颇为超然。其子隆科多也是当朝显贵,佟氏一门号称‘佟半朝’。
老夫人却是颇为谦逊,连说:“是主子恩典,选中了他,奴才满门都是欢喜不尽。”
皇太后对五公主也是颇为欣赏的,她就不兴谦逊这一套:“不是我夸自己家的孩子,我们五公主甭管放到哪里都是一等一的。模样儿也讨喜,学问也好。”
佟妃这回坐在一旁就笑而不语了,德妃是生母,也不好夸自己的孩子。反是荣妃、宜妃、惠妃跟着着实夸了一通五公主:“秀外慧中,是个好孩子。”五公主是寄在皇太后那里教养的,夸五公主,也是间接拍拍老太太的马屁。
淑嘉在在知道有赫舍里氏来的时候,就已经非常识趣地不再坐到皇太后身边,转而往妯娌堆里坐着了。福晋们对于一个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的小姑子,也是非常和气的。这其中四福晋对五公主的婚事尤为乐观。
四阿哥由舜安颜的姑母、已逝的孝懿仁皇后养过一段日子,其中情份颇深。现在妹妹嫁表弟,四阿哥昨天一得到消息就回来催着老婆:“这是件大喜事儿,咱们的礼不能薄了。”
四福晋嘴角抽了抽,爷,就算是天大的事儿,等五公主下嫁的时候也要到明年了,公主府都还没拾掇回来呢,您能不能放我吃个晚饭再说啊?
不过,丈夫一家和睦,小姑子嫁得又不错,四福晋也是满心欢喜的。
上面长辈们聊天,下面同辈的也没有断了叽叽喳喳。三福晋忽道:“也不知道五公主的新府要在哪里?离咱们近不近。”
淑嘉对这个话题深感郁闷,但是她与三福晋一向处得不错,接过话茬儿道:“话才将传出来,只怕内务府还没选好址呢,你要是离不开五妹妹,不如啊叫你们家爷去内务府里打听打听,看看能不能建在一处呢。”
四福晋心道,这个主意不错,看样子丈夫对这桩婚事极满意,若能与五公主做邻居,想来丈夫也是高兴的。
德妃虽是五公主的生母,然在婚事上的发言权并不大,她只是含笑听着。对于佟家,她的感情是复杂的,其中也有四阿哥的原因。但是不可否认,嫁与佟氏子弟,确实是个不坏的选择。上头,皇太后与赫舍里氏是一辈儿的人,说得投机,德妃不好插嘴,分了一半神听下面讲话。
太子妃不管到哪里,只要顶着这么个身份,就比别人更容易得到关注。现在也是一样,何况她还没有坐在常坐的位子上,硬是挤进了大伙儿中间,猛然多了一个人,你怎么也得多看她两眼。
听了淑嘉的话,德妃的心思也活泛开了,太子妃这话是对三福晋说的,却对德妃的触动更大些。明显的,五公主与三阿哥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也不是一个妈抚养的,两个人平素的感情也没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