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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痘科御医一板一眼地回答,“取痂未过百日,正合用。”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胤礽就着急一点,有点急切地问:“可还有旁的要准备的?”
痘科御医回道:“宫中祭神送神之仪,自有定例,不是太医院的差使。臣等只要准备些汤药,为皇孙们调整身子,喝上十天,再请脉。彼时脉相合宜,便可种痘。”
康熙对此只有三个字:“知道了。”
孙之鼎把写好的报告留下来之后,带着痘科御医告退了,留下皇帝和太子继续研究。
康熙见胤礽有些心神不宁,安慰他道:“如今种痘的方子比先前妥当多了,宫中皇子皇女种痘者不知凡几,宫外王府里的阿哥、格格因种痘得活者众多。太医院的痘科大夫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你不要太急。”
胤礽还是心神不宁,这回要出痘的,一个是嫡子,另一个则是已经长得大了的庶子,都是很重要的儿子,担心才是应该的呢。
康熙看了一回奏折,又看了一回御医所开之调理身体的方子,觉得没问题了,才放到一边。“传内务府总管、传掌仪司。”
内务府总管是个肥缺,同时也是个操心费力的活计,皇家生老病死、衣食住行都得跟着操心。这回是为了种痘,他们主管祭神送神等仪式。
也是请安,然后内务府总管先奏:“所需之炭火、毡幕皆已准备齐全,为防意外,每位皇孙都备了双份的用度。祭神用的豆神娘娘、香烛、供品、桌案等都得了。就等定下皇孙们种痘的地方,就可遣人送过去布置。又有伺候皇孙种痘的大夫、太监等的一应用度,奴才们俱已调拨停当。”
掌仪司的回话就更详细了:“送神所需之纸扎冠袍带履、香亭、船、伞、轿、马、宝幡、黄钱阡张、元宝、香烛、纸花,及赏赐医官红缎、银两、金花、馒头等物,已详列单子交各处预备。所用猪口、羊只、鼓手、校尉,亦已预备。”
康熙翻了翻这一份报告,批示道:“大夫、太监日用之肉各加一斤,天寒,大夫赏皮衣一袭、太监赏棉衣一领,赏手炉脚炉,自伺候小阿哥们日起,每日各加炭十斤。”
安排得妥妥的了,康熙又缀上一句:“毓庆宫二阿哥、三阿哥,挪到毓庆宫里种痘,叫高三燮整理出屋子来。”
“汗阿玛?”
小胖子这回不在东宫里出痘,是康熙思前想后的结果。康熙决定,还是把小胖子和胖子他二哥一起放到毓庆宫里出痘。弘暘与弘曈这回是不种痘的,他们住在东宫,万一弘旦、弘晰种痘的时候不小心把他们俩感染上了呢?
这是物理隔绝。
想得如此周到,胤礽没话说了。
胤礽在康熙那里显得急切,回到自己家里,就得表现出一家之主的沉稳:“慌的什么?宫里宫外,又不是没有人种过痘,不都过来了么?”
“那不……”不是我儿子么?!淑嘉张张口,又合上了,问胤礽:“这么说,都预备妥当了?”
她还算好的了,李甲氏是根本问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竖起耳朵听太子妃。
“汗阿玛的意思,弘晰、弘旦,先在自家调理身体,待御医请过脉后挪到毓庆宫里出痘。”
“啊?”淑嘉吃了一惊,“怎么……倒要挪出去了?書稥尐腐購買”
李甲氏也站不直了,身子前倾,很想弘暘怎么办?
还好,太子妃帮他问出来了:“不是说搬了新地方,在自家种痘的么?怎么又要再挪一回?还有,他们两个种痘了,弘暘呢?”
胤礽把康熙的意思明白地表述了出来:“怕他们两个出痘把另两个也给带上了。弘暘的脉相不合,弘曈还小。”
这样的安排,即使是爱子心切的母亲也挑不出毛病来了,淑嘉揪心道:“种痘的时候我能去照顾么?”
胤礽横了她一眼:“裹什么乱呢?”他心里也很乱,“有御医不用你。你看好了孩子罢,要是你去了,带了什么回来,把孩子给染上了,可怎么好?”
这差不多是‘两个孩子选一个’的翻版了,淑嘉的心像在热水里烫过。儿女都是债啊!
“放心,有我呢!我是出过痘的,倒可以去看看。”胤礽不确定地说。
为了怕孩子多想,两个要出痘的孩子都被隐瞒了其中凶险,弘旦还道是考验呢:“出过痘,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成!额娘~我去几天就回来,别想我啊!等我回来了,您要教会弟弟叫哥哥啊~”
说完,他还笑得没心没肺。
“好……”说着,一把就掐上胤礽的胳膊。
胤礽乖乖接话:“过阵儿可就只有阿玛陪着你呢,你还不快说两句好听的?”
“是是是,好阿玛~”那语调,跟他额娘哄他的时候一模一样。太子殿下又被掐了。
这事儿里头,难过的不止是大人。
弘暘是因为身体弱,不合适,暂定本次不出痘——就他那小身板儿,不种痘还能多活几年,要是种了痘一个扛不过可就彻底歇菜了。这也意味着,此君……即使没有两只胖子,也与继承人的称号无缘了。
对此,弘暘的郁闷又加了一层,闷闷地不肯说话。一方面,他也担心弟弟们,另一方面又怨恨自己的身体不好。
李甲氏简直不知道忙哪头好,一面要看着弘晰喝药,一面还要抚慰弘暘:“等你身子好了,自然也能种痘的。”
弘暘马上九周岁了,知道的事情也不算少了,至少种痘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不答话。
李甲氏只能恨恨地说:“真是前世带来的冤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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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喝了十天的药,御医来请脉,道是已经调理妥当,可以开始种痘了。
两个孩子被打包送到了毓庆宫里。
小胖子还在原来住过的地方,弘晰则在曾经过来歇晌的屋子里,两处都已经蒙上了红毡。淑嘉让郭朝用、赵国士两个重量级的太监跟着照顾小胖子,弘晰那里用的是吕有功,俱是稳妥之人。
在开始种痘前,淑嘉还是可以过来看一看的,亲自把儿子送了过去,然后她需要拈香敬神。李甲氏跟在她的后面,太子妃因为名义上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拈了两回香,李甲氏单在弘晰处敬香。
接着,她们俩就被恭请出了毓庆宫,整个毓庆宫的后殿被拉起了警戒线。淑嘉只能在东宫里翘首以盼。
当天胤礽就没回来,虽然带话说:“出痘凶险,怕不慎过给了孩子。”其实情况很危险。
弘晰那里还没见动静,小胖子当日即出了痘,情况很不妙。这个出痘出得或早或晚,只要不是发不出来,就不很危险。惨的是小胖子现在的情况,御医回说:“头面周身见点,颗粒细碎,颜色深红,身热气粗,烦躁口渴。”
坐镇乾清宫的康熙就坐不住了,发痘要发得颗粒浆顺饱满才好,他老人家本来是要出巡的,直接取消了行程,跑到了毓庆宫。胤礽已经原地打转了,看到康熙就像看到了救星:“汗阿玛!”
“不要急,怎么回事儿?”
这两位都是出过痘的,不怕传染,直接到后边儿来了,胤礽一路急匆匆地道:“弘晰还没有动静,弘旦……出痘颗粒细碎,怕是不大顺。”
“弘晰这个不碍事儿,出痘有早晚,出齐了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警戒线里面了,叫来御医:“这会儿免了这些虚礼罢,说,怎么了?”
御医也是满头汗:“血热太盛,中险之症,痘尚未出齐,臣等议用清解透喜汤。”
康熙对种痘是深有研究的,胤礽也临时抱佛脚背了不少书,一齐催着:“那就赶紧用药。”
康熙还说:“消息不要传到后面给皇太后知道,老人家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传话出去,朕与太子这几日就住在这里了!非军国要务叫内阁酙酌着办。”
胤礽顺着他的话吩咐下去:“不许走漏一丝消息出去,更不要传到端仪宫,不要叫外面的人裹乱!”
两人就此驻扎下来了。
即使这样,到了第三天上,御医回话的时候都不敢看这两位的脸了:“痘虽出齐,仍颗粒细碎血热太盛……”抖啊抖,“议用活血助长汤、松花粉。”
“还不快去!”胤礽这是N年来头一回在康熙面前抢话,康熙也没有在意。
父子俩四目相望,牙关咬紧,都说不出话来。从这一天起,毓庆宫静得像座坟墓,其肃穆程度跟隔壁的奉先殿有得一拼。
原本值守的御医、太监还领到了几副牌,可以作为娱乐的,现在倒好,皇帝和太子在这里担心他们家孩子,谁能当着他们的面儿再娱乐啊?气氛骤然紧张了起来。
此时,弘晰也发出痘来了,却是很顺利。两位却有些提不起精神来了。
淑嘉作为一个无法接触朝臣的太子妃,还不知道出了这回事儿,只是在担心着儿子。每每去宁寿宫里,皇太后也不知道内里情况,须知康熙并不是日日过来请安的,他不来,那是正常,无法据此推测外面出了事儿。
李甲氏天天按时来报到,就希望能从太子妃那里探听出一点儿消息,太子妃自己也不知道呢,只好一起着急。更裹乱的是——弘暘与弘曈又一起病了!
兵荒马乱不足以形容现在东宫的情形。
到了这个份儿上,淑嘉反而镇静了:“都裹什么乱?!该传御医的传御医,他们各有各的嬷嬷,都尽心伺候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各处值守之人,各安本份,天还没塌呢!”
“你也不要乱,弘暘年纪小,正是要你这个做额娘的照顾的时候,你从今儿起不必到我这里立规矩了,照弘暘去,等孩子好了,领过来给我看就是了。”
“宫里规矩,不许妄议主子长短,你们都记住了,不要叫我在旁处听到什么!”
太子妃不知道朝中情况,大阿哥却是知道的。皇帝和太子神隐一个礼拜了,能不知道么?皇孙要种痘,胤禔是知道的,他家现在正准备着呢,就等宫里派御医出来了!
与此同时,朝中众臣也是议论纷纷。本来是要准备过年的时节,硬是没有一丝喜气了。不许泼水、点灯、炒豆、放鞭炮……好像很凶险啊!万一有个意外,一定要防止两个心情不好的男人出来之后找事儿!
跪倒在佛前,胤禔口中念念有词,不知是求的什么。念到一半,发觉附近有人,扭头一看,却是巴汉格隆。笑问:“王爷是在为府上阿哥祈福么?听说要种痘了。”
胤禔干巴巴地道:“啊。”对啊,我儿子还要种痘呢,抓着真·神棍的手:“这佛灵的罢?”
巴汉格隆认真地答道:“这世上没有不灵验的佛,只有不虔诚的心。”还真有几分宝相庄严的味道。
胤禔果断地要求吃他的、住他的、用他的神棍给他儿子祈福:“旁的都是假的,只要我儿子好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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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暘是老毛病了,开的也是老方子。弘曈只是受了点儿凉,服了几帖药,也渐次好转。
毓庆宫里,康熙与胤礽两个抠着眼睛的男人也终于听到了好消息。御医的声音兴奋得发抖:“行浆充满,渐次收靥结痂。”太好了,终于要好了。
康熙与胤礽都听到了彼此的出气声,相视一笑,一笑便再也止不住!
西边儿的御医也应景地来报告:“二阿哥行浆充满,渐次收靥结痂。”
实是大喜!
到第十二日上,毓庆宫里‘遵例送圣’。
康熙与胤礽已经累得动弹不得了,分别派人往各处报喜,康熙又下令:“宫外各阿哥,各依次序种痘。”两人结伴窝在毓庆宫里胡乱睡了一宿。醒来的时候却是深夜了,睡了大半个白天外加半个晚上。
睡不着了,索性聊天儿。胤礽感叹:“儿女都是债,汗阿玛,儿子小的时候儿,也是这样么?”
“你?也是十二天,那会儿还有三藩在闹腾,你这回可比我当年舒坦多了,我可没个谁陪着一起照看儿子……”声音小了下去,父母早逝是康熙心中一大痛。
胤礽握住康熙的手,不吱声了。康熙伸出另一只手覆了上来,四只手交叠在一起,暖透了心里。在这时候,皇帝与太子也只是父子而已,两人居然又睡过去了,直到该起床上班的时辰。
洗漱、更衣,精精神神地出现在了众臣面前。
脸上带着担忧的,又变成了大阿哥、三阿哥了,他们两家的孩子,今天开始种痘。眼神里惴惴不安的是四阿哥和五阿哥,下面是他们家的,七阿哥家要更迟一点。
而透着羡慕表情的是八阿哥:老子很想也担心一回啊!
康熙神清气爽地表示,前两天他只是一个老人家担心孙子,看来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他孙子‘得祖宗庇佑’,身体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