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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又蹦又跳地往宁寿宫去了。
佟妃是在弘曈走后才过来的,她先去了宁寿宫请安,报告今天会到东宫来,在老太太那里挂了号之后才过来的。
红袖接了佟妃,让坐,奉茶。等佟妃问:“洗三的事儿,你们也是经过的,可有什么准备?”
红袖才答道:“主子也准备了些,要用的东西、拟请的客人也有个大概了,还得请您给掌掌眼呢。”
佟妃也不推辞,要了单子来看,心道太子妃果然心细,这些事儿都准备妥了。她最后只提出一条:“添上石文英的夫人罢,你主子娘家人总要请来的。纵使伯爵府不方便,旁支来人看看也是应该的。”
接着佟妃又命令往各宫里报喜,给今天值班的皇子再说一声,又往各王府通知大家准备参加洗三的仪式、也是提前通知:满月礼什么的,你们也要准备好。
有了佟妃的帮忙,淑嘉这里轻松了不少。未来的一个月,她就只管躺着、在自己屋里走两步、逗逗儿子。她丈夫出门儿去了,夫妻相处问题,以及防止丈夫出轨问题可以暂时搁置了。
最忙碌的还不是佟妃,而是弘曈,学习效率大大上升。恩格斯说过,当社会对某种产品有所需求的时候,这种需求比一百所大学产生的推动效果都要强。这话放到弘曈身上也同样适用,他绞尽脑汁,努力学写自己觉得可能用到的汉字,忙得不亦乐乎。
高三燮通晓满汉文字,胤礽又不在宫里,就被弘曈抓了壮丁。
在弘曈在他弟弟的日记本上记上了“洗三被葱打”——其中葱字太复杂,会写而写不好,只好用拼音代替,回去他写了一页的“葱”字儿——之后,又领过了更繁重的任务。
高三燮发现自己的任务变重了,这阿哥呢,不但写日记,还帮忙写家书。高三燮再三确定,太子妃这是闲着没事儿玩儿子呢。左看右看,弘曈阿哥还没学会写小楷,不能说字大如斗,也是“径寸”的规格,好么,一封家书下来,写了六、七页纸,统共也就二、三百字。好在格式是写对了。
淑嘉要是有什么想表述的,也不会真让个虚龄四岁的小孩子来写,他字还认不全呢。她只是不想让弘曈觉得受冷落而已。正式的文字,她已经让弘晰过来,隔墙口述了。
远处,胤礽就收到了家书,打开一看,一封是弘晰写的,内容是淑嘉口述的,家中一切都好,感谢孩子他叔叔帮忙当信差,佟贵妃很照顾大家,弘晰学习很用功,信就是他写的,等等等等。
看完这个,掏掏信封,还有,字是弘曈的字,嗯,蛮有童趣的那一种。康熙大笑,胤礽对弘旦道:“你来回罢。”然后他去写信给老婆,写安慰的话,再夹张纸给弘晰,详细询问功课。
弘旦于其父口述外,自己夹了张字条给弟弟:“你要好好学写字。”
弘曈与其母口述外,亦夹了张字条给哥哥:“我四(虚)岁,你六(虚)岁。”岁字写得尤其大,这个字的繁体字对于弘曈来说那是真的繁得很**。
这样的书信来往,一直持续到十二月中,圣驾回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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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京中的康熙与太子很快就忙碌了起来,各种年终总结,种种祭祀活动。
康熙最上心的,是儿子们的表现。胤礽除此之外还要加上一样,老婆和儿子。他们统共出门小一个月,就算有什么,能看出来的也挺有限。不过这父子俩还是敏锐地发现,人多的场合,大家站立的位置,有了一点变化。
谁与谁亲近,不自觉地就会走得近一点。这里“走得近一点”就不止是一个抽象的概念,而是实实在在地表现在,他们俩就是站得比较靠近。跟别人保持一米的安全距离,跟他就保持个一尺。
胤礽眯了眯眼,阿灵阿,你跟老八不要太粘乎啊,乾清宫的大院儿里呢,四下都有眼睛的。
阿灵阿歪歪头,也看到太子了。那又怎么样呢?
朝里的人,谁不想跟下任皇帝走得近一点呢?既使是阿灵阿这样背景够硬的,也没道理跟舒适的未来过不去不是?
这是一个历史问题,阿灵阿对上胤禩有些担心的目光,撇撇嘴:“习惯了。”
可不是,太子从来都很傲气,小时候与朝臣之接触不多,渐大了,摆在大家面前的就是一个等着人供的太子。想一想,咱也是股东,也有一点傲气的,你你你你,居然把我当临时工看。
这是太子殿下小时候过于装某字母留下的后遗症了,他是不鸟人的,人家也不鸟他。最后互相不亲近成了习惯。大家一想,你就是董事会主席也不能开除我,顶多咱们怄一怄气。尊敬这回事,有时候也是要相互的。这大约是许多勋贵不亲近太子的原因了。
就像康熙永远不会像福全那样处事一样,胤礽虽然收敛了些脾气,让他无故示好,他也放不下架子,和解之事,任重而道远啊!
胤礽看到的情况,康熙当然也看到了,但是他并不担心。好好的皇子,怎么能没人搭理呢?康熙现在只想让儿子独立一点,尤其是老八,不要被带歪了。他在老八身上花了很大的心思,下了不少的功夫,不希望他跟着老大走歪了,希望他坚定不移地坚持着为皇帝收拢正蓝旗的路线不动摇。
还是要再给儿子们一些发挥的空间,试出各自的才能。有企图的要敲打乃至打击,使其不要惹祸,没企图的也要在实践中观察其特长,使其能够一展长才。在这个过程中,也可以看出朝臣的品性,真是一举数得。
康熙琢磨着,明年又得多出巡两回了。带谁不带谁呢?又如何轮班呢?
胤礽心里抑郁之情更重,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是万丈深渊。磨一磨牙,我忍!猫着腰我上前冲!弘旦,你跟你鄂公比较熟是吧?来咱们一边儿回家看额娘弟弟,一边儿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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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嘉的月子已经坐了一半儿了,这一次坐月子比较惨一点,西鲁特氏不能入宫照顾。倒有佟妃受皇太后之命时时来照拂一二,对于皇太后来说,她不能亲至,就要指派一人照顾。宫妃里佟妃位份最高,也讨皇太后喜欢,那就是她了。
佟妃也是乐意的,儿女俱无,位份再尊,也要与东宫打好关系不是?她与淑嘉看起来性情也是相投,俱是处事周详不动声色之人。难得两人发现与对方志趣也颇为相投。
这年头女人读书的本就少,八旗秀女也是一样,除了家中条件好专请得起西席教女儿的,其他的会写个名字就不错了。巧了,两人家庭条件足够了,还都读了不少经史,佟妃的父亲佟国维,还曾受康熙之命管待过西洋传教士,知道得很不少。
佟妃看东宫之人行事有度,只有在太子妃生产的时候略显慌乱,到了第二天就又秩序井然,也是啧啧称奇。作为宫妃,她是极少有机会踏进东宫的,对太子妃的印象也仅限于宁寿宫的聊天儿、旁人口耳相传的贤德。
今有机会,更要好好探一探底,自己也要想好应对之策。
据佟妃观察,太子妃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她不苛待人,任何人,早听说她允许李甲氏照顾弘暘,到弘暘夭折,佟妃还道一声“聪明”。孩子死了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了一个全母子之情的宽宏之名。
如今这个弘晰,各方面都很健康,太子妃还能允许他去抚慰李甲氏的丧子之痛,那就是真的心底宽大了。也是,都有仨亲生儿子了,何必小家子气呢?
两个侧室,既使出现也悄无声息,然而观其服饰。在不逾制的范围内,都是极上等的。从偶尔听到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知道,太子妃给她们的份例都给得足足的!
佟妃认为,自己算是看明白太子妃了:你别给我添麻烦,我保你富贵平安。这倒是个不错的结果。她又不要跟东宫抢什么!未来的日子,她很安心。笑着取下了腰间的香囊给弘曈玩:“这是仿唐的薰香球,怎么晃都不会晃出香料来的,阿哥要是喜欢,拿去玩罢。”
弘曈看看淑嘉,得到同意后才欢喜地接过:“谢贵妃。”晃晃悠悠拿到一边逗刚刚睁开眼睛的弟弟去了。
淑嘉一指他对佟妃道:“瞧他,倒叫我惯坏了。”
佟妃道:“不怕,咱们家的孩子,都是懂事儿的。今儿圣驾回来,太子也是一道,我就不多留了。”
淑嘉含笑:“这些日子有劳妃母了。”年礼加一年,预备好的针线加一分。弘曈小朋友打包去讨红包。
佟妃前脚走,胤礽后脚就进来了,吸吸鼻子:“你换香了?”说完扒着悠车看一看冬眠技能满极的小儿子。
淑嘉道:“你这鼻子还真灵,承乾宫妃母刚走。”
“她?”胤礽一惊。
“自然是她,这些日子你与弘旦都不在我身边,我没个主心骨,真是多亏了她。我正想着,出了月子就亲去道谢呢。对了,我看着她倒像喜欢弘曈,孩子还小,正可带到她那里玩呢。”很好的台阶啊喂,你还不快踏上来!对佟妃亲近一点没坏处的!
胤礽心道,太好了!老婆你……真是太可爱了!到床前坐了:“你作主,也代我道谢。唔,今儿我就打发人去道谢,你看妥不妥当?”
“呃?”
“妃母照顾我妻儿,难道不该谢?”
“好,”顿了顿,“那我呢?”
胤礽眉头一展,站起身来,学着唱大戏的动作,作一长揖:“娘子辛苦,”又拖长了调子,“谢~过~娘~子~”
作者有话要说:白天在单位办了件影响心情的二事==
忧郁中的皇太子
“嘎?”堂堂太子受贿?!
“主子,这样的插屏宁寿宫也有一个,只是更大些,”宁寿宫的宫女笑嘻嘻地对佟妃道,“太子送来的东西果然不一般呢。”
佟妃伸手一样一样地拂过东宫送来的谢礼:“收起来罢。去取我房里架子上那对有西洋画的瓶子来,送到东宫去,就说是给弘曈阿哥的。”
太子,真是越来越懂事儿了。
这样的东宫,符合佟妃的期望,她也愿意再亲近东宫一点。不过要把握好度,宫妃和东宫,实在不宜让人看见打得火热。佟妃在琢磨着如何加深两宫友谊,又不显得像是在内外勾结。
满月酒是要喝的,给的礼物却不能太出格,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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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满月酒的人有不少,宫里宫外,为了准备这礼物都花了不少心思。听说这回皇帝也要亲临,少不得把原计划改了又改。其中最费心的乃是凌普。
新生儿的到来,冲淡了连月来的低迷,好几个月了,在家庭生活的范围内就没发生过几件顺心的事情,难得有件开心的事儿,当然要拿出来乐上一乐。
洗三已经过了,满月却还有几天,康熙表示了一定要出席的意愿,忙活的事儿就给底下的人去办了。皇太子的奶公凌普现在就在内务府里当头儿,没有康熙发话,他尚且要乱上一乱,现在有了这道“口谕”,越发忙了起来。他还真是偏向着胤礽,硬是在备年的节骨眼儿上,生生抽了若干人力、物力、财力来准备东宫四阿哥的满月酒。
凌普是有意卖弄,也是讨好一下太子和太子妃。为了办好这场“钦命”的满月酒,他还特意跑到毓庆宫去问胤礽有什么吩咐。
胤礽嫡子都是第三个了,兴奋度已经不是那么高了,他此时正在恶补功课呢。
圣驾刚回来,就遇上急报。快要过年了,这条消息很是打脸,早些时候,广东提督奏称,连山猺人作乱,请求亲自率军征剿,朝廷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批准了,然后等捷报。现在捷报没等来,还是这个人,又奏称率兵进之韶州副将林芳为猺人所杀,官兵亦被伤残。
皇帝正想欢欢喜喜地过大年呢,鞭炮的响儿没听着,倒听着乱匪扇在他任命的一方重臣脸上的耳光声。
作为一个好面子的皇帝,康熙不可能容忍这件事情。作为一个重视自己地盘的皇帝,康熙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直接把这事儿甩给大学士,让他们与九卿等商议方案,要快!
胤礽作为参与议政的皇太子,必须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必须在讨论问题的时候能够听得懂问题、提得出建议。再者,太子妃的叔祖石琳,现在是两广总督!
在这样脑袋嗡嗡的时候,你让他抽空关心小儿子的满月酒?
胤礽耐着性子对一脸邀功状的凌普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好,唔,叫太子妃拿个主意吧。如今汗阿玛正在为广东的事儿上火呢,这个事儿你不要办得太地了。”
广东有作乱的,凌普是知道的,可是广东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