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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能不急么?”
淑嘉苦思对策,她真想不到八福晋会问到这个问题,哪怕是五福晋、七福晋她都能接受,偏偏是八福晋。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她应该是神采飞扬的,虽然不太招人喜欢,还是神采飞扬着。
“这要真生出来了庶出的孩子,你要怎么办?”
“当然要好好养着。”难道真有办法?要是有,自己可先试一试。
“你们府里,上一回怀上的是谁?”还找她吧。
八福晋苦笑:“您以为我们没试过么?”王氏小产,他们夫妇生了一回气,然后继续为子嗣努力,耕耘无果,还是想起来了王氏来。到现在也没喜信儿。
淑嘉哑然。
两人相顾无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晚上,淑嘉对胤礽说了这件事情,胤礽哂笑一声:“现在倒想起来着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拉拉被子,把老婆包严一点,“老爷子如今把老八带在身边,你道是他圣眷正浓么?那是在敲打他。还有……大约是不想我心里对他有芥蒂,多多相处,兄友弟恭。”
“这是什么话说的?难道平日里咱们如何着八弟了么?”
“不过是老人家顾虑多罢了,”胤礽无聊地道,“老老实实地,我吃多了撑的去收拾他。不过,这老八还真是个可人儿。”
淑嘉浑身一僵:“他怎么了?”
“大约是品出味儿来了,这一路,他可是恭敬得很,”咂咂嘴,“他是个有些能耐的人,跟他说话,只要不是先心存了厌恶,两句话下来,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他是个什么人我是说不好,不过啊,养在钟粹宫里,算是把他坑了。”
“甭管他是什么样儿,”胤礽无所谓地道,“这么多弟弟,也不在乎多他一个。我说,咱们今天怎么尽围着老八两口子转了?”
淑嘉一怔:“还真是,说他们干什么呀!”就冲老八到现在还没儿子这一条,人缘再好,它也不顶用啊。太孙都立了,不会再废太子了吧?虽然康熙经常不按牌理出牌。
一夜无话。
第二天,八福晋又跑了过来与太子妃聊天儿。
哭一哭真是个减压的利器,昨天还梨花带雨,今天又艳若桃李了。
八福晋谈笑风生:“明儿就到江宁了,都说金陵繁华,这江宁想必是不差的。二嫂前番到来,可觉得有什么好景致,好歹告诉我一声儿,到时候我好先打起精神准备着看。”
淑嘉:“……”她恢复得可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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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在江宁,就给曹寅的次女指了婚。
当天晚上,皇太子就被老婆嘲笑了一回:“亏得你这样担心,还把弘晰给扣在京里不让出来。”
胤礽横了她一眼:“你知道什么?!汗阿玛对曹寅不寻常。”右手敲敲椅子的扶手,忽地抬了起来,冲淑嘉勾勾手指。
淑嘉瞪了他一眼,以抗议他这个手势,还是凑上了前去。
胤礽道:“曹寅、李煦,同是汗阿玛保姆之子,汗阿妈待他们却是分了远近的,”嘴角噙着冷笑,“曹寅结交仕林,名声比李煦好得多了。别看李煦也有个‘仗义疏财’的名头,可为人却落了下乘。”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调查了皇帝的江南秘探吧?办得不好会死人的!
“十五弟的生母,王嫔,就是李煦荐给汗阿玛的,”笑得更冷了,“这一回,他又……”
给皇帝拉皮条?呃,这句话很刻毒,但是究其实质,也差不多了。
“汗阿玛春秋已高,他这是要做什么呢?!”淑嘉作义愤状。
“身蒙皇恩,不思报效,净拿这些事来糊弄,他在汗阿玛眼里,能有什么好评?”顿了一顿,其实李煦还是有不少用处的,也往康熙处送了不少秘密消息,“纵使现在还有一、二用处,与曹寅一比,也是天差地远了。”
“这么说,曹寅就是好的了?”淑嘉语气很微妙。
“也不好,不过比李煦强点儿。比不上孙文成。说来孙文成还是曹寅荐的,行事比曹寅还要周到些。”光论亏空吧,就比曹、李,少了很多很多啊,孙文成的亏空,极易抹平,不像另两个,拿着盐政的缺,亏空却死活填不上!
杭州也是接驾的城市,怎么就没你们那么多事儿呢?孙文成也没讨个什么盐政,想讨怕也讨不到,他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淑嘉深深地觉得,跟这些古人玩心计,自己的智商、情商都不够用的,索性就不想了:“外头这些事儿,还真是绕人。怎么想起说这个来了?他们让你发愁了?是李煦?”
胤礽拉过老婆放到腿上:“是这奴才快要与你攀上亲戚啦。”
淑嘉一巴掌就拍到了胤礽背上:“胡说什么呢?”
“你那本子里就没记上?李煦元配王氏,正是王嫔的姑母。”
靠!康熙与李煦是同辈人。
“哈?我单知道王嫔是南边儿人。”
胤礽把老婆抱紧一点:“现在就知道李煦不是好人了。”
“嗯。”
皇太子坦白招供:“今儿他七弯八绕地给我透过话,问我要不要,呃,一些使唤人。”
淑嘉一挣,双手搭上了他的肩,紧张地问:“你是怎么说的?”
胤礽笑了:“当然不能要,”逗她,“怎么了你?”
淑嘉捏着他的两颊:“谁跟你说这个了。我不过是担心,哎,不是你想的那个。你既说他不好,要是收了他的东西,拿人的手短。”
胤礽抓下了淑嘉的手,合在手里:“那是个蠢东西。以为这样就能拿捏了我?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他哄不了汗阿玛,也哄不了我。我不是那样贪图享乐的人,更不会离了你。”
214、明天圣驾回京城
作为随行人员中地位最高的两位女眷,太子妃和八福晋不管出于何种原因,都要时不时地碰个头。自从上回八福晋求生子秘方未果之后,便再也不提这茬了,淑嘉乐得清闲。那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插手的事情。
另一方面,她还在反射性地担心:八阿哥人缘好,会不会有什么心思?她嫁的可是个“废太子”,虽然她心里绝对不想让胤礽被判无期徒刑。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八阿哥没儿子倒是一件好事了。
八福晋是有些尴尬的,跟个傻子似的跟太子妃说了那么多话,句句想起来都称得上是黑历史。纵是心里是这样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多丢人啊……
八福晋一直试图催眠自己:我根本没那样说过,也没那样哭过,那是梦游来的。只是见了太子妃,还是不大自在。
淑嘉也不是不识趣的人,难不成要把这等自掘坟墓的事情揽上身?
就这样,在两人都不想提及的默契下,这事儿也就随着河水向东入海不回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了。从那之后,两人的话题就更为安全了。比如,八卦一下今年的秀女。
话头是八福晋挑起来的:“今年大挑,十五弟的大事就要定了呢,”说着就给了淑嘉一个‘你明白的’的眼神,“四格格这会儿已经留宿宫中了罢?”
淑嘉掐指一算:“可不是,看这日子,也是时候了呢。”
八福晋拿着碗盖儿拂着茶碗里的浮叶,似是不经意地问:“不知道今年的秀女们,除了四格格,还有没有能看的?”笑了一笑,“弘晰也差不多到年纪了呢,十五弟比他还大不到一岁呢,纵是不指嫡妻,也要放个侧室了,不知道这次一等的姑娘里,嫂子有没有觉得还不坏的?”
大挑是八福晋心头一根刺,八阿哥他还是没儿女,照以往情形推断,今年康熙说不定又要指人过来了。总要多打听一点情报,八福晋才能做好应对。太子妃到底是住在宫里的,而且与佟妃关系不坏,她妹妹今年又参选,总会知道得多一点。
淑嘉心里想的却是:她没事儿问弘晰的婚事做什么?难道是要保媒?警报瞬间拉响。
“弘晰年纪是差不多了,他的事情却不由我作主,栓婚要汗阿玛、宫里主持的是皇太后祖母与承乾宫,”淑嘉作回忆状,“也不知怎么的,这两回的秀女,总觉得不像咱们那会儿了……”
八福晋放下茶碗,倾身向前:“怎么说?”她是从小被康熙定了娃娃亲的人,没经过选秀的阵仗,既使后来旁观过,也不熟悉内情。
“……”淑嘉却为难了,这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要结婚的皇子不多的原因,她总觉得今年参选的权贵之女很少,“说不上来,有点儿……唉呀!我说呢,总觉得她们年岁好像小了些儿。”
八福晋想翻白眼,年年选秀都是那个年龄段的人,有什么大啊小的,是您年纪大了吧?心里吐槽完了,自己也伤感了,太子妃年纪再大,好歹有孩子,八福晋自己也是一年长似一年,却没有音讯呢。
自己等人老了,这世上却从不缺新鲜水灵的小姑娘,想到家里还要再被塞进人来,八福晋就一阵一阵堵得慌。
又听太子妃说:“不过啊,我还是不放心,圣驾回应的时候秀女应该还在宫里的,总要多看两眼才好。到时候一块儿来看啊。”
一语提醒了八福晋,与其坐等康熙指下人来,不如自己先去看一看挑个老实本份的给八阿哥。又一想,与其在秀女里头挑,还不如在门下包衣里头挑呢!八福晋越想,越觉得这主意好,脸上也重有了笑影。
精神一振,八福晋八卦的劲头就来了:“二嫂也别太心急了,儿媳妇儿年纪小些有什么关系,正该寻年纪小些的,你呀就像调…教闺女似的带着,跟你亲。弘晰今年才十四,弄个年纪大的也不像话么。”
她这是真的要说媒?淑嘉继续警惕:“年纪大小倒在其次,得是投了缘儿才好。就怕这几个月的功夫,已经有了投了皇太后祖母缘法的人了。”
八福晋掩口笑道:“那敢情是好。”不愁自己的事儿了,她看向太子妃的目光又带着点儿隐晦的同情了。太子妃的堂叔,湖广总叔石文晟老先生,阴沟里翻船,被困在局中好几个月了,看这样儿,太子妃还不知道呢。
石文晟是个会做官的人,石家人官运都不坏,他也是其中表现得很好的。虽说是借着家族余荫,也是自己努力,一路高升,直做到封疆大吏,素有美名。临老却在一件事情上看走了眼:石文晟奏湖广容美土司田舜年私造宫殿、暴虐□、纵恣不法。又湖广容美土司田舜年揭其子暼缣坝贡╈澹瑫如匿桑植土司向长庚所,不赴鞫。
事情惊动了康熙,然后派出左都御史、内阁学士去查,却不能定议,康熙又命大学士席哈纳、侍郎萧永藻覆勘——动静闹得越发大了。
左都御史梅鋗以草率具奏,下部议夺官。石文晟及湖北巡抚刘启衡、偏沅巡抚赵申乔、提督俞益谟各有降罚,其中石文晟降三级从宽留任。就这样,石老先生不但自己倒霉,还连累了一大批人。眼下还理不清这官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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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其实是知道这件事的,她还知道,她堂叔石文晟这回追着圣驾朝见康熙来了。同时,她更熟悉一点的另一位堂叔石文叔,也在御前,真要有什么事儿,兄弟俩也好商量。更不要提皇太子也随驾而来,怎么着也不会让人落井下石。
太子妃知道这些情况,得益于她生了个好儿子。弘旦被康熙带在身边教导,总是能听到见到许多事情。他今年十二(虚)岁了,算得上是个大人了,康熙也有意让他接触政事了。
母子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共同经历的事情也少了些,弘旦回来给额娘请安,也常常学一学他阿玛,把外面发生的“趣事”拿出来当话题说一说,以保证感情联络的顺畅。
只是石文晟这件事情,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是有意不让淑嘉知道的。弘旦是不想让母亲伤情,胤礽是已有想法,还要看执行情况。
两个家伙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完全忘记了一件事情:弘旦身边至少有一半儿的随从是从东宫出去的,东宫的事情,太子妃说了算。混到现在,淑嘉不能保证东宫再无一人有异心,至少他们夫妇、他们儿子身边的人,她是都拿得住的。
好歹也是个太孙,再俭省也没有独个儿乱蹿的道理。
作为一个关心儿子的好母亲,太子妃理所当然地把太孙身边跟着的首领太监郭朝用给叫了来:“太孙今日如何?”叫太监不叫嬷嬷,乃是因为弘旦已经长大,嬷嬷也被打发回家了。
郭朝用倒是时常给淑嘉带来有用的消息,这一回也不例外:“万岁爷与太子爷议事,两位叫太孙也留下听政呢。”
“都说了什么?太孙答得如何?”
母亲关心儿子表现得好不好,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郭朝用也未作他想,认真地答道:“先是见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