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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眼珠子一转,瞬间就想到了一条路子:“您想做富家翁?倒是有一件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哦?说来听听。”允禟再度确认,这个岳父脑子够好使。
齐世的主意是,原来东宫不是借着天时地利人和弄过西洋玩艺儿倒卖活动么?现在天下的钱都是他们的了,也就不在乎这一点小利了,传出去不好听。但是咱们不要名声,呃,不对,咱们得吃饭。是不是入个股啊?
“这个么——”允禟收起扇子摸下巴,“听着像是那么回事儿,只是这事儿不但是东宫,还有石家、佟家。”你道我没动过脑筋么?那会儿不怕石家却很怵鄂伦岱这个流氓,现在鄂伦岱不算什么了,又不好动皇后娘家的财路。
齐世出这个主意,主要还是看中了借此与石家搭上线,以此全力劝说:“石家是个古板人家,一向规矩森严,在这些事情上头并不计较的。九爷的能耐我是知道的,您入了股,他们能赚得更多——”拖长了余音。
允禟在思考,齐世继续展开了游说,从允禟家的儿女婚姻不由自己作主,一直说到如果在皇后那里挂上了号,对允禟的其他生意也是有帮助的:“从她进了东宫的门,再没蹦出庶出的儿女,您说厉害不厉害?”枕头风比什么风都凶残。
允禟经过多方面考虑,点头了:“回去叫福晋见见皇后,反正都住得近。”他到底有一点人脉,还喂了魏珠不少银子,得知最近胤礽可能要进行严打。
谁的女儿谁知道,齐世道:“福晋怕是说不太清楚。”
允禟一咬牙:“我去想法子。”齐世的意思没明着说,他也猜透了,反正就是钱要赚,最好再拖个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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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娘娘,太皇太后打发总管颁赏来了。”红袖一脸喜意地向淑嘉汇报。
淑嘉嗔道:“那你还在这里傻乐着?”
卢云过来先颁赏,因他代表太皇太后,淑嘉也要以礼相迎。待接了赏赐,卢云才上前一步,与赵国士一左一右搀着淑嘉往宝座上坐了,这才下来给淑嘉行礼:“奴才卢云贺主子娘娘千秋。”
淑嘉生日在四月十六,这也是全家(弘旦同学除外)由二把手转成一把手之后,头一回迎来主母的生日。大清国更可怜,已经几十年没有操办过皇后生日了。
淑嘉也跟胤礽说过,这“千秋”就别大办了,去年太皇太后的圣寿都减了例,今年还没出孝呢,就大操大办的不太合适。胤礽一摆手:“我自有主张,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只管安心享用。”
胤礽也是有计划的,这一直在施恩,总要展现一下自家权威。这权威呢,不好随便杀人(可以理解),只好摆一点排场,让你们认清谁是老板。皇帝本人由于亲爹尸骨未寒,不能表现得过份,只好拿老婆说事儿。这种事情在官场上也是常见的,夫人外交本来就是个重要的节目。
再说,胤礽自己的生日也有一点尴尬的事情在,生母忌日什么的,他还真没太多的心情去“欢庆”。只好借一借老婆的生日了。
毕竟在孝期里,搁宫里大操大办也不合适,正好大家都在畅春园里避暑,也就不用往宫里赶了,就在这儿过吧。风景宜人,还不那么严肃,非常好的生日派对地点。戏酒是没有的,朝拜是必须有的,对了,把你们的礼物准备好。
正日子前好几天,就陆续有人“进”了千秋节的寿礼来。金佛玉观音,珠宝首饰盒,各式摆设、种种珍玩,也有进如意的,也有进屏风的,各种织物也是少不了的……不能一一记数。
按照国家法律规定,皇后过生日还有福利可以拿,金九两、银九百两、表里六十三端。
一样一样都搬了过来。
儿女亦各有礼物,未成年们有自己抄的孝经当功课的,有孝敬各种号称亲手制作的小玩具当礼物的,乌云珠还没开始学手艺只好把从她爹那里“抢”来的荷包送给额娘。
淑嘉望着女儿献宝的脸,心里哭笑不得,还要亲亲她的脸蛋:“宝宝真乖。”
喜鹊死死地咬着下唇,就怕笑出声儿来:格格,那荷包是你额娘绣来给你阿玛的。
又有四个新认的女儿,各各奉上针线当礼物。由于这些养女的到来,皇帝家女儿们只得重新排序,大格格、二格格一路叫下来,乌云珠成了老五,幸而大家一直叫她“小格格”。
已经成家领差使的弘晰就是开了长长的一串单子,估计是他老婆的手笔,东西倒也齐全。
弘旦这里,就是让郭朝用给准备,然后自己过目。胤礽吸取了自己的教训——当了太子还很苦逼地缺钱——东宫的日常用度照旧是内务府里出,但是给儿子私房钱,给田庄给铺子给开工资,当然不是以工资的名义发,而是以零花钱的名义,一年年例银比亲王双俸还要高一点,然后逢年过节再找名目给儿子发钱。
最无措的是弘昱,他家底子薄,只好吭哧吭哧自己抄经。胤礽看不过去了,就暗示重又做回翰林院掌院学士的揆叙:你看着他点儿。
最重的红包却是允禟的,淑嘉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能出得起这些钱,老九是个聚宝盆。奇怪的是,他怎么这么肯下血本?上个月,弘旦生日他就送了重礼,现在到了自己,还是大手笔。他要上岸?
目前对淑嘉而言,过生日的最大好处已经不是能借机收钱,而是能借机见一见娘家人。由于石文炳的故去,石家全家都窝在家里闭门谢客,淑嘉也不能随意召娘家人过来了。
但是千秋节不一样,这一天她最大,胤礽也与太皇太后商议,可令石家女眷来见一见皇后。
批示下来之后,淑嘉去太皇太后处感谢老太太的体贴。老太太的住处今天很热闹,自从胤礽把办公地点搬到了畅春园,他的弟弟们也明正言顺着带着全家过来避暑,出宫奉养的太妃们也住得近了。
畅春园又显得比大内随和些,太妃们也时常进来陪陪老太太,畅春园的风景比王府别院又好看一些。
人还没到屋里呢,就听到一片笑声,最清脆的那个声音她认得,是宜太妃。宜太妃很快活,过来能常见到小儿子了,虽然允禟府也建了、别院也修了,可他二哥就是扣着他一道儿守孝,弄得出了宫的宜太妃想见儿子一面比以前还不方便。
进了门,室内一片清凉。太皇太后一招手:“快来坐,用块儿西瓜,从外头过来,热坏了吧?”
淑嘉笑道:“前儿下了场雨,觉着凉快多了。”这西瓜是头茬儿下来的,目前还算是比较稀罕的呢。切开了,挖出瓤,去籽儿,搁井里放一会儿,尝一块真是爽到心里了。
众人当然是一致地向寿星问好。
淑嘉道:“你们又取笑我,我现在就怕长岁数儿。”
又被一阵取笑。淑嘉也笑,又向太皇太后道谢。
太皇太后道:“你一年到头的这样辛苦,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松快松快,接着给我干活儿罢。”
“嗻~”
众人说笑一回,太妃们都说:“时候也不早了,不扰老祖宗午休了。”纷纷起身告辞。
淑嘉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忙对太皇太后道:“老祖宗,您就别再劳动了,我送送妃母。”
太妃们连说不敢,目送太妃离去,淑嘉又回来跟太皇太后告辞。嘴边勾起一丝笑来,快能见到娘家人了。正高兴着,半道儿上却遇到了允禟!
这是不应该的!
自古叔婶不相通,除非是“嫂溺,援之以手”。
允禟似乎是有话要说,并没有回避,还大大方方地叫了声:“嫂子。”
淑嘉只得令住了辇:“九弟。”
允禟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就是要堵着淑嘉说话的,自然不会说“嫂子你好,嫂子再见”,他干脆直说:“我有件事儿要求嫂子呢。”
淑嘉拍拍扶手,步辇放下,赵国士上前搀着淑嘉下地。“你这话就奇了,我有什么能帮得上你了?你惹弟妹生气,要我做说客?”
“哪儿能呐,”允禟倒没上得太前,“就是,”左右看看,“听说两广那边儿的生意……”
他说得够明白,淑嘉也答得很干脆:“那原是我的陪嫁,添几个脂粉钱,倒不很在意,你若有意,我就把我那一份子让出来。不是给你,给弟妹。”
允禟笑了:“这可使不得,我就入一股子,怎么能拿了嫂子的私房钱呢?”
“你是痛快人,我也说实话,这也不是独我一个的,里头还有三处承恩公府的,三家正各有事儿呢,你突地要入股,他们正没心情弄这个。我这一份子转给弟妹,他们俩不好说什么了。”
“您就不用点儿傍身?”
“我还要傍什么身呢?”
“呃,”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难缠,“二嫂,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也得有点儿准备不是?”女人的天性大概就是存私房钱了,防老啊、防老公啊,对吧?
淑嘉听明白了,允禟这还真算是为她着想了。搁两天前她还真能听进去,不过现在她不这样想了。前天,她亲手做了一碗汤,端到跟前儿,胤礽问都不问就整个儿灌了下去。
九爷,哪怕我捧出的是一碗毒药他都能一声儿不问地喝了,我还要拿什么傍身?到底是谁该提防呢?他以后什么样儿,我不管,现在他就这样了,我也只好死心塌地了。
“你要是自己都是假的,怎么能指望旁人是真的呢?”淑嘉反问。她不知道允禟有多大能耐,但是……传说中被雍正恨得牙痒痒的人,说他没本事,鬼都不信。如果他能给胤礽出力,或者不扯后腿,倒是个双赢的局面。
“真的?”允禟从来就不笨,康熙的儿子没笨人,呃,也许允禔除外?他跟老八混过、不鸟过老二,现在老二能没芥蒂?
“我还醋过是真的,能拿这个烦他么?旁的,都是真的。”
“……”这个女人她真的说出来了!允禟目瞪口呆,你不怕别人听到么?然后他就发现,她还真是不怕。她说了什么?全是坦荡荡,就算是传到了胤礽耳朵里,她还是个好人。
不过,自己的台阶倒是有了。
允禟拱拱手:“那我就谢过嫂子了。”
九爷有着与其身材成反比的灵活头脑,“传出去”他是真猜着了。
在淑嘉看来,“我在你背后默默付出,什么都不告诉你”,这种想法很坑爹!你瞒着人了,就别怪人家不念你的好,最后你也别说别人渣——人家又不知道。对方也很倒霉,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被骂。
她有意没禁着这次对话的传播,这对话的内容最好快点传到胤礽的耳朵里,叔嫂见面什么的,还是有点忌讳的。内容传过去了,就算走了明路了。
胤礽在辛苦工作之余听到了这次对话,跑去向淑嘉证实:“你醋过呀?!”
“有么?我怎么不知道?”眨眼,再眨眼。
胤礽大笑:“好吧,没有,是没有。”
既然皇帝觉得怕老婆不是一件坏事儿,那么被老婆家暴应该也是可以接受的。胳膊被掐了两下,胤礽往后大大跳开,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好了,皇帝陛下,你乐了乐过了,快回你的住处洗洗睡了吧,你不能在这里过夜。哦,对了,你还不能洗洗睡,你还有许多烦心事儿要解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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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雨了,虽然还是有点晚了,已经入夏了,下了总比没下好,从胤礽开始,满朝上下算是小出了一口气。接着,三额驸被押解进京,这个家伙就比较让人头疼一点了。要说现在朝廷的一个特点就是:很少杀人。
是的,别看当初南下是用“屠”的,但是对于旗人内部,尤其是满洲和蒙古,一般人犯法能判到死刑已经是极限了,所谓诛连几乎就没有执行过,顶多同祖的子孙现在不许做官,过个十年,大家都不记得了,回来又是一条好汉。如果犯人的身份地位再特殊一点,最多就是个圈禁,亲戚都不用受罚,如允禔。
三额驸正是“在满蒙旗内、身份特殊”的人,当然,要杀他是不可能的了。哪怕这位三额驸平常也会有一点不满现政府的言论,这个好理解,当初嫁公主给他就是为了安抚、和解,而不是为了加强联盟。
胤礽只能憋着气,找个地方把他给关了,让这位亲家兼亲戚蹲大牢。
关完了三额驸,胤礽心情好了一点儿。他的承受能力也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越来越强的,越往高处走,看到的东西就越多,这样的事情能够影响他情绪的时间就越来越短。
胤礽现在还有一项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查阅先帝留下来的折子,尤其是各地上的密折。一直只闻其名,而鲜见其形,现在这些东西都归了他,当然要细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