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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世武哂道:“噶礼没事儿,赵凤诏未必就没事儿。”清帝优容旗人,却不会优容汉官。
托合齐道:“这样就好!是不是给噶礼去一封信?”
“也好。”
他们商量得热火朝天,却不知道胤礽这里也召的人来说话,召的正是前任江宁织造,曹寅。
曹寅对皇家的忠心是绝对有的,胤礽也算是够照顾他了,感激也是有的。听说召他,急忙穿戴了整齐往畅春园里去。他日子过得不坏,此处是他少年时的家园,水土很服,又不用操心费力打小报告,除了一个李煦家让他费神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好。居然养得比在江南的时候还胖了一圈儿。
一路上心里还在嘀咕着呢,今天是显王大喜的日子,数得上名号儿的权贵都去喝喜酒了,皇帝怎么还在这样“暗渡陈仓”?
果然是暗渡陈仓。进了澹宁居,脱冠而跪。叩拜罢,胤礽赏了他座,又问:“你在京中近来可好?”
曹寅刚坐下又起来道:“托赖主子庇佑,奴才一家无不感激。”
胤礽伸手于空中压了一压,示意曹寅坐下:“坐下说话。今天显王大喜,他们都去讨杯喜酒喝了,朕过去了不大合适,枯坐也是无趣,索性找人来说说话——你还记得江南情形么?”
曹寅心道,这是要问哪一方面呢?于是便从江南的山水说起,见胤礽兴趣不大,又转口说起江南人文。胤礽只是听,及至说到刊印了一半的诗集,方道:“李锴学问尚可,有他接手,你也可放心。”
曹寅道:“这是自然。”又说起康熙南巡的事儿来。胤礽脸上还是淡淡的,只是在说起南方官员齐聚见驾的时候动了动耳朵。
曹寅说了这一堆,也不知道胤礽想听什么,难道真的只是要找个人来“说话”?胤礽在这个时候就开口了,问:“张伯行与噶礼,居官如何?”
曹寅心里一突。斟酌着道:“张伯行果有行,噶礼……也是爱礼。”
胤礽嗤笑一声:“你这话说得有趣儿,仔细了说。”
曹寅非常为难,旗汉之争,或曰主要是满汉之争,曹寅怎么能不知道呢?跟康熙说到这样的话题尚且要注意言辞,何况是胤礽?皇帝问了,又不能不说,只好泛泛而谈。“张伯行之行,令人肃然。”夸了张伯行,就是不提噶礼。
噶礼本就不干净,他还参过曹寅亏空几百万的事儿,曹寅多少能听到一点儿风声,纵使听不出来,同在江南,相处得也不算很融洽,感觉也感觉得到了。不踩他就算曹寅厚道了,要夸他是万万不能了。
胤礽拨弄着一本折子,却是派去查张伯行与噶礼相劾的穆和伦的折子,说是噶礼有理,请让张伯行解任。眯了一下眼睛,他自是听得出来曹寅话中未竟之意——噶礼没啥好夸的。
“这么说,噶礼果然德行有亏了?何以张廷枢、穆和伦俱不参劾于他?”
曹寅一咬牙,噶礼都想把他往死里逼了,他也用不着太客气。满汉之争什么的,他好歹是包衣籍,不算是汉人民人。他又爆了个料:“噶礼总督两江,奴才在江宁多年,尚要受其辖制,朝中尚书初来乍到,又能探得什么虚实呢?前布政使宜思恭以司库亏空为总督噶礼劾罢,实是别有内情的。”
“怎么说?”
“噶礼劾他,并非为了亏空,乃是因为……宜思恭给他的孝敬不够。”这里面还有积年亏空,还有上一任留下的烂摊子一类,曹寅就不能再说得更细了,说得多了,就要挖出很多人,他也怕受到牵连。
胤礽的脸色就更加不好看了起来。他从他爹那里继续的不止有皇位和烂摊子,理所当然的,还有往日大家打的小报告。旧有亏空他也是知道的,底下的贿赂等事他也知道。听曹寅这么一说,已是信了五分。
又有,他既问到了旧江宁织造,自然会问新江宁织造。李锴的密折也证明了这一点。当然,李锴本人也是刚到江宁,所知不算很详。只证明:张伯行人品比噶礼更靠得住。噶礼的排场,确实很大。
让曹寅退下,胤礽的心情愈发不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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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烦心事儿说了出来,胤礽长出了一口气,觉得压力小了很多,淑嘉微笑着点着,此时已经点了五小杯茶出来。捧起一杯:“尝尝。”
胤礽正好口渴,这一小盅的茶也就那么一大口,压住了一口干掉的想法,慢慢抿着润唇:“入口苦,有回甘。”
“都是一样的。”
胤礽一笑:“也对,万事开头难么。”
淑嘉又给他递了一杯,胤礽接过,品得更慢了。脑袋里转着主意,不是早就想让噶礼回来少祸害人间了么?这会儿听到他更多的“事迹”不是应该庆幸自己的决定正确么?
喝完第三杯,胤礽已经决定了新的两江总督人选了。
“只是这个赵凤诏着实难办!我还想用赵申乔呢。赵申乔难得忠心,受其子牵累未免可惜了。”
淑嘉不好说话,虎父而有犬子也不是不可能。赵申乔的忠心如果是在文字狱上,她心里还是会不太舒服的。“那就查一查,若是真的,是解救一方百姓;如果是假的,也好还赵申乔父子一个名声。”淑嘉打着太极。
“还查什么呢?”胤礽继续喝茶,“当初江南江西总督出缺,先帝想用噶礼,又恐其品行不端。以赵凤诏是赵申乔之子,其父有令名,子必不差,赵凤诏于噶礼治下为知府,故而问于赵凤诏,噶礼贤否。赵凤诏言噶礼清廉第一,这才擢噶礼为总督。不管他们两个是谁带坏的谁,都不是好人就是了。也罢,还是查上一查。”
淑嘉耸了一下肩,又坐正,胤礽已经看见了,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淑嘉咳嗽一声,胤礽闷头喝茶。不行,他还是想笑,他老婆的表情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故作正经!
笑话人是不好的,尤其是在喝水的时候,这不呛着了,还从鼻孔里喷出几滴茶水来了。
胤礽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众人一拥而上,捶背的捶背,擦脸的擦脸。
有了这么一个插曲,胤礽的不快散了大半:“这是个挤脓包的事儿,早发出来比晚发出来强。我正有大事要做,理顺了这些人,也是应有之义了。”
淑嘉给他擦了擦衣服上的茶渍:“你可算是笑了。”
“咦?我一直不笑的么?”
“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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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到底派人去查了一回赵凤诏,等到传来确切情况的时候,众臣也在他的施压下对噶礼的情况不敢再多偏袒,又查出噶礼许多不良情状。
得,两人一齐判吧。噶礼因为在旗,被革职召回京中,吐出了部分赃款。所谓部分,才是查出来的部分亏空而已。噶礼自任两江总督,贿赂比亲自贪污得要多,多是他拿了好处,别人担了亏空。由于官场上的送礼潜规则,这一部分的追缴的力度就很小,许多账目不了了之。
赵凤诏就比较惨了,其案情与托合齐、齐世武告的“贪墨五十万”略有些差距,却也有二十来万银子。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话在他身上,还真是应景。
革职,追缴。
要知道赵凤诏的亏空贪墨,许多都是送了礼给上司去了,他的家产可没这么多。而赵申乔居官颇为清廉,也没这么多钱补。清廉的父亲偏有一个贪墨的儿子,赵申乔很感愧,自请解任,说是教子无方,我也不干了,言辞颇为激烈。
胤礽又挽留赵申乔,号称“不以其子而黜其父”。赵申乔还是郁闷,也知道自己被打了黑枪,但儿子也确实做了坏事。可惜赵凤诏还在回京的路上,他不能立时抄起家法来收拾儿子,憋了一肚子的气没法儿出,死命要退休。
胤礽火气比他还大,把他给骂了一顿,赵申乔的折子措词激烈了些,正好给了他发作的借口。一通大骂之后,赵申乔老实了,表情更克板了,行事更端正了,恨不得代儿子把失落的节操给捡回来。
齐世武与托合齐大乐,两人捏着酒盅取笑赵申乔:“这个老杀才终于有了报应了!”
然而事情又有了峰回路转,两个女人重又把齐世武给扯了出来!
原任陕西宁州知州大计参革姚弘烈妻孙氏叩阍,控告原任甘肃布政使觉罗伍实、庆阳府知府陈弘道等勒索银两。
原任庆阳府知府陈弘道妻王氏叩阍,控告四川陕西总督殷泰等徇庇知州姚弘烈,将陈弘道严刑拷讯。
听起来跟齐世武没关系,但是经过深入调查,齐世武曾任甘肃巡抚,收过布政使觉罗伍实火耗银三千六百余两(火耗的一大用处正在于此,为了孝敬上峰,火耗越收越多,遂成民累)。
案情也很简单,跟宜思恭的事儿差不多,上头要钱,底下给得不够,两边儿闹翻。所不同的是,陈弘道与伍实一体,姚弘烈与殷泰一路,伍实向姚弘烈要钱,姚弘烈拿不出来,殷泰帮姚弘烈,就要收拾陈弘道。
两个女人,为了丈夫能跑来叩阍,着实可敬,可惜两个丈夫都不太干净,众人感叹一回这陈弘道与姚弘烈走了狗屎运遇到好老婆也就放到一边了,重点还是把目光放到了案子上。
这个案子被两个女人捅了出来,她们的丈夫却都是小角色。案子卷进两任甘肃巡抚、现任川陕总督、三任甘肃布政使……闹得大了。
最后被正经罚的却只有姚、陈二人,姚弘烈确实亏空了,从重判罚,追缴。陈弘道没有亏空,但是行为确有不端,革职杖流,准赎。其他人都是旗人,应照律革职枷责,准其折赎,出钱免罪。
事情到了这一步,无非就是两个女人白忙活了一场,皇帝被打了脸,知道了整治的败坏、贪腐的横行,也知道自己减火耗是多么的英明。
前面说过了,赵申乔做过左都御史,还挺护着言官的。现在他被“报复”了,言官们又一窝蜂地上表,把涉案的几个人都给参了个底朝天。齐世武等是旗人,另有律法管着,或许不能重判,但是也要把他们搞臭!
皇帝两边脸颊都被扇肿了,胤礽真想把两边人都给掐死!
事件落幕的时候已经到了九月末,皇家集体又搬回了宫里。天干物燥,皇帝火气也很大。亏空的抄家来补,犯罪的不准赎!该流放的流放,该枷的枷,你们打我的脸,我也不用给你们脸面了!
国家对旗人的圈养政策使得这些丁忧的、退休的都得乖乖回京居住,拎过来骂一骂是极方便的。
乾清宫上空回荡着皇帝的咆哮:“朕一向优容你们,你们居然让朕没脸!心里眼里都没有朕!”
经过此事刺激,胤礽再度下诏,有亏空的自己补上,别等着我去清算!火耗收得多的,自己减了,别等到闹出事儿来!上司不要再勒索下属了,下属被勒索的可以上密折告状,都TMD给我老实一点儿!还有,旗人们你们争点儿气啊,别总捅漏子成么?
与此同时,又郑重表彰了额伦特这样旗人出身的好官,号称在旗官员向他们学习。
作者有话要说:
偶回来鸟~
256、新一代的皇长孙
皇家搬家,说是项大活动,真要动起身来,也不是很费力气。粗活累活有人干,到了皇帝皇后这个级别的,连清点东西都不用自己动手,自然有人揣摩上意,把你平时用惯了的一一打包带回紫禁城。
帝后二人是不用注意自己的东西了,却要关注几个人。第一个是太皇太后,老太太俨然本朝一宝,又上了年纪,万不可掉以轻心。胤礽与淑嘉都先后几次或亲至或派人,千叮万嘱,命太皇太后身边伺候的人一定要小心。
其次便是宫中内眷,包括未成年的皇子、没出阁的皇女,此外还有皇帝的幼弟康熙的二十阿哥允祎。这些人的乳母、保姆别的不干,也要把他们给看好了。
以上这些人固然重要,却是屡次搬迁,左右伺候的人也有了经验了。今年这次搬家还添了一只大熊猫——二阿哥弘晰之妻喀喇沁乌梁海济尔默氏。咳咳,就是格根塔娜,这么郑重地报出她的姓氏,乃是因为她身怀六甲,快要生了。不管生男生女,上户口的时候要报孩子妈的姓XX氏,而不是闺名。
格根塔娜的预产期就在九月,亏得没有生在畅春园,不然这月子都没法儿坐了。直挨到要搬回宫里她还没生,淑嘉算是出了一口气。
回到了宫里,休息了几天,格根塔娜的肚子还是没有动静,弄得两个婆婆都犯了嘀咕。
快到冬天了,太阳落得早,快要掌灯的时候有两个小太监急匆匆地跑到坤宁宫里来报信:“主子娘娘,二福晋要生了,二阿哥打发奴才们来禀主子娘娘。”
淑嘉一听,连忙起身:“赵国士,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