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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你真能跟他讲生理卫生知识么?哦,是妈妈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出来?你敢说么?你要不想忽悠他,就只好暴力镇压。
眼前这只大个的“小朋友”,真让淑嘉犯难了。有心忽悠吧,她那超人孙子还在跟前,淑嘉没胆当着胤礽的面忽悠他奶奶。至于镇压,给淑嘉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镇压一句啊!
又过了一秒钟,淑嘉听见自己果断地说:“肯定没事儿。”
这句话说得浑然天成,跟说球是圆的、康熙是男的一样,天下真理、铁板钉钉,完全没有怀疑的必要。明明康熙是打赢葛尔丹,之后还活了好久的!淑嘉不认为自己能蝴蝶得了什么大事儿。
胤礽扶皇太后坐好了,给她端茶喂她喝:“您先顺顺气儿。”听到他爹病了,病到让他去看,当然担心。担心他爹有事儿,担心老大在军中封锁不好消息图谋不轨,担心……
即使这样,胤礽还要端着太子的架子稳住众人。他哪怕心里慌到了极点,也要看着稳如泰山,也不能让人看了出来,他是太子,在这个时候尤其不能乱了阵脚,不然……就真的要乱了。京城,不能乱!
奔过来之前他也与詹事府诸僚先议过了,认为康熙的情况不会很严重,索额图可还在军中呢,如果有了大事,不至于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的。话是这么说,分析也是这么分析,可他们眼中的担忧骗不了人。胤礽心中的焦虑并没能得到有效的缓解,他只收到行营中传来的康熙的旨意,索额图那里并未有只言片语。
现在听到这样的语气,他心里稍稍镇定了些——不管日后如何,此时此刻,他真不想他爹出一丁点儿的事儿。
他也想听人说,他汗阿玛没事儿。但是皇太后那语气,让胤礽也不爽了起来:丫头,你不是说我汗阿玛没事儿的么?他怎么就病了呢?
如果淑嘉不是个姑娘,不是个成为他老婆可能性很大的姑娘,胤礽早就祭起佛山无影脚了。不过……她是个姑娘,还是个年轻水灵的姑娘,胤礽,忍了!
然后,拿眼刀飞她。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还真的稳得住,答得那叫一个干脆。胤礽犹豫了,能顶着自己的目光还这样理直气壮的,好像,真的很可靠的样子?(殿下,她刚才在发呆,没注意你那小眼神儿。)
目光和缓地等着她的下文,胤礽从没这么长时间盯着一个姑娘的脸看,一看之下倒生出几分亲近之意来——这丫头长着一张一看就很可靠的脸,就差在脸上写上‘我很靠谱’四个大字了。
这,正是胤礽目前需要的,看着比那帮子幕僚可靠多了,一群说着‘圣上必无大碍’,嘴唇还在打哆嗦的家伙!连个丫头都不如!丢人现眼!汗阿玛这回要是大安了,回来我抽死他们!让你们抖,让你们弄得我也跟着心肝乱颤!
太冤枉了,淑嘉不慌乃是因为剧情早知道,并且,对康熙虽然有畏惧,到底不是被君君臣臣洗脑彻底的读书人,以为皇帝死了真是山陵崩了、天塌地陷。而朝臣们,非穿越者、没有进步民主思想、不想反清复明的朝臣们,听到皇帝病了,绝对是恐慌的。
胤礽还在等,等她再说点稳定人心的话,淑嘉已经闭嘴了,任凭胤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依旧保持一副神棍表情,甚而至于,非常讲礼貌地避开了去。胤礽额上已经暴出十字路口了,想问,觉得丢面子,不问,太憋屈,想骂,觉得没风度,不骂,太憋屈,想打,下不去手,不打,太憋屈。
这怎么就是个丫头了呢?要是个小子,早掐着脖子晃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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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在憋屈,二姑娘在装神棍,前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皇太后喝完了茶,终于顺了气,拍拍身边的炕:“太子来坐。”胤礽不情愿地收回了目光,察觉了自己情绪的波动,深吸一口气,坐下。
皇太后问淑嘉:“那怎么有不好消息了?”指着皇太子,消息是他带来的,不会假。淑嘉黑线,非常诚恳地拿出作论文的精神来分析:“人吃五谷杂粮,纵使一生平安也难免生病,病了又不是不会好。”有‘康熙长寿’作为依据,淑嘉精神十足地扯各种证据来证明康熙没事儿。同时,还不忘申明一下,生病也很正常,我没保证他百病不侵对吧?
淑嘉越说越有信心,皇帝病了,太子知道是因为皇帝要他过去,那为什么京中再没别的消息了?至少她家玛法都没打听到。皇太子的控制力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石家所交都是上流社会,似这种消息瞒瞒民众还好,上流社会那些人如何瞒得?
这回出征,京里多少显贵跟着去了?宗室、皇亲、勋贵……当初京城的米价可是因葛尔丹而翻了好几倍,那时候消息从蒙古传来,跑得比风都快,现在居然没有确实消息了!
淑嘉因为哥哥也跟着去了,所以对这场战争还算关心,华善偶尔也会漏一点口风,比如,明珠和索额图都去了。这两位各有势力,即使互相制衡,两党也都会派人回京,通知各处党羽准备下面的行动。
如果康熙真的不行了要完蛋了——淑嘉认为不可能,刨开他还有三十年皇帝命不提——军里早反了营了。胤礽早能接到索额图的消息,准备登基了。胤禔一系说不定早在京里散播太子为了登基而让索额图就近暗害康熙的谣言了。现在看胤礽这样儿,明显不知道详情,或者说没机会跟索额图通这消息。而京中也依旧平静。
索额图是什么人?真要跟明珠拼命的时候能送不出一点消息来?
这控制力!除了康熙,还能有谁?
所以,结论就是,康熙病了,这不假,一时半会儿没好,这也可能是真的,病去如抽丝么。可能康熙自己也有点担心,生病的人心理脆弱,想让儿子去看他。但是说他一病不起,局势失控,那绝对是忽悠人的。
这要是在宫里,病一下,估计康熙也不会这样脆弱。纯是出门在外,又在战场上,大家难免多想。当然能作出这样分析的,绝对是没把皇权放在眼里的——或者说,在这个康熙正当壮年对朝臣的威望节节升高的时候,还没人敢这么把他当个‘研究对象’来分析……咳咳。
关于党争的推论她不敢说出来,但是明显的,京城没乱,营里也没有哗变。要不然,几百里地,八旗里骑兵众多,这两天时间跑回来几个通风报信的完全不成问题,早就流言四起了。
淑嘉信心十足地告诉皇太后:“肯定没事儿,哪怕病几天没好,也不碍大事儿。您要是真担心,打发人跟着去看,也就是了。您别乱了阵脚,倒教万岁爷替您担心。往那儿去一路顺畅,两三百里地,那么多人,真有什么事儿,早传到京城了。”
皇太后不盯着淑嘉了,改问胤礽:“御医呢?派了么?怎么说?要什么药?你再带几个御医去!”
淑嘉狂汗,您才想到这一出啊?您难道不是应该一张口就问这句话的么?要是您一开口问的是这个,我省了多少事儿啊?吓死我了。再说了,皇帝有事儿,您问我干什么呀?我安慰您不行啊?
同样的话,不同的人说会有不同的含义,同样的表情,不同人的做会有不同的效果。淑嘉偏偏锻炼出一副很让人相信的样子,从仪态到表情到谈吐。胤礽悻悻地扭过头,信了。这时候还能说得这样镇定,这个,其实,大概是,对大清很有信心的表现?
扶着老太太的手,缓下声来安慰:“您放心,汗阿玛亲征本就带了太医去的,随旨意来的还有脉案,已经叫太医院共同参详带上药材,孙儿再带院使和左院判一道去。”
淑嘉松了口气,眼前这两个人完全是不同的两种风格,单独对上哪一个都还算好对付,可俩掺到一起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俗话说得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如果人和鬼站到一块儿了呢?
皇太后在淑嘉的大力保证下,在孙子条理分明的安排下,放下了心。
“我说呢,你哥哥这回也跟着去了罢?你都不担心,显是想明白了。我怎么一开始就没想明白呢?”
您说这话有前后逻辑关系么?
她说的再没逻辑关系,淑嘉也得答,不然——你哥去刀口舔血,你在家里高坐钓鱼台?再相信他会没事儿,你也太淡薄了。
淑嘉脸皮一阵抽搐:“迎风感叹、对月伤怀也要分时候儿,这会儿哭天抹泪儿、悲悲切切的,看着像那么回事儿,才是丢人呢。等他们回来了,看着一团糟,您说闹心不闹心?下回办正事儿的时候还担心着家里是不是又出幺蛾子了,万一为这个分了神,出了纰漏……”摇摇头,“得跟您这样,听说在外头的人病了就关心医药,知道外头在办办正事儿就把后头收拾好的,才是真心的为在外头的人好。”
皇太后认为此话有理,默念了好几回,记下了,又嗔淑嘉:“你早说清楚啊,吓坏我了。”
淑嘉抓狂。她现在的表情绝对是哭笑不得,你说吧,谁上人家家里去,听说人家儿子上战场了,会说“你儿子死定了”,而不是“你儿子没事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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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憋屈的心情突然好了很多。那小丫头自始至终的一张淡定脸,破功了!太可乐了,他家质朴的皇太后祖母功力非凡,能把这么个小丫头折腾得破功。
看到一个一惯从容的人抽搐的脸,绝对比整天忧国忧民的人的苦逼脸,其效果更好。就好比你家老公对你笑远不如街上路人(很帅)对你笑,那么有成就感。这样挺好,鲜活,胤礽脑子里映出这么个词儿来。
他平日里见的人,不知为何,总像泥塑木雕的一样,委实让人惆怅,心情好的时候看着觉得恭顺,倒也罢了;心情不好的时候,那是越看越生气。胤礽坚持认为,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想抽人,完全是因为那人的一张苦逼脸太欠抽了!
“皇太后祖母笑了,”胤礽微笑道,“笑了就好,妃母们那里,请您跟她们说清楚了。孙儿,还是避避谦的好。弟弟们那里,孙儿自去说,汗阿玛要三弟与孙儿一道去,孙儿还要看看他。”
皇太后手一挥:“去吧。有丫头在这里,我好得很。”
淑嘉:在你这里我不好。
从宁寿宫出来的时候胤礽的心情好了很多,虽然还在担心康熙,却不是那么愁苦了。回到毓庆宫,马上吩咐:“往两处阿哥读书的地方说去,我要离京,叫他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天,塌不下来。叫老三赶紧的收拾了,旁的都不用,带上人,直接走。”
胤礽这里,收拾了腰牌、水囊、马匹、御医、药材,拎着院判问脉案,得知是伤寒,从脉案上看却并不严重,药到了,静养即可,胤礽把心放下了大半。等胤祉来了就一道向皇太后辞行,然后飞马往行营而去。
一路风餐露宿自不必提,两人都是娇生惯养,绝对的捧着长大的,这会儿却也忍得这苦。好在路并不算特别远,捱了两天也到了。
临近大营,胤礽就在观察,列营整齐,旌旗树得很有精神。及至看到营门口立着的人,他彻底放心了,其中一个他认得,是索额图这边儿的。精神振奋,胤礽打马上前,营前列队相迎。
戎装不行全礼,皇帝又病了。胤礽也不管这些了,魏珠迎在辕门:“太子爷、三爷,主子爷正等着您二位呢。”
胤礽自幼康熙自教,养气的功夫十足,一派持重风范。心里更想着,要稳重,不能乱,维持好了稳定才不是给汗阿玛添乱。不担心,汗阿玛必然无碍。
胤祉脸都急皱了,直喘气儿,也不敢越了胤礽去。满头汗顾不得抹,跟在后头往康熙的帐殿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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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外该在的、不该在的都在,想看到的、不想看到的都有,脸上虽有焦急之色,却不见慌乱,胤礽心里又笃定了几分。
即使行军打仗,皇帝住的地方还是比较不错的,光线略有点暗,空气倒还流通,只是帐殿中隐隐飘散着药香味儿。进了帐篷,胤礽眯了一下眼,适应了亮度之后一打量,唔,他汗阿玛居住环境尚可,不致使病情恶化。
人都有脆弱的时候,皇帝也不例外。生病的人,情绪通常会比平时更激动,也更容易钻个拈角尖儿。
所以,当胤礽很持重地过来给他请安,而胤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的时候,康熙对‘太子派头’未免生了排斥之心。
康熙哼唧了半天:“几乎以为见不着你们了。”胤祉流泪,胤礽一皱眉,觉得他太丧气了。他皱眉,康熙也不高兴了,见胤礽一一汇报:“京中安好,消息也压下去了,药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