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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槐眼睛一亮,他只想到掘塘养鱼,倒是没想到还可以种荷,这真是不错的主意,不过想到那个林昌,他忙说道:“奶奶,奴才昨晚上去找那个林昌了,他不想跟奶奶签卖身契,只愿意跟奶奶签一个十年的长约,他说他儿子将来长大要去参加科举,不希望因为他的身份把儿子耽搁了。”看见花开诧异,他解释道:“奶奶,这个林昌,他以前是个童生。”
原来是个读书人啊,怪不得想的这么多,现在很多人都愿意卖身到旗人家里做奴婢,在很多人眼里,豪门大户家的奴婢,比佃户的身份更吃香。
花开想了想,笑道:“十年就十年,你找一个精明点的人跟着他学学怎么养鱼,有十年的时间,什么手艺还学不会?另外写契约的时候一定要写明白,他若是中途违约,违约金要十年的工钱。”
田槐笑道:“行,奴才这就去办,嗯……奶奶,让奴才的儿子田石头跟他去学养鱼怎么样?”
昨晚上田石头来找他妹妹田苗,花开倒是见过他一面,有十二岁了,看着聪明伶俐,也比田苗稳重,花开点头道:“好,你去安排吧。”
眼看着田槐要走,九月提醒道:“奶奶,您昨晚说的养鸡养鸭的事儿……”
花开连忙把田槐叫住“我听说庄子上的这些佃户家家都养几只鸡,是吧?”
“是啊奶奶,佃户们全靠着鸡蛋换些针头线脑、盐巴什么的。”
花开有件事儿一直没想通“既然大家都知道养鸡赚钱,为什么不多养一些?”
九月“噗哧”一声笑道:“奶奶,奴婢虽然不认得几个字,却也知道‘何不食肉糜’的典故。”她说完就有些后悔,她们主仆笑闹不要紧,田庄头还在呢!
花开嗔道:“好啊你个死丫头,竟然取笑起我来了!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九月赶紧告饶“奶奶饶了奴婢吧,再也不敢了。”
田槐一旁看见花开笑靥如花,只觉得奶奶甚美,他也不敢多看,赶紧低下头去。
花开心里真是有些惭愧,是啊,手里没钱,那些佃农想多买些鸡鸭也不行啊!自己倒真是跟那个说出“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有的一拼了,不过,有了鸡蛋,不就可以孵出小鸡来吗?好像也不是很难吧?她自己不懂,有心仔细问问,又怕再惹出什么笑话来,干脆也不问了,反正那些佃农没养那么多鸡鸭,她的计划能够实施就行。
花开说道:“既然他们没钱买鸡鸭,田庄头你就跟那些佃户说,买鸡鸭的钱我来出,大家拿回去养,赚了钱我和他们对半分,你说这些佃户会不会同意?”
田槐喜道:“真的吗奶奶?那可太好了,他们肯定都同意……不过,有一个问题……”他说着又迟疑起来。
花开追问:“什么问题?”
田槐讪笑道:“奴才想着古语说的‘家趁万贯,带毛的不算。’养鸡平时当然没什么,若是有了鸡瘟,那可就糟了……”
花开心道,这田槐倒是个合格的庄头,头脑精明,虑事周到细致,是个难得的人才,做一个小小的庄头倒是委屈了他,花开笑道:“鸡瘟不是年年有吧?”
“那当然不是,不过三五年总会有一次。”
花开笑道:“那就好,你跟那些佃户说,若是因为鸡瘟死了鸡,损失都算我的,不用他们承担。”
田槐想了想笑道:“奶奶,既然风险都是您的,不如养鸡就跟租地一个价,得利还是四六分,这价钱佃农也会很高兴的,养鸡又不需要格外出劳力,有家里的女人、孩子养着就行了。”
花开本不想再在佃农身上赚钱,正想反驳,就见玉兔急急忙忙跑到门口禀道:“奶奶,大舅爷来了。”
花开听了一惊,昨天才离开娘家,怎么今天大哥就撵来了?难道家里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忙对田槐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办了,你去吧。”
花开急忙出门迎接安泰,见他面色如常,花开的一颗心才算安稳些“大哥,你怎么来了?家里还好吧?阿玛……可好?”
“好……”
这时候恒泰也得了信从书房出来了见了安泰便说道:“大哥,不会是阿玛让你来押送我回去吧?阿玛也太狠了,这里的风景我还没看呢,怎么也得容我住几天。”
兄妹三个进屋坐下,安泰没好气:“二弟,你胡说什么!阿玛是那样的人嘛!他说了,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儿,让你陪着妹妹在这儿多住些日子,他还说村里夏天凉爽,比京里适合读书,让你不可懈怠,过了秋天再回去不迟,若是有了什么疑难问题,写下来让司砚带回去即可。”
安泰这话一说出来,恒泰不免诧异了“大哥,你掐我一下,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安泰气得真的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疼的恒泰“嗷”的一声叫:“大哥,你怎么真的掐呀?我这不是想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阿玛会说这样的话?难道……家里出事儿了?”
花开却知道,这是凌石知道了京里的那些谣言,所以才不让他们回去,恒泰年纪还小,他若是回京,难免会听到那些编排自己的昏话,说不定因此心境会受到影响,对参加秋闱不利。
花开忙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昨天才来,家里会有什么事儿?快去读书去吧,一会儿咱们去温泉那里看看。”
恒泰不肯“大哥,你还是先说说到底有什么事儿吧,要不然我心里不安。”
安泰笑道:“有事儿也跟你没关系,是重阳的叔叔泰格,他在监狱里得了恶疾,昨天暴毙了……”他说着,看了看花开。
花开就知道泰格活不长,什么得了恶疾,根本就应该是被人灭口了好不好!她闻言也没有什么吃惊的表示,泰格实在没给她留下半点好感,她觉得那种人渣死了正好,只是这人渣死了竟然还不让她安生,想想就觉得晦气。
花开说道:“他死了就死了,这事儿自然有舒舒觉罗家宗族管,跟咱们没关系。”
安泰说道:“可是泰格得罪了皇家人,舒舒觉罗家的族长已经宣布把他驱逐出宗族了,他们根本不管,我琢磨着他好歹是重阳的二叔,若是暴尸荒野,难免有些说不过去,就让下人买了一副薄棺把他装殓了,今儿一大早把他埋到了乱坟岗……”
恒泰一听哥哥竟然是为这事儿来的,顿时没了兴致“哥哥你安坐,我去看会儿书,一会儿好出去玩。”
等恒泰走了,花开问道:“哥,家里都知道那些关于我的谣言了吧,阿玛可气着了?”
安泰诧异的看了花开一眼“阿玛气归气,不过也还好,只嘱咐我最好不要让你知道,免得想不开。你……怎么会知道了?”忽的想到妹妹身边还有四阿哥派来的人,他也明白了几分。
花开昨天还想着凌石也许会被气得暴跳如雷,哪知道他没有半点责难自己,竟然还让哥哥瞒着她,若说心里不感动那是假的,当然也有些不是滋味。
安泰见花开沉默,忙安慰道:“家里都好好的,阿玛也不会被冷嘲热讽几句就怎么样,你放心。我临来的时候,额娘还说起四阿哥,估摸着他也不会派人来提亲了,让你不如再考虑考虑宏庆。”
花开忙说道:“哥,这事等过一阵子再说吧,宏庆又不傻……再说我觉得这乡下挺好的,若是一直住在这儿也不错。”
兄妹俩正说着话,就听见院子里一阵喧哗,九月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道:“奶奶,宫里来人了,让您接旨。”
花开吓得变色,真是神仙打仗,小鬼遭殃,怎么这么倒霉,竟然惊动皇上了!
竟敢拒绝
御书房里,康熙皇帝的脸色晦暗不明,冷冷地问道:“你都查清楚了?”
太监副总管李进朝在康熙身边多年,晓得皇上已然怒极,吓得他慌忙跪倒“都清楚了,奴才万万不敢撒谎,当年陪同太子狩猎的有不少人,除了四阿哥之外,亲眼见到的还有好几个人证,名单请皇上过目。”他说着,跪爬了几步,双手呈上了一页纸,康熙皇上接过来扫了一眼,他脑袋上的青筋崩了几下,缓缓说道:“一个不留。”
“嗻。”李进朝答应着,缓缓退了出去,出了御书房的门,他这才抹了一把汗,一转身看见四阿哥,他有心提醒一句,想起这是在御书房门口,旁边太监总管魏九珠也在,李进朝到底没敢,只使了个眼色,也不知道四阿哥看没看懂,反正他一溜烟儿地走了。
康熙皇上在龙书案后端坐,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怎么也没想到,赛图竟然是被太子所杀,哼!堂堂太子想要杀人,什么借口找不到?竟然用这样笨的法子!不管杀人的原因是什么,太子的做法都让他感到失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康熙皇上不由想到,那个泰格又是被哪个儿子当枪使了?
这些个御史言官总是闻风而奏,却不肯用脑想一想,皇上拿起朱笔,旋而又放下了,心里不由叹息一声,这些个儿子啊,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可是手背手心都是肉,就算是查出来了,也闹心……
魏九珠悄无声息的端了杯茶进来,看见皇上脸上虽然神色有些没落,不过还好,他便说道:“皇上,四阿哥来了。”
“哦,让他进来。”
“嗻。”魏九珠退出去,片刻后四阿哥进了御书房,他给康熙皇上行了礼,刚站起来,皇上问道:“朕听说——你最近在京城名声大噪。”
一听这话,四阿哥“噗通”一声又跪下了“皇阿玛,都是儿臣做事儿疏忽,那钮钴禄氏的丈夫是儿臣的救命恩人,再加上她的堂妹是儿臣的格格,儿臣自然要对他们孤儿寡母多加照拂,没想到就惹来了这样的非议……”
康熙皇上淡淡地问道:“赛图真的是你的救命恩人吗?”
四阿哥闻言立刻警惕起来,难道皇阿玛知道了什么?他承认也不行,不承认也不行,皇阿玛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四阿哥只是含糊道:“皇阿玛,儿臣……儿臣只是觉得很对不住钮钴禄氏母子。”
“哦?这是怎么说?你起来回话。”康熙皇上觉得老四还是很有担当的,对待兄弟就应该这样兄友弟恭,太子纵然不好,做兄弟的也应该一力维护……
四阿哥对皇上很了解,听他语气温和,便知道皇阿玛的心情还算好,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仗着胆子说道:“出了这样的事儿,儿臣觉得那钮钴禄氏怕是很难在京城立足了,舒舒觉罗家的人她靠不上,若是再少了娘家的关照,他们孤儿寡母的在哪儿恐怕都难以立足,所以儿臣想给她一个格格的名分,让她住在城外的庄子上,还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皇上皱了皱眉头,老四可不是儿女情长的人,怎么忽然想纳一个寡妇做格格?什么想要照顾她?康熙皇上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那不过是借口,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吧?
就在这时候,魏九珠在门外禀道:“皇上,钮钴禄·凌石之女带到。”
康熙皇上早朝时候听到御史参劾雍亲王,听过了缘由,他当时就火冒三丈,皇子阿哥跟一个寡妇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真是丢尽了皇家的脸,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寡妇!所以一气之下宣召花开,本想赐她一条白绫。及至事情真像都弄明白了,皇上就不想见了,本来就是个无辜的人,丈夫还是死在太子手里,已经很对不起人家了……
本来见不见无所谓,却没想到老四居然想纳了那个寡妇。康熙皇上略一沉吟,便说道:“喧。”说完,他又看了看四阿哥“你去屏风后面呆着去。”四阿哥不知道皇阿玛想干嘛,只好无可奈何的躲了起来。
此刻御书房外面的花开,真是胆战心惊,前世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大人物,但是那些人跟康熙皇上一比,简直就是渣呀!现在她的小命,就在康熙皇上手心里攥着,她能想象得到康熙皇上的愤怒,儿子被污了清名,他不会把儿子怎么样,迁怒到自己身上很正常。怎么才能平息皇上的怒火?
花开想了无数个答案,可惜她根本不知道皇上的性情,也没有人能帮她出主意,哥哥安泰听到皇上召见,比她还慌张呢!花开暗自告诫自己别怕,顶多也就是赐下一杯鸩酒,她若是真的死了,说不定又穿越回去了呢!这么一想,她也镇定多了,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花开走进御书房,乍一见龙书案后面坐着的康熙皇上,竟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这人好似在哪里见过,她不由愣怔了一下,而康熙皇上看见她,也是眼睛一亮,二人对视片刻,花开醒过神来,心中一惊,慌忙行跪拜大礼“奴婢钮钴禄·花开拜见皇上。”
“抬起头来。”康熙皇上的语气很威严。
花开心里打鼓,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康熙皇上脸上的讶异更甚,原因无他,因为花开长得很像他记忆中的苏麻喇姑!
说起康熙皇上对苏麻喇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