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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花开住在圆明园,倒也悠闲自得,转眼便到了康熙五十一年四月,这天四阿哥从衙门回来,竟是满腹心事,花开亲手给他沏了茶来,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怎么了?难道皇上不准爷留在京城吗?”
“皇阿玛准了。”
花开一听,顿时喜上眉梢,只要不随驾去塞外就好,今年秋天可就要废太子了,只要四阿哥不被太子牵连,就比什么都强,毕竟现在四阿哥明面上还是拥护太子的。
四阿哥见了花开脸上的喜色,不由问道:“你既然舍不得离开爷,跟爷一起去塞外看看不也挺好吗?你还一次没去过呢!孩子们虽然小了点,不过身子一向很好,若是去了塞外,说不定皇阿玛还准你接回弘元住几天。”
花开当然希望能跟弘元在一起呆几天,不过一想到今年就要废太子了,她还是摇头“王爷,弘历、弘昼还是太小了,若是明年有机会,妾身一定陪您去塞外,再说今年皇上不是已经允了你留守京城吗?”
四阿哥点点头“不过,六月份还是要去给皇阿玛请安的,到时候说不定就留下了……”
“啊?怎么会这样?”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都是经常要轮换的吗?”四阿哥狐疑的看了看花开“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
“没……妾身怎么会有心事儿?也不过是不想离开爷而已。”
四阿哥听了,脸上露出笑容来,随即笑道:“既然不想离开爷,到时候随爷一起去便了。对了,今天皇阿玛又将太子申斥了一顿。”
“啊!”
“皇阿玛对太子越来越不满了,说不定……”
花开见四阿哥再不说下去了,忙谨慎小心的低语了一句“爷既然知道,还是离他远点吧。免得妾身担心。”她生怕卷到朝政里去,是以对四阿哥在朝堂的事儿从来不爱多问。
一个帝王,若是喜欢你的时候,怎么着都好,若是不喜欢你了,后宫参政就是一个最大的罪名,花开防微杜渐,不想让自己坠入那种境地,况且她根本不喜欢那种生活,所以花开不愿意多说一句话。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阿哥经常会跟她谈一些朝堂上的事儿,花开很多时候都是微笑着听着,并不插话的,只当一个最好的听众,可是今天实在忍不住,这才多了一嘴。
四阿哥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笑道:“好,爷记住了。”
吃罢了晚膳,四阿哥浅尝了几口茶,说道:“爷听说,你最近迷上了弹琴?练了有些日子了。”
花开笑道:“也不过是闲着没事儿打发时间,现在还不到耕种的时候,不过,小汤山的那些人参……”那些人参可不像普通的两年生人参,已经是五叶灵参了,他肯定知道吧?怎么也不问呢?
四阿哥放下茶盏,笑道:“那些人参爷来处理。走吧,弹琴给爷听听。”他说着,起身绕过花开向琴房走去。
花开忙说道:“爷,人家的琴还没练好呢!”
四阿哥却恍若没听见一般,奔着琴房去了,花开盯着四阿哥的背影半天,恨恨的问身边的几个人“你们谁跟王爷说我学琴来着?”
九月忙说道:“主子,奴婢可从来没说过。”
小福子也赶紧澄清“主子,您说了琴没学会不准跟人说,奴才哪敢透漏出去啊。不过,王爷天天都陪着四格格说会儿话,也许是四格格说的呢。”
花开想起盈月那丫头,还真说不定就是她说的!这丫头从小就跟阿玛亲,真是没辙,花开无奈,叹了口气,还是无奈的去了琴房。
一迈进琴房,就闻到了一股子檀香味儿,只见古筝旁边的的案几上,檀香已燃着,几缕轻烟袅袅升起,对面的太师椅上,四阿哥已然端坐,正笑吟吟的书着茶,这一刻,哪能从他脸上看到刚从衙门回来时候的阴沉?
花开在铺上厚厚的猩红垫子的琴凳上坐下,一边拿起紫檀伏案上的红漆小盒,从中取出指套带上,一边对四阿哥说道:“妾身才刚学琴未久,若是弹奏的不好,还请王爷嘴下留情,若是王爷打消了妾身学琴的积极性,说不定这一辈子就再也听不见妾身弹琴了。”
四阿哥闻言,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了“爷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还非得让爷表扬几句不成?”
花开笑道:“王爷,对待学生要多鼓励赞扬,他学着才有兴趣,你看看妾身对弘时和重阳,一向都是表扬为主,孩子们越学越好……”她这话里颇有深意,分明是间接批评四阿哥呢,他这当父亲的,每次见到孩子都没有好声气,孩子们都怕他。
四阿哥却不以为然:“你又不是孩子!”
花开见他兴致好,便不依,娇嗔道:“妾身比王爷小了十岁呢,王爷也应该让着妾身一些才对!”
四阿哥也不反驳,花开说着,叮叮咚咚弹奏起来,弹奏的却是一曲《枉凝眉》。
一曲毕,短暂的沉默后,四阿哥端起茶盏饮了两口,抬眼看向花开,语速缓慢的说道:“技法乏善可陈,不过这曲子嘛,倒是别致,都说曲由心生,难道你活得不快活?”
花开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四阿哥,他却自顾自的书茶,花开真没想到四阿哥居然很懂琴,可是他貌似不会抚琴吧?成亲也有几年了,花开还没听见他抚过琴呢。
花开笑道:“谢爷指教。不过,妾身弹奏别人的曲子,曲由心生这句话,用在妾身不合适吧?这曲子还是很久之前妾身无意中听见别人弹奏的,现如今妾身学了琴,想起那首曲子不错,这才弹奏出来。”
四阿哥的目光在花开身上扫视片刻,不可置否的“唔”一声,花开却有些忐忑了,以后还是弹奏一些古曲吧,免得弄得自己跟天才似地。
回到房间,四阿哥又陪着女儿玩了一会儿,两个儿子则缠着花开讲故事,小家伙话虽然还说不全,不过一听到故事就上瘾,倒是盈月到底大了一岁,额娘的那些故事她都听过了,每当进宫的时候,盈月还时常把花开讲过的故事讲给弘元听……
一直到了二更天,孩子们总算睡下了,花开伺候四阿哥梳洗罢,她自己也洗了澡,这才披着亵衣,打着呵欠回到房间,房里已去了大灯,只留了盏床头处的昏黄油灯,花开借着明亮的月光撩开幔帐,刚脱鞋上榻,便被四阿哥拉到了怀里。
“怎么去了这么久?爷都等急了。”
花开动了动身子,“王爷,都二更天了,你明日还早朝呢,早些睡吧。”
四阿哥却不管不顾的摸向她的胸前,嘴里说道:“一点都不关心爷,爷明儿休沐……”他说着,便覆身上来一阵亲吻。
一番**,直弄得花开香汗淋漓浑身瘫软,四阿哥这才心满意足睡去。
第二天花开日上三竿才起来,浑身还有些酸疼,四阿哥则露着精壮的胸肌,得意的看着花开笑“昨天你说爷大你十岁来着?”
花开斜睨了他一眼,自顾穿了衣裳,四阿哥说道:“再说这种话,爷还罚你……”
花开嗔道:“妾身现在不说,等过十年后再说。”
“狡猾的女人!”
四阿哥将花开按倒,又痴缠了一会儿,花开央求道:“快起来吧,一会儿女儿该找来了。”
四阿哥这才饶了她,夫妻俩穿戴了,四阿哥说道:“牡丹台的牡丹开得正好,不如今儿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啊,正好让弘时、重阳一起去写生。”
用罢了迟到的早饭,收拾好了,夫妻俩拖儿带女正要走去牡丹台,忽听得外面传来小禄子急促的脚步声,四阿哥皱眉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小禄子连忙在门外跪倒:“主子爷,万岁爷从畅春园摆驾去了牡丹台了。”
“什么!”
花开和四阿哥都吃了一惊,小禄子忙说道:“李总管说了,圣驾是带着四少爷一起来的,说是来牡丹台赏牡丹。”
花开一听皇上带着弘元来了,顿时大喜,以前都是她进宫去看儿子,这一次总算弘元回家来了,花开一边命人准备午膳,一边又换了一身好一点的衣裳,又想起儿子喜欢的好吃的,便赶紧让人去准备。
四阿哥看着花开手忙脚乱的,忙安慰道:“用不着着急,皇阿玛带着弘元边走边看,速度肯定快不了。”
花开点头,自己照了照镜子,四阿哥拿了两支玉钗给她戴上,二人这才疾步出了庭院,奔着牡丹台去了。
行至牡丹台外,刚好皇上带着弘元刚到,夫妻二人赶忙跪地叩首:“儿臣(奴婢钮钴禄氏)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弘时、重阳、盈月,也都上前叩头。
康熙皇帝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夫妻二人几眼,朗声笑道:“快起吧!”
夫妻俩刚站起来,康熙皇上便看了身边的弘元一眼,弘元不用提醒,当即给四阿哥和花开见礼,花开看着小大人一样的弘元,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她也顾不得皇上还在,忙上前抱起了弘元,对着他的脸蛋便亲了两口。
弘元忙说道:“额娘,我已经是男子汉了。”
花开一愣,随即笑道:“就算你是男子汉,那又怎么了?难道额娘不能亲你?”
弘元看了看皇上,小声说道:“可是……额娘,儿子长大了。”
花开“噗哧”一声笑“你才三岁,刚过了两个生日,算什么长大了?”
盈月看见额娘抱着四弟,她蹬蹬跑过来“额娘,我也要抱。”
四阿哥皱眉道:“慈母多败儿!不准抱着。”
花开不由得生气,却也不敢表现出来,她赶紧将弘元放下,却仍然牵着他的小手,心里抱怨着四阿哥,弘元不过是两岁多一点的孩子,怎么就不能抱着了?
康熙皇上却笑道:“抱一抱怕什么?不碍的。你平时不也是经常抱着盈月吗?”
四阿哥忙说道:“盈月是女孩子,女孩子娇养些没什么,男孩子却万万不能娇养,免得他们成了纨绔子弟。”他边说着还边琢磨,皇阿玛昨天刚训斥了太子,今天怎么会有闲心来圆明园呢?
康熙皇上冷眼看着四阿哥一副严父模样,半响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这些儿子一个个虎视眈眈,不免心冷,不过,钮钴禄氏倒是一直真性情。
四阿哥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一旁说道:“皇阿玛,儿臣没想到您今天能来,也没有准备,您快请屋里坐吧。”
在牡丹台落了座,康熙皇上道:“老四,朕听说你经常夸奖弘时画画得好,今儿朕就先看看他画的画,听说是钮钴禄氏教的?”身边的小禄子赶紧命人去拿弘时的画作。
花开一旁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弘时刚一开始的启蒙是媳妇教的,后来见他有绘画的天分,王爷就另外给他请了先生。”
“哦,”皇上点点头“弘历和弘昼呢,抱过来朕看看。”
弘历、弘昼已经将近一周岁了,都学会了走路,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裳,相貌也很像,看着就分外讨喜,二人也不认生,蹬蹬蹬跑到皇上的身边,一人抱住皇上的一条腿,仰着脸仔细端详着皇上。
花开一看见两个儿子这样就又开始冒汗了,她生怕两个淘气包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忙说道:“弘历、弘昼,这是皇法码,给皇法码问个好吧。”
两个孩子仿佛约好了似地,异口同声喊道:“皇法码好。”
“好,好。”康熙皇上慈爱的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有意无意的看向四阿哥,说道:“朕这次去塞外,打算让弘元留在圆明园。”
花开闻言大喜“谢谢皇阿玛,盈月一直喜欢跟弟弟玩呢。”
四阿哥不由得想到,莫不是弘元做错了什么?惹了皇阿玛的厌弃了?这可不是好兆头……四阿哥低垂的眸子闪过深幽,短暂的沉默了片刻,四阿哥面上一派镇定的说道:“皇阿玛这么体恤钮钴禄氏,儿臣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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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元长这么大,没在花开身边呆多久,花开对这个儿子总觉得心中怀着一份歉疚,好在康熙皇上没留下用午膳便离开了,送走了皇上,花开便带着孩子们回到北远山村。
弘元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鲜,花开命人给弘元准备房间,又将新做好的点心取了来“弘元,额娘知道你爱吃这金丝酥雀,就特意让人学做的,你看看是宫里的好吃,还是额娘这里的好吃,这个圆的是咸香口的,方的甜香口的。”
弘元看着这黄橙橙的金丝酥雀,拈了块拇指大的点心,放到嘴边咬了一口,说道:“额娘,确实好吃,味道跟宫里做的差不多,谢谢额娘费心。”
花开见儿子小大人似地跟自己客气,没来由的竟然有些心酸,若是孩子在额娘身边长大,怎么会这么早熟?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