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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气的,完全没有了刚才对宝柒诉苦时的颓然。
言词之间,宝柒判断这个生殖中心的中年女医生好像并不知情,只是被托了来为那个女人做人工授精的医生。不过,她之前好像就和姜玲是认识的,两个人一路从走廊往手术室去,聊着授精的话题。
脸上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宝柒托着那个装精的小容器,没有引起人家的注意。当然,对于她这样初出茅庐的年轻女医生,大多数都会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姜玲的助手,自然不会将她放在眼睛里。
一步步靠近,宝柒心下有些激动。
她就想知道,冷老头子找到的那个自愿为冷枭生育的女人到底会是谁?
进入手术室的第一层房门,前方的姜玲突然停了下来。
一转身,伸出手来:“小七,给我吧,你在外面等我。”
“姜姐,我能跟着你进去学习学习,观摩一下么?”硬撑着笑脸,宝柒故意咂舌,满脸摆着好奇劲儿。
好笑的瞪她一眼,姜玲有些顾及里面的女人,小声儿压着嗓子,说:“那有什么好看的,就是把这玩意儿送入宫腔就算完事儿了……”
“送进去,就一定能怀上么?”
旁边的中年女医生闻言笑了,一边洗手换鞋套手术服,一边解释说:“那可不一定,人工授精的成功率其实并不算太高。不过现在受孕方的卵泡成熟,机率会大一点,50,左右吧。但我们会先冷冻保存一部分精源,如果没有怀上,再取卵细胞进行培育……”
“哦哦哦……”一副受教的样子,宝柒笑眯眯的直点头,眼神儿直往里面观望。
可是,里面手术室的门是紧闭着的,她哪里又能看得到呢?
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女人?心里像有一只猫儿在挠动!
然而,她不能做得太过火,既然人家不让她进去,她还是只能在这儿等了。
不过么……
她心里非常清楚,不管那个女人是谁,早晚她都得显形的。
因为她还真心不相信,那个女人就仅仅只是满足于怀一个胎,而没有别的什么打算,不准备母凭子贵谁他妈乐意这么干啊?
一眯眼,她眉目满是邪气儿!
等着瞧吧,好戏还在后面!
——
宝柒走后,冷枭总算是缓过了那股药劲儿了。
进入浴室里洗了一个战斗澡出来,他身上轻松了不少。拧着冷眉略一寻思,他就掏出了手机,直接拔给了陈黑狗,几个字出口,冷气儿顺着电话线就卷了过去。
“陈黑狗,过来。”
交流大会的组委会为随从人员们另外安排了住所,住所离冷枭不远,挂断电话不过三四分钟的时间,陈黑狗就满头是汗急喘吁吁的跑了上来。刚才在电话里,他家老大森寒得宛如腊月冰天的语气儿,足够让一年四季都伴着他的狗子哥知道厉害了。
顿时间,他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推开房间门,他还没有来得及迈进去,就看到了门边儿软倒着的一个光裸小姑娘,倒吸了一口凉气,吓了一大跳,赶紧别开了脸不去看,黑脸胀得通红。
“哎呀妈……首长,你这是,你这是……”
余下的话他说不出来,冷枭也没有给他时间说。须臾之后,他冷得冰棱子般的低沉声音就落入了陈黑狗的耳朵里,低沉里带着药没散透的沙哑,不过,他丝毫不提其它,单单就只是问了他一句话。
“狗子,长得好看么?”
抹了抹脑门儿,陈黑狗傻乎乎的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不敢拿眼睛去瞄地下白嫩嫩的女人,斟酌着语气,支支吾吾的说:“好,好看。”
冷唇拒出一条生硬的直线来,冷枭撑着床站了起来,慢慢儿走到了他的身边儿,大手重重拍在他的肩膀上,眉梢一挑,沉声命令,“你的了!”
他的?!呀……啊……
一股凉气儿从陈黑狗的脚底板儿窜了上来,他哀叫了一声儿,胀红着脸儿,直抹脑门儿上的冷汗:“头儿,别拿我开玩笑了呗,这个……这个不太好吧?我是军人!她,她是谁啊?”
“你问老子?”冷哼一声,枭爷盯着陈黑狗,带着审视的视线锁定了他完全懵懂的脸,一秒后,大掌抬起直拍在他后脑勺儿上,硬绑绑的冷声说:“我他妈还想问你呢!”
“头儿,我,我……真不知道啊!”哭丧着脸,陈黑狗委屈得一脸都是惶惶然。他跟着冷枭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作为首长的亲卫兵荣誉感自然和普通军人不同。虽然他现在的军衔只是一个三期士官,可是在部队里不管走到哪里,享受到的待遇可是比一般的干部要好得多。
而且,能做冷枭的司机,一直以来都是让他觉得非常值得骄傲的东西,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会提到首长怎么对他好,老父老母也总是嘱咐一定要在部队里好好干,混出个人样儿来。
这么多个年头儿了,首长从来没有用过这种疏离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一种审视的,怀疑的,不信任的,甚至是一种憎恨的语气……
耷拉着脑袋,他偏过脸,看到首长搭在自己肩膀的手骨关节上全是没有包扎的伤痕。那些伤虽然没有再流血,可是一看便知道是新鲜的,不久之前才造成的。
心里狠狠揪了一下,陈黑狗方方正正的脸上带着一股难受,拳手捏紧,语气带着哽咽,“头儿,你的手怎么了?谁干的,我宰了他!”
冷枭阴鸷的目光逼视着他,冷冷三个字,又是反问:“不是你?”
陈黑狗瞪大了眼睛,几秒后又耷拉下头:“头儿,你不信任我了?”
冷枭个头比他高,低下半个头,仔细打量他:“你还值得信吗?”
脖子哽咽了,陈黑狗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心底一点点下沉。虽然他的脸上,现在半点儿危险的气息都没有,可实际上,远远高于他记忆中冷枭发火时的危险系数。
一想到冷枭不再信任他了,他心肝儿膈应得慌,觉得这事儿比什么大事情都让他难受。
陈黑狗不是个笨蛋,现在进了这么久,他多少能猜得出来发生什么事儿了。低垂着脑袋,他站直了身子板儿,后背紧紧贴着门,“首长,这个女人真不是我弄来的。我,我真的不认识她。”
退开两步,冷枭撑着还有一些发胀的头,声音沙哑低沉。
“今天晚上,你对我做过什么?”
仔细回想着今天晚上的情况,陈黑狗人虽然粗线条,不过记忆力还是蛮好。
“我给你端了一杯水,其实啥也没干过……”
“水里有什么?”冷气灼人的黑眸逼视着陈黑狗,冷枭低沉的声音里,蕴藏着随时有可能爆发出来的无力怒意,声音却冷得直透骨髓:“说实话!”
眼圈儿红了又红,陈黑狗快要被空气里加强的冷气儿逼出心脏病来了。
“头儿,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您就抽我,狠狠的抽我……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啊?”
转过身去,冷枭背对着他,一只手插进裤兜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冷声说:“把她带下去,回京都你就给老子下队里去。”
“首长——”陈黑狗急了。
下队里去的意思很明显了,冷枭不想再要他做自己的司机了。陈黑狗颓然的盯着他的后背,眼眶一热,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落。
他了解冷枭,更知道干首长司机的规矩。对于冷枭这样地位的人来说,对于身边亲兵的要求会特别的高,而‘衷心’两个字,往往比什么能力都来得重要,因为他们会完全接触到他的私生活,甚至他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亲兵的耳朵。
因此,不管他有没有做过什么,只要冷枭怀疑上他了……
哪怕仅仅只是怀疑,他也容不下自己了。
使劲儿撇着嘴抽泣着,陈黑狗堂堂一个大小伙子,哭得泣不成声儿,垂下了脑袋啜着气儿。
“首长,你不要我,就让我复员回家吧!我没脸呆了!”
脊背僵硬着,冷枭抽出插在裤兜里的手,再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看他,拧着的眉头竖成了一团,瞪着他就是两个字,“没出息。”
“首长……”陈黑狗委屈啊,哭得呜呜的……
“下去!”
“是……”
抹着眼睛,再难受陈黑狗也不能违令,俯在墙上抽泣了几下,他捞起地上的小姑娘就准备出门儿,冷枭却突然从背后喊住了他:“狗子!”
心里一喜,陈黑狗赶紧转过头来,盯着他一双冷意的眼睛,鼻腔抽泣得更厉害了,“首长……”
睨着他,冷枭意味儿不明的命令:“哭大声点!”
“啊!呜?”吸了吸鼻子,陈黑狗不明所以。
“你背叛了我,狗子。”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陈黑狗急得两排牙齿直磨,哭声儿直颤。
“对了,就是这样哭!去吧!”冷枭看着这小子被逼急了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
事实上,经过他的观察和分析,他现在已经基本能够确定陈黑狗是无辜的了。那杯水里的药物应该是在之前就放好了的。换了别人或许奇怪,可是那个是他亲爹就半点不奇怪了。他多么了解他的生活习性?提前在杯子里放药实在是太容易了。
不过,现在不是为陈黑狗洗清白的时候。
既然他要配合宝柒演戏,那就干脆装着不知情好了。
只有把这罪落在陈黑狗的头上,老头子才不会怀疑他。
至于陈黑狗么下队里去锻炼一下也好,久不在基层锻炼,脑子都快要迟钝得锈掉了,着了人家的道儿,也完会不知道。等这件事儿过去,再招他回来。
现在,父子俩斗法,就看谁能绷住。
——
宝柒在翌日凌晨就和姜玲一起返京了。
顺利完成了任务,还完成得神不知鬼不觉,姜玲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
而正因为有了苏市之行,宝柒和她之间的关系微妙了起来,似乎无端端的就又拉近了许多。
人性如此,没有办法。
一起干过坏事儿的人之间,一般都会成为好朋友。因为互相都有把柄牵制在对方的手中,一根绳上的蚂蚱当然比起常人会更亲近几分。至少在姜玲看来,宝柒这个姑娘心灵通透,已经是她的贴心豆瓣了,绝对不可能轻易出卖她的。要不然,那件黑暗底下干的事情爆光出来,就是大家都完蛋。
接下来的两天,宝柒在医疗队里时不时都能见到姜玲的阳光灿烂的笑脸,让她不由得想,会不会是好事儿将近了,医疗队长有希望了?如果她做了队长,周益又往哪儿安排?
瞧着这位大姐眉开眼笑的脸,她不由得恶味趣儿的猜测,等冷枭收拾她的时候,又会是怎样的脸色?
唯一让宝柒有些不自在的是姜玲的另一位贴心豆瓣——小赵。
以前在队里遇见或者一起值班都有说有笑的,此番苏市之行回来,小赵每每看到宝柒时的目光都好像有点儿不同了,好像随时都在提醒她和冷枭在房里那一幕似的。目光稍顿,待她注视他时却又转开,怎么看怎么别扭,搞得宝柒觉得自己才是做贼的那一个。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
第三天,冷枭回来了。
到京都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飞机一落地,他没有回红刺总部,直接就回了家。等宝柒带着小雨点儿从褚飞那里回来的时候,就见到他黑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钱没还一样。就连看着她和小雨点儿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张冷冰冰的面孔让宝柒错愕不已。
吃炸药了么?
冷枭在生气,宝柒看出来了。
至于在生什么气,她大概猜测得出还是因为苏市那晚的幺蛾子。虽然他同意了她的做法,可是她却变相的阻止了他马上收拾那些个阴他的人,他心里堵着的火气儿没有地方发泄,又怎么能落得下去那块儿大石头?
这事儿吧,说到底并不是男人那样的性格做的,男人和女人不同,遇上这种极度憋屈的事儿,没有直接把人揪出来给宰了,还陪着她玩什么人,确实不容易。
得!
一见此状,宝柒立马乖顺了许多!
除了顺着他的毛抚,还能对着干么?
又是替他拿家居服换,又是笑着逗他开心,晚上甚至还亲自下厨做了两个小菜哄他乐呵。简直可以称得贤妻良母,服务周倒热情了。然而,即便如此,男人的冷脸还是没有热得起来。
纠结了!到底咋回事儿?
宝柒这个姑娘吧其实挺会哄男人的,但是现在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他了。第二天把小雨点儿送走,他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像是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搞得宝柒摸不着头脑。
又过了两天之后,宝柒发现男人似乎更低沉了,本来平时就少话的他,现在见着面就更说不上两句话了。没事儿就闷闷不乐的端着黑着脸在那儿发闷,她左哄右哄不得劲儿,索性也就不哄他了,由着他自个儿去低沉,等过几天气消了再说。
她知道,小时候的自闭症对冷枭的心理肯定是有一定影响的。既然他现在不肯和她谈什么,她就不好再去添乱子,就等着收拾冷老头子的时候能让他爽一下。
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各做各的工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