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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的面色,晦暗难明,阴鸷无双。
在一阵阵唏嘘的哗然和狼吼声中,冷枭,这位传说中红刺特战队最狠最冷血最无情的刽子手,又怎么会在战场上惊慌失态呢?
一伸手,他的目光依旧冷冽如冰。
“望远镜!”
“是!”抹了把脸,通讯员赶紧递了上去。
稳稳地拿着高倍望远镜,他望向了远处的NUA组织二号基地的密林纵深处——
目光,如霜般凝重。
望远镜里,大片大片的炽热的火焰比鲜血还要艳红,TNT烈性炸药的爆炸已经严重破坏了NUA基地的房屋和掩体,一切都变了形……
望远镜里,红刺特战队的老大,他的战友,军内赫赫有名的太子爷邢烈火同志瘫软在地上,手里的狙击步枪断成了两截,整个人像是被鲜血染成的,猩红的鲜红到处都是,甚至染红了他的狙击镜……
“连翘——连翘——”
震天的嘶吼和咆哮声疯狂地传了出来,他的悲痛和凄呛将岛上的树木都震得不住的晃动。
紧紧攥住高倍望远镜,冷枭眉头狠跳。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迅速涌了上来,脊背一片冰凉。
古语有云,温柔乡,英雄冢——
他这是何苦?
目光刺了刺,他喉咙微微哽了哽,迅速放下望远镜,取下手套,抬碗看着时间。然后,冷静地拉下战术头盔上的无线通讯器,下达了六字指令。
“前进,前进,前进!”
十分钟后,红刺特战队的战士们穿过树林的繁枝与枯叶,进入了已经陷入了死寂般的爆炸现场。入目的情形,是一个诡异又阴森的废墟,凄怆地诉说着一个关于英雄与美人的故事,一个惊心动魄的战斗结局。
地上的男人,军装染血,双目紧闭,脸上污红一片,宛如已经死亡。
神经倏地一紧,冷枭黑着脸一步一步走近他,蹲下身来,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然后,冷冷的侧目,望着旁边已经哭红了眼睛的卫生员。
“哭什么哭,赶紧救治。”
“是!”卫生员是个刚从军医学院毕业两年的小战士,红着双目上前开始战场紧急救治。
现场,抽泣声一片,红眼的,狂吼的,怒骂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有冷枭,只有冷枭依旧冷冷的,像个冷血的怪物一般,一动不动,与战友们格格不入。
天空,诡异的天空。
此刻,妖艳,靡丽,红得像在滴血。
“连翘——”
在卫生员的救治下,‘噗’的吐了几口鲜血,邢烈火慢慢睁眼,幽幽地醒了过来。然而,下一秒,他身体一颤,不顾身体的重伤猛地推开了卫生员,拖着病躯往废墟爬了过去。
嘴里喃喃,“连翘——连翘——”
冷眸染成了红色,冷枭半秒也没有迟疑,上前就抓住他的肩膀,一阵狂吼。
“担架,速度,把他抬出去!”
“……连翘……连翘……”仿佛只记得这个名字,仿佛只会喊这两个字,邢烈火不停地呐喊着连翘,嗫嚅着没有半点血色的双唇,将他一辈子的冷静和高贵,悉数埋藏在了这个荒岛的废墟。
操!
冷枭心里直骂娘,双眸顿时暗沉。
浑身染因的男人胸腹要害全是刀枪的重伤,如果再不送医院,他连命都没有了,还念叨着女人?
闭了闭眼睛,他真的无法想象一个连钢筋都可以咬断的顶天立地大男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这副模样。
如果不是他现在受了重伤,他真会一个枪托子砸向他,把他打醒。
目光冷冽得仿佛从来都生活在北极冰川的冷血狂人,冷枭阴鸷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感情。可是,他却冲着死到临头还在不停着挣扎向前完全不配合卫生员救治的刑烈火吼出了一句与感情有关的话来。
“要命,还是要女人?”
“要女人——”毫不迟疑地吐出三个字,邢烈火俊朗无双的脸上血色全无,瞳孔的焦距离在慢慢缩短,艰难地侧过脸,盯着他,微弱地吐出几个字:“冷枭,红刺交给你了。”
狠狠抿着冷唇,冷枭气得喉结上下滑动,满脸寒霜地看着他被鲜血染红的军装,还有那张染血的脸,一言不发。
堵心!
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刑烈火扯着唇角,继而双轻轻补充了一句。
“冷枭,等你爱上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就会明白,什么更重要。”
冷眸一沉,冷枭站起身,冷着脸还是没有吭声,直接指挥着将人给抬上担架。
静静地睨着远去的担架,和担架上挣扎着不肯走的男人,他好半晌都没有动作。
情绪,如潮,翻江,倒海。
战友之情,兄弟之义,同生同死的兄弟,一句临终托孤一样的嘱托将他的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心脏像被束缚在他话里的某个点儿。
但是,他又触摸不到。
钢筋铁骨般的手背上,青筋突突直跳,抓在他手里那支大口径的变态狙击枪,都快被他把枪把捏碎了——
可是,他还是冷血的冷枭。
冷得无形,冷得无色,冷得刺心。
很快他便恢复了过来,他高大挺拔的身影雕像般杵在废墟上,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搜索现场遗留物品和善后。
态度冷硬,霸道冷酷,面色冷漠。
从他的面色上看,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瞧见过战友失去爱人的痛苦,仿佛他从来都没有瞧见有就在刚才,有战友死亡。
他是没有感情的怪物,从来都没有。
半小时后,进入红刺指挥所,他刚刚安排好部队接来的事务,卫生员就像奔丧似的奔进了指挥部,边说边哭。
“报告——”
“说。”冷枭心里狠抽,但冷冷的脸上依然没有情绪。
捂着脸,卫生员抹了抹满脸的泪水,“报告,报告,报告……”
哭着连续说了几个报告,他才说到了重点:“老大,老大快不行了……老大快不行了。”
“我操,大老爷们儿,你哭个屁!”嘶哑的声音几乎是狂吼出来的,冷冽依旧,如同寒风刮过骨头,接着他挥起拳头就砸向旁边的枪械支架,泛红的双目瞪得像个吃人的魔鬼。
吸气,吐气,两秒后,他又冷漠转过头来,冷着嗓子下达命令。
“送京都!立刻!马上!”
后面四个字,他像是从喉咙口里憋出来的,吓得旁边的通讯员手指一阵哆嗦,立马无线联系了直升机。
咬牙切齿了好几秒,冷枭抽痛的心脏才缓过劲儿来。
原来,人都会死的,无论他有多么强悍。
他没有想到,像邢烈火这样刚强的男人都会为了女人而倒下。一直以为他是最牛逼的存在,现在他陡然发觉,原来即便牛逼上了天的男人,也有可能有一天会嗝屁。
人没了,什么承诺,责任,都他妈是狗屁。
此情此景,他的脑子里,竟诡异地冒出一个叫他负责的小身影。
脑门儿突突,他攥着狙击步,说了一句与情形极不相符的话。
“备机,回京都。”
“什么?”刚进入指挥所帐篷的卫燎,眼睛红得像滴血,瞪着他的样子像一头暴躁的狮子,扯住他的手臂就嘶声狂叫,“枭子,老大出事了,红刺交给你了,现在一大堆烂事儿等着你处理呢?你现在回京都?”
猛地挣脱了他的手,冷枭冷冷盯着他,面色不改,声音冷到极致。
“我说,回京都!”
说完,攥拳,转身,不留情面,不作解释,挺拔的身影暗沉得犹如此时的天际。
背后,卫燎气得直跺脚,狂乱的嘶吼。
“枭子,你狗日的傻逼了吧?!”
傻逼了吧?!
他要回京都,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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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写得有点哽咽啊!没有看过《军婚撩人》的亲也应该能看明白吧?这是是军婚里六年前连翘‘伪死亡’后火哥的状态,军婚里没有写……
049米雪后初晴0,暖了又暖——
冷枭是说一不二的人。
说走,他还真就走了。
从NUA二号基地出来,他连衣服都没换就急匆匆赶往了军用直升机场。
路上,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自从进入战备状态后就关掉的手机。
滴滴滴——
依旧是单纯得让人受不了的短信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划破了寂静的车厢。屏幕闪动间,他的视线落在上面显示的号码和那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上。
眉心,不由自主地跳了跳。
——“二叔,我好怕!”
冷硬的唇角不由痕迹的轻轻一抽。
怕?!她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放下手机,他抬起手,揉了揉酸肿的太阳穴。他这会儿的脑子还没有完全从邢烈火受重伤那事儿上转圜过来,此时的心里,也没有把宝柒的短信往太坏的方面想!
那个丫头,刁钻惯了,谁知道是不是玩他?
不过,他还是回拔了她的手机。
没想到,关机了。
心下微怔,他冷眸危险的一眯,眉心微蹙着,手指不停地转动着手机,挺拔如山的身躯斜靠在椅背上,好半晌儿,都没有动弹。
打给谁问呢?
其实挺正常的叔侄关系,却让无比英明的枭爷踌躇了。
心虚了!
衡量了好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拨了宝镶玉的电话。不好直接问宝柒的情况,他稍微变换了一下询问的角度,沉着嗓子声问:“大嫂,家里还好吧?”
“老二?!”一听到他的声音,宝镶玉激动了起来,悲伤的情绪直往上涌,拔高了音量,“你可算来电话了,这几天我都联系不到你。小七她,小七她出事了……”
出事儿了?
眉目一沉,枭爷按捺下心底突然涌上来的狂躁感,不咸不淡地冷声问:“什么事?”
悲从中来的宝妈挑重点给他把宝妈被羁押在看守所的事儿说了一遍,到最后,焦急的声音像是渡了一层蜡:“我正在赶往法院的路上,今儿下午两点小七的案子就要开庭了……要是判决她犯了杀人罪的话……会不会是死刑?……”
越说越急,说到最后,她几乎不能成言了。
一辈子特权惯了的宝妈,心里特明白这回是踢到了钢板儿。
自从小七送入了看守所,她连续几次过去都没有见到人。人家的态度很明显,法律依据也很充分,杀人案件在开庭审理之前不允许犯罪嫌疑人见家属。
可是,她知道,如果这事儿没有人在暗地里使劲儿,不可能这么严格。
“嗯。”
然而,听完她火急火撩的话,枭爷冷冷地沉声,也不过一只字。
声音很轻,很沉。
甚至于,她都听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情绪。
这么一来,宝妈更急了:“老二,这次你一定得帮帮这丫头,虽然她不懂事不听话,可是……”沉默了两秒,宝妈似乎是咬了咬牙齿,认真地说:“可是她好歹是冷家的血脉,是你的亲侄女儿啊!”
眉头狠狠一皱,不知道她的话触到了他哪根弦,枭爷的身体瞬间绷得死紧,声音骤冷。
“我知道了。”
“……要是你大哥在就好了……你大哥是最疼小七的,从出生就舍不得她吃一点苦……”
喋喋不休地说着,怕是自个儿的药下得不够猛,宝妈为了救女儿,将过世了十几年的冷家老大都搬出来了。当年冷老头子常年住在部队,他们兄弟俩的感情挺好,亦兄亦父,老大很照顾冷枭,同时,冷枭也敬重哥哥。
她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在冷枭心里增加珐码。
可是,她却不知道,没有这个珐码冷枭也会去救宝柒。但是这句话却给冷枭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心脏,又多添了一层负重。
大哥最疼爱的小七,却差点儿被他给搞到床上去了。
他有何颜面见人?
呼吸紧了紧,他冷峻的面容没有变化,淡淡地说了四个字
“我会处理。”
挂掉宝妈的电话,他略略思忖片刻,又立即联系了宝柒的诉讼代理律师,详细地了解了整个案件的情况和控方所掌握的证据情况。然后,和律师约好了在刑侦大队的门口见面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从律师那儿他了解到,现在控方所掌握的最有力证握,就是那个国外专家鉴定的指纹了,至于其它的证据,完全算不得直接杀人证据。
然而,他清楚的记得,当晚在酒店的时候,他拽她手,手上是戴有手套的,怎么会在玻璃杯上留下指纹?
这件事情,猫腻就大了!
默默地摇下了车窗,他冷峻严肃的面孔在南国的微风里,显得愈加阴沉和难以琢磨。
当然,没有人知道,枭爷的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
半小时后,军用直升机场。
虽然枭爷的脸色十分难看,但是为了他的人身安全考虑,机长还是哽着脖子告诉他实话,履行自个称的职责,“首长同志,现在大雾,天气情况十分恶劣,直升机不能起飞。”
睨了他一眼,枭爷查看了一下情况表,冷哼一声丢到他的身上,眉目暗沉得比这天气还霸道,隐隐的怒火夹着冰雹般的嗓音就蹦哒了出来。
“这样就不能飞了?打仗的时候,你怎么办?”
手抖了抖,瞧着他阴暗的脸色,机长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