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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也怪,竟对那田间小野花感兴趣。
看了蔡大虎一眼,林晓霜淡淡地说道:“因为我偏好蓝色,何况补血草还有一个名字,我很喜欢。”
“哦?什么名字?”这下连孟言欣也奇起来。
“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勿忘我。”
视线对上蔡大虎,那本来带着几丝落寞的俊颜蓦然绽放出笑容,一双星眸闪闪发亮地落在林晓霜身上,他认得那花,她给他的绣帕上绣的便是,他很喜欢。
摇钱的手
蔡大虎与林晓霜的神情,如何瞒得了孟言轲,他虽未娶亲,风月场却是见识过了,当下便对二人的关系有几分明了。
孟言欣让哥哥陪着蔡大虎吃茶,拉了林晓霜去,两人说些女儿家的私房话,林晓霜将先前包好的东西拿出来送她,细细说了如何洁面、敷面等步骤,还有一小瓶香水。女儿家都是爱美的,孟言欣一时得了这许多东西,开心不已,尤其是那瓶香水,她打开闻了闻,香而不腻,清清凉凉的味道,却是经久不散,凭她见多识广,也没闻出那是什么香。
“这是几种花草混合的,所以辨不出是哪一种。”林晓霜解释道。
孟言欣释然,深深吸入一口气,试着猜了一下,却也说对了其中两味花名,倒让林晓霜刮目相看。
“还有一味,却不是花。”她说道,林晓霜却是再也猜不出来,晃着她的肩问答案:“就是这一味我说不出来的,这味道好清凉,闻着神清气爽的,是什么?”
“薄荷!”林晓霜笑着说出答案。
孟言欣诧异道:“真的吗?我一向不喜薄荷的味道,这个却是不像。这香水乃是番邦进贡,便是宫里的娘娘,也只有得宠的一两个才有得用,你是哪里得来的?”上下打量林晓霜,只觉这个比自己小着几岁的女孩,一日里给了她太多的惊讶,香水贵重,以她的家世,会是哪里得来,这可算是一份重礼了,莫不是她有事相求?神情不由带了一丝狐疑,对收不收这礼,却是犹豫起来。
林晓霜自然看出了她的犹疑,微微笑着,绕过了重点:“三小姐用用合适不合适,若是觉得好了,帮我推荐给相熟的小姐们,若是由你介绍的,我给打个八折。”
孟言欣出身商家,自小耳熏目染,如何不识她话中之意,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好个精灵的丫头,还说送我这般好礼为的是什么,却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让我帮你扬名是吧,幸好我要下月才走,若是明日便走了,你这礼岂不是白送!”
她没有再问林晓霜是如何得来这些东西,既然人家这样说了,证明手中还有,那相对来说,在林晓霜眼中这些东西就不是那么稀罕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这世间多的是卧虎藏龙之辈,也不知她背后是什么人。本来就觉得林晓霜与别人不同,只没想到她还能弄来这般精细的东西,既然人家不愿意说,问了也是白问,心下对她的好奇却是越来越浓。
“三小姐不嫌我乡野粗人,第一次见面就待我极为亲厚,你拿我当朋友,我又何尝不是,便是你什么也不做,这礼还是要送的。”
“既是朋友,如何总还叫我三小姐,不是显得生疏了?”孟言欣拉着她的手,感慨道,“在家里,人人夸我伶俐,我看晓霜你才是个伶俐人儿,年岁还这么小,若是大些,岂不成了精。”
“言欣,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林晓霜马上唤了孟言欣的名字。心中汗颜,她外表虽小,实际年龄却比孟言欣大了近一倍。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话,孟言欣谈吐锋利,为人机敏,林晓霜思维敏捷,妙语连珠,却是越说越投机,到了后来,两人都生起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放心吧,晓霜,我相信你的这些东西会有很多人要,不说别的,就我那些姨母表姐,见了一定会欢喜,上次我照着你说的做,这脸上如今都好了,我姨母见了,还向我打听来着。”
“这也是因人而宜的,不同的人,皮肤均不相同,每种肤质适宜不同的方子,适合你的,不一定适合你姨母。”林晓霜之所以向孟言欣保证会好,不过因为她还是个小姑娘,年轻的皮肤,恢复与再塑能力较强,谁知道她姨母多大年纪,若是个半老徐娘,那脸上的斑不见得能除去。
“你说的有理,你明明比我小,怎么懂的就这么多呢!”孟言欣感叹,“现在我可发愁了,过几天回了京城,若是这些用完了怎么办?”指着林晓霜送的香皂香水,她一脸愁容。
“那还不好办,到时候只管带信给你哥嫂,我送过府来,让他们给你捎去,你们家做着大生意,与京中常来常往,捎点小东西还用愁?我也不赚你的银子,打本给你就是,只是你若是要拿去卖,少不得要收高价。”林晓霜抿嘴一笑,冲她眨了眨眼。
“这倒是!”孟言欣眼睛一亮,“对了,我们孟家就是做这个的,这方面的生意是我大哥管着,没准会对你这些东西感兴趣,要不寻他去,如果你的货多,放在我家铺子里头试卖,如何?”
这倒是个好主意,但是林晓霜一个人,不可能大批量生产,不过机会却也难得,想了想对孟言欣说道:“这法子可行,不过如今我手头没多少货了。”
“没关系,物以稀为贵,这样的东西,本来就不可能有多的,便是一件也成,我跟大哥说一声,咱们这就见他去。”
她这么说,更加让孟言欣认定了她背后有人,是在替别人办事,只是有些想不通,是什么人会让一个乡下小姑娘来办这件事。转念一想,或许正是知道她曾出入过孟府,特地找了她搭上孟府这条线,但若是那样的话,让她娘张氏出面,岂不是比林晓霜出面来得要有说服力?想破了头,她也想不出原因来,但是她知道这是个商机,很敏捷地抓住了机会。
将林晓霜送的东西包好,孟言欣笑道:“走吧,你既然连我娘和大嫂的都送了,也应当去见见她们,我娘最是大方了,一高兴肯定会赏咱们点儿物什,咱这礼啊,就送得不亏了。”
林晓霜闻言“噗哧”一笑,这孟言欣倒是个妙人儿。两人相携着去见孟夫人,一路说说笑笑,莺声呖呖。
相比两个姑娘,孟言轲与蔡大虎这边就冷场了,大虎本不爱说话,孟言轲也不知他喜好,提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不是画就是花,奈何蔡大虎两样都不懂,而且他还有点紧张,只是嗯嗯应了几声,这话题就进行不下去。
孟言轲只得端起茶杯劝茶,蔡大虎抬杯,张嘴就喝,不想是热茶,一下子烫了嘴,他慌忙站起身来,动作猛了,茶水又洒在身上,打湿了衣衫。
孟言轲忙问烫着没有,叫了丫头领蔡大虎下去换衣裳。
“不必不必,晾一晾就干了。”蔡大虎摆手道。
“哪里能如此怠慢客人,漱红,带蔡兄弟下去,寻一套干净衣裳换上。”
蔡大虎推辞不过,只得听他的,漱红拿了一件孟言轲穿过的旧衣,给蔡大虎换上,他却是死活不让丫环帮忙,一张脸涨得通红,惹得几个小丫头吃吃直笑,最后漱红只得由他自己在屏风后换了,旧衣他也不让丫环拿去洗,让人包了拿在手中,要拿回去自己洗。
一个小丫头鄙夷地扫视了他一眼,低声嘟囔:“一件破衣裳,还怕人给他贪了不成!”
漱红瞪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赔着笑脸吐了吐舌:“姐姐莫生气!”
俗话说人靠衣妆,佛靠金妆,蔡大虎穿上孟言轲这身衣裳,配上他的朗眉星目,显得愈加英俊,只是孟言轲的衣衫一向是浅色,不是月白便是锦灰,这件偏是件月白的,穿在蔡大虎身上,衬得那脸更黑了。漱红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见他手不知道放哪儿才好的拘禁模样,也不由得偷笑。
回到厅里,孟言轲让人换了茶,蔡大虎谢过,说道:“等回去洗了,便将衣衫送还过来。”
“我看这身蔡兄弟穿着倒是合适,我衣衫向来多,不必提什么还不还的,只要蔡兄弟莫嫌是旧衣,便送予你穿就是。”
蔡大虎一听,不收倒显得是他嫌弃人家了,只得讷讷应下。
几个丫环在孟言轲身后耳语一阵,窃笑不已,孟言轲挨得近,听得明白,知她们是在笑话蔡大虎面黑,与衣衫不配,也不喝斥,低头吹着茶叶,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
蔡大虎渴了,这次他端起茶来,学着孟言轲的样子吹了吹,漱红“噗”地一声笑,说道:“蔡公子,您尽管喝,这次给您倒的是凉茶。”
蔡大虎面上一红,谢了一声,凑到嘴边,一口就喝了个精光,漱红赶紧过来添上,他连连喝了几杯,这才停下。
孟言轲一直笑看着他,在心中比较一番,只觉蔡大虎相貌虽好,却是个粗人,与林晓霜并不相配。蔡大虎这个样子真正是乡下出来的,那林晓霜,却是半丝儿不像。
这时闻得一阵欢笑,孟言欣拉着林晓霜的手走进来,两个女孩儿一高一矮,都是花一般的容貌,并肩站着,林晓霜一身粗布衣衫,却肌肤赛雪,竟也没被盛装的孟言欣比下去。
“怎的去这么久才来,谈了什么?”孟言轲问妹妹。
“我带晓霜去见娘了。”孟言欣说道。
孟言欣的大哥大嫂也在孟夫人那里,林晓霜这次是有备而来,她所带的礼物,不光有孟言欣的,孟夫人与她大嫂的也各有一份,真正能给她做好宣传的,孟言欣这个小姑娘还在其次,主要的是那位孟夫人和孟家大奶奶。
孟言欣的大哥叫孟盛誉,二十七八的年纪,和其弟一样,长着一张白净脸儿,颏下无须,丹凤眼,卧蚕眉,相貌英俊,眼里却透着几分精明。见了林晓霜送的东西,他先前并没有什么表情,待闻到那香水的味道,神色就变了,连连问她是从哪里得来,当然,林晓霜并没有透出半丝口风。
这趟还是挺有收获的,她没有想到会遇到孟盛誉,在孟家商铺寄卖的事谈得很顺利,孟夫人是个和蔼的中年美妇,当场拍板把自己得的一套礼物拿去铺子竞卖,林晓霜便承诺改日再送一套更好的过来给孟夫人用。
孟盛誉决定暂不标价,只这一套,就放在店里半个月,看谁给的价高,便卖给谁。在那人眼中,林晓霜看到了商人的精明与狡猾,只可惜她碍于技术,还不能做大,不然与孟家合作的话,打开市场是件很容易的事,如今不过是赚一点是一点罢了。林晓霜很聪明,多年的职场打拼让她对人,尤其是商人都怀着一份戒心,商人为利,往往使出的手段会很可怕,所以她不能让人知道自己的底细,她想做那摇钱的手,而不是别人手中的摇钱树。
京中来信
秋闱过后,京中有消息传来,林崇严在此次恩科中了举人,终于在蛰伏多年后,成功晋级,如今正在专心读书,以备战来年三月的春闱,准备谋个一官半职。林念宗也以优异的成绩过了岁试,中了秀才,据他来信所称,父子二人俱是同一日闻得喜报,那天林府很是热闹,老太太吩咐挂红灯,燃鞭炮,开了流水席,京中亲眷齐聚一堂,为他父子二人庆贺。
从林念宗的字里行间,林晓霜察觉到了与以往不同的轻快。因林崇严非老太太所出,以往也只是个秀才身份,在林家老太太面前并不受宠,这次中了举,相当于半个身子踏进了官场,眼见得家中众人的态度也变了。
“阿弥陀佛!你爹总算是熬出头了,你大伯还是顾着兄弟情份的,这开宴庆贺,得花不少银子。”张氏听林晓霜念完信,双掌合十,已是泪涟涟。
“谁知道有多少兄弟情份在里头,他们家请客,借的是爹和大哥的名,趁机还不知收了多少贺礼呢。”林晓霜撇撇嘴。
“你这丫头!”张氏戳她脑门一下,轻轻叹了口气,想来心里也是赞同她的话的,当年她可没少受大房的白眼,转向林念祖,表情严肃道:“你大哥中了秀才,你更要抓紧读书,可别拉下功课。”
“知道了!”林念祖答得有些勉强,不久前张氏将他塞进了邻村的村学,跟着先生念书,一旦背不出书来,就会被先生打手板子,那长长的戒尺抽在手上,他才知晓当初林念宗惩罚他时实是手下留情了。
林念祖不敢跟张氏说,怕张氏知道他在学里没好好念书,再加一顿责罚,找了个机会,悄悄儿跟林晓霜提起。
林晓霜看到他被抽得红肿的掌心,很是心疼,没想到做先生的体罚学生如此厉害,不过大环境如此,她也挑不出先生的错,只得找了药给弟弟擦了,又嘱咐他好生学习,不要调皮,当个好学生,先生自然就不会罚他了。
林念祖很是委屈:“姐,你帮我求求娘,别让我去学里了,仍旧像以前一样在家里,你教我吧。”
林晓霜闻言失笑,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还在你后面学会认字的,怎么教得了你,别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