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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都是行商的。”
“商人有甚好,操持贱业,自甘下贱!”林崇严闻言哼道。
林念堂没有言语,他想起姐姐说的话,人都说商人重利,其实哪一行的人都有好有坏,读书人也有那整天之乎者也,却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之辈。
他看着父亲发怒离去,盯着他的背景发了半天呆。像父亲这样的读书人,又算得什么呢?床上的吴氏如今已成废人,她发病没两天,林崇严就纳了新姨娘进门。如今想想,吴氏的发病未必与那赵纤儿无关,但若认真追究起来,父亲又有没有牵扯呢?他不敢想!
他给林晓妍去了一封信,告诉了她家里的难处,说明不能接她回来了,银钱也没有能贴补她的。林晓妍收到信,看到吴氏病噗在床,躲起来哭了一场,心中对林晓霜更恨,扎了小人用针扎,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不曾想被徐泯新纳了个小妾进门,发现后一口咬定林晓妍是针对她,哭闹一通,林晓妍被徐泯抓住,打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养了半月才好。而这段时期正逢徐泯的上司升迁,她的嫁妆被徐泯拿了去尽数走了关系。
不久徐泯升了官,心情一好,对林晓妍又有了几分温柔。林晓妍被打怕了,不敢再惹他,从此后对他言听计从,每每看到他从小妾屋里出来,心中恨得冒火,却也不敢造次。过不多久,她也怀了身孕,遂只得安份做她的徐家大奶奶。
当京城的第一场雪落下时,林晓霜迎来了她的十五岁生日。张氏给她举办了一个小小的及笄礼,她谁也没请,一家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那日没分什么主仆,秋姨娘和夏昭等人都一并上了桌子。
吃着饭时外面有人扣门,她在门环上套了根铜线,铜线上拴了一串串铃儿,有人拍门,引得线动,就会牵动另一头的铃儿响个不停,所以就算人不在门边守着也没问题。
听到响动,张氏说道:“怕是有客,霜儿你请了谁吗?”
“没有,不过欣儿知道,莫不是她又来混饭吃了?”说着话她就止住别人,自个儿去到门口。
打开门,外面扑进一阵寒风,几颗雪粒儿钻进了脖子,她缩着手哈了口气,探头向门外看去。风雪中,一个身着黑裘的男子立在外面,眉眼结霜,满身风尘,样子约莫三四十的样子,白面有须,身板结实。
“请问……您找谁?”眼见来客不识,晓霜奇怪地问道。
“这里是林晓霜,林小姐府上吗?”来人问道。
“是!”林晓霜诧异道,“我就是林晓霜,敢问这位军爷如何称呼,所谓何来?”
再一细看,林晓霜看出了男子黑裘下的军服,心中微漾,难道是大虎派来送信的?特意给她送来笄礼?
男人不及细答,闪身挤进了院子。林晓霜以为自己猜对了,也没拒绝,请来客进了屋内,拴上了门。
“林姑娘,卑职乃元拓大将军麾下参将元浩,有紧要口信带予姑娘。”
大虎与秦容宣本就在一处,林晓霜镇静了一下,说道:“将军请先进屋用饭,过后再说。”
“来不及了,在下还有要事,而且来时元拓将军交待,不得让人发现,姑娘且听我长话短说,这里有封信,请姑娘亲手交到延平郡王手中,切记不可让第三人发现,事情紧急,还请姑娘立刻前去。”
林晓霜奇怪:“为何你不自己去找延平郡王?”
“有人认得我,而且延平郡王也不是我这等身份的人可见,就算见了,也不一定能取信于郡王爷,姑娘却不同,你有燕王的信物。”
“信物?”林晓霜纳闷道。
“王爷说,他的私章在你手中。”
“啊!”林晓霜惊叹一声,原来是说她手中那枚印章,替秦容宣查店铺帐目时用所的,没想到延平郡王竟然也识得?此时她对来人再无半点怀疑,除了燕王自己,又有谁知道那枚章在她手中呢?
她点头,元浩从怀中取出信来交给她,嘱咐道:“一切拜托姑娘了。”说罢转身要走。
“将军且留步,可否告知小女子,殿下是否出了什么事?”这样的情形,由不得她不怀疑,而大虎的安危与秦容宣现在是挂勾的。
元浩转过头,黑漆漆的眼直瞪着她,眉心皱着:“姑娘还是莫打听的好。”
“你既然知道燕王的私章在我处,又何必瞒我!”林晓霜急道。
元浩愣了一下,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是了,王爷既然如此信姑娘,想必姑娘必有过人之处,这件事说予姑娘知道,还望姑娘帮忙想想法子。”
“你说!”林晓霜道。
元浩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成王与突列勾结,陷我大军于险境,我军败退途中遇暴风雪,燕王失踪,现成王封锁消息,元拓大将军派我送信回来,寻延平郡王救助。”
“为何不将消息告之皇上?”林晓霜心中一颤,面色瞬间没了血色。
元浩苦笑:“姑娘在京中,竟不知皇上已有半月未理朝政了吗?此事若是传了开去,只怕王爷更是凶多吉少,如今大将军兵分两路,派我至京寻姑娘联络延平郡王,另一人往东,寻潞王爷去了。”
“将军可知,都尉蔡大虎现在何处?”林晓霜一字一顿地问道。
“蔡都尉与王爷交好,两人形影不离!此次一同失踪。”元浩道。
林晓霜此刻得到了最坏的消息,反倒冷静下来,她说道:“将军此信,必是与延平郡王约定见面吧,这种事光用信是说不清楚的,元拓大将军派你来,必是要你亲见延平郡王一面。”
元浩惊讶地抬头:“姑娘猜的没错!”
“将军路途辛苦,还是进来吃点东西歇一下,待我换了衣裳与你前去,你与我家车夫身材相仿,就委屈你穿他一身衣裳,我将你扮作他,随我前去。”
元浩闻言大喜:“姑娘有些手艺?如此甚好!”
他裹紧身上大裘,在林晓霜的带领下转向西院,经过正厅时,林晓霜上去和母亲说了几句,张氏诧异地看了全身蒙得看不见面目的元浩一眼,点了点头。林晓霜叫夏昭收拾着端些热菜过去,自己领着元浩进了屋子。
“那是个男人,妹妹这是……”林念宗皱眉道。
张氏戳了他一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与宫里来往密切,别多问!”
林念宗笑了笑:“我这不是担心她么,既然娘都不怕,我也不用瞎担心了。”
张氏点了点头:“你妹妹行事向来自有分寸,不用你替她操心。”虽然这么说,还是不大放心,虽然看不见什么,眼睛却老往西边张望。
秋姨娘见状,起身道:“姐姐,我去看看吧。”从搬出来后,她便称呼张氏姐姐了。
“也好,你与夏昭同去,看看她还有什么需要。”张氏吩咐道。
边关来客
元浩显是饿极,扒饭扒得呼呼作响,夏昭在一旁看着,替他噎得慌,赶紧递上水去。
他在外间厅里,林晓霜进到里屋,很快换了一身出来,湖蓝的披风,帽子与领子上混了一圈雪白的动物毛,衬得她甚是可爱。
元浩站起来,晓霜赶紧抬手:“将军慢慢吃,也不急在这一刻!”
元浩笑了一下,点头坐下,抬了汤喝起来。
门“吱呀”一声响,秋姨娘拿了个暖炉进来:“小姐是要出门吗?姐姐吩咐让你带上这个,免得冻着。”
“谢谢秋姨!”林晓霜接过,秋姨娘与林崇严并无夫妻之实,她觉得叫姨娘颇有不妥,遂改了称呼。
“小姐何必跟我客气,”秋姨娘笑着说道,目光瞟向桌子,“这位先生,可还要添点什么?”
元浩抬头道:“不用了,这些已经足够!”
秋姨娘与他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秋姨娘惊呼一声,脸上血色尽失,她上前两步,颤声问道:“敢问先生贵姓大名?”
元浩失色立起,扶住桌子,眼睛死死地瞪着秋姨娘,“你……你是婉娘?”
秋姨娘用帕子捂住了嘴,泪如雨下,哽咽着跪倒在地:“老天爷!你没有死!”元浩急步上前,同样跪倒在地,扶住她的双手道:“婉娘,原来你还活着!我也以为……”说话间,喉咙也有了异声,他看着秋姨娘,神情激动,目中泪花闪动。
“看样子秋姨与元将军认识,”林晓霜拉着夏昭,“元将军,我先去前院与母亲说一声,一会儿秋姨自会领你过来,我们再出门。”
元浩感激地朝林晓霜点了点头,他知道林晓霜此举,不过是为了避开,让二人好好叙旧。
林晓霜出了院子,轻轻叹了口气。夏昭问道:“小姐,你说这位元将军会是秋姨娘的什么人?”
“何必猜,到时候秋姨一定会说的,我们走吧!”
去了前厅,众人差不多都吃好了,林念祖跑过来靠着她:“姐姐,你是要出去么?我也想去。”
“别闹你姐姐,她出门是有正事。”张氏看了看林晓霜身后,“人呢?”
林晓霜知道她问的是元浩,让林念宗带了念祖回屋,过去挽了母亲的肩膀,凑到她面前将方才所见说与张氏听。张氏大为诧异,说道:“怪不得秋姨娘当初嫁给你爹,苦求我不要让她……原来,是她心中有人了!”
“娘不是说秋姨娘是二伯父买回来的孤女么?看样子她与那位非只认识,而是关系不浅啊!”林晓霜说道,“想必是当年两家出了什么变故,导致了有情人离散两处,还以为对方都死了。娘,一会儿秋姨可能会和你说,我看她很是伤心难过,你且安慰安慰她。”
张氏答应了。不一会儿秋姨娘领着元浩过来,此刻也没有外人在场,已没了隐瞒的必要,元浩露面,与张氏见了礼,便和林晓霜去了马厩,换了一身车夫的衣裳,两人上了马车,往延平郡王府驶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马车缓慢前行,林晓霜坐到前边帘子前,隔着帘子与元浩交谈起来,从元浩口中知道了他与秋姨娘的过去。
原来他二人本是表兄妹,从小青梅竹马,两家家长也乐见其成,早早为二人定下亲事,谁料想一场祸事,让两个家庭一朝毁灭,一对有情人生生被拆散,男的充军,女的官卖……婉娘被晓霜的二伯救下,却没有放弃对未婚夫的找寻,后来从旧日一起被卖的姐妹处得知,未婚夫婿在充军路上死于疫病,从此后婉娘立志为其守节,遂在嫁予林崇严为妾后,寻了张氏表明心迹。秋姨娘本名秋婉茹,并未改名,元浩却是改了名字的,本名王彦,因是罪犯之身,当年被元拓大将军所救后,便随了将军姓。他遇到过同乡,从他们口中得知婉娘不甘被卖青楼,已触石而亡,却不知死的另有其人,婉娘为晓霜的二伯救下。
林晓霜听得出神,一时为二人感到遗憾,一时又为其欢喜,她问元浩:“如今将军既寻到了婉娘,准备如何?”
元浩的声音隔着车帘传过来,沉稳而浑厚,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当然是执子之手,再不分离!”
林晓霜轻道:“就算她已非清白之身?”
帘外沉默了一瞬,响起元浩的回答:“在得知她不在人世的消息时,我曾经想过,只要她活着,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不管经历多少事,我都不在乎,只要她能活着……”
林晓霜笑了:“将军多虑了,婉娘嫁予我父亲为妾,多年来却只挂着个名份,我父母去往南临十余年,她就守在京中老宅。其实想想,当初若是带了她一道去往南临,将军既在元拓大将军帐下,说不定与早就遇上……唉!世事无常!”
帘外一声叹息,元浩不再说话。林晓霜想,秋婉茹也算是守来了她的春天,回去后要问问她的意思,让她跟着元浩走吧。
马车缓缓行到延平郡王府,元浩扶林晓霜下了车,王府门外站着两个手持长枪的士兵,见有人来,将长枪一架,出声道:“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林晓霜道:“我是小郡主在国子监的同窗。”
士兵闻言,神色稍微放缓,说道:“姑娘可曾与郡主约定?”
林晓霜微笑道:“不曾,我不是来找郡主的,而是要寻王妃,我听小郡主说,近日王妃腿疾又犯了,以前王妃吃的药是我配制的,效果还好,于是又制了一些,给王妃送来,还请两位通禀王妃知道,在下姓林。”
听说与王妃相熟,士兵让她站在门外稍等,进内通禀去了,不多会儿,王妃身边的丫环便亲到门口迎接,将林晓霜迎了进去。
“我家王妃正要寻姑娘呢,没想到姑娘想得周到,亲自送了药过来,姑娘的药效果比宫里御医制的还要好,真没想到您如此年轻,就有这般手艺。”来接林晓霜的丫环,名叫长乐,一路呵呵笑着,喋喋不休。
林晓霜回道:“姐姐夸奖了,其实不过是家母也有此疾,多方服药不见效,胡乱看了些书,便尝试着自己配制了,也是误打误撞能治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