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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粗使婆子急忙劝,“两位姑娘快别哭了,让二太太听了可不得了。”
蝶飞、蝶兰两个哪顾的上这个,胸口的冤屈半点得不到抒解,侧头互相看着目光流转欲言又止。
等到敷了药,屋子里再没别人,蝶兰才道:“这种事就算遮掩也遮掩不过去,将来等到事发,我们俩说不定真的要被打死了,还不如早些向二太太说清楚,免得在人前受辱。”蝶飞道:“你以为话说出去就能好了,说不得最后又是什么下场。”
蝶兰冷笑道:“那也好过受这份气,三爷平日里虽然对人好,我们也没少受了他的牵连,整日里被盯的死死的,若是真有什么干系到也不屈,我们却是一身的清白,替别人受了罪,二太太只顾拿人撒气,却不好好查个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
蝶飞看看外面忙劝住蝶兰,〃小心隔墙有耳。说出去了,你还想不想活了。”
蝶兰一时没了话,只是将头闷在被褥中。
薛二太太这边忙着去薛明霭屋里,刚侧头问杜鹃,“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杜鹃还没回话,二门上的婆子道:“三奶奶娘家来人踩花堂,就要放炮仗了。”正说着话,只听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响,紧接着又是两声在后面。
这是催促薛明霭去迎门了。
二太太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让人搀扶着还摇晃了一下,“快……快……去看看……三爷穿好衣服没有。”
任凭丫鬟、婆子如何叫,薛明霭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二太太进了内室,顿时觉得酒气扑面而来,一个三等的个丫鬟端了一盆污秽下去,剩下下人的都在床边唤薛明霭。
薛明霭的衣服还未换上,众人是忙的忙,乱的乱。二太太见到这种情景,再想到常宁伯家已经在府门外等着了,顿时怒火上扬,起了一身的冷汗,“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三爷扶起来穿衣服,就算是抬也要给我抬去门口。”
通常都是亲家一叫门,姑爷就要立即将门打开,晚了就是怠慢了亲家。哪有放了炮仗还迟迟不开门的道理。
丫鬟、婆子这边七手八脚地给薛明霭穿着衣服,那边薛崇义已经听到消息,气冲冲地进了门,见到薛明霭醉生梦死的模样,拿起桌上的茶就向薛明霭脸上泼去,“逆子,这时候给我丢脸,还不如打死了干净。”
“还有什么事你做不出来?这时候便是作死了,我也能向人交代,却弄出这副鬼样子给谁看?”
薛崇义发了火,众人都不敢再出声,生怕引火上身。
薛明霭也迷迷糊糊醒过来,见到父亲盛怒的模样,顿时酒醒了大半。
薛崇义道:“我怎么教出你这样的混账东西,府里的脸面前让你丢光了。”
二太太忙上前劝说,“老爷暂时饶他一命,好让他换了衣服去迎亲家嫂子们进府。等这件事过去,随老爷怎么处置。”说着给旁边的管事婆子使眼色。
那婆子顿时明白,急忙让人又去拿干净的衣服来。
薛崇义心头怒火究竟不消,“我坦坦荡荡这些年最重礼节,无论去哪里也是挑不出半点错漏,却偏生下这么个东西来。”
二太太又要上前劝慰。
薛崇义心焦自己筹划已久之事出了纰漏,哪管其他也是劈头盖脸地骂将起来,“现在给他讲情有什么用,怎不知道一早安置妥当?平日里对他多有宽纵,杏则怎么好端端的这样起来?”
二太太被骂的一怔,见薛崇义目瞪口歪,平日里的泼辣也不敢使出来。
薛明霭换了衣服,却仍旧头昏脑胀,让人拉扯着一路小跑到了府门口。
钱氏一早到了门口安排诸事,见到薛明霭来了这才松口气,让下人将门打开,迎了常宁伯府的人进门。
薛明霭不停地赔礼,伸手去接红箱,总算将礼节走完。
常宁伯家里的嫂子出了府,众人不由地都松了口气,谁知道立即有人禀告,“三奶奶娘家没有取踩花堂钱。”
薛二太太听了手脚冰凉跌坐在椅子上
踩了花堂明日就要过嫁妆成亲,可是没取踩花堂钱,是不是意思这门亲事要作罢?毕竟是他们失礼在先,常宁伯就算是反悔,他们也没办法。
薛二太太咬咬牙,支撑着站起身,“快让人预备车马,趁着还没宵禁去趟常宁伯府。”
下人去预备车马,二太太忙去见了老夫人,“踩花堂的钱终究是今日要取的,我送上门也是个礼数。”
老夫人转头去看沙漏,“已经这么晚了,就算是过去也来不及回来。”
二太太抿抿干涩的嘴唇,“所以要借娘的牌子用用,万一遇见巡逻的也好说话。我想来想去,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恐去晚了常宁伯夫人就不肯见了。”
老夫人想了想,正色道:“别说你一个女眷不方便出府,就算是别人这时候匆忙赶过去也是没用。还是等到明日一早让老二过去说明白,肯收踩花堂的钱这门亲事自然成了,不肯收也勉强不得,既然事已经到这种地步,就按照礼数赔礼道歉,乱来也没有用。”
二太太听得这话顿时泄了气。
老夫人道:“到底是因为什么?要问问明霭,只是贪杯误事那自没什么好说的,别是还有其他的在里面……”
二太太委屈的掉了眼泪,“也怪我没有看住他,眼见都准备妥当了,却出了这样的差错。早知道我就算不干别的事,也要……”
提出让容华挪去南院的人是她,因为这个忙成一团也怨不得别人。
第三百章零六章 小姐痴情
薛二太太只哭了一会儿,就觉得心窝一团的疼,却也不敢就从老夫人屋里出来,没有老夫人做主下面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于是歪靠在椅子上,虚弱的哽咽。
看到二太太这个模样,老夫人叹口气,“常宁伯有意做成这门亲事,也不会真的退婚,明日去好好赔了不是,给足了脸面。应该就没事了。”
听得这话二太太心里微宽。
老夫人无意接着说下去,挥挥手,“你的脸色不怎么好,下去歇着吧!”
二太太也没有了别的话,只得让人搀扶着站起来向老夫人行了礼退出去。
二太太走了,李妈妈上前将药给老夫人吃了,“您可要宽心,少夫人上次说的好,这府里都靠老夫人撑着呢,您倒了,府里的事该怎么办才好呢。”
老夫人长长地叹口气,“我何尝不知道…我也是竭力忍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怨谁都没有用,只有安抚她们不要慌张,将后面的办妥当才是正理。”
李妈妈又点头。
老夫人道:“二太太怎么处置明霭房里的丫鬟?”
李妈妈道:“听说都抓起来打了,如今在下面养伤呢。”
老夫人道:“糊涂的东西,平日里还都小惩大诫,紧要关头却动起武来了,这样便就能将事情弄清楚了?”
两个大丫鬟都挨了打,明日里谁去伺候新进门的三奶奶。屋子里没有个大丫鬟主事,剩下的丫头能不能将三爷服侍的仔细?李妈妈道:“二太太恐怕是气急了也就顾不得那么多。”
老夫人闭上眼睛不可置否,李妈妈忙吩咐丫鬟进来伺候梳洗。
二太太进了屋,薛明霭仍旧跪在地上,薛崇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骂个不停,“你哥哥还知道替我分忧,却不见你有半分长性。我只生你哥哥一个,好过又要了你这个畜生,事到如今让我如何出去见人?”一眼看到了二太太,便更抬起下颌扬高了声音,“去,拿棍子来,看我不打死这个不孝子。”眼睛直瞪瞪地瞧向下人。
屋子里的下人不知如何是好。
二太太快走几步,虚弱地道:“你打死了他,明日里更无法交代,不如让我也死在这里,只留你一个人,倒也清静了。”
薛崇义一时没了话。
二太太忙看向薛明霭,“还不先下去,要在这里气死你父亲不成?”
薛明霭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母亲,站起身慌忙出了门。
薛崇义气不消坐在椅子上又跳起来,伸出手指着二太太的鼻子,“你说怎么办才好?你平日里不是素来有主意,这时候到说个章法来。”
二太太心里尚有一团气在那里,却怕安抚不住薛崇义再生出什么事来,只得暂且忍气吞声,温声道:“我本是想要连夜去常宁伯府赔礼道歉,去了老夫人那里讨主意,老夫人的意思是要老爷明日一早去一趟,将话说明了,另多拿些银钱做踩花堂的喜钱,这事大概就妥当了。”
薛崇义冷笑起来,“你往日倒也伶牙俐齿,说了半天还是要我去舍脸,明日我舍出脸面去,日后更要在人前抬不起头了。”
二太太被薛崇义的话一堵,心里焦急一阵咳嗽,“那老爷说……怎么办……才好……我倒是愿意去……恐老夫人…不肯呢。”
薛崇义道:“你不去要谁去?”
内府出了事,二太太自知理亏,脚下一软支撑不住坐下来,“老爷这样说,明日我向老夫人说了,我去就是了。”
薛崇义这才松开眉头,转身进了内室。
二太太咳嗽一阵,让人端了药吃了,这才梳洗干净上了床。
躺在床上却担心薛明霭的婚事。又想及她被官兵掳出府、亦娟又受了伤,全指望在明霭的婚事上抬起头来,万一明霭和任家的婚事作罢,就又成了笑话,心里又沉了些,待到回过神来身上巳是一层冰冷的汗。
常宁伯府也是一片灯火辉煌。
任夫人听族里的嫂子将在薛家的事说了清楚,“我也没敢接踩花堂钱。”
任夫人的脸色铁青,等到族里的嫂子都出去了,任夫人进了内室看着常宁伯道:“这门亲事还怎么做得?静初还没进门呢,就要憋我们家的性儿,将来…那还了得?”
常宁伯也皱起眉头,“不是说薛明霭一时高兴喝醉了吗?”
任夫人冷笑,“薛家也是名门望族,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明知道成亲前一天我们去踩花堂,还任着薛三爷胡来,若是一早不同意这门亲事,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上门求娶。”
常宁伯有些恼了,“那你说怎么办?”
任夫人负起坐在椅子上,掉下眼泪,“静初在我们家那是捧在掌心的,这门亲事我们是让了又让,还不是怕静初嫁过去受委屈。今晚的事,就草草了结了是不行的,族里那么多人都看见了,我们不向薛家要个结果,不知道的还当是我们静初嫁不出去了。”
常宁伯道:“退了婚静初又能找门好亲事了?”
任夫人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反正踩花堂的银子我们没取,着明日薛家如何办法,不上门道歉,这门亲事肯定不能成了,不然日后我们家脸面上也是无光。”
这门亲事确实不对他的心思,向来都是抬头嫁女,薛家不但没有将亲事办的风光,竟然在礼数上也不周到起来,反正静初都没有进门,抓住薛家的错处退了婚事那也说的过去,静初年纪不大不小,再等两年这事淡了,也能找门好亲事。
要不是让静初进薛家还有别的计较,不需别人说了,他肯定也是要退掉这门亲事。
常宁伯淡淡道:“明日看看情形再说吧!”
任夫人眼睛一红,“总不能将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送进去受苦,老夫人知晓也不会同意的。”
任静初这边打听不到任何消息,青穹只听外面的婆子说踩花堂回来了。
任静初不肯信,“刚才我出去的时候,那些个下人还聚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
青穹宽解任静初道:“那些人平日里就爱嚼舌,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也要说上一天。”
饶是听了这话,任静初仍旧坐立难安,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青穹劝了两次,“小姐还是早些梳洗,明日天不亮就要起来打扮呢。”
外面的嬷嬷听了也道:“小姐该安歇了。”
任静初这才梳洗干净上了床。
到了第二天一早,终于又有了消息,青穹上前道:“薛二太太来了。”
任静初一怔,转头看向身边的教引嬷嬷,“按理说,薛二太太该过来吗?”
教引嬷嬷也是颇为惊讶,“这倒是没听说过,亲家太太该在府里操持才对,就算是有事要交代,打发个管事妈妈来就是了。”这婆子素来知晓四小姐的心性,说到这里话锋一转,“不过也难说。咱们四小姐和别个不同,薛家不敢轻视,薛二太太亲自上门那也是有的。”
任静初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明眸皓齿俏丽非常,再想及薛明霭先是为了替她解围送还诗文,后是因和她婚事不成伤心的模样,脸颊微微红润起来,不知不觉将下颌又抬高了几分。
任静初欢喜的心情没有持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