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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我知道,从来没听说吃这鱼吃死人的,味道不错的,前几天你休假的时候我们还吃过。”
“我看还是扔了吧!就怕万一。”李平说。
“这样,我们剁一块喂猫,猫吃了没事,我看就没事。”厨子老王出来打圆场。
李平同意了,老王把三个鱼头剁了下来,扔给墙角的三只黑猫。猫吃了下去,没有任何反应。
老齐和老王互相看了一下,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鱼烧好了,李平对这鱼有点心理障碍,所以一口也没吃。老齐和老王吃了几口,说好吃好吃,但也没有多吃。
到了半夜的时候,李平觉得有点饿,就去厨房找点吃的。打开冰柜的时候,里面居然有几十条黑寡妇鱼,被剁了头的黑寡妇鱼。
等他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老齐和老王居然就站在门口,脸色苍白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买这么多这种鱼做什么?”李平问他们两个。
“我们喜欢吃这鱼,你看,鱼头都喂过猫了,都是没有毒的。”老王赶紧回答。
“你知道的,就像马鲛鱼,稍微有点毒性,吃了有点兴奋。吃这黑寡妇,很刺激。呵呵。”老齐也在一边补充说。
“这么多没吃完,今天还买?莫名其妙!”李平有点生气,说着就气呼呼的往外走。
到了门口,他看见那三只黑猫,冲着他张牙舞爪的叫。李平回头看了看,什么也没有,“见鬼!”
六月八日又下了一天雨,李平决定再去晚鱼市看看,他想找那个卖鱼的人好好聊聊。
李平觉得不对劲,晚上的感觉不对劲,总觉得周围人影绰绰,可是想仔细看,却什么也没有。还有就是有点胸闷,烟抽到嘴里火辣辣的不舒服!或许是连续几天阴雨的缘故,总觉得人浑浑噩噩的,就连自己说话的感觉都不响亮。
下雨,打鱼的人少,卖鱼的人少,来买鱼的人也,所以在鱼市来找人倒是很容易。
“小伙子,买鱼啊!看你的脸色,是应该熬点鱼汤补一补。”
“我的脸色很差吗?我怎么不觉得。”李平虽然一直相信镜子,可是已经不是一个人说他脸色差了,所以开始不得不相信。
“嘿,我骗你做什么?不买鱼就算了,我也用不着骗你啊!”
李平看了一下鱼摊,赫然发现,居然摊子上也摆着黑寡妇鱼。“你也卖这鱼?可能有毒的啊!”
“不买鱼就别在这里瞎叫,谁还敢来我摊子上买鱼,坏了我的生意!什么都不懂,叫什么叫?”
“这难道不是黑寡妇鱼?”李平指着鱼问。
“知道吗?这鱼学名叫黑鲳!去去,来捣乱啊?”
“我真的认识这鱼,叫黑……”
“我卖鱼的懂行还是你这个外地人懂行?黑寡妇鱼也叫黑鲳,专门和其它鱼杂交是不是?有毒的黑寡妇我是认识的,不要你来这里指手画脚的!谁吃这鱼死过?有毒没毒我们认识!”卖鱼的有点生气,打断了李平的话。
“听说味道不错,我也买两条!”李平掏出钱来,“那怎么知道这鱼有没有毒?”
一看生意上门,卖鱼的乐了,“很简单,看鱼的肛门旁边有没有两块象河豚鱼身上的黑斑。有就是有毒的,没有就是没毒的。不过,说实话,有毒的黑鲳真的很少,我打鱼卖鱼到现在有几十年了,也没见过,只是听传说。”
“哦,对了,上次那个女孩的父亲怎么死的?”李平问。
“对那丫头有意思?呵呵,这倒对了,听说是食物中毒。”卖鱼的笑着说,“这丫头现在可怪了,每天都早晚来这里两趟,一个摊子一个摊子的兜,还就看黑鲳。你如果有意思明天我给你说说,今天她已经走了。”卖鱼的称着鱼和李平说笑。
“你上次说见过那女孩子的父亲,我想你是看到脏东西了吧!你看你的脸色,白得没有血色。我建议你买点黄鱼膏回去补补!”
李平付了钱,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小伙子你的手好凉啊!”
李平不觉得凉,只是觉得奇怪,他决定明天还要过来,找那个女孩。
回到营地,李平打开冰柜,把所有的黑寡妇鱼一条一条的查了一遍,还好,都是没有毒的。
“老齐,老王,这些鱼放心吃吧,都没毒?”
老王和老齐互相看了一眼,“你怎么看的?”老齐问。于是李平把晚鱼市上学来的经验又讲了一遍。
老齐和老王笑了笑,李平隐约听到老王说:“早知道,就不用买这么多鱼了!”
六月九日,李平起得特别早,也没有和老齐他们打招呼就直奔鱼市去了,他要找搭车的女孩。
因为还在下雨,李平有点担心女孩可能不会来。鱼市有一个进口,有一个出口,因为是早上,所以人比晚上来得多。李平决定守在出口,所以他把车开过去停在那里。
阴天,天亮了也不觉得,李平做在车里保持自己不要打瞌睡,近来到了白天就有点提不起精神。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李平看到一个女孩出来了,没有穿牛仔裤,但是,就凭着身影,李平知道就是她。李平打开车门,冲女孩走过去。女孩看到李平,很惊讶,脚底的步伐又加快了。李平在后面追,喊了几次“喂”,女孩都没有理他。
李平就一直跟着,直到入了一个破烂的小巷,女孩才停下来,转过身,“你跟着我做什么?”女孩冷冷地问,但是说实话,长得确实很不错,这是李平第一次看到她的面容。
“关于你的父亲。”李平说。
“我的父亲死了,你找他?”女孩回答。
“因为我见过你的父亲,就在你搭车到的那座桥下。”
女孩很吃惊,看了一下李平,低头思考了片刻说:“去我家再说吧!”
这是一个挺破旧的小巷,住的主要是外地来谋生的人,几天的阴雨,巷子里的路很泥泞,很难走。等到了一个棚子前,女孩拿出钥匙,把李平让了进去。
“你的脸色也很不好!”女孩说,“这就是我住的地方。”
李平进了屋子,就看见放在屋子正中的黑框照片,黑框照片上的男人,就是李平见到的桥下的钓鱼的人。
“两天前我见过他,我想你一定也见过他!”李平盯着女孩问。
“我叫张红,他是我的父亲。”女孩喃喃地说,“他已经死了!”
这时候,李平听到一个小屋子里传来一阵痛苦的呜咽声,持续不断的很痛苦的呻吟声,就像风吹过空穴的尖唳的啸声,让人有点阴森凄恻的感觉。
“不要怕,这是我父亲。”女孩幽幽地说,“他无法上路,但是他不会害人的。”
李平有点害怕,虽然是白天也有点害怕,尤其在这么一个阴阴的小屋子里。他看了看女孩,面色有如纸张一样的惨白。
“因为这和一个诅咒有关,我父亲是吃黑寡妇鱼死的。”女孩开始低声的抽噎,“好几十年了,都没有人吃这鱼死过,自己钓的鱼,以前也吃过,怎么会知道这鱼有毒!”
张红呜咽着哭诉,李平在一边听着,这才知道所有一切和黑寡妇鱼的诅咒有关。
原来黑寡妇鱼在传说中是很邪恶很淫荡的鱼,很久以前便有祖训不可以吃黑鲳,更留下了一个诅咒,凡吃黑寡妇鱼而死的人必须有守护神陪伴才能踏上去冥府的路,否则只能在阳间每日定时受毒发时痛苦的煎熬,特别是天气好的白天,毒发时,浑身上下,五脏六腑有如刀割,万锥穿心般的疼痛。但是由于其味道鲜美,而且渔民知道了分辨毒鱼的办法,所以人们并没有相信这个传说。张红家是从外地来的,所以她父亲就糊里糊涂的吃了鱼;而张红以前对这鱼就过敏;所以没有吃。她的父亲抢救了两天,后来还是死了。
“那怎样才能找到守护神呢?”李平问。
“必须要搞到有毒的黑寡妇鱼,只有吃了有毒黑寡妇鱼而死的黑猫的魂魄才可以陪伴亡灵。”
“所以,你每天都去鱼市找有毒的黑寡妇鱼?而且你父亲的魂灵也一直希望能再钓到有毒的鱼?”李平问。
张红点点头,“可是太难了,根本没有办法找到!本来这有毒的鱼就很少,而且渔民打鱼的时候就会挑出来扔掉。”
“有没有其他办法?比如用河豚喂黑猫行不行?”
“不行,我试过了。这几天是下雨天,我父亲还好受些。活着的时候没过上好日子,死了还要受折磨。”张红又低声的抽泣起来。
这时候,里面小屋的呜咽声停止了。张红说:“我父亲又出去了。”
“那你父亲的遗体呢?火化了?”
“恩。”女孩点了点头。
李平突然想一件事情,拉起张红的手就走,“跟我走!”
张红抽回自己的手说:“你的手好冷啊!”
李平笑了笑说:“不,是你的手太烫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他和张红不顾下雨一路往停着车的菜市场出口走去。
上了车,张红问去哪里?“我们营地,怎么你害怕。”张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去做什么?”
“到了就知道!你说会做什么?”李平有点喜欢这个女孩了,他松开手刹,挂挡,踩油门,往回开去。
大约开了五分钟,张红低声的对李平说:“不要回头看!”
李平知道,他从车内后视镜里看到,车的后坐上,坐着一个面容惨白而又憔悴的老头子——张红的父亲。
在路上,李平和张红一句话也没有说。等到了营地的时候,后排座位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老齐,老王。”李平下车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他们两个人。去仓库找人的时候,李平发现剩下不多的材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运走了,“怎么老齐他们也不和我说一声。
“你带我来做什么?”张红问。
“你说呢?”李平调谑的说,“你家老头子可是跟着来的。我敢做什么?”
“我可是很急的,别卖关子了?”
“当然是为了鱼了,但是不知道管不管用?”李平说。
李平拉着张红跑到垃圾堆旁,装着死鱼的马夹袋还在,里面的鱼已经被雨水泡的白胀胀的软基基的,恶臭无比,已经看不出以前的颜色,几只苍蝇死在上面,“张红,你发现什么问题吗?”
“是黑寡妇鱼。”
“还有呢?你再仔细看看?”
张红摇摇头,“你看六月份了,一般的死鱼早就生蛆了!”
张红跳了起来,“对,你的意思说这三条鱼就是有毒的黑寡妇!”但是表情又很快的暗淡下来,“这鱼能行吗?猫会吃吗?”
李平说,“走,咱们去试试!”
猫确实不吃,三只黑猫虽然吃惯了生的黑寡妇鱼头,但是对这堆烂肉无动于衷,但是似乎对李平很感兴趣,不断的对李平张牙舞爪。
“有了,用新鲜的鱼拌着给猫吃。”李平说着就去厨房,拿出一条黑鲳,剁成几块,把臭了的鱼肉塞进肉里。张红又端着去喂猫,猫闻了闻,开始嚼了起来。
老齐和老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他们的身后,疑惑不解地看着李平。张红回头看了一眼,李平发现张红把身子不断地往他身上靠,不断地哆嗦,面容顿时失去了血色。只听张红在他耳边低声地说:“我们后面的两个人,是和我父亲一起推进太平间的。”
不等李平说话,三只黑猫疯狂地叫了起来,有如婴儿的啼哭,撕心裂肺声音响彻整个营地,不断地往上跳跃,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倒下,抽搐了一会,就不再动荡。
张红哭着喊了一声父亲,就只看到六股旋风在空地上盘旋了一阵后散去,营地恢复成死一般的寂静。张红抓着李平的手,不住的颤抖,“你的手好冷!”张红说。
“不,是你的手太烫。”李平回答。
李平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情了,他知道老齐和老王再也不会回来,他要去打个电话,然后离开这个地方。
休假回来这是他第一次进办公室。打开办公室,他看到老齐办公桌的传真机上有一张传真,拿起来一看:
“……李平在六月四日休假归队的途中不幸遇车祸身亡,其所负责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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