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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杨家这种属于抵押欠款还不上,俗话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帮着还钱没什么,要是动用关系让债主不讨债。八百两银子都还不上,丢不丢人先不说,就这事本身就是不对的,叶老太爷晓得那肯定是一顿板子。
杨太太还要再哭,叶芙真是忍无可忍了,道:“舅母,我们娘亲还在庙里跪经呢,舅舅家的事我们也实在管不了,马上就要过年了,家务事繁多,舅母就请回吧。”
杨太太看叶芙赶她,知道哭诉不中用了,便道:“哪有外甥看着舅舅一家饿死的理,就是现在家里还有地亩,春秋两季的租子总是有的,不过想先暂借来了救救急而己。婉真已经跟二爷定亲,这点银子哪里还不上。”
叶芙气的全身打颤,杨太太这话里话外倒是骂她与叶景陆不管杨家了,他们还要怎么管,叶大太太还没捞出来呢。杨老爷自己蠢货被人骗,现在人家要来收房,只会跟他们哭,又不是真有银子不借,是实在没有。便道:“既然还有地亩那就去卖了还,找到这里哭什么,还是没觉得我们年龄小,能随你们说去。我现在就告诉你,真有气性,以后就别上大房的门!!”
说完这话,叶芙怒气冲冲的走了。叶景陆看她走了,看一眼杨太太,虽然没有像叶芙那样直接表达出不满,脸色也不太好看,也跟着走了。
兄妹俩个气冲冲的走了,杨太太被晒在当场,也是没想到叶芙年龄不大,说话竟然如此的呛人。顿时又是气又是羞,又因叶茜在旁,便道:“姑娘你瞧瞧,我说什么,我……”
叶茜心中早笑破肚子,章雨柔待她不错,帮她解决些小麻烦也是理所当然。这次之后相信叶芙再不会带着杨太太来找章雨柔。目的已达到如何还会跟杨太太多说,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送舅太太出门去。”
杨太太也被叶茜的翻脸迅速怔了一下,刚想开口,叶茜却叫丫头叫来管事媳妇,让她们务必送杨太太出门去。等把杨太太送走了,叶茜又唤人传来管事媳妇们,问了下午无事,这才起身走了。
正要穿过角门进叶老太太正院,就听旁边冒出来一个声音道:“妹妹好手段,章姑娘真该谢谢你。”
叶茜抬头看去,只见孟昭倚着角门边上墙面站着,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52
看到孟昭;叶茜并不意外,难得国公府上下没有大人在家;孟昭此时不张狂还待何时。便停下脚步;嘲讽的道:“没想到孟大爷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这哪里还需要去听,三人一起进去的;二姑娘和六爷先走;随后管事媳妇才送杨太太走;这自然是妹妹的功劳。”孟昭笑着说。
像杨家这种亲戚上门,直接闭门不见是失礼;但大可以派个管事媳妇去打发。麻烦的是叶芙干的事;直接领着人进门来堵人。叶茜如此一搅和;直接让叶芙和杨太太闹的不和气。杨太太进不得后院,前头厅里就是坐死也见不到正主;也就没办法了。
“真不知道孟大爷说什么。”叶茜闲闲的说着,又看向孟昭道:“这里人来人往,孟大爷这里站着算什么,劝孟大爷还是早些到外书房去,不然被人看到说出去,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就因为人来人往才好啊,我们规规矩矩地站这里说话,旁人看到了又会说什么。”孟昭笑着说,又道:“而且这个时辰,姑娘们都不会出来,管事媳妇们刚回完话要么是回屋歇着,要么去办事,就是有几个老婆子路过,难道还能跑过来听我们说什么。”
叶茜也是晓得没妨碍这才会站住脚,但她不喜孟昭,实在不想跟他多说,便道:“孟大爷自便,我得回歇了,孟大爷也早些到外头去。”
“多谢妹妹关心,我就走。”孟昭笑着说,又道:“我送了荞姑娘许多小玩意,其实是想送妹妹的,妹妹若是看着不好,我再给妹妹寻好的。”
“用不着。”叶茜说着,看一眼孟昭道:“孟大爷有这些心思,不如好好看看书,想想前程。”
“我的前程就不在书本里,几十年苦读考个进士,不过是个小小县令,能有什么前程出息。”孟昭笑着说,又道:“而且我也没有展小爷的天份,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不过妹妹放心,凤冠霞坡,王朝诰命肯定会给妹妹挣来。”
“孟大爷素有能耐,我倒是不敢小看。”叶茜说着,停了却是道:“不过等你挣来时,只怕我那时早就嫁人生子,儿子都要给我请封诰命了。”
说完这话也不管孟昭,径自进了角门回屋去,跟孟昭也不用争长久输赢,一时赢了就赶紧撤退。
孟昭挨了个软刀子,脸上却没有丝毫怒气,等到叶茜进了角门,也笑着转身去了。
叶茜回到屋里,叶荞午饭后小睡一会此时已经醒了,正看今天收到的贺礼。其他人的就算了,展太太送的是一只金镯子,虽然样式普通,重量也轻,不过展太太一个寡妇也算是难得。章雨柔送的是两根簪子,金镶玉的全是最新款,颜色虽然俏却显得太扎眼。
再就是孟昭送的,最多还最得叶荞喜欢,十二色泥人娃娃,胶泥捏成的风炉,还有叶茜生日时送的竹根抠出来的小东西。堆满了一个大托盘,早上孟昭派人送来时,叶荞都留心了,只是当时忙碌,也就没顾上看。
“孟大爷还真有心思,能寻来这些东西。”叶荞满心欢喜的说着,虽然过了年就十周岁了,但还是有些孩子心性,金钗金镯未必有这个动她的心。
叶茜刚进门就听到这话,马上笑着道:“哪用还用他寻,打发小厮们一声,上街一趟能拉一车回来,就你把这些看在眼里,被人听到了小心笑话。”
“话是如此说,我只领他的情就罢了。”叶荞笑着说,她素来觉得孟昭不错,再加上送的东西她确实喜欢。随即拿眼瞟着叶茜,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你今天在席上与展小爷倒是说的有来有去,别人都插不进去话,你还对着他笑,心里可是有鬼。”
“今天席上我要是不笑,难道还哭不成。”叶茜说着,心里却有点惊讶,难道她看中小帅哥之心如此明显,连叶荞都看出来,看来也是她太不留心,以后是得注意言行。又道:“我不过是看众人说话,没人理会他,这才搭话说了几句,总是客人,把他晾在那里多不好。”
叶荞想想当时席上,孟昭和叶景伍,叶景陆说话,姑娘们自恃身份肯定不会跟外男搭话,展飞当时席上是没人理会,叶茜搭他是顾面子,倒也说得过去。因无旁人在,停了一下却是笑着道:“不过你配展小爷倒是绰绰有余,若是能成就姻缘,岂不是二厢顺意。”
展家就是家境富有,也不过是地主乡绅,叶家是国公府旁支,虽然比正经嫡出姑娘差些,身份却不能说低。现在展氏娘俩孤儿寡母被族人夺产,能不能要回来还是二说,就是能要回来,将来叶茜出嫁肯定也有大笔嫁妆,如此算来也是门当户对。
两人又是年龄相当,模样也称的上是金童玉女。展飞待人接物,说话行事那都是一等一的妥当。展太太脾气也好,看着不是难缠的婆婆。两人若真有戏,两家人只怕也是乐见其成。
“你还越说越过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叶茜笑着上前,此时她的身量高些,便把叶荞按在炕上抓起了痒痒。
叶荞最怕被抓痒,此时被叶茜按住,早就好姐姐,好姐姐的叫起来求饶。叶茜却不放她,笑着道:“看你胡说不胡说。”
姐妹俩笑闹一团,杜鹃打帘子进来,不自觉得把话题打住了。叶茜本来对展飞并没有多想,实在是心理年龄差距太大,不过叶荞如此一说,她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展飞现在是小,总是会慢慢长大,她若是找个心理年龄相当的,那实际年龄就比她大太多了。
最起码她看着展飞很顺眼,怎么都比孟昭强的多。
因长辈们不在,各人屋里吃饭,饭完各自打发时间,唯独展飞要去给展太太请安。他虽然住在外院,但早晚请安是为人子女的本份,尤其最近因家中长辈不在,约束不如以前。展飞每每早安请安之后总是在展太太跟前多坐一会,自从来了京城,不管是侯府还是国公府规矩都大,反而不如从前在家里母子随意相见,多说几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就是跟展飞的嬷嬷们,只要展飞不到处乱跑,冲撞了姑娘们,只在自己亲娘跟前多坐一会说说话,也是人之常情。展飞素来嘴甜,把跟着的嬷嬷们都哄的开心,现在主人不在,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清音阁是二房最后最西的一节小院,西边是仆人的外院,后头就是后花园,旁边是佛堂。小巧的大门,正中是三间正房,左右厢房,中间院子也不大。
别说跟叶二太太正院比,就是姨娘的小跨院也比不过。这原本为是伶戏子的住处,因为太子国丧期间把艺人全部遣散,这才把院子空出来。叶二太太只派人把三间正房收拾干净,家具都没添就给展太太居住,东西厢房仍然堆放杂物。
“母亲……”展飞打起帘子进屋,叶二太太虽然派了丫头服侍展太太,但展太太本就不是正经主子,性格又是包子,下人多少有几分怠慢。
展太太正在里间炕上做针线,看到儿子过来,顿时欢喜的不行,本想唤丫头倒茶。又看屋里没人,不知哪里躲懒了,便自己倒了递给展飞,又道:“眼看着就要下大雪,这么冷的天,我跟你说了不用过来,风地里来回走要是闪着了,岂是玩的。”
“我记挂着母亲,我身上穿的厚实,倒不怕冷。”展飞笑着说,屋里有炭火暖和,便把大氅解下来挂好。
以前在家时还不觉得,后来父亲去世,族人凶狠,上京投亲虽然被收留了,但人在屋檐下,总要看人眼色。母子俩个相依为命,兼之展太太又是软和面团的性子,展飞也就越发的体贴,唯愿展太太能遂心如意。
“穿的再厚实都要惊心些,我只有你了,现在唯愿你能早日成家立业。”展太太说着眼圈就有些红了,想她打到小在家里也是千金小姐一样,嫁到展家去,展父视她如心肝肉一般,半点苦没吃过。没想到人到中年却是遭了这个罪。
展飞看展太太如此,不禁道:“母亲放心,以后我定能考中功名,给母亲请封诰命。”
“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认真读书是应该,切勿熬坏了孩子。”展太太柔声说着,又问晚饭吃了什么,可吃的顺口。
“母亲不用操心我在外头如何,国公府治下极严,她们不敢慢怠慢与我。”展飞笑着说,这倒是真的,下人们最多侍候的没那么尽心,但吃穿用度却没人敢私扣,他的待遇和叶景伍一样,吃穿用度俱是上上等。不禁感激地道:“二太太是难得的大善人,如此善待我们。”
展太太听得满心苦楚,却不敢在儿子面前露出半点来,只是道:“二太太待我们虽好,我们也总得想着将来以后。书要慢慢读,功名也可以缓缓再想,唯独你的亲事,我心里着实操心。”
展飞顿时涨红了脸,道:“母亲,我这才多大,就要思虑这些,实在太早了。”
“我们孤儿寡母的,肯定要早早思量,难道国公府还能养我们一辈子。”展太太满心忧愁的说着。
叶二太太太就是再好心,最多养展飞到十五岁,之后肯定会让她们母子自寻去处。十五岁的展飞带着她离这里,别说让展飞继续读书了,生活都成了问题。再就是展家被霸占去的家产,叶二太太说的是秋后派人去,结果完全没动静,寄人篱下哪敢去催。
其实这还真错怪了叶二太太,秋后万启皇帝就死了,京城里各府都是忙碌不堪,叶二太太自家的事还没料理不完,如何还会派出人手去直隶管别人的事。
展飞听得默然,其中他如何不蓝得,道:“我会发奋读书,考得功名……”
“功名之事也非一朝一夕,要是家产能讨回来还好,要是讨不回来……”说到这里展太太的眼泪跟着掉了下来,道:“我也是思量再三,不如趁着还在这个府里,外人看着我们还有些体面,给你订门亲事,以后离了这里有人帮衬着不说,以后外头去寻也未必能中意。大姑娘和二姑娘国公府的正经小姐,我们是不敢想。倒是茜姑娘和荞姑娘,虽是旁支得老太太收留住几年,以后出嫁肯定还是要回自己家去。我特意向婆子们打听过了,茜姑娘和荞姑娘的父亲山老爷,一直在府里办差,都是老实忠厚的人,家里也住着三进房舍,两个姑娘你也都见过,都是知书达理的,若是你能……我也就放心了。”
展飞就是再努力,十五岁以前不太可能得到功名,十五岁以后离了国公府,生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