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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又拿起赵嫂子给的一沓子纸道：“而且说起来咱们两家也是都不吃亏，你看着吧，以后翔子、大丫的好东西肯定少不了。”
别说还真是让金彩家的给猜着了，金彩走后，赵丰一脸感触的对自家婆娘嘀咕道：“哎，这人还真是不处不知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原以为金彩不过是采买上的小喽啰，顶不了什么大事，占不了什么大便宜，不过是三瓜两枣的在那里扑腾罢了。谁承想人家一张口就包下了咱们一家子的伙食，这架势还真是吓我一跳。”
闻言赵婶子嗤笑道：“你以为呢，谁都跟大太太、二太太陪房那几家没见识的那样张狂？像咱们和金家这样在府里伺候了几辈子的人家，谁家没个家底、关系的，不过是故意名声不显，当大肚葫芦罢了。你想想，咱娘当初不过是府里茶水上的婆子而已，就能谋划的让我被以前的大太太看上，然后你妹子求了恩典放出去嫁人。那何况是近身伺候过老夫人的金家老太太，那还更不知道有多少门道呢。我看要不是金婆子死得早，金彩现在肯定不止这个前程，说不得早就混上个小管事了。不过说起来这采买上的猫腻可是厉害，金彩这不显山不露水的，都那么大的本事，这要是成了管事，还不得大把往家里搂银子呀？”
闻言赵丰看不起道：“你知道什么，这采买要干的长，猫腻才不在搂银子上，反而是要让主子觉得你尽心办了事还为主子着想。至于银子，府里拾掇一些，大头可是外头卖东西的孝敬，这才是稳当的聚财招数。就像我们茶水、长随上，在府里能的几个大钱，大不了来了客人给几个赏钱，还得一堆人平分。可你看我可曾少往家里拿过银子，哪次不是隔上几个月就来一笔分红？”
闻言赵婶子也是叹道：“也是，你说那些老爷身边的清客们怎么想的，竟然连你们这些跟着老爷们出门的长随、茶水上的人都要买通了，再加上外账房的一笔，这下来还真是不少。”
闻言赵丰冷笑道：“怎么想的，清客说的好听点是幕僚，不好听的就是和我们一样的奴仆，可还不是一辈子的。既然这样当然要趁在位的时候，哄着老爷多花销点，多寻点事情做，他们也能从里头多抽点红利。”
说完想起什么的对赵婶子吩咐道：“既然人家金彩这么仗义，你和娘平时可要多看顾着点两孩子，把他俩养的白白胖胖的就算是咱们尽心了。”
闻言赵婶子随即满脸娇嗔的点头答应道：“这你放心，就算是你不放心我，还不相信你娘？你娘要是知道金家帮着咱大小、二小的弄的可要认字、念书，别说是人家供了伙食，就算是白吃，老太太都会乐的合不拢嘴。”
听了自家婆娘对母亲的评价，赵丰失落的感叹道：“说起来我认不得几个字，可是我娘一辈子的心病，她总觉得是她和我爹当初没本事，所以没寻着人教我。其实她是多虑了，这识字当初在府里也是少之又少的人才会，会的人都当宝贝似地捂着藏着，才不会自断后路的教给其他人。当初就算是我爹娘出钱出力找下人，我看人家也未必会出力教我，人家说不得还怕我会了再教给我爹娘好顶了他的差事。”
见自己当家的那么消沉，赵婶子忙转移话题道：“哎，我差点忘了件事，明早你早点走到金家打声招呼，别让他们再花钱买什么砚台、毛笔的了，等明天咱们家拿回来分给他家几套，别说是今年就是以后几年的都够用了。”
闻言赵丰好奇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可别让人抓住了把柄，因为这几个小钱的丢了差事可是不值。”
赵婶子闻言笑锤了几下赵丰道：“看你担心的，我有那么傻？放着一辈子的稳当差事不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的就让那些骚蹄子揪我的小辫，把我赶出去？告诉你，琏二爷因为不喜欢读书、认字，一天发脾气糟蹋东西，可是祸害了不少砚台、墨条、毛笔的。人家是少爷，磕了角、断成两截或是断了杆的，就通通当废物给扔了。我们屋子里的那些小蹄子的你也知道，有几个是有见识的，有时还故意撺掇着少爷祸害着东西和她们玩，好东西她们都看不在眼里，就更别说是那些坏了的，随口一吩咐就让小丫头们拾掇起来扔了。我心里和娘一样，一直惦记着两小子读书、认字的事，见了这些东西虽说是坏了，可在咱们这等人家那就是还能用的好东西，就从小丫头手里接了这差事，把这些东西都放在了府里杂物房的破箩筐里。还想着等凑够一箩筐了，我在打着扔东西的幌子，把这些都折腾回来。没成想大小、二小的事这么早就有了眉目，那也就不攒了，先拿回来给孩子们用吧。本来今天就想拿回来的，可你也知道府里两天才出城倒一次破烂，为了掩人耳目只能等明天老刘叔拉东西时给他几个钱，让他给咱们留在半道上，然后你在扛回来。”
赵丰闻言笑应道：“行，你安排好了，明天中午我找个事出来一趟肯定给你办的好好的。”
说完又自得其乐的低喃道：“嗨，人家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们一家还不显，现在加上金家，别的不说，最起码这几个孩子还真是吃用不愁了。”
赵婶子此时反而是脑中转到了其他地方，然后皱眉道：“当家的，听金兄弟的话，好像那王先生家里有个五岁的小闺女。你看咱们和金家明天一给束修，那可是十几两银子，我猜这王先生一定会托人给家里带回去贴补。你看咱们两家孩子虽说是能用这些东西，可这些要是孝敬王先生，人家肯定不收，咱们要给说不定反而是看不起得罪人。咱们不知道还好说，可是现在既然知道了，说不得就得给小姑娘准备点东西，也好让王先生看在咱们尽心的份上，好好指点孩子们。正好咱们家不是有你娘给你妹子家闺女做的两身新衣服，走的时候还吩咐我给做完针脚，好等你妹夫送她回来时捎回去。你看那也是五六岁小姑娘穿的，这不是来不及吗，要不咱们就先当礼给王先生送去，等过了这个节骨眼，我一定给重做几身当赔罪。”
赵丰闻言不在乎道：“我当什么事，随你，不过是两身衣服，就算是娘知道了肯定也赞成。”
赵丰家两口子在这里寻思给王先生家小闺女准备东西，金彩家此时两口子也在说同一件事。金彩家的正翻出给大丫做的两身新衣服道：“这是好不容易寻来的两身好料子，本想着给大丫明后年进府撑门面用，现在还是先给王先生家小闺女送去吧。”
第20章仪表规矩
第二天赵丰早起就跑到了金家找金彩，一番分说下来金彩两口子可是高兴，就连一旁听着的大丫都觉得这赵婶子实在是牛。这才什么时候，连这些都能早早的就筹谋下，看来以后在她家受培训的日子，应该能使自己得知贾家更多的秘闻，那么等轮到自己进府应该就能更加的趋吉避凶。
而金彩两口子高兴的是，这时候怎么说呢，这笔墨纸砚的可是精贵价高，一般人家能供得起孩子读书，却是供不起孩子这些文墨上的开销。别说一年，就是一个月三个孩子下来也是不菲的一笔。现在有了赵婶子这翻谋算，长年累月下来两家可是能节省不少开支。
叮嘱了金彩，赵丰随即赶忙告辞道：“你嫂子的话我带到了，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那你们两口子下午就先带着孩子到我家集合，然后咱们再领着这群兔崽子们去王先生那里。”
金彩见离当差的时间还早，随即挽留道：“这不还早吗，赵大哥你多坐会吧。咱们下午就不在府里吃饭了，你也别让嫂子张罗什么，我回来给捎过去些东西，再让我家那口子和嫂子一起收拾。得个咱们去王先生那里见完面，回来一起喝顿酒，咋样？”
闻言赵丰也不推辞，随即爽快答应道：“行，酒我包了。不过实在是不能多留了，我的找人去妹子家接我娘她老人家回来，也不远说不得等咱们下午当差回来，她老人家早就高兴的在家里等着咱们了。”
闻言金彩也带笑附和道：“那就不留你了，说起来婶子的手艺可是好，我今天晚上可是有口福了。”
等走时金彩夫妇照样给小金子、大丫两兄妹留了中午饭，不同的是金彩家的临出门前拿出两包点心道：“一会出去玩腻了，就带大小、二小来家里吃点心。还有不能耍脾气，要和大小、二小好好说话。”
金彩也郑重叮嘱道：“记住，你赵奶娘、赵婶子心好，以后你们两个中午就在大小、二小家吃饭了。去了人家家里要有规矩，不能胡闹，也不能和大小、二小吵嘴、打架，要是不听话，你们以后就还是自己动手，烫着了、碰着了，爹娘也不会心疼。知道了吗？”
说是两兄妹一起动手热饭，其实真正张罗的只有小金子一个，谁让大丫是还没板凳高的小豆丁。一听以后可以不用他自己动手热饭，小金子早就心花怒放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再加上又能和从小就是好兄弟的大小、二小在一起，小金子随即兴奋的只会不停点头。
看见小金子没出息的样，大丫于是笑意盈盈的开口附和道：“知道了，我昨天我一直乖乖的，我也要和哥哥一起去王先生那里。先生可是答应了的，爹爹你不会忘了吧？”
大丫说完，又拽了一下还沉浸在兴奋状态的小金子的胳膊。然后小金子反应过来的出言维护道：“爹爹，我和大小、二小都说好了的，我们去那都带着大丫。”
闻言金彩尴尬的一笑，他的确是忘了，并且他觉得这不过是王先生哄孩子的话，当不得真。可见大丫一脸期盼的笑容，无奈只得暂时安抚道：“行，爹爹给你问问，要是先生答应了你就也去。”
其实这同样是金彩哄小孩的话，他是不会问王先生这个事的。翔子和大小、二小去王先生那里，可是要交束修的，大丫是女孩子用不着学那么多，翔子回来再交给她就足够大丫受用了。再说王先生也不是那和气人，要是孩子们去的多了，让他觉得闹腾，这一怒之下如何他们可是承担不起。
见金彩敷衍的样子，大丫知道现在自己纠缠什么都没用。想要去王先生那里正大光明认字，重点是在今天下午死活都要跟上小金子、大小、二小一起去拜访王先生。等到了地头，只要自己装乖弄巧的让王先生这个正主点头答应，那才是最可行的办法。于是大丫便装作被金彩说服的，乖乖亲了一口金彩。
等小金子要带她出门时，大丫死活不挪窝的缩在炕上，不仅如此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大丫反而拉过被子整个人呈蚕宝宝似地蜷成一团。
小金子见状只能无奈、不解的嘀咕道：“大丫，我走了家里可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没人和你说话，没人和你玩，你不害怕？”
闻言闷头缩在被子里的大丫传出闷闷的声音道：“不害怕，你快走吧。我瞌睡了，你把我锁家里就行。”
闻言和大小、二小在街上疯玩的快乐诱惑，终于战胜了陪着妹妹在家枯坐、睡觉的想法。于是小金子边往门外挪边不放心的叮嘱道：“大丫你要是饿了就吃点心，千万不能到灶台那里去。大哥只和大小、二小玩一会，肯定早点回来。”
说完又郑重叮嘱道：“还有，这可是你自己非要一个人待着的，爹娘回来你可不能告状。”
闻言大丫连话都懒得说的，只从被子里伸出小胳膊做打发样子的挥了一下，然后就又缩进了被子里。
见妹妹是铁了心不和自己出去，小金子随即快速蹦跳的出了院子，利索的锁了门就往街上寻大小、二小高兴的玩去了。
一听到院门被关上的声音，大丫随即松一口气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虽说她原来是个可以在家里宅上一个月都不出门的资深宅女，可这并不代表她到了这里也不想出门。可这两天来来回回的就是在后街这条街上折腾，她其实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了个差不多，剩下的详情只能靠沟通来了解了。可她现在是个四岁的小不点，就算是想和人家沟通八卦一下，也是没人愿意搭理。有那愿意搭理的，也只是逗小孩的哄上几句‘大丫好乖、大丫真好看、大丫几岁了’等等这些无关紧要的招呼话。既然不会有任何收获，大丫可不想再傻了吧唧的站在街上吹西北风。看见这么冷的天气，都在街上跑来跑去折腾的不亦乐乎的小金子们，大丫实在是弄不清楚他们这是从哪里来的精神。可她却忘了原来自己小时候，也是可以大冷天的在外头折腾的不回家，边流鼻涕边和小伙伴们来回蹦跳的事了。
屋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大丫这才有机会静下心来慢慢结合这些天获得的情况，分析自己以及金家以后的出路。
有了赵婶子的提点，再加上金彩夫妇的关系，被分到贾母院子里的机会应该成功了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