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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见礼两人寒暄几句，王熙凤开口询问道：“隆儿他姨娘在南面什么地方住？”
赵嬷嬷恭敬回道：“在常州府的乡下，年前隆儿已经去了信，等奴婢过去见见人，几位姑娘的亲事应该就成了，奴婢也算是不负二奶奶的看重。”
想到还要来回折腾，看到几个娇俏丫头就心头冒火的王熙凤不由说道：“那真是麻烦嬷嬷你了，为了我身边的人一来一回折腾这么多。既然是隆儿姨妈牵的线想来错不了，要不嬷嬷直接带她们去常州办事吧。”
王熙凤这话把赵嬷嬷一下子惊的厉害，要是光办几个丫头的亲事直接带人过去也无妨。但这回可是涉及到琏二爷生意上的私事，要是带上丫头自然就得带上一两个二奶奶的陪房，那琏二爷瞒着内宅的事岂不是要走漏风声，这责任赵嬷嬷可是承担不起。
无奈只能推辞道：“二奶奶您身边的大丫头想来在原来府里也是拔尖的。”
王熙凤闻言不耐烦道：废话，要是随便几两银子买来的，一开始就几句话结果了，那里还会留到现在看着生气。
赵嬷嬷继续道：“听说这几户都是读书人家，奴婢相看过后他们带着彩礼正儿八经来府里求亲，奶奶再风风光光的把几位姑娘放出去。到时别说是府里老夫人、太太们跟前出彩，就是奶奶娘家这些姑娘们的爹娘老子知道了也定会对奶奶感恩戴德。要是再过几年这几户人家考取了功名，那可就更是奶奶的功德了。”
回想回娘家时刚漏了一丝把安儿她们送回去的意思，母亲就板着脸一顿说教恨不得打杀了平儿的样子。要是真像赵婆子说的风风光光把几个丫头放出去，给了母亲跟前那些下人脸面，到时母亲应该就不会在和自己发火敲打平儿，王熙凤终于被说服的不在起意把人直接带到南面，而且正好现在她刚涉及管家大权需要人手，实在是没办法再抽出陪房送嫁。
一番叮咛后，赵嬷嬷长舒一口气的带着王熙凤送的十两银子盘缠出了贾府回家。
70、典当嫁妆
赵嬷嬷和大小、二小离开，鸳鸯又恢复了日日重复的大丫头生活。过年后正式上位的晴雯，贾母喜欢她的俏皮机灵当小宠物似地养在身边，除了动手给贾母、贾宝玉做做衣服，其他的时间不是和贾宝玉逗趣，就跟着鸳鸯、琥珀几个身边学着。
十岁的小丫头，没多少日子已经有了架设，一天鸳鸯、琥珀两个去后院，在后院门口正好碰到晴雯堵着一个三等小丫头数落道：“早上谁让你往我跟前凑得，没看见我正跟宝二爷说话？一天见了宝二爷就讨巧卖乖，不好好干你的活瞎表现什么，就你哭丧那样子会让宝二爷亲近？”
晴雯一门心思和贾宝玉套近乎的事，鸳鸯已经听李嬷嬷抱怨了不少次，碍于这是贾母的示意，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的在碧纱橱对小丫头们指桑骂槐，也因此李嬷嬷加快了像贾母讨要同样和贾宝玉处得来的锦霞的进程。
小丫头低头不语，晴雯正好在呵斥几句，看见鸳鸯、琥珀住了嘴笑嘻嘻上前道：“鸳鸯姐姐、琥珀姐姐，是不是又要去厨房做菜，我跟着你们一起走。”
晴雯一往前走，小丫头抹了抹眼泪趁机离开。想想晴雯的样子，在红楼里都是属于心高气傲、嘴不饶人的翘楚，袭人她都敢当面骂哈巴狗。鸳鸯弄不明白晴雯到底是那里来的这份自信，于是好奇询问道：“晴雯，你和刚才的小丫头怎么了？”
晴雯闻言不屑的撇嘴道：“看不惯她奸猾的样子训了几句。”
琥珀若有所思的取笑道：“哦，原来只能我们晴雯和宝二爷玩呀。”
没想到晴雯闻言反而点头道：“就算不能只跟我玩，也不能和那些偷奸耍滑的丫头胡闹。赖嬷嬷和老夫人说了，我以后就是伺候宝二爷的。得事事为宝二爷打算好，看好宝二爷那里不能让人糊弄了去。”
鸳鸯、琥珀闻言互看一看，鸳鸯笑言道：“看把你个小丫头能的，你才多点点大。宝二爷那里嬷嬷、大丫头一大堆，还能缺了人护着？”
晴雯闻言倔强直白道：“那我不管，反正只要是我知道了就不行。”
这性格还真是不知该怎么评价了，想想红楼里贾宝玉要说最信任的丫头还的确是晴雯，而晴雯对贾宝玉也当得起一个忠字。贾宝玉给林黛玉送东西派的是晴雯而非袭人，而晴雯她要想在贾宝玉房里站稳脚跟其实比袭人要容易的多，赖嬷嬷、贾母这两个人里随便透露出一点消息出去，便能被主子们看重。其他丫头怕袭人，她却敢当面讽刺袭人哈巴狗，想来要不是真的对贾宝玉抱着一个忠字，他和袭人的那点破事一开始就会闹得沸沸扬扬，那里还会让袭人有机会排除异己的把她撵出门。相比懦弱多情的宝二爷，真是担不起她的一番忠心。
没想到这丫头还有这份忠心，虽然觉得里头涉及到老夫人、赖嬷嬷、二太太们的争斗，可琥珀仍是喜欢她这份直爽，闻言不由规劝道：“晴雯，我知道你是好心，可这些事在府里是断不了的。宝二爷可是老夫人、二太太的命根子，那个丫头不想伺候跟着沾光，一个个的你能骂的过来？宝二爷房里的嬷嬷、大丫头难道是摆设不知道好歹，就你一个十岁的小丫头厉害？府里你这种小丫头多得是，谁说就非你不可了？你要真是想为宝二爷好，自己这份脾气就的先改了，不然尖酸刻薄的有理也变没理了。”
听了琥珀的训导，晴雯受打击的一路默默无言。晴雯别看是卖到赖嬷嬷家的，可是不仅家里败了以前没受过什么罪，等败落了也被赖嬷嬷直接买回去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别看只是个丫头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怯怯。到了贾母这里因为贾母喜欢，随她喜好做事从来没被呵斥、刁难过，再加上有赖嬷嬷的叮嘱、贾母的话风，别看晴雯小却已经懂得以后自己的一辈子都将会指望在宝二爷身上。宝二爷好，她就好，自然看不得有人欺瞒、耍小心思。虽说有嬷嬷、大丫头之类满院子伺候的人，但晴雯凭着自己的受宠并没有看在眼里忌惮什么。现在被琥珀一番明白话训导，突然迷茫的怀疑起自己真有那么厉害，是不是原来的想法错了？
两人在厨房练了几个菜，哄着一脸沮丧的晴雯吃了几口，晴雯才又有了笑模样。
晚上四人吃饭时，鸳鸯把琥珀的话和翡翠、鹦鹉说了一下，然后担心道：“你们说小丫头心高气傲的，琥珀是不是一下子说的太重了，小丫头想不开憋出病来可就坏了。”
琥珀闻言叹气道：“放你的心，在国公府里就是五岁的小孩子都知道眼色好赖，早点让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是为她好，省的以后被那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给拿捏了。要不是因为你的烂好心连累的，依着我的脾气才不会多这句嘴由着她闹出笑话得好处。”
翡翠闻言接话道：“越是这种小丫头就越是应该让她先学会自私，不然莽莽撞撞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不小心丢了姓名。赖嬷嬷、老夫人，听听这口气和我们没被你点醒以前多像。真以为自己在主子跟前得意了就了不起，谁知道生死还不是主子们的一句话。”
鹦鹉闻言也赞同道：“就是，我早回去叮嘱了我家里人，少以为我在老夫人身边当差就得意了，少惹人嫌多跟着拉好关系才是道理。”
说完晴雯的事众人又说起王熙凤身边的将要嫁人的三个大丫头，鹦鹉略带惆怅的说道：“幸亏家里当初使了大劲进了老夫人院里，要是跟小姐们和安儿她们一样做了陪嫁，以后说不定也是那命。不过幸好还能留下命来配人，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安儿她们不是回家备嫁去了，听说顶替她们的几个丫头都是走了平儿的路上来的，看来以后琏二爷房里真就是成了平儿的天下了。”
琥珀闻言撇嘴道：“除了看不顺眼的，留下万事可心的平儿在，二奶奶现在可是舒心了！”
琥珀不知道她嘴里舒心的二奶奶，此时正在屋里愁眉不展。接手管家以来她是得了两千多两的好处，可相比贴进去的体己已经达到了一万五千两，其中一半是她的陪嫁银子，另一半则就是贾琏给的私房钱。
府里万般开销管事、婆子拿着对牌只管跟她领银子，不管账上有没有。两位老爷说是外院，可外帐房下来还是跟她要银子。宫里和大姑娘相熟的太监，半年来了两回，张口就是五百、一千两。可怜她接手时帐上只有五千两银子，还多半兑了过年的各种开销。去找二太太，一看往年的账本，打听出这事以前都是二太太拿自己的体己银子垫上，等年底了送回收益来在拢回来。管家的事本来就是二太太抬举她这个侄女放的权，难道她还能说让二太太继续垫上？那样可真就是成了替二房管家的管家婆子了！
平儿轻轻地给王熙凤按着额头，见王熙凤睁眼立马走开沏了杯茶放在桌上，然后继续轻轻按着额头。
王熙凤喝口茶喟叹道：“平儿你说府里的缺口这么大，要是一直这样垫下去让我去哪里找那么多，难不成真去典当嫁妆？二爷本来就不愿意我管家，要是让他知道已经贴进去那么多银子，非和我翻脸不成。”
闻言平儿声音柔柔的开口道：“要奴婢说，二太太原来的法子就不错。反正嫁妆都是些死物，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让人惦记上，倒不如都换成银子拿在手里自在。不仅来回倒腾的钱生钱，就是以后捅出去了，有这么正大光明的理由也能让大房、二爷知道奶奶为了整个大房掌权费得苦心。”
手里的陪嫁银子已经都贴出去了，要不向老太太、二太太示弱的话，真就只有典当陪嫁一条路了。
王熙凤闻言又头疼的闭眼道：“哎，让我好好想想。”
王熙凤头疼，外书房的贾琏听了兴儿的回禀却是嘴角含笑道：“小丫头传过来的话真是这样，平儿劝奶奶典当嫁妆？”
已经知道自家二爷讨厌平儿，了解了平儿厉害手段的兴儿闻言笑言道：“没错，平儿还说打听出来原来二太太就用过这法子。二太太只进不出，什么时候吃过亏，明摆着是给奶奶下套。真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这样劝自家主子落魄的丫头，二爷你说平儿这丫头真是从小跟了二奶奶的贴身丫头？依小的看就是奶奶不亲近的安儿她们，也不会这样把自家主子往黑道上引。”
贾琏闻言反而满意道：“做得好，还就怕这丫头老老实实不动呢。要是没了她在那里煽动你奶奶吃亏上当，怎么让你奶奶和二爷我最后一条心。查出来了没有，二太太是什么时候和平儿搭在一起的，答应了什么让她肯卖了跟了多年的主子？”
兴儿闻言一脸为难道：“小的实在是查不出来，奶奶以前来府里一直就住在二房，来往太频繁了。”
贾琏摇手不再说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道：“隆儿、二小的信传回来了没有？”
兴儿兴奋回道：“昭儿去码头上接去了，用不了多会就能取回来。二爷，这次买卖要是成了，二爷可就发大财了。”
贾琏闻言笑骂道：“管住你的嘴，有你小子的好处，可要是敢漏出一星半点，看爷不活撕了你。爷挣钱，爷有那么多银子倒好了，大头可是老爷的。”
71、通房
没等二小们从扬州回来，贾府已经是喜气洋洋，贾母高兴的多赏府里每人一个月的月例，让心中本来满是欢喜的主人公肉疼的皱了一下眉。
看王熙凤还站着，贾母忙不迭的吩咐贾琏道：“琏儿你这猴小子，还不快扶你媳妇坐下，刚有了身孕的人可不能站着。”
第一次当爹，贾琏早已经高兴傻了的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了，闻言忙扶着王熙凤就坐道：“二奶奶快坐。”
贾赦此时也是满脸的高兴，神色满意的看着贾琏、王熙凤，肚子里现在可是他的长孙，有了孙子大房在荣国府就又多了一重胜算。邢夫人那里望着王熙凤满脸的喜悦，却是露出一丝讥讽。
王夫人闻言满心欢喜的吩咐身边彩霞道：“告诉周瑞家的取一根百年人生、五斤上等燕窝送到二奶奶屋里。至于其他的滋补药材。”
说完抬头看着平儿道：“平儿你奶奶的喜好你最清楚，还是你过去替她挑一些好的吧。”
听到王夫人说起滋补的东西，贾母也忙不迭的吩咐丫头道：“琥珀、翡翠，去库里挑些好药材、好滋补品给二奶奶送过去。”
王熙凤、贾琏站起来谢过，众人领命行事后，说话做事都是尴尬人的邢夫人再一次发挥自己的特长道：“太太和弟妹都送了我们二奶奶东西，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凑个热闹。琏儿媳妇有了身孕肯定就不能伺候琏儿了，我身边正好有几个丫头调教的都不错，长得好又知情识趣，凑成双喜给琏儿一个。”
王熙凤、王夫人闻言变了脸色，贾母和贾赦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