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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哐啷……”
他已然不能够正常的呼吸，溺毙感，就像是惯常就该有的情绪一般，一层一层的从段宁的心底涌上去，越来越沉，越来越难过，水位却只不过是有增不减，直到他的头发完全被淹没在了水中。
正是在快要窒息的关头，他眼前的人却越来越清晰。
“你是……谁？”段宁简直以为他快要出现了幻觉，看着面前的这个与他一模一样的少年，他的手指在水中扑闪出来几个水花，“你是……谁？”
为什么跟他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那双瞳眸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是谁？”面前的人沉默了良久，段宁终于听见了对方的声音，淡淡的，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像是一个机器人。
“我是谁并不重要。”
“你真的想要就此在这里死亡么？”
死亡？是啊，死亡。段宁已然经历过一次死亡了，经历过一次死亡而重生的人，应当是不惧怕死亡的。
但他还是害怕着。
就像是曾经被关在那个黑箱子中一般，他害怕黑暗。他害怕他会永远的被桎梏在那个黑箱子中。他害怕他会被一次次的卖给不同的人，变成一个真正的奴隶。他害怕他被当成一个器官供体。他害怕着他再也不能去自己父母的坟前看上一眼。
他害怕的事情这么多，他最恐慌的事情，大概就是见不到未来的希望，永远的，沉浸的恐慌的情绪中。
“我……我……”话到了嘴边，段宁却不知道要怎么样回答了。
“段宁……你不能够在逃避下去了。你不能够永远的躲在笼子里面。”
躲在笼子里面？
“你知道……什么？我……我什么时候躲在过笼子里面？”
段宁似乎看见了面前的他自己露出来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你知道你是怎么样从那个箱子中走出来的么？”
“你知道你前世被绑架了之后被卖掉了多少次么？”
“你知道你是怎么样从器官分解的现场逃出来的么？”
段宁的表情开始变的茫然起来，“我……我……”他听到了自己颤抖的声音，在水中，好像连水都是颤抖着，“我当然知道啊，我当然……知道啊。”
他不知道！对方跟他说的一切，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被绑架了，被关在了一个箱子里面……然后……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怎么样从箱子里面逃出来的？他是怎么样继续上学的？他又是怎么样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的？！
他完全不知道。他的脑海中就像是有人将其狠狠的剜去了一般，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那就在问你一个最近的问题……”他听见对方操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声音，一模一样的口吻，“你被关在仓库中的那天晚上，你是怎么样打败罗松的？”
怎么样打败罗松的？怎么样打败罗松的？被关在了仓库里面，从仓库里面出来，然后……然后……
段宁开始猛烈的晃动起来他自己的手腕，他的手腕在水中溅出偌大的水花来。
他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能够隐隐记得罗松是一个超能力者，但是他究竟是怎么样打败对方的，他完全没有印象，完全没有！
“我是怎么样……”
段宁似乎听见了他自己同样的声音发出来了一声嘲弄。
“不要再回避你自己了。”
段宁却睁了睁茫然的眼睛。
一片模糊，眼前除了水，还是水，带着血腥气息的水，正是在这种的水中，他好像听见了有什么东西再缓缓的从他的体内抽出来，疼痛，并不完全是疼痛，许是冰凉的水麻痹了他自己的感觉。他麻木着，直勾勾的视线，通过一层层涌上来的水花，看着朦胧的现在。
“段宁，你真的希望跟你一同的九死在这里么？”
九？不……他不希望。
“你难道不在期待着陆衡来救你？”
他没有在期待，他从来没有期待着，他才不会期待的。
“陆衡是不会来救你的，他不可能永远站在你这里，你也不可能永远被他摆弄，永远依靠着他！他既然能够将你送到这里，就代表了他不可能来救你。”
“不……陆衡他……”他怎么样？
已经快要到了气息的上限，段宁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分明泡在水中一点感觉都没有的。
但是段宁就是知道。他哭了。因为那液体流入唇角中，是咸的。
“我……不能够再逃避下去了。”
与此同时，装置的外面站在几个人。正对面的是兰斯，他睁着一双湛蓝色的瞳眸紧绷的看着装置，在他的身边除了一个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小黑之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而在他的身后，在两个人的中间还站着一个人。
九。
“杀了段宁对你并没有任何的好处。”九大爷的声音沉敛着，眸光中闪过了一丝丝的阴沉，“兰斯，你最应当明白才是，段宁就是那个特殊的存……”
他忽而看到了兰斯放在自己唇角边的手指，紧着便听到了兰斯似乎被压在面具之下的声音。
“你来指挥我怎么做？”
九猛然眯起来了自己的眼睛。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站在兰斯身边的小黑往前走了几步，看了一眼显示装置状态的进度条，“水位已经没过段宁的头顶了，他的能力即将被抽出来。”这般说着，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一般，小黑的声音中一点情绪都没有，像是一个活死人，“动了。”
在装置的另外一边，那个巨大的试管中原本透明的液体中开始流入不同颜色的液体，但是非常缓慢，一滴滴的，就像是在用着一个针管缓缓的打入液体。
“大人放心，虽然速度慢一点，但是很快就能够收集好段宁的能力了。”
兰斯的眸光静静地在试管上面瞅了一眼，然后不带情绪的说了一句，“那好，等收集完毕了报告给我。”
小黑站在兰斯的身后点了点头，“是！”
兰斯高大的身体一转，就准备往前走，走到九身边的时候，给了九一个及其怪异的神色，却并没有说话。在他的身后则是跟着两个小喽啰，一齐走到了实验室的门口，验证信息了之后，实验室的大门就在他们的面前打开。
兰斯走在前面，前脚刚刚迈出实验室的大门时，他忽而听见了从后面传来的小黑的声音。
“大人！大人！不对劲！”
兰斯回头，用着面具瞅了一眼小黑。这是头一次见到小黑露出来这种惊恐的神情，他抿着唇角，“怎么？”
“大人……超能力收集装置……不动了！”
“不动了？”
小黑点了点头，润了润唇角，“对，你看。”他指了指装置右边的收集试管，“刚刚从段宁身体中抽出来的一点超能力压缩品……又一次被吸回去了！”他伸出来手指，指着此刻重新变的澄清的液体。
“大人！”像是又一次发现了什么，小黑惊慌的叫了起来，“让检修人员过来！这个装置，这个装置似乎出现了某种故障！”
水，原本应当充满在左边装置中的水，就像是被人打开了一个豁口，从原本的出水口流了出去，因为流速太快，甚至还有一些从出水口迸裂出来。
尽管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小黑还是迅速的冷静下来，拿起来手中的通讯器，“找清扫人员过来实验室！立刻！对，立刻！”
水流溢出来的越来越多，甚至已然有一些大湿了小黑的鞋子，脚上都是凉的。
“大人……这……”
震动。
不是地震。
而是从某一个地方传来的震动，就像是将上前个手机的震动绑在了一起，嗡嗡着，“大人！是装置在震动！”
小黑猛然眯起来了自己的眼睛，严阵以待，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他的脸色立刻发生了变化，站在了兰斯的面前，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装置。
“嗡嗡嗡……”
几声明显的震动了之后，骤然从装置中爆发出来了一声猛烈的……
“砰！”
小黑的脸色瞬间发生了变化，巨大的声响，就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而面前，则是巨大的爆炸引起来的爆风！
水花四溅，他的脸上也因此被溅上了一些，冰冰凉凉的，他整个人护着背后的兰斯往后倒退了一大步！
“大人！小心！”
与此同时，他接到了从通讯器中发出来的声响，“小黑先生，断电了！”
小黑从齿缝中挤出来了几句话，“我知道。”实验室瞬间变得一片漆黑，他立刻通知下面的人准备好应急电灯。
在应急灯亮起来的一刹那间，小黑却因为惊讶睁大了眼睛。
在那一团爆炸的团风中，站着一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第45节
烟雾；水汽。
烟雾，水汽。
弥散的朦胧中，男人从影影绰绰中走了出来。他浑身湿透，每走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对于男人来说并不算是小的脚印。地面湿而凉，就连小黑看到了都倒抽了一口气。
“你……你……”小黑显然是惊呆了，他已然失去了平常便有的平静；伸出手来指着从水雾中走出来的段宁；“你居然……”
段宁黑色的头发甚至还在淌水，一滴滴的；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流入隐隐因为湿透而仅仅贴上他的身体的衣服中，他的步履缓慢着；每每一步，便能够听见一声脚踩在水中的轻声。
“啧。”
兰斯眯起来眼睛。
“暴走了么？”他的声音低沉，哼笑了一声，“呵，就算是暴走，你也只不过是一只白斩鸡。”平静着声音，他湛蓝色的瞳眸在小黑的身上扫过去，一甩黑色的披风，好像非常无趣一般，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以为你走的了么？】
始终沉默的段宁猛然压低声音开口，他抬起头来，眸光随意的放在了兰斯和小黑的身上，“看来你们真想走……”
话音刚落，小黑就猛然好像感觉到有人冲着他的腹部来了一下，其力量之大之生猛，就像是被重拳敲中。
“砰！”
小黑本人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整个身体撞在了装置上面，发出来了一声金属的声音。
“噗……”因为力道太猛，小黑猛然吐出来了一口口水，在口水浑浊的猩红中，含着他的牙齿。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小黑想要问出来的话，却因为肚子上的疼痛，而弯下腰去，伏在地面上，紧着又是几口口水。
太奇怪了！他并没有听见任何的声音！按照道理，段宁的能力发动的条件就是必须通过声音，可是……
段宁连余光都没有在小黑的身上放一下，而是直接看向了兰斯，“想走？”轻笑了一声，“你走的了么？”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大门便像是被某种力量击中一般，猛然关上，还连带着甩上了门的风声。
“砰！”
下一刻，实验室中原本因为段宁而跑掉的水就像是猛然被集中起来了一般，变成了一个个冰刃，段宁缓慢的上前扯下来了其中一根看起来比较尖锐的冰刃，垫了垫，便缓步走到了小黑的面前。
“虽然你只不过是听命于人的一条狗，但也并不代表就这样这样放过你。”这般说着，他猛然举起来冰刃，狠狠的往已然躺下的小黑的手心中扎去。
“啊！！！”
在小黑的凄喊中，段宁加重了一些力道，直到将冰刃完全贯穿了小黑的手掌！
“放心……你的手废不掉的，我只怕你这忠犬出来搅局而已。”
因为那边还有一个大头等着他，段宁不可能还要分出来精力放在小黑的身上，用着简单粗暴的方式，也许才是最快的。
段宁很快的分析了一下了，在转过身去来的时候，他的眸光已然完全放在了兰斯的身上。
“接下来……”
“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我的能力么？”从段宁走向小黑开始，兰斯就静静的眯起来眼睛，“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