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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朱利安的眼眸闪过青草一般的亮色,惊诧和矛盾。然而很快地,平静无波的镇定随即将一切粉饰太平。
“阿雅,”朱利安很认真地逐字说道,“你应该离开我。”
迟雅怔住。背脊顷刻间变得僵直。他生气地隆起眉心,几秒后才闷闷地压下身,“不要说这个了,我们还是□好了。”
这次却换成朱利安钳住他的双肩,拒绝了他的邀请。将一边的被褥带过,温柔地裹在迟雅身上,朱利安轻笑着,声音轻柔到微弱,“你说过的,只要是我所希望的,你什么都愿意去做。”
“没错。可让我离开并不是你的真心话。”迟雅俯视着他,果断地回答。
“这是我的真心话。”朱利安仰视着的目光幽深,意味不明,“阿雅,你待在我身边越久,我就会越痛苦……”
迟雅睁大了眼,眼里满是质疑。他坐直身子,闭了闭眼,侧过脸,再度张开的眸子里有着很深的神伤,以及因悲伤而编织出的痛楚。
“阿雅……”
“回答我,”迟雅将眸光重新放到朱利安脸上,半垂着的眼睛含着深深的落寞,“要是我没有问你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开口说这些了。”
“不。”朱利安微微摇头,“我原本就打算告诉你的。”
“说谎。”
“我从来都不会欺骗阿雅的,”朱利安笑了笑,寂寞的微笑,“可阿雅却一直在骗我。”
迟雅困惑地看着他。
“你爱我吗?”朱利安问。
“……当然。”
“和司徒忍是一样的爱?”
迟雅愣住。几秒间的错愕随即被自责取代,“你在意的是这个吗?”苦苦一笑,“还真是让我不得不撒谎呢……我不想骗你。朱利安,我需要时间。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朱利安闭上了眼,笑容变得释然,“我应该很庆幸你并没有爱上我。”
“……为什么?”迟雅讷讷地问。
“要是阿雅真的爱上了我,而我又死掉的话,你一定会痛不欲生的。”朱利安微眯起眼,搂住了对方的腰,“我不想让阿雅这么痛苦。所以,你爱着可以跟你一样活得长长久久的司徒忍,我觉得很安心。”
“……笨蛋。”迟雅笑容含混,平添伤感,“这个时候还要做老好人。”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我不想离开你。”迟雅一字一句如实说出自己的心声。他是真的不想要离开。
“那就只有换我离开啰。”朱利安笑一笑,“阿雅,你想见司徒忍,你想要自由吧……?我知道,我知道的……”
“你并不知道。”迟雅抿抿嘴,“朱利安,要是你有什么,就算我得到自由也不会开心的。”
“那就忘记我吧……”简短的话语,却带着莫名的力度,凝固着沉重而固体的壳。
迟雅飞快地盯住对方,极度震惊。
朱利安缓缓开口,要求道:“从今以后,各自去过各自的人生,再也不要插足到对方的生活里。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死去。”
迟雅没有说话,只是身体一瞬间的紧绷后,随即静静地趴到了对方身上。
酸楚的情感犹如潮水似的淹没了彼此的感官。
“阿雅,答应我。”朱利安的双手贴着迟雅的身侧,爬上后背,牢牢地抱住了对方。
“……你会后悔的。”没有给予答复。
“我不会。”朱利安笑笑,“你一直陪着我,我会很幸福,但有多幸福的同时就会有多痛苦。”浅浅的笑在落日的徐辉里被削成淡薄的一片,“阿雅,要是你处在我的位置,而对方是司徒忍的话,你会怎么做呢?”
迟雅缄默。他也会要求对方离开的……因为要司徒忍放弃一起,爱着不爱的自己,毫无意义。
“……朱利安……”迟雅将头埋进对方的肩窝。疼痛如同嘈杂的杂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对方均匀的吐吸落到脸颊旁,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答应我,阿雅,”朱利安收紧了手臂的力量。丝线般的声音柔柔地旋绕在耳边,坚定得有些发涩,“你一定要幸福,好把我的幸福一并延续下去……”他将自己所有的幸福都寄托在对方身上了。
“那你也要答应我……”细碎的疼痛在迟雅胸腔无形的胀大。清晰的悲哀,“你一定要活下去,绝对不可以死在我前面。要是你做不到的话……”
“我不会死的。要是我死了的话,阿雅你一定会很难过的。所以,不管怎样,我都会拼命活下去的。未来的人生,我只会为阿雅一个人而活着。我不会死的……正是因为见不到,所以才会更加想要活下去。”
干净的声音逐字逐句地传进了迟雅的耳里。朱利安身上的热度是那么的清晰,摩挲过肌肤时却是粘稠的锐痛,细小地繁衍开来,让迟雅没有防备的心坎迅速崩塌而下。
朱利安圈着迟雅微微颤抖的肩,揶揄地笑起来,“……你在哭吗?”
迟雅没有出声,只有脑袋无声地动了动。柔软的发丝撩过朱利安的颈脖,细碎的碰触绕进心里是轻薄的暖热。
“阿雅,”他的笑声是苍白的空气,“我希望明天我醒来时你已经离开了……我不想看着你离去。答应我。”
握不住。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握不住你的手。
寂静的房间流泻着最大片的孤寂。仿若渗水的纸片,舒展着最后宁静的同时,也皱褶出悲伤的脉络。
感受着最后一个拥抱,朱利安缓慢地闭上了眼。
因为你最终的归所不是我。
无形的声音连绵地震动着耳膜,迟雅在清晨的微光里醒了过来。身边的黑发男子正静静的睡着,睡颜一如既往的安静沉和。
迟雅轻轻地捎过对方的刘海,盘踞在喉咙里的众多话语最终还是不甘地归于虚无。
最后的话语带着透明的质地沉沉地埋入寂寞里,嵌入那最深最远的缺口,填满了心里巨大的罅隙。
“……再见。”
修斯望着自己房内的朱利安。正午过后,他来到这里就一直站在窗户前。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海,仿佛在借着澎湃的海水来宣泄着自己无处可去的感情。
“你后悔了吗?”他问。
“没有。”朱利安转过身,淡淡地笑着,“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没有后悔。”
“撒谎。”修斯笑了笑。
“真的。”朱利安拉下视线,落在地面上自己修长的落影中。身后的日光从玻璃里斜切而进,给宽阔的肩线镀上了金色的边线。有来自自然的暖流注入身体,然而强忍的情感也仿若随着扩散的热度破裂开来。
“……我没有后悔,”朱利安平静地诉说,“我只是非常的难过罢了……”
与温热的阳光形成剧烈反差的,是无法抑制的悲伤,冰冷得几乎要将他的胸口生生撕裂。
——世界上有两种悲剧,一种是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另一种是你得到了。
第八十章
三年后——
风铃的声音轻轻响起,走进酒吧的项阳没有看到一贯站在吧台内的迟雅。那个不喜欢高调的人此刻却在酒吧一角的黑色钢琴前弹奏着音乐。距离钢琴最近的沙发上坐着四个女生,非常陶醉地沉浸在悠扬柔美的旋律之中。迟雅不时地会侧首朝她们微微一笑。
这是唱的哪出戏啊?项阳顿时傻眼。怀疑迟雅是不是被司徒忍刺激过多,开始乱来了。
少年正在在傻傻地伫立在原地纠结着答案时,肩膀被人蓦地一带,拉到了一边。
“你站在门口干嘛?”司徒忍淡淡地说。
“啊,抱歉……”自己挡在入口处,妨碍别人进来,项阳急忙靠边站。
司徒忍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视线随即便捕捉到了弹着钢琴的迟雅。
项阳在一旁胆战心惊地看着栗发男生,小心翼翼地问:“司徒,你生气了?”
司徒忍非常困惑地看向他,“我为什么要生气?”说罢,便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下。他一出现,随即便迎来侍者热忱的欢迎。
项阳看看他,再看看迟雅,对方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司徒忍的出现。
直到一曲终焉,项阳看到一个侍者将一个生日蛋糕放到女生们的桌上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而迟雅也笑笑着对其中一个女生说着生日快乐。
这时,酒吧的老板来到迟雅身边,附耳说了点什么,迟雅的视线随即转到司徒忍这里。
“忍,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迟雅脸上挂着服务性质的微笑,然后瞅了眼身旁坐着的项阳,“呵呵,项阳弟弟也来了。”
“不要叫我弟弟!我比你小不了多少吧!”某人强烈抗议。
“你现在的反应不就充分表现出了弟弟那般可爱的一面吗?”迟雅笑着解释。
项阳气节,郁闷地不再搭腔。
迟雅见目的达到便不再跟对方瞎搅和,转而朝司徒忍说道:“忍,等下有空吧,我得把事情的全部跟你说清楚。我想修斯他一定是故意说些激怒你的话的。”
“我没有被激怒。”司徒忍冷冷地回答。
“是、是,我们的司徒少爷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生气呢。”迟雅微笑,“我马上就要下班了,你等我。”
司徒忍没有回答,算是默应。
不过,修斯显然是不会如人意的人。迟雅才招呼完司徒忍没多久,他也来到了酒吧。但和以往不同,来到吧台的他似乎并不打算滞留多久。
“修斯先生,托你的福。即便没有乌烟瘴气,但也误会不断。”迟雅笑着说出埋怨。
“嘿,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爱情有多么的至死不渝而已。”修斯回以一笑。
“哦……”迟雅挑眉,“那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修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笑眯眯地打量着表情客气的迟雅,沉默良久,才开口,“三天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原本来也只是跟协会的一些事还没有了结。”
“所以你来这里,是来找我要回答的?”
“你想见见朱利安吗?”修斯一本正经地问。
“这是朱利安的希望吗?”迟雅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水晶杯,平静的神情让人窥见不到一丝波澜。
“不,”修斯依事实回答,“他不想见到你。至少他不希望你看到他。”
“……”迟雅的动作稍显一滞。
“潮这个少年,你还有印象吧?”修斯斜睨着对方,“被他血液感染的人都会变得极度嗜血,像吸血鬼一样。”
迟雅惊怔地看向修斯。
“要是没有血清的话,会很麻烦呢——”暧昧地拖长尾音。
迟雅突然明白什么,“难道,血清是……”
“没错,就是朱利安为你研制的。”修斯笑了起来,神情里有着几分微不可见的悲凉,“就算说出各自过各自人生的是他,但显然那个笨蛋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可我觉得你有必要得知你得到了他多少的恩惠。”
迟雅垂眼,笑容寂寥,“……他果然是个笨蛋呢……”
“他笨的地方还不止这一点。”修斯幽幽说道,“因为理解作为试验品的痛苦,所以他主动去感染病毒,用自己的身体来进行研究。你说,他是不是善良过头了呢……?我不记得自己的人偶会有着这样的菩萨心肠。”
'奇'修斯的话瞬息间让迟雅有点呼吸不畅。他闭了闭眼,喉咙干涩地发疼。
'书'“三天后,我早上十点的飞机,你到时候再给我答案吧。”修斯很满意自己制造出的效果。然而刚一起身,对方就叫住了他。
'网'“修斯,虽然你是人偶师,但朱利安对你而言却并不是人偶吧?”迟雅很较真地说,“他于你而言,其实是类似于弟弟一般的存在,是吗?”
“……没错。”修斯毫不隐瞒,“他是以我英年早逝的弟弟为模板制作出来的。”眸光随着话语的末端而变得越发的冰冷,“所以,阿雅,我对你是既爱又恨,但终究还是恨多余爱……因为你让他太痛苦了。”
迟雅沉默。除了说对不起,他真的不晓得此刻的自己还能再说什么了。
寒冬下的空气仿佛铺照着一层薄冰,撩拨着人的肌肤一阵刺骨的冷。
迟雅可没有自虐的倾向,征询了司徒忍的意见,对方不反对便直接带着他回到了自己家里。然后一径切入了主题。
“忍,可以告诉我你那时究竟为什么在生气吗?”迟雅冲着速溶的热可可,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沙发上的司徒忍。
“……”司徒忍默不吭声。
“如果是因为我和朱利安交往过、上过床,这样的原因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对我很了解?”司徒忍的目光变得锐利,“我的确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一个吻你的人,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第一个抱你的人。但我无法容忍的是,你心里明明喜欢着其他人,却对我说你爱我。”冰冷的愠怒中,那隐藏着的淡淡不甘透过声音的本质震动着耳膜。
迟雅一怔,深邃如夜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真切的光。
他的笑容很淡,却很真挚,“忍……我的确喜欢朱利安,但和你认为的‘喜欢’是不一样的……”
不想误会加深,迟雅随即将当年跟朱利安发生的事简短扼要地告诉给了对方。
其实,离开朱利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