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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羽也明白自己儿子的内心所想,笃定地说:“我来保证迟雅的安全,绝对不会把他交给老爷子。放手。”
听到来自于母亲的承诺后,司徒忍才慢悠悠地起身,收回手里的枪。
“羽。”冰崎夏久脱离禁锢后,怒视着自己的女儿。
“父亲,我的确不赞同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司徒羽淡淡地说,“但同样的,我也不赞同你这一系列的做法。”
司徒忍将手枪别回去,朝门口走去。
现场就交给母亲了,他得回到迟雅身边,确认对方的伤势无碍后下一步就是带回国去。
“忍……”司徒羽轻轻地叫住了自己的儿子。
“我没打算杀掉他。”司徒忍扬眉,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想稍微恐吓外公一下罢了。”
司徒羽幽幽地长叹息,“为了一个男人,居然搞得亲人间起内讧,传出去也不嫌丢脸……”
“丢脸的不是我。”司徒忍顿下脚步,侧首瞟了眼自己的两位亲人,用着认真到孩子气的态度说道,“我很不明白。我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而我想要的对你们来说明明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为什么你们还是要将他从我身边夺走呢……?”
司徒羽闻言,顿了顿,咬过下颌,沉默不语。
在赶回医院的路上,司徒忍就接到邢丰电话,说迟雅袭击两个保镖,从医院逃了出去。
来到病房目睹了现场的一切,司徒家的少主脸色非常的难看,吓得两个失手的保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忍少爷,这是迟雅先生留下的纸条。”邢丰将一张搁在桌上的纸片递给了司徒忍。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有事出去,勿找。
看着纸条里略微潦草的字,似乎是匆忙写下的,但的确是迟雅的笔迹。司徒忍突然有些不解,对方这个时候要办的事是什么呢?
之前迟雅摸走自己的手机的用途,司徒忍总算是彻底了解了。除了必要的联络外,就是为了准确地确认出时间。
他要做的是什么?
报仇?司徒忍随即否认了自己的答案。要是想要报仇的话,一个目标就是冰崎武直。而他在自己手里,迟雅要是想找他绝对会问自己的。另一个人则是冰崎夏久。司徒忍保证,迟雅不是一个会乱来的人,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断然不会出手。
兴许迟雅明白自己伤势得到稳定后,冰崎夏久绝对会再度把他幽禁在冰崎本家,所以他才会利用在医院的时间段潜逃出去。
可司徒忍困惑,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自己呢?他要办的事是自己不能知道的吗?
“忍少爷,我已经封锁了迟雅先生离开的消息。”邢丰说道。
“很好。”司徒忍微微颔首,“派人去找到他的下落,找到后立即通知我。记住,找到阿雅后尽量不要引起他的注意,暗中保护他。”
“是。”
三个保镖都统统退了下去。司徒忍一个人略显颓然地坐到病床床沿上,轻轻地捏着手里的纸条。
突地,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唔……!”
司徒忍明白药的副作用已经开始。他急忙用右手稳住自己微颤的左手,皮肤下的血管一点点清晰狰狞地凸起。
赦谷市。
时代广场旁的百货大厦前,露天长椅上,迟雅穿着他喜欢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正靠着背椅很悠闲地扬着头。和风暖暖地流过发际,那绒绒软软的黑发透着墨一般的纯黑,一丝一缕地飞扬着。
大约过了五分钟,他随即听到左边传来雀跃地呼唤声。
“阿雅哥哥!”
迟雅很开心地看过去,脸色却瞬间一变。
在墨染枢身边的,正是那个极度优雅也极度洁癖的墨染柊。迟雅看着他,知道一顿奚落是少不了的了,不禁苦笑。
墨染枢这时立马双手合十,做出了抱歉的动作。
“对不起阿雅哥哥,”墨染枢很真诚的道歉,“哥哥太厉害了,我暗中进行,结果还是被他发现。”说到这里,小女孩的语气里也不由得流露出失落。想她做得那么周详,还是败给了兄长。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迟雅摸了摸她的脑袋,表示没关系。
墨染枢怔怔地看着他,抿了抿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可最后还是把盘旋在口里的话给勉强地咽了回去。
“你还真是凄惨呢……”墨染柊飞快地托起了迟雅的左手,看着对方掌心的伤口冷嘲热讽地说,“啧啧,这伤可太没有艺术性了……”
迟雅笑了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抽回来。
“哥哥,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墨染枢完全没有犹豫地站到了迟雅这边。
“枢,不错嘛。教训起哥哥来了。”墨染柊朝自己的妹妹微微一笑,十足的皮笑肉不笑。那潜藏在眸子地下的阴鸷瞬间使得小女孩后怕地闭上了嘴。
迟雅拍了拍墨染枢的肩膀。
墨染枢心领神会,随即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摸出一个文件袋,“这个就是你后来拜托我联系上情报贩子柏所得到的资料。”想到什么,随即斩钉截铁地补充,“放心!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内容,也没有让哥哥偷看!”
“我可不会做这么低俗的事……”墨染柊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迟雅,摆出高贵的姿态,“雇佣金可是我帮你支付的,所以,你暂时欠我一个人情了。”
迟雅点点头,没有说话。
墨染柊感觉到对方的古怪,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看来司徒学弟并没有我认为的那么疼爱你嘛……”一边说着,一边轻佻地勾起了对方的下巴。
迟雅无奈地叹气。正要退一步时,墨染柊却大为震惊地大步上前,搂住了迟雅的腰!
墨染枢见状,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了“O”字型。
完全无视路上人来人往的众多路人,墨染柊暧昧地箍住迟雅的后腰,轻轻地在对方的脸庞嗅了嗅,“你身上有洗不掉的血腥味……”
迟雅的身体旋即僵硬住!
他很难受地闭了闭眼,努力地吸了口气,终于发出了颤音,“……放手!”
愠怒的语气里是忍无可忍。
墨染柊如他意的放开了牵制住对方的双手,饶有兴致地观赏起迟雅的下一步举动。
黑发男生如同脱力般的蹲在了地上,很痛苦地咳嗽干呕着。
“阿雅哥哥!”墨染枢担忧地上前,有点埋怨地瞪向自己的兄长,“哥哥!你干嘛总要这样欺负阿雅哥哥啊?!”
墨染柊也着实没想到迟雅会出现这样让人费解的排斥反应,想他这个洁癖都没过敏,随即耸耸肩,一副“不关我事”的推卸表情。
总算从墨染柊那个无聊的BT手里离开,迟雅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飞快地看完了自己委托调查的资料。没有继续保存下去,看完后,他就随即将资料销毁得一干二净。
迟雅走在路上,思索着该怎么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对方。
他以为对方会知道这些,看来似乎并不清楚过程。
不过,这也是难免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再优秀的人也会有自己的弱点。
弱点吗……迟雅垂下眼,再度陷入沉思。
不经意地想起墨染柊先前的话。迟雅失笑。什么叫“洗不掉的血腥味”,他不认为自己身上还有这些。准确的说,自己身上有的,应该是——
耳边嘹亮的声音倏地掐断了迟雅的深思。他愣愣地转过眸子,才看到原来是街边一家冰淇淋店再进行打折活动。
不可避免的,迟雅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朱利安的情景。
还是男孩的朱利安那时就站在街边,讷讷地看着色泽鲜艳的冰霜。那种直勾勾的表情,真的会让人联想到坐姿端正,想要朝主人要食物的大狗。
因为真的觉得他很可爱、很有趣。迟雅才忍不住,促狭的上前丢出了食物。
倘若那个时候……没有因为自己的恶趣味而去接近对方的话,朱利安就不会因为自己而死了……
只要一想起修斯转述的朱利安的“临终遗言”,迟雅就没办法原谅自己。
越是清楚他不会责怪自己,就越是有着强烈的罪恶感。
“唔……”
迟雅扶着街旁的灯柱,摇摇晃晃地屈膝蹲下身来。从胃部翻涌而上的恶寒再一次促使他涌现想吐的冲动。即便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可只要自己试图开口说话,就仿佛能感受到喉咙那火烧火燎般的刺痛。
太痛苦了……好痛苦……好难受……
不止是吃下朱利安眼睛的痛楚,还有椿的死。明明她可以活下去的,但却还是失去了年轻的生命……
迟雅难受得一阵目眩,沉重枷锁使他有点顺不过气。
“你还好吧——”
这时,一道阴影遮下,头顶赫然传来熟悉的男声。
迟雅怔怔地扬起视线,在看到项阳那带着关心却又保持着疏远的神情时,他忽然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
他想要解脱——
第九十四章
司徒忍在接到邢丰的消息赶到赦谷市郊外时,之前晴空万里的好天气已经瞬间变了天。
灰色的积雨云在天空堆积如山,豆大的雨水沉甸甸地压下来,啪嗒啪嗒地砸到冰冷的地面,冲刷着城市的每一隅。
郊外的草丛与树林裹着朦胧的白色雨雾,模糊着视野。
一声枪响瞬间拉开大雨冲刷森林的洗涤声,沉沉地荡漾开来。
司徒忍穿过林子,空旷的草地上,他看到项阳倒在泥泞里。鲜红的血水混进泥水中,一圈圈地扩散着。
不远处的迟雅正仰着脑袋,垂下的手里握着一把手枪。不太温柔的雨珠拍打着他略显苍白的脸颊,汇集成汩汩的水柱沿着脸线落下。那丝绸般柔黑的发被雨水彻底浸湿,凝结着水渍粘湿地黏附在下颌骨处。
密雨下,一波波自天空涌下的风微凉,混杂着泥草的味道。
如同在阳光下晒着毛皮的狐狸,迟雅闭着眼,很惬意释然的感觉。
听到司徒忍靠近的脚步声后,他才睁开了眼。似瞥未瞥的眨眼间似乎笑了笑,清清淡淡的笑。
“……阿雅。”
迟雅凝视着逐步靠近的司徒忍,侧过身来。
跟在司徒忍之后赶来的几个手下和邢丰在目睹现场后,不禁怔住。邢丰飞快地跑到项阳身边,探了探,对方还有气息。迟雅并没有打中要害。
“忍少爷——”
他请示着自家的少主,对方瞥来余光,微微颔首。他随即指挥着几个手下带走项阳。
司徒忍来到迟雅身旁后,轻手拿过对方手里的枪。
他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的黑发男生,用着半分温柔半分冷漠的语调说道:“……你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我很担心。”
迟雅飞快地垂下眼睫,透明的水珠在下颌凝固成诱人的水珠。早已被雨水湿透的衬衫贴着肌肤,更显人的消瘦。
很心疼现在的迟雅。司徒忍伸出右手,沿着对方下巴擦过湿漉漉的发,最后落在后脑处。然后,只需轻轻地往身前带一点力,迟雅便随即靠在胸口处前一点的位置。
“跟我回家,好吗?”
迟雅愣一下,再一次地闭上了眼。
半晌,他才抬起右手,抓住了对方胳膊处的黑衬衫,收紧了五指。
微微地吸了口气,迟雅一想到自己租用的房子早就被房东转租给其他人了,终于伤感地开了口,“回家……我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家了。”
这是迟雅被司徒忍从冰崎武直手里救出来后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司徒忍只觉得胸口涌动着微妙的情愫,既苦又甜。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不大,所以他只需要稍稍凑过一点点距离,就顺势吻上了迟雅的眼睛。
“我这里……难道不是你可以回来的地方吗?”他缓缓地说。
迟雅张开轻闭的眼睛,拉出彼此的一点间隔,然后,慢慢地望了眼项阳先前倒地的地方,“……我想要杀了他。”
司徒忍点头,“如果你希望,我会帮你动手的。”
“那样我只会更讨厌自己。”迟雅淡淡地说,忍不住笑起来,“你难道认为我那枪当真要不了他的命?”
“如果你想,那枪是完全可以命中他的心脏的。”
“我只是在开枪的那一刻犹豫了。”迟雅的声音渐低,“在这之前,我是真的想要杀了他。我总对自己说,要是没有项阳的背叛,一切绝对会不一样的。”如此呢喃着,却蓦地停顿了一秒。迟雅的目光落在沾满雨水的草地上,落雨声像带着质感的液体般流进细胞的罅隙。“可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呢?我所受的耻辱就会消失吗?椿就可以活过来吗?”
不能。什么都不会改变。所有的仇恨都不会随着项阳的死而消失。
“阿雅,不要再说了。”司徒忍圈过左手,带着右手的动作,将之前的轻搂转化为实质的拥抱。
“其实我只是想把自己的罪恶感转移到别人身上而已……”迟雅艰涩地说道,“椿真正的死因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在一开始我冷漠的拒绝她的友好,她就不会死了。”凄凉的声音散进连绵不绝的水声中,“可就像冰崎武直说的。人只要不幸身处在了绝望和黑暗里,就会忍不住向往阳光。是我抓着椿没有放手的……”
“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