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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冈拖着受胃病和疲劳双重折磨的身躯。艰难地向下一家旅店走去。
一连询问了三家,结果都是徒劳的。另外。旅店之外的小吃店里是不经营田螺的。
田螺与中津溪谷的联系就这样断了吗?随着饥饿的来临,胃更加痛了。笠冈想吃点东西垫垫,也许能暂时减轻些胃痛。他在最后一家小吃店里吃了一碗养麦炒面,据说这还是中津溪谷的特色小吃呢。
太阳西下,落到溪谷对面的山峦背后去了。游玩的人们纷纷打点行装准备返回。笠冈吃罢养麦面感到精神稍好一些。呆呆地站在那里,望着从岩石上飞流直下的溪水所溅起的水雾。绿色始终是那样浓郁,流水清彻见底,真是一日游玩休闲的绝好去处。等这次案子结束之后。一定带时子
笠冈在碧彻的溪水中看见了自己的心理活动。忽然他觉得背后有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在中津饭店被问询的那位中年妇女。
“啊,刑警先生,您在这儿。真是太好了。
见到了笠冈,她显出了放心的神色。
“什么事?”
笠冈心里已有了某种预感。她果然说:“我心里有点事想对您说。
“心里有事,是什么事?”笠冈不由得大声问道。
“也许和您要了解的情况无关。
“但说无妨。
有元关系,听了之后再做判断。
“6月2日下午4时左右,有两位男顾客来到本店,点的就是您刚才问的那些菜。
“是不是有一人少颗上门牙,右手中指短一截呢?”
“菜是由另一个顾客点的。他始终背着我,所以没看清牙齿。可他右手戴着白手套。
“戴着手套?
“是的。因为他只是右手戴着手套。所以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他大概是受了伤。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好像是中指少了一截。
“和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长得什么样?
“是位看上去挺有派头的中年人,谈吐文雅,举止庄重。
“你还记得他们的身材和装束的特征吗?
“记不大清楚了。好像两个人都穿着普通的西装。不过给人的感觉是那位点菜的客人穿得考究一些。饭钱也是他付的。
“那两个人是乘车来的吗?
“我想大概是的。把车停在停车场里,我们这边是看不到的。
笠冈吃养麦面的小吃店最靠近桥,停车场就在桥边。就是说中津饭店在离停车场最远的位置上。
笠冈忖思着这个未确定犯人会不会是为了不让别人看到他的车子,而走到离停车场最远的中津饭店的呢?
“这么说,引起你注意的是其中一位客人右手戴着一个手套唆。
“这是原因之一。那位客人还掉了眼镜。
“眼镜?
“是的。他们在三楼单间里吃饭,那位客人在眺望溪谷美景时不慎将眼镜掉了下去。他慌慌张张地下到溪涧。找了很长时间,可只找到了破碎的镜片,镜架好像落到了岩石当中找不到了。于是,同来的另一位客人说,反正镜片碎了,已没有用了。我送你一副新的好了。那位戴手套的客
“原来是这样。这为什么会引起你的注意呢?”
“同来的那位客人好像特别注意时间。没找到眼镜要走的时候,那位戴手套的客人忘了拿走擦眼镜布,他看到后就把它拿走了。他自己说眼镜已不能用了。不让人家找眼镜。可他却把一块眼镜店白给的擦眼镜布都带走了。我看这个人挺怪的。事后,我倒把这事给忘了,是刚刚才想起来
“你说的很有用。那么眼镜是掉在什么地方了呢?
笠冈忘记了胃痛。那位身着考究的客人之所以往意时间,很可能是他的杀人计划已迫在眉睫了。掉在岩石缝隙中的眼镜肯定不会被人拾起的。岩石在河床上,涨水时可能会被冲到下游去。
相反,擦眼镜布上可能会印有眼镜店的店名,所以他为了以防万一,把日后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全部带走了。这与企图彻底隐匿被害者身份的作法是一致的。
“我带你去看看吧!
()
“那太好了。
“近来在霉雨季节涨了好几次水,我想可能己找不到了。
“不管怎样,还是先看看吧。
笠冈随女招待返回了中津饭店,这里已没有客人了。
“他们是在这间包房里吃的饭。
这是三楼的一间有六张席位的单间。窗口朝着溪谷。白天可提供给游客休息、用爷。夜晚可安排游客住宿。壁龛、梳妆台、矮桌等家具一应俱全。
“戴手套的客人靠着窗坐,另一位隔桌坐在他对面。”
女沼待说明了一下他们当时的位置关系,坐在溪谷一边的人正好倚靠在窗框上。
“戴手套的客人就在那儿掉下眼镜的吗?
掉下去的时候我不在场。他们从三楼慌慌张张下来,说是眼镜掉下去了。说着就向河滩跑去。
“两个人一起下来的吗?”
“同来的那个人稍晚一些下来。我也一起去帮他们找采着。可在那堆岩石周围,只找到了破碎的镜片,镜框怎么也找不到了。
女招待指着窗口正下方的岩石,那里是溪谷的河床,奇形怪状的岩石重重叠叠。为了能使旅馆紧靠河床,在楼房外砌了一道墙,高度有一楼屋顶那么高。可能是为了隔开河滩上游人的视线。
“镜片要是从这里掉到岩石上,肯定要报销的。
笠冈俯视着河床,喃喃自语道。
“到河滩上看看吧!
“好的。
一定下河滩,使人感到两岸更加陡峭,溪谷幽深,流水声震耳。这时太阳已隐人对岸的山背后去了,整个溪谷笼罩在阴影之中。
“镜片就碎落在这块岩石上。
女招待指着一块被水冲刷成扁平的白色岩石。这是一块含有大量石英的闪绿岩。
“他们捡走镜片了吗?”
“没有,破碎的镜片还有什么用?”
“戴手套的男人是在找镜架吧?”
“只要找到镜架,配个镜片就行了。
“那个同来的男人说镜片都碎了,镜架也没什么用。他这才作罢。不再找了。是这样的吧?”
“看来他很喜欢那副镜架,显得很遗憾的样子。可到底还是没找到。
“如果有的话,一定还在这一带的岩缝里。
笠冈立即在这片岩石的缝隙中找了起来。
女招待劝说道:“都过了这么久了,就算落在岩石缝里。也早就被水冲走了。
“多谢您了,我再找找看,您先请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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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冈道了谢,让她回去了。虽然知道此举是徒劳无功的。但他仍不肯善罢甘休。从这个眼镜架上或许能查出被害者的身份呢。
覆盖着溪谷的阴区愈来愈浓了,它预示着笠冈的寻找一无所获。不要说镜架,就连一小块眼镜碎片也没找到。两个多月,多少次水涨水落,那轻巧的镜架、小的眼镜碎片早已荡然无存了。
笠冈确定自己的搜查徒劳后,一种极度的疲劳感觉向他袭来。这种疲劳感觉压得他全身站不起来,只好坐在岩石上。就在这时,他感到胃部像针扎般的剧痛,迫使他何楼着身子,顶住胃部,可胃就像在身体里翻了个儿似的疼痛难忍。他从来没感到过这样的剧烈疼痛。
笠冈呻吟着,乞求地向饭店一边望去,可偏巧一个人也没有,绝望的眼睛里只看到苍茫的夏日夕阳。“谁来救救我!他想放声喊叫,可痛得发不声来。
就在他痛得难以出声的时候,突然从他胃里涌出一些东西。就好像是凝固了的病魔从食道中逆流而出。
笠冈开始大量地吐血。血块喷射在岩石上,飞溅到周围的沙地和草丛里,染污了岩石和杂草。
剧痛几乎使笠冈失去知觉,可就在这时他忽然想到了那镜架被跌落后的另一种可能。
五
“啊!有人倒在这里了。”
“哎呀,不得了,他吐血了。
两个像是钓鱼的人从溪谷里回来的途中,发现了笠冈。他们一个人留下来照料笠冈,一个飞快地跑到中津饭店上求援,几个人闻讯赶来。其中正好有一位临时警备所的警官,大伙先把笠冈抬到中津饭店的一个房间内休息,因一时剧痛神志不清的笠冈很快恢复了意识,血和胃里食物被吐
笠冈向警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要叫医生来吧?
警官担心他说。吐在岩石上的血虽不是很多,但看上去也够怕人的。
“不。不必了,让我在这儿稍稍歇一会儿,马上就会好的。”
“你的脸色很难看。
“不用担心,一会儿能给叫辆车来吗?
“准备一辆我们署的警车吧。
“大可不必,说实话我是利用业余时间来调查的,也未跟你们警署打招呼,太招摇了不好,请不必客气。”
笠冈谢绝了那位面善的派出所警官。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吐血的缘故。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笠冈现在才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最近妻子为什么突然变得温柔了。时子说什么,听了他讲胃不舒服之后,才意识到他在这个家里顶梁柱的重要性。但依她的性格,这点事是不足以化解她心里多年的积怨的。
时子是为了报复眼看着她父亲被杀而袖手旁观的笠冈,才同他结婚的。她最近的温顺言行令人难以置信,特别是今早出家时,她还说想全家出去旅行,让人惊诧不已。
这一切都和此次病变有关系。决不单单是胄炎,一定是得了很严重的病。医生对笠冈说是浅表性胃溃疡,可能事后又悄悄地叫妻子去,告诉她笠冈得了不治之症,没准还忠告妻子说反正已经没救了,现在要像待客一样待他。
“我不久就要死去了。笠冈十分绝望,心里一片灰暗。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还能活多久呢?一年,不,也许只有半年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更短。
这时他又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檀野麻子投来的“懦夫”这句话。
“要就这样死去,结果一点也洗刷不了胆小鬼的恶名,对麻子也好,对时子也罢,自己始终欠着一笔债。我已无法偿还这笔人情债了。
这是一个遗憾。身体出了故障,但精神好像在体内深处燃烧。“这笔债务纵然无法还清,也要尽力去偿还。
要是就这么放弃的活,那不就等于向命运投降了吗?他涌上了一个念头:必须加紧干。
“我求你办件事,”笠冈对警官说。
“啊,什么事?”站在床边的警官凝视着他。
()
“这家饭店后面与河滩之间不是有道围墙吗?
“是,有的。
“请去查一下围墙内侧,或许在那儿能找到一幅眼镜架。
“眼镜架?”
“它可能是目前我们搜查案件的重要物证。开始我一直以为是掉到河滩上了,光在那一带找了。可现在觉得有可能落到墙头上之后被弹落到围墙内侧去了。对不起,只好请您去看看了。”我马上去查一下。警官很爽快地走了去。
“上面可能还留有措纹哪。
笠冈叮嘱了一句。不一会儿,警官回来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所收获。
“找到了,是这个吧?
他递过来一个用手帕包着的黑边镜架。右眼的镜片已经破碎了,而左眼的仍完好无损。放到眼前看了看,好像是副老花镜。
“我想可能是这副眼镜架。真设想到它会落在围墙里边。到也是的,围墙就在那扇窗子的正下方,所以刚好落在墙头上,镜片碎了。一部分就会掉到河滩里,难怪在河滩里怎么找也找不着哪。
女招待十分佩服笠冈的眼力。笠风终于得到了可能是被害者遗物的东西。这副眼镜的尺寸与被害者的脸宽相符,如果上面再留有指纹的活,就很有可能查出被害者的身份。
笠冈感到自己是以吐血的代价换取了这副眼镜。现在对引出眼镜的田螺壳可以姑且不同了。
眼镜腿上留有右手大姆指的指纹,因它是落在围墙的内侧。避免了河水的浸洗,才侥幸地保留住了指纹。
被取样的指纹,立即被送人“全国犯罪搜查资料”系统查询。计算机输出的结果表明:栗山重治,60岁,原籍神奈川县伊势原市沼目区一八调号,现住国立市中二一三一九调。
栗山31岁的时候因犯强Jian未遂罪被判处1年6个月的徒刑。其后,又因强Jian妇女,伤害他人被判过刑,身负三桩前科罪名。
眼镜的所有者是栗山重治。但目前尚无法断定他就是被害者,也无法判定他就是杀害松野泰造的那个“栗山”。
警方立即指示要更细致地调查栗山重治的身世。记录在案的地址已建成了住宅区,没有人知道栗山的消息。在栗山原籍的伊势原市政厅了解到栗山有过婚史。他于1953年5月结婚。1957年9月经法院判决离婚。现在。栗山的前妻田岛喜美子居住在静冈县的伊东南。
刑警立即飞往伊东市。田岛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