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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碗参汤里其实加了一点催产的药物,加上之前莫忧不遗余力的开拓刺激,宫缩一步步到位,胎儿已经开始朝下走了。而且八个月不到的婴儿个头本来就不大,如今又有莫忧不断地为他推服按摩,也渐渐开始有了转机。
“嗯……啊!”床上的人已经被疼痛折磨得不行,双手紧紧捉住莫忧圈在他面前的手臂,食指紧紧扣入肉中,却还浑然不觉。
“用力!再用力!,看到头发了,快!”
柳明源紧紧掰住他不自觉想要合拢的双腿,看着羊水混着丝缕淡红色的血迹缓缓流出,天早已大亮,自羊水破了以后已经折腾了三四个时辰,若再不用力只怕羊水就快要流尽了。到时候干生,大人孩子都难保住。
“啊……啊!”
风萧然似乎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好,胎儿被卡在盆间,已经感觉不到胎动的痕迹,再出不去会憋死吧?被自己的念头吓得不清,几乎是不要命地一阵使力,他挣开莫忧扶着他的双臂猛地坐起身来,狠狠压向自己的膝盖,想借助这样的挤压将胎儿再往外推出一些,自己却痛得如万箭穿心一般,差一点便晕了过去。
“萧然!你疯了吗,这……”
莫忧才要扶他躺好,他却又是一个骤起挺身,借助着弓起的力量猛地使劲,积蓄着力量与疼痛的低吼翻滚着传出,终于,在他零落地软在爱人的怀中时,听到了一声孱弱而细微的哭声。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又是一位小皇子。”
阿林抱着那孩子凑到已经累得虚脱的产夫面前,他勉力地睁开眼,无限眷恋地看着眼前这个红彤彤皱巴巴的小东西,孩子,他们又有了一个孩子。
这就是莫忧和风萧然的第三个儿子,名唤风睿明。他带着若别离的情毒出世,注定会走一段不同与常人的人生。当然,此处按下不提。
七星子虽然先天不足身体单薄,但有医术独步天下的柳明源在旁,皇宫中可用的药材应有尽有,倒也调理不难,不出半个月的时间,便也长得水水嫩嫩,白皙逗人起来,引得他的两个哥哥争相要跟弟弟抱抱,倒也省了他们两位父亲许多事。
可风萧然的情况却并不乐观。气血两败之下强行破气产子,对他本身的身体有了很大的损害,纵使从此泡在珍稀药材中一辈子,只怕也治不好那些遗落下来的病根。
不说以后,只说眼前,产后五六天了,|穴口的愈合情况却很差,且时有淅淅沥沥的鲜血流出。缠绵的腹痛便是后遗症之一,只是他如今沉浸在再次为人父母的喜悦中,倒也不是十分在意。
“要我说明儿最像你,看他的眼睛。”
莫忧轻轻拥着怀中人坐在榻上,见他额前有一缕碎发垂下,忍不住伸手为他理顺。
“只要平平安安,像你像我又有何差别。只是这孩子可怜,生来就带着胎毒,也不知何时能解。”
风萧然在爱人的怀中找了一盒舒适的位置,却还是放不下一颗为小儿子悬着的心。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忧心得太多,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吧,看你瘦成什么样了,一把骨头,我抱着都闹心,改天回凤求凰找几个珠圆玉润的小倌好好补补去。”
莫忧在他耳边细细一吻,调笑着说道。
“你敢,看朕不拆了你那青楼。”
风萧然侧脸瞪了他一眼,佯怒的语气中却透着甜蜜。
但老天爷似乎看不得他们甜蜜太久,林栋黑着脸轻轻步入内殿,站在屏风外小声说道:“启禀皇上,丞相与兵部几位大人求见。”
第095回两处闲愁
莫忧出发的日子定在三天后,风萧然尚无未可以下床,但面对丞相与兵部尚书一脸肃穆地捧出先帝在世时如何征伐四方励精图治,也实在无言以对。莫忧作为大夜国历代第一位男后,身份这尊贵,地位之崇高,确实理应与君分忧,出使和谈。
沉默地在和战书上盖上自己的玺印,风萧然有些疲倦地倒在了身后的软枕上,似乎突然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莫忧要面对的绝不是一般的和谈,风天傲那边诡谲而无可估计的势力就在等着他,敌暗我明,艰险无比,叫他如何能不担心?
身上还没有完全恢复,连每日下床走走都需要领先莫忧或者阿林的扶持,但即使在这样虚弱的情况下,他仍然没有放弃为爱人安排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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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和谈团的人选,他斟酌再三,选定了以翰林院大学士赵学棋为首,此人虽然年方三十,却十分沉着冷静,见识卓越,是明帝在世时一力提拔的人才,当初明帝钟爱凤萧然这个小儿子,因此赵学棋也跟他走得很近,可以算是三皇党一派。
接着是冯谦。冯谦这人虽看似没有什么长才,文武皆一般,却是个顶尖的交际人才,最擅长的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黑白两道通吃,任谁都愿意给他冯二少一个面子,也愿意与他结交。这样的人,和谈团里自然不能少,更何况他与莫忧交情不浅,是个可靠的义气人物。
另外又派了三两个能说会道通今博古的文官,多是对星澣国情研究了多年的,护卫上除了公开随行的羽林禁军以外,更吩咐肖影带了一对他亲自训练出来的死士隐匿保护,伺候的人还是派了叶儿,一来他本来就是莫忧的人极为贴心,二来他这一两年间随着柳明源学了不少东西,也算得上个小大夫,跟在身边自然更加令人放心。
出人意料的是重影也极力要求同去,他曾今是风天傲的心腹,对他的行事作风了如指掌,如今同去自然是极佳的助力,这样一来莫忧一具身子,倒有了肖影和重影一左一右两条影子,倒也十分妥帖。
二月初的帝都依旧冬寒深重,莫忧选了天蒙蒙亮的时辰出发。
着一身玄黑赤纹镶边朝服,平日平飘逸而随心束着的长发如今一丝不苟地梳至脑后拢成一个发髻,并带了金凤发冠,以昭示他的身份。
隔着云帐深深地看着榻上仍兀自沉睡的人儿,他还是忍不住再次来到他的身边,在他没有什么血色的面颊上落下雨点般的细吻,温润而缠绵,当吻至那两片微凉的单色薄唇时,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毅力克制,才使自己保持理智没有冲进那人温热的口中攻城掠地。
“公子,该走了,冯大人在殿处候着呢。”
叶儿静静地看着恋恋不舍的人儿,犹豫的再三,还是说出了催促的话语。
“知道了,这就去吧。”
莫忧再一次仔细地为那人掖了掖被角,轻志在他耳边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大步走去。床上熟睡的人羽睫微动,被中的双手一只在身侧紧握成拳,一只死死地按在腹部,却始终固执地没有睁开眼。
半个月的时光晃晃悠悠过去,最城来了飞鸽传书,莫皇后一行平安抵达,和谈的地点定在泯江上的一方小洲之上,星瀚新君确定列席,其他和谈人员不详。
凤萧然靠在长榻上半闭着眼睛听阿林一字字念完,微蹙的眉心始终不曾解开。二哥,你究竟在动什么心思?
阿林见他郁郁的样子也不劝解,自从莫忧走后他多数如此,当然,也有例外。
小心翼翼地捧过一只紫檀木鎏金雕纹木盒,轻轻打开,里面包着一层绛红的丝绒,揭开绒布,便是一叠厚厚的信封,雪白而挺括。这些信,便是莫忧临行时给他的亲亲萧然留下的情书,命阿林每日打开一封,里面或是一首情诗,或是一个有趣的故事,或是一个简短的小游戏,甚至会是一个精细的菜谱,要阿林细细地对着风萧然读了,然后按着菜谱的式样变着法子做给他吃。
莫忧的每日一信,便是风萧然每日的欢乐时光。有时搂着两个孩子,最小的那个乖乖地睡在哥哥们的怀中,父子几人静静地坐在窗下晒着太阳,听着他们远在东边的另一位父亲叙述着遥远而神秘的有趣故事,等待的时光似乎便更容易过了。
“今天又是什么新鲜故事?”
见阿林拆开信封,风萧然不禁莞尔,心中有些期待。
“今日的故事只怕要劳陛下亲自拆阅了。”
阿林笑着呈上信笺,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老婆大人亲启。
“这家伙,胡说什么呢!”风萧然苍白的脸上不由泛上了一阵红潮,直红到了脖子根去。阿林自然识趣地不会去接话,见他接了信,便为他又添了一次热茶后体贴地离去,留给他们夫妇一点心神相通的空间。
亲爱的老婆大人:
长长的十五天过去了,你想我了吧?我好想好想你哪……身子好些了吗?按柳大哥的方子今日你应该可以去院落里走走活动了,我不在家你可别偷懒哦,叫阿林陪着去吧,多多走动对你身子有好处。时间太紧我来不及好好画,简单画了套健身体操给你,每天睡前要练哦,保证你不出两个月就红光满面啦!
当然这套体操也有心法啦,口诀就是:
我爱莫忧。每次做完都得默念三遍哦,心法招式合一才能过到最佳效果!
我走前酿的梅子明日可以启出来啦,泡茶给小鬼头们喝吧,味道很好适合小孩子。别总纵着他们缠着你,你需要好好休息,养得白白胖胖等我回来哦!
一封肉麻无赖的短信看完,风萧然已经不由得从眼里甜进了心里,眉梢眼角俱是宠溺的笑意。再看信封后面画的体操图,胖嘟嘟的小人笨拙地伸展着手脚,脸上泛着讨喜的笑容,很是喜人,不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伸手在信纸上轻轻婆娑,好似正抚摸着那人温暖而略有一层薄茧的手掌。
想起这些信都是他临行前的几晚趁他睡熟后秉烛而写,却每日都不重样,且让人感觉不到是提前写好的,总像就是当天的信笺一样,事无巨细,关心周详,令人止不住暖到心间,且那股温温的暖意萦绕不去,馨香潺潺。
“启禀皇上,太医院容大人求见。”
林栋的声音自帘外响起,风萧然不禁蹙眉,一向是柳明源为他请每日的平安脉,今日怎么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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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进来。”
仔细地将莫忧今日的家书折好,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
容云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医术自然也是好的,但因先前他一直为风天傲的母亲也就是明帝的中宫皇后看脉,因此风萧然即位后也理所当然地不曾重用过他。如今他既然主动凑上前来,风萧然倒有了些看戏的心理,不知他想生出什么事来?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云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他身后的小医童也跟着跪下。
“罢了,今日怎么劳动容大人?”
“柳大人不慎染了风寒,不敢进宫服侍,臣怕误了陛下的时辰,便斗胆自己来了,求皇上降罪。”
“容大人一片忠心,何罪之有?你开始吧。”
风萧然显然不愿与他多话,侧过头去细细地欣赏窗外一株艳丽的红梅。
那容云是个识眼色的,知道皇帝对他不喜,也不啰嗦,小心翼翼地请了风萧然的脉,重又跪回地下。
“陛下龙体康健,只是气血稍亏,依旧照柳大人前日的方子即可。”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请陛下恕臣斗胆直言。柳大人毕竟是御医,不能时刻守在陛下身边。而陛下的龙体关系到社稷福祉,如今龙体不适,皇后又不在身边,为人臣子实在日夜揪心,不得安宁。”
“哦?”风萧然见他话说得蹊跷,不由剑眉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容云见他的样子实在俟美无匹,却忘记了天威难犯,不由大着胆子谄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少年医童。
“启禀皇上,这孩子是臣一个远亲的儿子,从小当女儿养在家里不曾出去见过人的,性子最是温顺,而且很聪颖,极懂人心的。臣带在身边教盖养了几年,他的医术也见长了,尤其是按摩功夫绝对无人能比。臣想将他留在陛下身边,也好伺候陛下,这也是臣的一点孝心。”
“难为你这么想着朕,可是他一个男子,如何留在宫中?”
“臣已经喂他服下男侍的药物,陛下可以放心。”
容云见风萧然接话,心中不由燃起了希望,仿佛步步高升已在眼前。
“啊!那岂不是不能人道?可惜了,容大人你一番奔波,难道不知道朕既能孕子,自然是喜欢在下面吗?”
风萧然红唇微启吐气如兰,妖妖调调地掩面说道,成功地看着容云一脸猪肝色地拉着那尚未看清容颜的少年仓皇离去。
第96回长风酒肆
二月的最城仍余留着隆冬的郁寒之气,站在泯江边极目远眺,只觉江面上烟波浩渺无限广阔,令人心胸为之一宽。如果不是两军对垒近在眼前,谁又能想到这如梦似幻的烟雾对岸竟然就是整装待发铠甲森然的星瀚四十万大军呢?
远远的望着临江而立的那人,赵学棋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