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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瞪着双眼,软软地歪倒在血泊中。郭绍怔怔地看她死不瞑目的眼睛,咀嚼着那句话: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
不,已经结束了!大乾皇朝垂拱十一年六月的今天,皇朝和南山国之间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王师消灭了他们所有的正规军,攻陷了他们的要塞、首都、王宫。现在他们的国君正跪在征服者的脚下,双手举着玉玺战战兢兢。
甚至连这个艳名远播的王妃,也香消玉碎,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唉,我就不该让你打前锋……”堂兄盯着王妃那半露的丰满酥|胸,愤愤地说道,“你对外面那些太监可以手下留情,进来却把王妃一刀捅|死,你他|妈|的和女人有仇么?”
郭绍脸色苍白,他有暗疾,有时会发作哮喘。
这时他突然觉得胸闷、窒息,有发病的迹象,便急忙深吸了一口气,稳住气息。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地说道:“我们进来后,国王手捧玉玺跪于殿中,恭敬之至;而这个王妃却端坐于案前,毫无悔疚之心。而且,她服青底金丝、冠上有垂旒,是为逾制,对我皇帝的不臣之心昭然若揭,死罪难赦……故我杀之。”
“神经病!”堂兄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然后随手从跪在地上的国王手里拿起玉玺和降书,揣入怀里,“兄弟们到后边看看,南蛮国王不可能就这一个王妃。”
旁边一个络腮胡子将领笑道:“我倒觉得郭校尉反是帮了这艳后一个忙,不然落到大鸟哥手里,恐怕死得更惨呢。”
众军听罢顿时一阵哄笑。
军中相熟的将领都叫郭鹏的外号“大鸟哥”,因为鹏字本身就是大鸟的意思……不过在某些场合,女人们也会惊叹:大鸟哥真当得起这个称号啊!
他二十四五岁,身材高大健壮,面部线条刚毅流畅、棱角分明,在亮光甲衬托下更显英武;相比之下,郭绍的身材就瘦弱一些,且脸上没什么血色。
两人都是关中世家大族郭家的后代,郭鹏的身世最是显赫,他的母亲是河阳公主,本人也萌封关中县侯;而郭绍的身世就平凡了,他从来都活在堂兄的光辉之下,不过总算是世家大族出身,不然他才十八九岁不可能做到校尉。
“对了,南山国有两个女人艳名远播四方,一个王妃……死了;还有一个是你妹子,南烟公主,她在哪里?”郭鹏挥着手里的带血的横刀,指着跪在地上的国王问道。
肥胖的国王手脚发|颤,口齿不清地说道:“臣……臣下……不知。”
郭鹏突然扬起横刀,刀上的鲜血溅了国王一脸,国王“啊”地惊呼出来,猛地昏了过去……郭鹏哈哈大笑:“这厮居然是国王!怪不得南山国军队不堪一击。”
“堂兄,咱们得对虞践(国王的名字)客气点,不然大都府没法控制山高林密的南山国。”郭绍说道。
有时候郭绍觉得上天不公。堂兄有勇无谋,看不出哪一点比自己好……只是因为出身好,就能活在阳光和鲜花下,荣光无限;而自己论经义策略、弓马骑射,哪点比堂兄差?却只能默默无闻,永远也无人注意。
堂兄笑道:“怎么控制藩州,是大都督的事儿;咱们只是军人,管那么多干什么?”
郭绍默然。
就在这时,一个军士奔了进来,抱拳道:“禀都尉大人,麒麟殿外面还有人持械抵抗。”
“说不定南烟公主在那边……”郭鹏的眼睛顿时一亮,一挥手道,“你们几个,把这要死不活的国君绑到大都督那里去,其他人跟我去麒麟殿看看。”
一众将士跟着郭鹏从正殿后门涌了出去,外面是一个广场,广场北面就是麒麟殿……鎏金色重檐歇山顶,夯土板筑的墙面,简直就像大乾皇宫里那座小一号的“麟德殿”,连名字都相似。
广场上站着许多手执刀剑的宫廷侍卫,不下一百人。刚才那个军士禀报的抵抗情况,就是指这群人?……他们已经被吓破胆了,否则不会站得离正殿如此远。
“郭校尉,去把那群乌合之众解决了。”郭鹏轻蔑地看着广场上的人。
郭绍抱拳应了,然后高声喊道:“布阵!”
他是校尉,兵力是一个团,二百人。大乾军制:十人一火,设火长;五十人五火一队,设队正;百人二队一旅,设旅帅;两百人二旅一团,设校尉。
郭绍团是步兵团,由四个战峰队组成,他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奔跑到广场上,散开列成四队、每队五十人,严阵以待。
夕阳的余辉将人们的影子投影在砖地上,明亮的盔甲泛着流光,三尖两刃的丈长乾刀端起来就像一排排刀墙一般。
那些南山国人在乾军将士的眼里,就像待宰的小鸡,正在簌簌发抖。
“投降,可免一死!”郭绍扬声喊道。
堂兄听罢,很不耐烦地喊道:“郭校尉,还等什么?快把地方清理了。”
于是郭绍“唰”地拔出腰间的横刀,平指着前方喊道:“前进!”
四个战峰队一齐向前推进,沉重的脚步声响彻广场。对面的宫廷侍卫们弓着身子恐慌异常,他们盯着慢慢靠近的刀墙,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二十步,乾军开始冲锋,他们端着大乾刀,如墙突进……和屠杀没有区别,敌军手里拿的不是武器,而是烧火棍。
郭绍看见了飞洒的鲜血,犹如落花阵阵。生命如此脆弱,它们在凄惨的喊叫中凋零。
说不上是怜悯或是快意,也许只是麻木,因为这几月他看惯了杀戮与暴力……就像黄莲,它再苦,如果放到嘴里咀嚼一百遍,也早就索然无味了。
他只是无法理解堂兄:为什么在杀一群毫无抵抗力的人时,也能得意洋洋。难道在弱者面前耀武扬威,就是族老教导的“荣耀”?
“抓住南烟公主,送到我这里来。除了她,其他的东西,女人、金子、银子、玉器、珠宝……所有的东西,看上什么就拿什么!”郭鹏扬声喊道。
众军高声欢呼起来,浴血奋战,为的就是这一天!大家兴高采烈地向麒麟殿奔了过去。
郭绍团的军士仍然排着队列一动不动。
“还站着干什么,跟钱有仇?”郭绍说完,众军便一哄而散。
最后只剩下一个胖子,他叫何二,是郭绍的马夫,也是家乡的邻居,傻里傻气的。
“你怎么不和他们去?”郭绍道。
何二嘿嘿笑道:“俺媳妇说,不准碰女人。”
郭绍顿时被逗乐了,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你那泼辣婆娘远在关中,现在管不着你……她做的辣面确实够味儿,好久没吃到了。”
“俺媳妇说,听她的话不会吃亏。”
郭绍一边往回走,一边说道:“在这王宫里挑块石头回去,能抵‘辣面西施’卖一千碗面。”
何二听罢,取下身上的觿(一种军用锤子)跑到台阶上,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不一会,他便敲下了一块石头,揣到军粮袋里。
郭绍一拍额头,没好气地说道:“何二,你的脑子真够使的。”
何二憨厚地笑了笑:“俺媳妇说,凭力气挣来的东西才踏实。”
“呵呵……”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一座小宫殿门口,何二的鼻子突然张合着像狗鼻子一样猛吸了几口气,笨重的身体变得十分轻快,“突突突……”就向殿中奔了进去。
郭绍也跟进宫殿,只见何二正猛扑正北面的一张桌案:上面放着煮熟的牛、羊、猪、鸡、鸭,各种果蔬……
“何二,那是祭品!”郭绍喊了一声。但何二已经冲到桌子面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抓起就咬,吃得是满嘴流油。
郭绍叹了一口气……社稷者,国之根本也。如今南山国宗庙里的祭品案上,竟然趴着一个胖子在那里大吃。
“将军,你也来吃……俺媳妇说,甭管太多事,想办法把肚子吃饱是正事。”何二一边啃着大肉,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郭绍摇摇头,在宫门槛上坐了下来,出神地看着天边剩下的一丝余辉。过了一会,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说都尉大人能抓住南烟公主?”
“唔……是我的话,早就跑了,只有那傻国王和傻王妃才留在这破地方等死。”
正文 拜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2…10 13:39:37 本章字数:31
大年三十,祝书友们合家欢乐,红包多得,来年大发财,哈哈。
正文 请假条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2…10 13:39:37 本章字数:29
春节回家看父母,存稿跟不上,请一天假,请书友们谅解。
正文 第一章 佛说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2…10 13:39:38 本章字数:2135
“一个富家少女为了再见心仪的男子一眼,便向佛祖祈祷。佛让她化身石头修炼了五百年,才得到男子匆匆从桥上一过的机缘;又化身大树修炼了五百年,才让男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你在祈祷什么?”
一个被太阳晒得皮肤显黑的年轻男人跪到金身佛像前的蒲团上,双手合十,却对跪在一旁的女子寒暄起来。
在年轻男人进佛堂之前,这个女子就跪在这里了。只见她上戴浑脱帽,身着窄袖紧身翻领长袍,下着长裤,足登高腰靴,一身女扮男装的行头,可她却不是为了真将自己打扮成男人,因为她的脸上明显施过脂粉,黛眉画得犹如柳叶一般,厚厚的唇上涂着朱红的胭脂,让她看起来娇|媚非常。这种男装紧|窄,穿在她的身上更能体现出女人身上各部位美好的曲线。
唐朝女人好女扮男装,原因大概就是如此。
佛堂宽敞,寺僧们虽然同在一间屋里诵经,但听起来依然像从远远的地方传来;“笃笃笃……”敲木鱼的声音就是诵经的伴奏。整场“音乐”显得朦朦胧胧,空灵宁静。
唐高宗咸亨四年,章怀太子李贤舍宅为寺,方有这座千福寺;到如今景云二年已有三十八年。建寺的章怀太子早已逝去,处死章怀太子的武则天也逝去如斯,这些年局势动荡政变不断,庙堂江湖的人是换了一拨又一拨,唯有这千福寺古朴的建筑依然如故。
物是人非。
绿瓦白墙,装饰着鸱尾的屋顶舒展平远,香烟缭绕中,外面尔虞我诈的争夺被隔绝其外,寺庙逐渐归隐,慢慢已发展成了一座纯粹的寺庙。
跪在蒲团上正闭目祈祷的女子听得有人说话,便睁开杏眼转头看了一眼。二人是显然是熟人,女子将食指放到朱红的嘴唇前面,轻轻“嘘”了一声,低声道:“佛主在上,肃静,等会再说。”
女子说话的声音舒缓,富有缓慢的节奏感,十分动听。
年轻男人遂不再说话,合掌拜了几拜,便匆匆站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大概是因为男人来得快,去得更快,有些出乎女子的意外,遂让她的心里觉得有些异样,她也急忙拜了几拜,起身追了出去。
走出佛堂,便是一个有直棂窗回廊的院子,这里原本就是太子的府邸,格局依然保留着旧时的风格。女子四顾周围,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新发芽的柳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不在有任何动静,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知为何,她的心里竟然闪过一丝失落,失落什么?原本刚才那男子也不是她什么要紧的人,真不知道失落什么,人心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
不料就在这里,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佛说,你已经修炼了一千年,依旧不能得到与他的姻缘,还要修炼吗?”
女子回过头,眉头一皱,翘起嘴不满地说道:“神神秘秘的,这种把戏也不觉得无趣……薛卿今天不用上值么,怎么到千福寺来了,真是巧。”
被称为薛卿的年轻男子正是大唐太常卿卫国公薛崇训,镇国太平公主的长子。
面前这个女子叫宇文姬,是薛崇训的同僚太常寺少卿冯元俊的未婚妻,而冯元俊是太监高力士的堂弟。唐朝民风开放,女子多愿出门活动,又有这么一层关系,所以薛崇训和她认识。
他们偶尔能碰面还有另一层关系,这宇文姬在长安被称为女神医,医术相当了得,经常能剑走偏锋出奇术治好一些疑难杂症;而薛崇训所在的太常寺有太医署这么个部门,御医也该他们管理,宇文姬不是御医,但和太医署有来往。有一次皇帝李旦(太子李隆基之父)偏头痛,御医束手无策,宇文姬入得宫廷,竟然一针病除。
宇文姬问话,薛崇训便说道:“你也知道,平常事务是冯二郎在打理,我不怎么管。再说今天正逢我们兄弟向母亲问安的日子,所以就从安邑坊那边赶过来了。但时间还早,恰好千福寺在这边,我就随便过来走走。”
说到母亲太平公主,薛崇训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虑。
去年那次政|变之后,韦皇后、安乐公主、上官婉儿等一干人等尽数被诛,相王李旦复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太子李隆基和太平公主各数一党蓄势待发,已然成水火不容之势……结局对身为太平公主长子的薛崇训是十分危险的,也许就是一两年之后的事。
或许是薛崇训对佛不够虔诚,寺庙里的香火和木鱼声仍然不能让他的内心得到哪怕片刻的安宁,争斗随时都会萦绕在心头。他暗自叹了一气,便抱拳道:“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