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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也来不及向皇帝请罪了,带兵一路掩杀御锦。天玄宫死伤大半,却一直奋力抵抗,我总不能追上御锦。孟法师策马奔驰,不离我左右。
我心头一动,徐徐道:“别想趁机杀我。我已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了。你没机会。我敬你也算是个人中豪杰,等这件事完结,就和你公平决斗、一决生死。不要玩花样,我什么把戏没见过,别让我瞧不起你!”
孟法师愕然看了我一眼,看来他确实没想到我会识破他的秘密。随即他淡淡一笑,沉声道:“好!就依雷大人的意思!能和你一战,是我一大幸事!”
我和他再次击掌为誓。然后不再说这个话题,一起追击御锦。
我甚至没有再防备他的暗算——君子一诺,重如千金,我相信他的为人。
急奔中,孟法师忽然低声说:“雷泽,你虽英雄,毕竟不够无情啊!”
我皱眉看着她,心头微惊:“你要说什么?”
孟法师更加放低了声音,低声道:“我只知道,你追杀御锦未尽全力,否则他跑不了。这样顾念兄弟情分,可算少见。”
忽然想起云的背叛,我有点为孟悲哀。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将会如何痛苦?
但我决定什么也不说。
如果我杀了她,自然没必要让她死了也这么伤痛。如果我被她杀了,又何必给她揭开这个痛心的秘密?
我只是冷笑着对她低声说:“你不是也未竟全力么?想留着御锦在北国捣乱,免得我有精力攻打南朝,不是么?”
孟只是淡淡一笑:“你很聪明啊。既然知道,为什么你不全力杀御锦?”
我悠悠道:“就算御锦留在沧海郡又如何?我一定会征服南朝。御锦难不了我,你也一样。”
御锦一路上设下不少花样,看样子他这次谋反可算准备周全,连退路也事先准备好了。皇帝担心耽误久了朝中生变,下令暂停追击。就在我的大营中升殿,对本次战事有功人员论功行赏。
这次我虽成功平定御锦之乱,却被贬官两级,罚俸半年,因为需要继续追击御锦,所以暂时不收回我的兵权,要我待罪立功。不过这个结果我还算满意——毕竟我差点不管皇帝的命,他不杀我都算宽宏大量了。皇帝认为御琴协助平乱有功,没有追究她和御家的其他人,还打算给我们主婚。但御琴拒绝了。她自承罪孽深重,出家天玄宫为女道士。
临去之时,我分明看到御琴幽幽望了孟法师一眼,眼中波光闪动,万千幽恨缠绵流转,随即惆怅而去。
我忽然想到:御琴这次阵前倒戈,也许不止是为了保全御家,也是——为了孟法师。云看来是冤枉了孟法师,却没有冤枉御琴。
御琴此去,天香缥缈、独对月影西沉,此生终成寂寞。但我却分明感觉到她的平静。能如此恩仇俱了,逍遥世外,也算好事吧?看着御琴就这么离去,我不知道是惆怅还是别的什么,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过,我甚至有点羡慕她的宁静。
皇帝发落了我和御琴,接着封赏孟。看得出来,他比较欣赏孟,打算重用她了。我刻意留神孟的一举一动。如果她能为了皇帝陛下许诺的富贵生涯所动,诚然是件大好事,我朝可以多一个强劲的大臣。虽然她是个女人,不过我得承认,她可以比天下大多数男人做到更加惊世骇俗的不世功业。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以孟孤傲狂放的性情,恐怕未必看得起皇帝的封赏。如果她坚持要和我朝做对,说不得只有杀了她!
然,如此绝代天香,如果沉埋黄土,实非我所愿。
必须承认,我看着她的时候,目不转睛,心跳异常激烈。
老天作证!我多么盼望她能诚心留在北国。那样美丽强傲的女子,也许我这辈子只会喜欢她一个了。如果她肯放弃初衷,留下来……我将如何的欢喜。
孟……孟……
而她却淡然独立大营,灿然如火焰的容光,宁静清浅的笑容,傲绝群伦。
皇帝微笑着看着孟,神色有点迷惑,迟疑不言。
我忽然心头一动,隐约想到:难道,连陛下也……
一思及此,冷汗流出。
果然皇帝笑吟吟地柔声对孟说:“孟法师,此次卿家平乱有功,可要朕如何封赏?”
孟微微一笑,淡淡一拱手道:“启禀陛下,方外之人不重钱物名利,更何况能少尽绵薄,为朝庭除去一大隐患,为天下解除刀兵之苦,臣已觉得非常荣幸,更何须额外封赏。”
这话果然冠冕堂皇,可我却分明看出了她骨子里的意思,根本没把皇帝的喜怒放在心上。这个傲性的女人——
皇帝微笑道:“不过,朕的封赏可不是钱物名利,朕要给法师一个特别的赏赐——”
我心跳如鼓:特别赏赐?皇帝要说什么?隐隐约约,我越发有了不妙的感觉。
果然只听皇帝笑道:“朕要娶你为妻,母仪天下!”
此言一出,群臣耸动!
我心头激跳,一种又悲又喜的感觉激涌而上!呵,要做皇后了,想必她是愿意的。那么,我再无机会亲近她……但,我也不必杀她了……
应该松一口气的,不是么?
可我为什么还是一阵凄凉自苦……皇后……她要做皇后?!叫我如何自处?
孟长眉一挑,显然她没料到皇帝会提出这个要求!她眼中神色诧异,随即平静下来,微微一笑,躬身道:“谢陛下厚爱,臣深觉荣幸。只是自古以来,巫师近鬼通神,干预天命,本为不详之人。是以君王多敬巫师而远之。若臣进入宫廷,恐遭天忌,有碍陛下大业,反为不美。臣愿紧守巫师之本份,多为陛下祈福,答谢隆恩,却不敢有所逾越。还请陛下见谅。”
皇帝皱皱眉,有点不悦,但孟说得在在有理,皇帝也不便反驳,只是闷哼一声,淡淡道:“既然孟法师看不上这个中宫之位,倒也罢了。朕不作勉强之事。这么说,就请孟法师好生承担御前大法师一职,官同一品大员,以示朕恩。”
孟笑了笑,并未推拒,躬身谢恩,神色倒是颇为自然。我看不出她的打算,但总觉得多半是在搪塞。
我隐隐松一口气,竟然说不出的欢喜。随即骇然: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竟对她如此不能自拔?!
不可以,绝不可以。她很有可能还是我朝的敌人,偏偏正当圣宠,而除了云的那席话,我没有什么有力证据,不能在皇帝面前揭穿她的本来面目。如果我再困于情网,如此动了心肠,怕是误国误己!
散朝后,我下令三军稍事调整,积蓄精力,以备和御锦余部再战。
孟法师急着赶回去。我猜他是盼着去看独自留在大本营中的云。
我看着她温柔而急切的眼神,忽然有点为她悲哀:云的心,已成背叛,她却不知道。这女子虽无情,却也多情,将如何承受这叛离之苦?
心念一动之下,我拦住了她,微微一笑:“孟法师,不要走这么急。你还欠我一次决斗。何不这就解决了?”
孟法师看着我,洒然一笑,笑容狂放而明朗,当真是明光灿烂、一似九天骄阳。她微笑着点点头,看得出来心情颇好,口中道:“好吧,就依你的,今日了结,也算完结我一个承诺!你说个地方。”
我看着她美玉一样的容颜,心头惘然,缓缓道:“西城外十里。风雪寺废址外。”
孟法师爽快答应:“好!”
我和孟一路无言,到了风雪寺外。
断壁荒烟,四野萧杀。我默然看了她一会,心下迷惘,甚至接近痛苦。但,我不可以不杀她。
我叹了一口气。
孟忽然说:“等一下,有个问题我一直有点奇怪,想问问你。”
“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南朝派来杀你的人?”
我心头微震——她毕竟还是问了!而我,将如何回答?
长长吸一口气,我终于说:“云告诉我的。”——不知为何,我竟然无法在她面前说一句谎话!
她面色大变,微微踉跄了一下,玉石般的脸成了惨绝的颜色,清朗锐利的眼神也变得迷茫黯淡。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恍惚着——如果这时候杀她,想必容易得很。但不知为什么,我竟没有下手。
半响,她淡淡苦笑道:“原来如此。”一开口之间,她的嘴角慢慢沁出一缕血丝,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叹口气,说:“你这个样子,我和你决斗也不公平。改天算了。”
孟忽然大笑起来。
笑声清越激切,如龙吟般声震九霄,却无限凄凉苍茫!狂笑中,她忽然咳出一股血,却还是止不住笑声。
我皱了一下眉头正要开口劝解一下,她忽然不笑了,淡然抹去口角的血痕,悠悠道:“我没问题。出手吧!”
我一扬眉,不再劝解,缓缓拔刀——这女子如此骄傲绝决,岂肯受人怜悯?我再罗嗦,倒是看不起她了。
一闪手间,她已长剑在手,傲然独立,气势如龙,剑光在残阳下闪耀生辉。
野地里天风萧杀如刀!
日色微黯,我们刀剑相交,刹那间已过了三个回合!两股劲力夹逼之下,刀剑每次撞击,我手上刀就要断掉一截,她的长剑也是寸寸断折!
我狂啸一声,就着断刀奋力直劈而下。这一刀毫无技巧可言,却快如怒雷当空,力道极大。我知道她虽然剑术卓绝,力量却比我逊色,我用大力快刀对她,正打中她的弱点!
刀势既出,风沙骤起,地上的落叶也被劲风卷得飞出丈外。我料她躲不了这一刀!
刹那间,我脑中闪过了千万个念头。生死交关之际,我竟然只能用这样一种破损了珍贵之物的心情想着她,却无法不出刀。
也不知道是为了北国还是为了我自己。我不能忍受她对北国的威胁,也……不能忍受她爱的不是我。
不愿毁灭这样的绝伦玉人,但我无可容情!
风云咆哮,暗沉纠结,大地在刀气中隐隐震颤,势成必杀!
她笑着也没有躲避,目光灼灼,断剑微斜,口中曼声道:“欲悟大道,当解天心。人间英雄,先证世情!世情啊世情,呵呵,若水,我算是证了个明白罢!”话音未落,她的剑竟然抢先斜斜挑来!剑锋一转之下,清明流和,如一注月光飞泻而下!
这一剑已是天高地远,空明无限,在红尘之外,却是天心之中。如天朗气清的恬淡,如空山新雨的崆濛,妙绝了人事,算尽了变化。
我心神震动,知道已来不及回防——这一剑以决死之心刺出,眼看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了!原来她已经领悟了如此高明的剑术!算是通达天地玄奥,可以上体天心,融汇神人之变,假以时日,当可无敌于天下。
可她的剑明明可以后发而先至。她不是奉命来杀我么?为什么不躲避我的刀?难道,失去了云,她原本不要活了?
就在这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惊呼声:“别打了!快去救云姑娘!”却是御琴!
孟法师闻言眉头一皱,断剑顺势一划,格开我的刀,人也借力斜飞而出!我收刀不及,当下借机把刀势微改,断刀飞出,深深没入三丈之外的石地中!
这一番生死俄顷之间,颇见凶险,要不是御琴及时赶到,恐怕我和孟法师已经同归于尽了!我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也冒了一手冷汗!
孟法师微微一低头,咳了一声,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水,沉声问御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御琴喘息未定,急急道:“刚才我去后营向云姑娘辞行,却不料人去楼空,一片狼籍!几个侍从也被杀死在地……我只看到地上有云姑娘的衣服碎片……”
孟法师晃了一晃,双眉一扬,对我说:“雷大人,我得处理这个事情。我们的决斗,只好改期了。”
我点点头:“好。”老实说,这番生死相拼下来,我和她反而越发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能够不和她火拼,其实我实在是谢天谢地。
我们一起急急赶向后营。
满地狼藉。
孟法师痴痴看着地上的血迹和几缕被扯断的长发,过去捡起头发。我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她嘴角忽然现出一丝冷笑,几乎与此同时,我脑中闪过一丝灵光,已猜到动手的人是谁——我们二人异口同声道:“御锦!”
不错,除了这小子,还能是谁?不过,他还真是的,都这个时候了,还派人悄悄劫走云。也不知道是为了打击孟法师还是当真这么迷恋云。
不过,如果他知道这次抢云反而阻挡了我和孟法师的决斗,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怕不会气得吐血吧?
我没想到和孟法师连说话都这么有默契,实在有点意外,淡淡一笑,当下道:“你还是留下来,和我北国一起追击御锦吧。你也可以趁机救回云。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