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臂被人撞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
王祺低声道：“少爷，那位老奶奶叫你过去一下。”但见她双眼通红，雾气弥漫，原来她听得崔小月与那位老奶奶的凄凉对话，不由想起她爹爹王明忠临死前的情景，感同身受之下亦感悲伤不已。
商程忙走上前去，道：“老奶奶，我在这里。对了，我叫商程，商人的商，路程的程。您不要叫我少爷什么的，叫我的名字就行。”小月奶奶摇摇头道：“商少爷，请恕老身无法施礼，请你见谅。”商程道：“不会，是我还没有向您行礼，倒是叫我失礼得很。”小月奶奶道：“商少爷，我问你几个问题，请你务必告诉我，老身定会感激不尽。”商程忙道：“您请说，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会如实照答。”小月奶奶道：“你说你是受崔匡师之托来这里寻找一个叫崔宏文的人，这是真的吗？”商程道：“是的，崔爷爷临终之前他是亲口对我留下遗言的……”小月奶奶惊呼道：“他……他已经去了？”商程道：“是的，崔爷爷是为了救我才丧命的。”当即商程将他在地牢里发生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至于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自然是把和奚汉升说的谎言又说了一遍。他道：“崔爷爷说因为他自创了《归元秘诀》无意中害得慧聪大师惨死，而他自己也因此被囚困五十多年，弄得至亲之人无法再相见，叮嘱一定不能将《归元秘诀》公布于世，不然恐怕会招来大难。后来崔爷爷要我到鄱阳湖附近的崔家村找到一个叫崔宏文的人，而且还要我把一件东西亲手交给这个崔宏文。可是我至今还未找到这个人，无法完成崔爷爷的遗愿，实是愧对崔爷爷的在天之灵。”
王祺和崔小月听得不敢置信，惊讶之极，没想到其中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悲惨内幕。而小月奶奶虽然面容悲戚，但是眼里反而好像是放下了包袱似的整个人变得有些轻松，她道：“我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为了修炼玄功做出抛家弃子，辜负家族长辈厚望而失了踪影的举动。当年他在玉泉寺静养研读诗书，有一天我去看望他，他欢喜雀跃的跟我说，他发现了修炼玄功的奥妙之处，能治好他从小体弱多病的根子，所以要闭关几年研习玄功，等他玄功大成必定会再回来。谁知造化弄人，世间人心苟测……唉，我这一等就是五十三年。日出日落，年复一年，一头青丝变成白发满头，没成想等到的只是他的死讯……”说到这里，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怔怔望着空处，似在忆思往事。
小月悲道：“奶奶，如今真相大白，可是爷爷的遗体还未迎回来，父亲不知现在何处，大哥去了京师也没了音讯，您可不能有事啊，要是连您也弃小月而走，您让小月该怎么办啊。呜呜……”
商程闻言，心想：“原来她家世竟然如此凄惨，一家三代仅有的三个男丁全都不是失踪就是离家没了音讯，而且到现在都没听到她们两个提起过她的母亲，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竟不在这里，那她走上小偷小摸这条歪路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月奶奶呆了半响，道：“唉，我可怜的孙女，你放心，奶奶虽然老了，而今也是命不久矣，但是我一定会帮你安排好的。”说着又对商程道：“商少爷，我家相公要你交给我儿子崔宏文的是什么东西？”
商程赶紧将崔匡师临终之时交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道：“是这块玉佩。老奶奶，既然您和崔爷爷是至亲的两夫妻，又是崔宏文叔叔的亲生母亲，那我现在将玉佩交给您也算是圆了崔爷爷的心愿了。”说着将玉佩奉上前去。
小月奶奶只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却没有伸手接过，道：“商少爷，这事不急。我这里还有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不知方便不方便？“
商程忙道：“老奶奶，请教二字实是不敢当，但凡我能解答的，我定会尽力而为，您请说。”
小月奶奶道：“常言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那要是救命大恩，并且还是以命换命的莫大恩情，你说又该如何报答呢？”
商程一惊，看着小月奶奶呐呐无言，不一会儿，额头大汗淋漓，后背尽湿，心中大是叫苦道：“这位老奶奶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突然问出这种问题，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的了。”他侧头看了一眼王祺，王明忠临死之前的托付还历历在耳，又看了一眼崔小月，心中不由一叹：“唉，也罢。在山腹的石洞里要不是听到崔爷爷发出的信号，而后他又舍命的灌输内力续回我性命，那我今日也不会在这里出现。不管她要我做什么事，我自然会全心全力去做的。”瞬间他脑里转了数个念头，便道：“这个嘛，自然是但有所遣，定会全力而为，哪怕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
小月奶奶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个玉佩乃是我相公贴身佩戴之物，自他离世那一刻起，这就已是我们崔家的传家之宝。他既然把我们崔家的传家之宝给了你，那你收着吧。商少爷，老身在此拜托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够答应我。”
商程心中暗忖：“来了来了，但愿不是什么为难之事罢。“口中却在道：“老奶奶，拜托二字我实是担当不起，要不是崔爷爷舍命相救，我恐怕也早就在山腹地牢里丢了性命。只要您要我做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
小月奶奶道：“我这个小孙女名叫崔小月，我们崔家屡遭大难，而今仅剩我和她祖孙两人，想我崔家当年也是显赫风光的书香门第，只可惜……唉，不说也罢。我此刻怕是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小孙女。我这个小孙女自出生到现在，从未过过本该属于她千金大小姐的日子，为了老身这具残体能够苟活下去，在外受尽欺凌唾骂，忍辱过活，还做下许多错事。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是我自知有愧于她，没有让她过上本该属于她的生活，实在是不忍心去训责管教她，唉，说到底，还是老身这具残体无能为力，才导致如今的种种，唉，我孤苦可怜的孙女小月啊，奶奶对不住你……”说到这里，小月奶奶已经是浊泪满面，望着崔小月哽咽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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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你不愿意吗
崔小月抽泣道：“小月一直都被奶奶宠爱着，不管别人怎么看我说我，小月从不在乎，什么千金大小姐我也不稀罕，我只要奶奶您身体健康，永永远远和小月在一起……呜呜……”
王祺闻言，想起她的父亲王明忠，禁不住悲从中来，也是轻声低泣。
三个女人悲声哭泣，直教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商程受其感染，联想到前世的年老父母双亲，心中又是悲痛又是酸胀难当，禁不住眼圈一红，赶紧闭上眼睛，强自忍住快要溢出来的泪水。
小月奶奶继续道：“傻孩子，奶奶老了，生老病死世间常情，就算奶奶能够健康活下来，你长大了也是要嫁人的，哪里能够永远在一起。”
小月道：“只要奶奶您能健健康康，那孙女宁愿永远不嫁人，至死不离奶奶您半步……”
小月奶奶道：“说什么傻话呢，女孩子哪有不嫁人的，好了，这些话不用再提了。商少爷，虽然老身与你也只认识这么短短的一小会，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人品端正，为人重情重义，将来定是个敢做敢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我也不要你做什么为难的事，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今我孙女崔小月她父亲不知在何处，但是我身为她的唯一长辈，亲生祖母，在此我就自作主张，我将我孙女崔小月许配给你，希望你以后好好待她，不要欺负她。”
商程“啊”的一声，惊得他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他实是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话语，结结巴巴的问道：“老奶奶，您说……您说要将您的孙女崔小月许配给我？“
崔小月脸上羞得通红，她本想出言大叫反对，可是双手却被她奶奶死死攥住，还拿眼睛瞪她，她哪里还敢把话说出口。心道：“想让我嫁给这个死淫贼，我就是死我也绝不答应。”
小月奶奶道：“没错，我将我孙女崔小月许配给你。怎么，你不愿意？”
商程禁不住看向崔小月，但见她瘦小的瓜子脸上嫣红一片，那张俏脸叫人一看便知是个美人胚子。眼睛里面亦是黑白分明，清澈纯净，却是含怒待发的瞪了他一眼。商程一惊，想起与崔小月之间的恩怨种种，赶紧收回目光，道：“这个……这个……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回答你才好……”
小月奶奶道：“这有什么回答不了的。我孙女崔小月论相貌有相貌，论才情，我从小也教过她，虽说琴棋书画不能算得上精通，但是她自幼就是聪明伶俐，什么事都是一教便会，只要以后再学，到手就会，将来必定是贤妻良母的典范，绝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商程心道：“贤妻良母的典范？我还真看不出来。我现在看到的是，她真的是恨我入骨，恨不得扑上来与我拼命。虽然萝莉养成是一件令人羡慕妒忌恨的美事，如今看来我是无福消受了。唉，我该怎么拒绝她呢？”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一个委婉的拒绝借口。突然，眼角瞥处，见到一旁的王祺，想起王明忠临终之时也是这么说过将他女儿王祺托付给他，像这种所谓的托付，在这个封建思想盛行的古代来说，等同于和小月奶奶说的将崔小月许配给他的意思差不多一模一样，只是一个说的隐晦一个说得直白而已。
王祺感其目光，看了过去，见商程望着她怔怔出神，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地脸上一红，低下头去，不敢与商程对视。
突然，小月奶奶发出“嗯嗬嗯嗬”的急促呼吸声，右手紧紧抓出胸口，脸色惨白，嘴唇紫绀，心脏绞痛得令她呼吸难当。
崔小月惊叫一声：“奶奶！”
商程顿时惊醒，但听小月奶奶断断续续道：“商……商少爷，难道老身这最后也是唯一的请求你也不肯答应吗？我家小月到底哪里不好，叫你瞧不上她？”
商程道：“这个……这个，并不是……”
崔小月突然大声道：“奶奶，我不要许配给他，我只要你好起来，奶奶，我要你好起来……”
小月奶奶喝道：“你住口！我从小都没管过你，但是这一次你非得听我的。商少爷，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商程赶紧走过去，蹲在小月奶奶身旁。突然小月奶奶蹦起上身，一把扯住商程的胸前衣服，道：“商少爷，要是以前小月得罪过你，希望你能原谅小月。小月她一个女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从现在开始，老身保证她定不会再违抗你半点言语，要不然叫老身死后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崔小月大惊叫道：“奶奶，你……”小月奶奶厉声喝道：“小月，你说，你以后再也不会无故冒犯商少爷，也不会违抗他半点言语，否则便叫奶奶死后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崔小月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奶奶，从小到大，奶奶从未有过这般严厉的喝骂过她，但见奶奶双眼目光烁烁，紧紧盯着她脸上，不由得心慌意乱，只得照着奶奶说的话讲了一遍，说罢顿即大哭出声。小月奶奶这才收回厉色，面容稍霁，温和道：“小月，奶奶也是为你好，你以后便会明白的。”说着望向商程，道：“商少爷，小月她也立下誓言了，它日定不会违背，你这时还不肯答应老身吗？”
商程见此早已是惊讶不已，看看崔小月，又望望着小月奶奶，但见这位老奶奶双眼目光中尽是祈求哀怜的神情，实是叫他狠不下心来拒绝。他深知古代封建思想对这种誓言和鬼神看得极为重要，如今小月奶奶发下这等毒誓，又逼着崔小月照做一遍，由此可见她对商程可谓是费煞心思，要是商程不答应她恐怕还是不肯罢休，也不知将会再说出什么话，做出什么事来。同样的也想不到这位老奶奶竟然对他有如此的信任和抱有这么大的期望，而且要是他此刻不答应这位老奶奶的请求，那他真是对不住崔匡师舍命相救的在天之灵了。
想到这，商程心中一软，只得点点头道：“好吧。”这两字一说出，小月奶奶大喜，松开了抓在商程胸前的双手，然后左手抓起崔小月的手，右手执住商程的手，将两人的手合在一起，道：“好好好，商程我便将我孙女崔小月交给你了，盼你今后不好欺负她，好好待她，如此便是我在九泉之下也是心满意足，死也瞑目了。相公……秀儿……秀儿寻你来了……”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