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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了口气,继续将话说完:「不管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记得,我爱你。」
她窝在他温暖的怀中,无法发出声音,只觉得莫名想哭。
他怎么可以爱她?他不可以爱她!
她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她不会老、她不会生病、她不正常——
她没有办法和他一起白头偕老,更无法和他结婚生子。
这只是一段你情我愿的男女关系而已,他怎么可以爱上她!怎么可以?!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应该立刻离开,却怎样也无法做到,反而抓紧了他的衬衫,一颗心疼痛欲裂……
「别哭。」他抚着她的背,亲吻她的发。
听到他的话,她才发现自己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衫,却无法止住泉涌而出的热泪。
「别哭。」他抬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哑声道:「我不想惹你哭的,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和你要求什么,我不会要你马上就得爱上我,我也不会要你现在一定要嫁给我——」
「不!」他最后一句话,让她惊得推开他跳了起来,慌张退开,厉声道:「你搞错了,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你不爱我,听到没有,你不爱我!你也不想娶我!」
「我爱你。」不敢给她更多的压力,他强忍想抓住她的念头,只是坐在沙发上直视着她,坚定的重复,「你不爱我也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爱上我,等你答应嫁给我!」
等?可以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他白发苍苍?等到他发现她是个不会老、不会死的妖怪,然后才发现她根本不可能和他携手白头?
不!
她绝不能再和他在一起,她绝不要看到他用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可卿脸色苍白的看着他,握紧了双拳,激动的说:「不用了,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嫁给你的,现在不可能,以后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可能!」
「为什么?」
他的声音是如此沙哑,黑瞳里受伤的情绪是那般赤裸,她浑身一震,撇开脸,僵硬的逼自己冷声开口,「因为我不爱你。」
「我说过我可以等。」
「你等再久都没用,别浪费时间了。」她闭上眼,硬着心肠,颤声道:「很抱歉让你误会了,我是不婚主义者,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一开始没说清楚是我的错——」
「所以你只当我是个床伴吗?」
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她吓得睁开眼,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来到她面前,她不敢抬头,只能从齿缝中挤出破碎的单音:「对。」
世界陷入无止境的沉默。
她心痛欲裂地屏住了呼吸,紧紧环抱住自己,准备承受他开口咒骂,或是转身离开。
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
她紧紧盯着他的脚,空气好像结冻了,或是时间结冻了?
她不知道。
蓦地,一声铃响乍起,铃声在寂静的室内响得如雷一般。
她惊得一震,然后才发现那是电话铃声,她像看怪物似的瞪着那具电话,却没伸手去接它,只因为要接它必须要绕过他。
电话铃声不断地回荡在室内。
然后,他动了,转身朝外。
她咬住下唇,握紧了双臂,知道他要走了,离开这里,离开她——
这是她要的,但是心却好痛、好痛,痛得她觉得自己要死掉了,她闭眼咬唇忍痛,不想看着他的大脚离开她的视线范围。
这是对的,她做的是对的,他离开最好,对他们两个都好——
电话铃声停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停了,室内恢复寂静,好静好静,就像她不老不死却万分孤寂的生命。
「喂?」
乍听到他沉稳的声音,她猛地抬首睁眼,却见应该离开的他,站在茶几旁,黝黑的大手握着她的电话
「是,你没打错,她在忙。」
可卿瞪着他高大的身影,听着他低沉的嗓音,只觉得一阵晕眩。
他不是要走了吗?他为什么还在?他为什么在接她的电话?
纷乱的思绪到最后只剩下一个——
他还在,他没走,还在。
他定定的看着他,沉默了几秒,听着话筒里传来的消息,然后开口道:「我马上带她过去。」
她傻傻的看着他挂上电话,朝她走来。
「你母亲从工具梯上跌下来,现在正在往医院路上。」
世界这次真的在晃动了。
「可卿!」
她看见他伸手抓她,然后她才发现世界会晃动是因为自己双腿发软。
「我妈……」她脸色发白的抓着他的衣襟。
「她没事,只是脚骨断了而已。」他握住她的腰,帮住她站立,开口安抚她, 「镇定点。」
她闭上眼,好半晌才有办法冷静下来,开口问:「哪……哪家医院?」
「荣总。」
黑洁明 》》 相思修罗·上
第七章
他坚持要载她来医院,她没反抗,因为不信任自己的状况能开车。
那么多年来,双亲一直是她的精神支柱,只有在他们面前她才不用伪装,只有在他们面前,她才能放松地当她自己,他们知道她的问题,懂得她的困扰,了解她的处境,而且总是尽一切力量帮助她,听她说话、给予她所需要的支持和鼓励。
虽然她晓得他们已经老了,却始终不敢去深想。
如果他们走了,在这世界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孤单一个。
她完全无法想像到时她该怎么继续过下去。
一到医院,她就冲到急诊室,幸好经过医生的检查后,发现妈的情况并不严重,却仍让她吓得脸色发白。
「好了、好了,我没事,只是年纪大了,所以轻轻碰一下,骨头就会裂开,年纪大了都是这样的,岳然太紧张了,你别听他的,我要他别打电话给你,他硬要打,明明就是他想你想得紧,才乘机打电话给你,所以说,妈真的没事,你就别担心了。」
腿上都打了石膏还说没事。
看着母亲脸上的笑,可卿心口不由得紧缩着,「妈……」
「我真的没事,医生要我住院,只是因为我年纪大,所以才要多观察个几天,你这傻丫头就甭担心了。」不想再让女儿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这把老骨头身上,宋青青握住女儿的手,微笑转移话题道:「别老说我,乖女儿,天放这孩子人不错,你可得好好把握。」
「妈,你误会了……」她脸一白,扯出一抹虚弱的笑,「他只是我的上司。」
误会?她这六十八年可不是活假的。
只是上司会特地载秘书来医院探病?只是上司会用那种亲昵的方式环着秘书的腰?只是上司会亲自去柜台帮她这老太婆办住院?
瞧方才那位仇先生小心翼翼地对待女儿的摸样,她不用想都知道那男人爱上她的傻丫头了,更别提可卿现在的反应了。
宋青青看着眼前垂眉抿唇的乖女儿,轻声询问:「假日出现在你家替你接电话的上司?」
可卿浑身一僵,好半晌,才哑声道:「我和他只是……只是……单纯的……」
「傻丫头,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是单纯的,尤其当那个女人爱上那个男人的时候。」
她猛地抬起头,面无血色的脱口否认,「我没……」
宋青青温柔的看着眼眶含泪的女儿,什么都没说。
「我……」可卿张嘴想再否认却怎样也说不出口。
「没关系、没关系的。」宋青青安慰的拍拍女儿的手。
她反手握住母亲温暖的手,痛苦地颤声说:「不可能没关系的……」
「儍丫头,我知道你忌惮什么,但他要是真的爱你,就不会在意这个,就算他真的在意,也没人规定你不能把握现在啊。」
「但那……不公平……」
宋青青心疼地抚着女儿苍白的脸,是不公平,但人生哪有公平的?妈是人,人会老、会死——」
「你才不老!」她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但当话从母亲嘴里说出来,她还是觉得万分恐慌。
「我老了,我自己知道。」宋青青心中一暖,伸手轻抚看似坚强却脆弱的女儿,哑声道:「妈已经六十八岁了,你爸也七十二了,总有一天,我们都会离开。是妈的私心,不忍心让你一个人这样孤单的走下去,才希望你能懂得把握,用尽全心全意的去爱,也许将来有一天,他会恨你,但至少你们曾经拥有过那段幸福快乐的日子;也或许,他会懂得回报你的爱,真心爱上你,和我们一样懂得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垂眼掉泪,哽咽着说:「他说……他爱我……」
「那很好啊。」真是老天有眼,宋青青眼角泛着泪光,握紧了女儿的手。「很好。」
「我好怕……」
「别怕,如果有一天,你能信任他了,就和他说吧,他能接受最好,不能接受,就再去找一个能接受你的,天下男人这么多,总会有人能了解的。我知道你会觉得上天对你不公平,但你知道吗?不是每个人都能在短短数十年中,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可你却有许许多多的时间,去寻找那个人,那个属于你的另一半,你的灵魂伴侣。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个人,是专属于你的,他会了解你一如你自己,他会爱你一如爱自己。」
「是吗?」她不敢这样奢望,却又好想好想相信。
「当然是。」宋青青抽了几张面纸给女儿,循循善诱地继续道:「一定会有这么一个人的,你只需要去找到他。我们曾经以为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老天爷却把你给了我们,所以,千万不要轻言放弃,因为不走到最后,你绝对不会知道等在你前面的是什么。」
她擦去可卿脸上的泪,将女儿的长发掠到耳后,捧着她的脸柔声道:「人生在世,就是要用力的去尝试、去爱、去痛、去哭、去笑,然后当有一天你回头看时,才不会发现你的一生只是一片荒芜,那些喜怒哀乐,都会成为独一无二的风景,每一片叶、每一朵花、每一滴雨、每一颗路边的石头,都只属于你,到那时,我相信那个属于你的人一定也会在那里,握着你的手,和你在一起。」
看着母亲和蔼的面容,可卿心口紧缩着,泪水又再度滑落。
「乖,别哭了,答应妈,你会好好的去爱,好吗?」
她无法开口,只能哽咽点头。
「乖女儿,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太多,你只需要尽力就好了,好吗?」
「好……」她乖顺的再点头。
宋青青心疼的伸手环抱住女儿,在心里用力祈祷着,希望自己没看错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天黑了。
她一直在病房里陪着她母亲,直待到探病时间结束,才肯和他一起离开,但一出了病房、上了车,她又再度沉默了下来。
他知道白天时自己逼她逼得太紧,他不该说出口的,却又怕今天不说,以后会没机会开口。
所以,他还是说了。
她失控的反应,他早料到,却仍被她的话给伤到。
因为我不爱你。
胸口紧缩抽痛着,他深吸了口气,忍住痛。
知道她不再爱他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活该,他晓得。
但在内心深处,他真的曾奢望她或许已经爱上他了。
他抿着唇,趁等红灯时瞥了她一眼,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脸色苍白的瞧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想如何赶他出门吧?大概。
该死!他为什么不能忍住那句话?
仇天放暗暗咒骂着,一边将车子平滑的驶进巷子。
他一定得想办法留下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好不容易才让她接纳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她的生活……
她住的地方到了,他压根不想停车,只想继续在街上乱绕,直到他想出办法为止,但他晓得她一定会发现,所以最后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车停了。
可卿僵住,完全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谈话,虽然答应了母亲,她却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勇敢,当她不敢和他说实话时,她怎能要求他信任她?又怎能奢望这一切都会有好结果?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正常的需求,想要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但就算她敢嫁给他,她也无法帮他生孩子。
和他说实话?结果只会有三种,不是他认为她疯了,就是他相信她,然后出卖她,至于第三种他相信她而且依然爱她的可能性,则比被雷打中的机率还低。
一颗心,疼痛得无法自己,她深吸口气,开门下车。
门开了。
他强迫自己下车跟着她。
她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踏上小径,穿过那片开得艳红的红花,然后她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虽然那些红花只及她的腰,但有一瞬间,他却以为她会被那些红花给淹没。
他一个箭步上前,脸色苍白的抓住了她。
她一站稳就很快的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