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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修罗(魔影魅灵1)-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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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蝶在蓝天下飞舞着。
  风乍起,扬起了她的发。
  「是啊,既能为王后,何须做农妇……」
  她的语音好轻好轻,虽然同意了他的说法,却仍凝望着那对务农的小夫妇。

  她在哭。
  在睡梦中无声掉着泪。
  他睁开干涩的眼,映入眼帘的第一个影像就是她在哭,蜷缩在他怀中掉着泪,连作梦也在哭。
  梦到什么了呢?为什么哭呢?
  想必那个在梦里伤了她的人,又是他吧?
  他抬手想替她拭泪,却发现自己的手既沉又重,而且肌肉酸痛不已,他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
  她几乎在瞬间就睁开了眼,清醒过来。
  「嗨。」他开口,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像被沙纸磨过,又干又痛。
  「你还好吗?」发现他意识似乎十分清醒,她边问边抬手探测他的额温。
  「我觉得……像刚被人毒打过……」他试着微笑,却忍不住又咳了两声。
  他的温度没再升高,她松了口气,坐起身,从保温壶里倒了杯温开水给他,帮他也坐起来。
  温热的水,滋润了干涩疼痛的喉咙。
  他在喝水时,她则收拾掉在地上的衣物、毛巾、枕头和水盆。
  发现她手上拿的是他的衣物,他才察觉自己身上什么都没穿,他忍不住拉起被子看了一眼。
  啊,内裤还在。
  发现他的动作,她解释道:「你高烧退不下来,我得帮你退烧。」
  「我不介意……你把我全部剥光……」
  「我介意。」
  她看也不看他一眼,然后拿着几乎空了的保温壶走了出去,却听到身后传来他沙哑的笑声。
  她靠在走廊的墙上,闭眼抚着心口听着他的笑声。
  他在笑。
  虚弱沙哑的笑。
  可是还活着,他活下来了。
  泪水滚落眼角,她在心里感谢所有让他撑过来的一切。

  她带着一壶温热的水回来时,他半靠在床头坐着,双眼合着,头微侧着一边,胸膛规律的起伏着,似乎又睡着了。
  怕吵醒了他,她轻手轻脚的走近,将保温壶放到一旁桌上。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她差点失手打翻保温壶,回过身,才看见他睁开了眼,疲倦却清醒的说:「但可不可以请你考虑留下来?」
  「没有用的。」她不再看他,垂眼遮掩眼里的情绪,拿出他该吃的药,递给他,再替他倒了一杯水,「把药吃了。」
  「没有试过,你怎么晓得没用?这次不一样了,你自己也晓得,我从来不曾身家如此清白过,也许这次我们可以一起相守,无事终老……」
  「不可能的!」她痛苦的打断他。
  「为什么?」
  她沉默着,他却不肯放弃,只是握着手中的药,看着她,等着回答。
  见他一副不得到答案绝不放手的模样,她只得开口道:「就算我愿意,澪也不可能会放手的,你不知道她受了什么,你不知道她有多恨,没有任何事物可以安抚她的怨怒,她永远都不可能放过我们,永远都不会。」
  「或许不会,但不是绝对。」他将药丸放到嘴里,喝水吞下,才道:「如果我活了这么多世有学到些什么,那就是事出必有因。」
  「什么意思?」
  「澪不是每—次都会出现对吧?事实上,从上一次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好几百年了……」他话没说完又咳了一阵,差点把药和水给咳出来。
  看他痛苦的表情,她心一紧,不禁上前坐到床边替他抚背顺气。
  他顺过气来,抬眼看着她询问:「她不只消失几百年,对吧?也许甚至上千年?我对时间的顺序不是很清楚。」
  「一千三百五十年。」她脸色苍白的回答。
  她根本没有想就脱口说出这个数字,教他不禁感到心痛,哑声再道:「一千三百年五十年来,她从没再出现过,对吧?」
  她无法开口,只能点头。
  「我这一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七年前。」他合上眼,靠回床头,像是在寻找当时的记忆。「那一年我在美国纽约谈生意,一笔很大的生意,对方在他德州的牧场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所有想参与竞标的厂商,我到了机场,正要上飞机时,她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如果我想见你,就得和她走。」
  「你……相信她?」
  「不信。」他张开眼,嘴角有些扭曲,似讽似笑,「我记得你,但我不记得她,那时还不记得。」
  「那……」她双手环抱着自己,困惑万分。
  「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他注视着她,抬手轻触她的脸,哑声道:「照片里的女人,和我梦里的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照片里的女人站在草原上微笑着,笑得好甜,好温柔……」
  她知道那张照片,她很少拍照,那是她刚被爸妈收养没几年的事。那时候她还以为自己和平常人一样,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意外失去了记忆……
  「我一直不确定你是真的,但你是。我从来没和任何人提过你,但你真的存在,我一定得见到你,所以我没上飞机。我和她一起离开机场,追问她那张照片的事,她说她要先吃饭,我只好带她去餐厅,可她一吃饱喝足就溜了。」
  「溜了?」她一愣。
  「对,溜了。第二天,我才发现昨天我预定要搭的那架飞机被恐怖分子挟持,后来坠落失事了,机上无一人幸免。」
  「什么?」她惊慌的瞪着他,脸色死白。
  他一扯嘴角,「她应该是恨我的,却救了我,所以即使我后来逐渐想起一切,却还是摸不清她在想什么,打什么主意,唯一确定的是,她会接近我,是为了其他原因。」
  「什么原因?除了让你和我再次相遇,重复那个诅咒,还会有什么原因?」
  「让我在遇见你之前恢复所有的记忆。」
  她茫然的在椅子上坐下,万分不解的低喃着,「为什么?」
  「我想是为了……」他苦笑,「不让我再伤害你。」
  「可是她让我记起——」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七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后来这一千三百年她都没再出现?我知道她一直活着,就像你一样。我找不到你,可是她来找过我,监视器拍下她的影像及照片,我请人查找关于她的一切资料,那不是很难,她有一份非常完整的资料,甚至有父有母,我知道那是假的,我要人再继续查下去,猜猜我发现什么?」
  「什么?」
  「她的父母姓凌,凌家经营一家跨国集团,而且从以前就一直是唐教授和宋教授考古挖掘的幕后赞助者。」
  「怎么会?」她傻了,呆了,不知道该如何玄想,也不懂澪究竟在想什么。「澪……是爸妈的幕后赞助者?」
  「那也是为什么我那天会到博物馆的原因,我去找唐教授,因为我知道唐教授一直在研究的就是那个文明,我希望他能提供我找到你的线索,也许他还见过你……」
  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让他疲惫异常,他闭上眼,又道:「我从没想过你会是他女儿,更没想过你早在七年前就在煌统工作,但澪知道,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才会在这七年中,故意误导我你人在美国。」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七年前我还没有全部想起。」他深吸口气,望着她承认道:「如果当时我就遇见你,只会重复过往的错误。」
  「你的意思是……?」她既期待又怕受伤害的看着他。
  他握住她的手,强忍喉中干涩的疼痛,沙哑的道:「她依然恨我,但是对你,她已经释怀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晓得她这一千多年来究竟遇到什么事能让她改变这么多,但我很清楚,从七年前她出现到现在,她一直都是为了你在容忍我。也许还有其他的原因,但如果她依然还记恨着,千年来即使她不在,我们身上的诅咒依然未解,对她来说,她用不着特意再出现,有意无意的帮我恢复记忆,甚至救我的命。」
  乌黑的大眼蓄满了泪,她看着他,唇微颤。
  她很想相信,非常想相信,却又害怕这一切只是奢望。
  「遇见你之后,我让人再去查,发现当年就是凌氏夫妇协助唐教授和宋教授收养你。」
  她看着他,颤声问:「如果……如果她真的原谅了,为什么不直接解开这个诅咒?」
  「我不清楚,我没机会问……也许她没有办法……」他再次咳了起来,虚弱的道:「也或许她对我的恨远大于对你的情……咳咳咳咳……我知道……我应该让你走……咳咳咳咳咳……」
  「别说了……」见他咳得几乎停不下来,她不忍的开口。
  他却仍执意握紧了她的手,边咳边道:「可是……咳咳……我……咳咳咳咳……」
  「别再说了!」恼他的顽固,她又气又担心。
  她的斥喝和喉中火烧似的疼痛终于让他闭上了嘴,他靠着床头,费力专心的慢慢呼吸。
  「喝点水。」她再次倒了一杯水给他,温水入喉,瞬间有些疼痛,他微皱着眉,但下一秒,那疼痛感就好多了,他慢漫的再喝了一口,然后忍不住又再出声。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她怒瞪着他,一瞬间,他以为她会把手中的保温壶砸到他头上。
  下一秒,她压下了怒气,轻轻放下保温壶,冷着脸说:「我去煮饭。」
  语毕,她便僵直的走了出去。

  这男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休息」!
  明明他整个人都还很虚弱,明明他喉咙痛得要死,却还一直喋喋不休。
  少说个几句是会死吗?
  我怕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可恶!该死的男人!
  她咬唇暗咒,偏偏他在生病,她无法不照顾他,又不能把自己的耳朵塞住,结果他看准她的心软,这几天他一找到机会就卯起来突袭她,说服她留下来。
  每次她好不容易辛苦建设好心防,他却用简单几句话就能轻易摧毁她的防御工事。
  最让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是,烧退的第二天,他就又开始工作了,除了不屈不挠的一再对她言语骚扰之外,还能商业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
  直到她威胁要拔了他的电话线,他才较为收敛。
  神奇的是,这男人明明没什么在休息,他的感冒竟然慢慢开始复原了。
  让她无力的,是她竟对这点不晓得该哭还是该笑,她很高兴他没事了,但是在他体力逐渐恢复的同时,他说服的攻势也变得更加密集。
  「老天,我从来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你当然知道,有必要的时候,我可以一直说下去。」
  她哑口无言的怒瞪着他,却晓得他是认真的,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他想尽一切办法都会弄到,事实上,他的确曾为了要说服一位番王借他兵马,在蒙占草原上和对方耗了整整三年。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已经怀孕了?」
  「没有。」她斩钉截铁的回答,冷着脸看着他说:「我没有怀孕,我也不会怀孕,我的时间早在诅咒的那天晚上就停止了,岁月不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我受了伤,也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痊愈。当然,月事也是,所以我不会怀孕,更没有办法生孩子。」
  他脸色煞白。
  她知道她在伤害他,她原意也是在伤害他,一如他这几天不断的言语偷袭,但话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伤得比他更重。
  泪欲夺眶,她起身想走,他却伸出手,将她拉入怀中。
  「我很抱歉。」他说。
  「你很该死。」她说,却没有抗拒他的怀抱,只是将脸埋在他怀中,哽咽含泪咒骂:「该死……」
  「对不起……」他亲吻着她的发,不断地喃喃重复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你……从来就不是……」
  听着他一再的道歉,她再压不住心中的委屈,不禁放声大哭出来。
  他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数千年来,她一直都是一个人面对这个诅咒,面对每一次的选择,面对他的冥顽不灵,面对他的憎恨,面对……这一切……
  他拥着她,轻抚着她的背,发誓绝不再让她一个人。
  她蜷缩在他怀中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双眼红肿,哭到声哑,然后才终于渐渐止息。
  天,在不觉中黑了。
  他没有开灯,她也没有。
  一室中,只有窗外附近大楼的灯光隐约透进。
  她哭累了,温顺的待在他怀里,他则轻柔的顺着她的长发,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偶尔他因不适而轻咳,她会轻抚他的胸膛,让他好过些。
  他和她都没有开口,只是安静的互相依偎着,十指眷恋交缠,听着对方的心跳,交换着彼此的呼吸,感觉温暖。
  恍惚间,时间仿佛停止移动,世界也好似消失了。
  但她和他都知道没有,世界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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