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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在众人轻微抽气的瞪眼和不可置信的惊讶张大嘴中，斯内普驻足。他看着他，紧绷的嘴唇有一丝松动。几秒钟后，他对他笨拙但温和的点头，转身离开。
哈利叹息，塌坐回椅子上，双手交叉的放在双腿间，轻微闭合眼。
“我想我需要和斯克林杰部长去谈谈。”邓布利多这么说，并预示着他们的会谈即将结束。
第三十九章 死亡术士
在巫师世界的另一面，几乎是完全的黑暗。这是一个静寂的山谷，染血的月亮像死神手里割收生命的镰刀，盘旋在漆黑山脊之上。周围是倾颓的诡异浓密树林，遮挡住哪怕一丝天空映射下来的余辉的影子，就像是荒凉的黝冥海洋，时有凄鸣的鸟叫声打破沉谧。
然后，通过一道肉眼无法看见的封关，是犹如地底炼狱的深层世界。夜雾中矗立的有三座尖耸石塔的古堡，冰冷、阴森。呼啸的狂风从中肆虐穿过，一直通往螺旋形的石阶，停留在建筑物中央，用力拍打着密封紧实的弧窗。
炉火濒临死亡的余晕仅仅是将周围那些冰冷的石块勾勒出来，皮肉烧焦的味道以及大量鲜血的锈味充斥着整个石窖，就像暴露在了氮芥臭气里。腐臭魔法的味道随着那灰暗的、散发的浓浓邪恶黑雾的五芒星一团团散开，秽污，碎石渣，断裂的地面，散发异味儿的汤剂，还有独角兽的尸体和数具被抽掉血液、好似埃及木乃伊一样——兼或麻瓜和食死徒——的干尸被遗漏在空房子里。
然后，是远离这石窖的其他一间，那里有一个硕大的房间。漆皮剥落的高拱天花板下是寒噤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中央垂吊着一盏枯树枝似的巨大的顶灯，上头噼啪作响的火把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几十，又或是上百个的戴着面具和兜帽的身影就跪拜在中央，像被定化在原地。而他们上面，是在阴晦中依然完美的坐着的，变得全新的食死徒们的主人——伏地魔。
这周围是压抑、惧畏的死寂，直到一点微弱的光线突然匆匆挤入了大厅内。随着那扇大门的敞开，一点点白亮的光芒刺到了高高坐在的直面大门的人的脸。
不，那已经不可被称之为人的脸。除去那一半熟悉的比蛇还要狰狞的面孔和怪兽裂缝似的鼻子，他的另一半根本就是把被剥去皮的肌理贴在了骷髅骨上。他两条细缝的瞳仁彻底不见，取代的是苍茫的乳白色球体，安放在大窟窿般的眼眶里。还有分叉的舌头，正从齿缝间伸出了，又缩回去。
当那门外的影子走进来，穿过房间，停留在列队的最前端。“我的主人。”他跪下，从斗篷里出来，亲吻那长袍衣角时候着迷并虔诚的表达着敬意。
“西弗勒斯。”黑暗公爵裂开一个病态的血腥的笑，“很久不见，我近乎完美的仆人。”
“我一直在静候您的召唤。”黑衣教授镇静的说，伴随着微微瞪大的双眼和瞬间的失魂。这是场不能被戳破的表演，用微妙的表情，他传达了自己确实有一秒钟被震慑，而后则是更多的尊崇。接着，用最快的速度，他让自己沉静下来，并适当的表现出困惑与疑问，“您——看上去有些不一般。”
“不一般？呵，当然。”魔王对他大笑，看上去真的蛮愉快，“这真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经验，在我面前有着如此激动人心的可能性——那是一个你本无法控制，又无法触摸的范围领域，但现在，它却已经为我所掌控！”
“主人？”
他的嘴角牵动了张狂的笑。黑魔王直立起身体，蜘蛛一般的枯瘦见骨的手在激动的鼓舞下从黑袍边缘出现，用一种阴鸷的嘶嘶语气出声，“灵魂真是个美妙的东西。即可以把它们分离，又能重新组合在一起。”用陶醉的声音，他说，“召唤出那些生活在阴影中的不朽生物的确耗费了我许多心力，即使只是剩余的一点点神识。要解除掉该死的精灵魔法印记，除去需要持续灌输入强大的咒语，还有可以作为燃料的大量生命力。好在这对我来说并不多难，因为我有许多等待给我服务的可爱仆人们——为我献出他们的生命会是最崇高的荣誉。”
斯内普吃惊，压下他胃里深处涌上的厌恶的反感。就像那是什么有趣的事，伏地魔咯咯笑的继续，“那是一个迷人与罕见惊异力量的存在，是说它们只有依赖于我的生命能量才得以解除禁锢，但同时，我也有非常危险的或许会反噬的可能。但幸运的，在这场争夺生命主动权的角斗里，是我取得了胜利！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西弗勒斯？”
“请原谅我的愚蠢，主人——”
黑魔王宽宏的原谅他的无知，“这代表了我！你们的王，成为了这世界上唯一的死亡术士！再没有什么可以将我击败！”
接着他狂妄的大笑，只是挥动了下手臂，甚至没有魔杖，没有咒语。然后，令人恐慌的，冰冷的地面突然发出了如同山摇一样的巨大声响，在众人的震异中，大理石的表面开始层层断裂。**的气流如同灼烈的火焰炽烤着身体，黑乎乎的石头块不堪重负断成了数截。一道道如筋脉虬结的漆黑裂缝里翻滚出沸腾的熔岩，粘稠的液态气体好似看不见的锁链，混合了暴怒和憎恨，牢牢缠绕住生命体一直完全不能动弹。食死徒们挣扎着，企图从扼死人的缠绕中解救自己。但换来的无一不是越来越困难的呼吸。脑中的意识在清晰而痛苦的磨难下逐渐减退，身体即将被死亡的预兆淹没，绝望的濒死感蔓延至全身，直到又一声巨响，所有的一切就像场幻觉，静止下来。
斯内普忍耐着内心震惊的颤动，狂乱的环视地上四周带着恐惧颤抖抽搐不已的“同仁”。这汹涌而至的感触和狂乱的认识令人畏惧——伏地魔，确实成为了一名死亡术士，并且拥有远远超越于所有人的恐怖能力！
“我要感谢那些精灵族的后裔，我终于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力量！他们的现身令我受益匪浅。”黑魔王意气风发的笑，“就像我说过的，这个世界最终会被我所掌控。而现在，我的意志最终将会实现！”
“听从您的指示——我的存在只为了服务您。”迅速的，他整理自己，垂下头颅的同时双眼滑到一边，让行为看上去各位虔诚和恭谨。
“当然，这就是你们存在的价值，不是吗？”黑魔王满意的坐回去，转动只剩眼球的双眼。“所以，为了我未来完美的统治，我会赐予你们了不起的力量！从此，你们会脱离巫师的范畴，成为对我更有用处的暗法师。”
“我祈求您赐予我这个殊荣——我愿为您赴汤蹈火。”一个女人的声音出现在斯内普的右斜方，是贝拉特里克斯。跪拜着，即使呼吸不稳，但她的眼睛里闪烁着诡异的狂热。斯内普熟悉这个表情，是她在享受着疯狂与嗜血的变态渴求。
“很好，贝拉。”伏地魔脸上有一个快慰的半笑，“介于你对我仪式成功上的一些贡献，确实令我意属你成为我第一个授予了死亡力量的法师。而接下来——”他考虑着，让目光在众食死徒间巡视，稍后落到魔药教授身上。
“我的主人——”现在，斯内普知道自己面临最棘手的问题，但这会在意料之内——黑魔王不会放任像他这样的高级仆人逍遥在外。即使对于那些忠心的信徒而言，那会是力量与荣耀的合成体，但事实上，他对会被转变为一名暗法师的想法感到陌生的惧怕。那其实是一种厄运的诅咒，让黑暗的毁灭力量渗入到生命的本质，一点点蚕食神智。即使会带来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但也将灵魂与腐蚀的怨恨缠绕在一起。所以，他需要点借口，至少能够拖延上一些时间，把情报能传达给那些能与其对抗的人。只是在他有足够的理由开口前，似乎伏地魔直接给予他充分的借口。
“不，西弗勒斯。我知道你的决心，但现在，你还有其他用处，不必须这么快就接受仪式的召唤。”伏地魔这么说，将就要裂到腮处的嘴抿成直线。
“是，我的王。”他在不很甘愿的沉默中听从安排，而伏地魔王显然满意他的表演。
“我需要你继续潜伏在那个老不死的家伙身边，监控他，麻痹他，在我掌控更多能量之前。还有那个潜行——”然后，声音再度中断。黑魔王突然停顿住，带着古怪的若有所想的深思表情。
这之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伏地魔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若有所思。瘦骨嶙峋的手指无意识的一遍遍蹭着椅座扶手。房子里鸦雀无声，火把上的最后一丝光线被熄灭。食死徒们都在屏息等待着，等待他们的主人发出再次的命令。
终于，曾经的黑暗公爵，现在的死亡术士站了起来，以一种耐人寻味的高兴。他开始笑，先是懒洋洋的那种假笑，接着那痕迹一点点扩大，直到他脸上挂起来残酷兴奋的意味，那暗示了他终于突破了自己思维危险地带。
斯内普逼迫自己不让寒颤顺着脊柱滑下，因为那个恐怖的魔王又一次开口，那声音犹如碎裂的头盖骨般刺耳又参差不齐。“把他留给我！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许动他！作为那个传说中的能拥有战胜我力量的人，果然是我宿命的对敌。”
“宿命的对敌？可——我以为您说的是波特？”
突如其来的巨大痛苦令斯内普倒在地上，无助的窒息令他不得不在地面上扭曲了身体。
“不要质疑我的话！”伏地魔怒吼，直到一会儿后，他才停止了责罚——没有魔杖和咒语。“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是波特和潜行者，我憎恨之极的对手，作为我标记的唯一的劲敌，只有我可以可以至他于死地。”
“——是，我的主人。”斯内普努力把自己拽起来，艰难恢复到面无表情的跪立姿势。即使刑罚的磨难令他疼痛不已，但他明白自己不能露出丝毫软弱之姿。
“但是——”以拖长的声调，伏地魔那惨白的眼珠子闪烁过奇异的光彩，“我要你继续和那个‘潜行者’纠缠下去。不论是奉承还是其他，利用你所有的手段，让那个男人彻底迷醉，直到我给予他最后的一击。”
“我会竭尽全力，主人。”斯内普流畅的鞠躬低头。
“你们可以离开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伏地魔下达了命令。接着，所有人，包括斯内普，迅速的撤离了出去。
死静的气息持续蔓延，黑魔王继续静静坐着，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身体。而时间就这样滴滴答答的流逝，长久得仿若经历几个世纪。
能得到那些最纯正的黑暗之源是个意外，但对伏地魔来说这是个令人鼓舞的发现——即使在从前他确实知道有精灵族的存在，但在此前他从没意识到巫师是否能利用那不属于人类的力量，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这带给了他灵感。他从过去得到的古老家族遗留的羊皮纸卷中寻找着信息，而这再次证实了他的理论——纯正、古老的巫师家族总是能带给人更多的惊喜。即使绝大部分中都只是提及一些零星的消息，但足够他在脑袋里拼凑出那张需要的图。然后，关键的一份书写残片出现，那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霍格沃兹的四大创始人。不予余力的挖掘研究那些远古手抄笔记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最终，通过斯莱特林的祖先及拉文克劳那女人希望深度隐藏——他们或许是希望将这给予永远的销毁，但对历史和贵重力量知识的不舍令其明智的选择了妥善藏匿——的特定繁琐咒语及被禁止的召唤仪式，他重新发现了那些秘密并揭示它的真正作用。
于是他的试验一步步进行，甚至断除自身精神上的咒语联接。魔法如瀑布般大量的流入他以身体为基建立的结构中心，那的确极具毁灭性，黑暗、精纯，却伟大和壮丽。这魔法之力给了他要不惜一切汲取的欲念，终于，他通过记载的本应销毁的咒语感觉到传播在虚空里的扭曲神识。这惊人的发现让伏地魔欣喜，揭开契约的封印则是他深思熟虑后下的决心。那过程经历了一番艰苦斗争，召唤出的狂暴物体以无意识的虚弱但惊人的能力疯狂吞噬着所能碰触到的一切灵魂，利用生命分流去弥补自身的亏欠。而在这场严酷的竞赛考验中，即使伏地魔真的遇到了就想十几年前杀死波特似的全然灾难，但结果是令人欣喜若狂的，他，从此获得了更伟大的力量，获得了死亡术士的身份。
于此同时，一些古怪的感知——曾经的，还有在进行中的厄运仪式里——突然闯入了他的思绪里，让他惊诧的同时又不可思议。在此之前他从没意识到自己和那个波特小崽子能在某种情况下共享情绪。如果不是他用那些封印的神识填补了自己破碎的灵魂——现在看有关灵魂的分裂是他干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