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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宣一滞,抬眸看向我,遂起身在窗前负手而立,半晌淡然道,“皇妹亦喜欢此诗么?”
我点点头,“皇兄久不在宫中,而我亦是才来宫中而已,臣妹在宫中无说话之人。去看望太妃时,偶遇楚如兰兰贵妃。兰贵妃蕙质兰心,琴艺出众,臣妹自愧弗如——这诗,便是她教臣妹的。”我便淡淡言道,在听到兰贵妃的名字的时候,他身子一僵。
只淡淡“唔”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恰好此时,帘子被掀起,烟翠进来,怯生生道,“公主,帕子未寻到,怕是落在什么地方了……”
“哦,那可不是普通的帕子,说不定哪位妃嫔拾到却不知道是本宫的呢。你再去寻寻。”
烟翠转身出去了。
沉默片刻,梁文宣转身道,“时辰不早,皇妹亦该安歇了。为兄这就——”
话音未落,帘子又被烟翠掀开,“公主,帕子被兰贵妃拾得,兰贵妃不放心,打听到公主在此,特给公主送来。”
“快快有请。”
烟翠应声出去,帘子再次掀起,一个披着白色披风的粉色身影走了进来。
“臣妾拜见康靖王,给长公主请安。”
言毕起身,一双眼睛却是掩饰不住的渴望,直直望向眼前的康靖王。
兰贵妃的到来让康靖王极是震惊,几乎手足无措,看向我的眸子里有不解,疑惑……
片刻醒悟过来,赶紧还礼,“臣弟见过贵妃娘娘。”
兰贵妃毫不掩饰对康靖王的深意,眼眸处竟是一派痴愣神色,亦不知避讳,与刚在长清宫时的神色截然不同,不禁心底暗叹,得多大的定力才能在皇上等众人面前掩饰得如此好?
相比之下,康靖王已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平静下来,脸色淡淡,对兰贵妃道,“时辰不早,臣告退。”
说完转身绕过兰贵妃,便要走。
“文宣——”兰贵妃急切地喊道。
一句话让梁文宣生生停住了脚步。
兰贵妃哀哀道,“你忘记我了吗?不要走。”
梁文宣脊背僵硬,却并不回头,良久艰涩道,“臣听不懂贵妃娘娘在说什么。”
兰贵妃再也忍不住,一个转身一下从后面拥住梁文宣,泪如雨下,“文宣,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是兰贵妃,我是兰儿。”
我叹口气,悄悄掀起门帘走了出去,吩咐烟翠道,“刚才兰贵妃拾得的帕子不是本宫的,兴许落在宫里,本宫还有一样东西要赠与康靖王,且让兰贵妃替本宫陪康靖王说说话,本宫这就回去取。”
我沿着石阶缓缓走着,裙裾拖曳在石板上,飒飒有声。
烟翠跟在后面,忍不住小声道,“公主,为何不多呆一会?”
我明白烟翠的意思,遂淡淡道,“想来这样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什么人爱在寒冷的夜里尾随凑热闹。若是真有,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想起兰贵妃已有一个月身孕,心里一阵不舒服。既是有了皇兄的孩儿,为何还要钟情于康靖王。
后是一叹,这世间,最是男女之事说不清。
等我从宫内回来的时候,却现亭台那里围了不少人。灯笼照得四下里很是明亮。
我心下一沉,回头看烟翠,她亦是一脸惊恐不解。
“你去寻帕子的路上都遇上谁了?”
烟翠仔细回忆了一下,“没有碰上谁,这黑灯瞎火的,就是碰到兰贵妃了。”
“兰贵妃身边的人呢?”
“兰贵妃就一个人呢。”烟翠答道,“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说要给公主亲自送来,说是冷,身边的丫头回去取加厚的披风了。”
我心下了然,恐怕是兰贵妃支开了下人。
顾不得多想,我与烟翠匆匆而去。
到了门口,才看清,竟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在外面。
见我过来,齐齐行礼,“奴婢拜见长公主。”
我淡然问,“康靖王还在此吗?”
“在。”一个胆大的侍女抬眸看我一眼,迅低下头去。
“本宫让兰贵妃在此等候,兰贵妃亦在里面吗?”
那侍女眼里闪过一丝惊疑,小声道,“在。”
我点点头。
烟翠忙上前给我挑起帘子。
眼前的景象倒是唬了我一跳。
兰贵妃跪在地上嘤嘤哭泣,康靖王呆立在一旁,皇后则是端坐在桌前的椅子上,端着茶盏气定神闲,旁边是几个眼生的嫔妃。
见我进来,兰贵妃如见了救命稻草,“长公主,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略显惊讶,将茶盏轻轻放下,起身道,“长公主——”,随后对着兰贵妃嫌恶道,“做下如此下作、有伤风化之事,谁能为你作主。”
我登时明白了,必是康靖王与兰贵妃在此幽会之事被人揭开了。皇后闻风而动,抑或是早已是伺机而动,正抓了个现形,我心底自嘲一下,离开的时候还道“若是被人现则是他们的造化”,如今转身的功夫便应验了。看来,两人缘分真是不够啊。只是不知道皇后抓到了什么把柄。
我没有理会皇后,只将手中的盒子递给康靖王,“皇兄,让你久等了。此番回朝,卿卿不曾备得礼物。素闻皇兄在边境含沙吃苦,守得大梁边境平安。臣妹亦是大梁的臣民,对皇兄感恩不尽。这个盒子里面是皇上赐与我的一把黄金宝剑,是皇上赐予我防身用的。如今在大梁皇宫,我自是用不到,就转赠给皇兄。还望皇兄收下臣妹的一片心意。”
听我如此说,康靖王的眼里已有隐隐的泪光,神色复杂,感激,愧疚,悔恨……喉结动了动,却没有说出来,只双手接过去,紧紧捧握在手里。
再回头的时候,皇后的脸上已有讪讪,不复刚来的神气。几个妃嫔见状也垂眸不语。
我俯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兰贵妃,将她鬓角的一缕乱抿到耳后,淡淡道,“本宫的帕子找到了,是本宫粗心落在宫内。那帕子虽是贵重,你大老远跑来作甚?”兰贵妃听我如此说,脸上遽然变色,只张大嘴怔怔不语。
眼角的余光已瞥到皇后脸上有得意之色。
“来便来了,不是便不是,有什么关系?本宫有心送康靖王礼物,总不能让康靖王随本宫去取——让你给康靖王弹的那本宫未曾弹完的曲子,你可是完成了?”
兰贵妃猛然醒悟过来,连连点头,“臣妾只弹了一半,皇后娘娘就来了。”
皇后将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放,嗤笑一下,“兰贵妃,可是不要睁着眼说瞎话啊,本宫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自是知道!”
………【流言】………
我心下一沉,看向兰贵妃。
兰贵妃低头咬唇道,“臣妾——”忽然抬头,美眸圆睁,瞪着皇后尖声道,“臣妾什么也没有做!”
这一声尖叫先是唬了皇后一跳,紧接着让她怒火冲天,“事到如今,你还在狡辩……哼,等皇上来了看你有何话说。亲王与妃嫔不得相见,这是宫里的规矩。你竟敢半夜私自见亲王,就是大罪。”皇后鄙夷的眼神如刀般让兰贵妃生生打了个冷战。
梁文宣的脸色越苍白,站在那里,捧住盒子的手背青筋绽出,却无可辩驳。
帘子外传来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皇上万岁”的声音未落,帘子已被拂开,梁文敬进得亭内。
皇后慌忙起身行礼,“皇上万岁!”
康靖王,兰贵妃,与我亦上前行礼。
梁文敬眉峰微蹙,脸上有着淡淡的倦容,想来是刚睡下,便被喊醒。
他看了看亭里的人,脸色有所缓和,“康靖王还未歇息?”
“皇兄。”我淡淡道,“是臣妹想赠与康靖王一礼物,便让康靖王在此等待臣妹,不曾想惊动了皇兄。”
“哦?”梁文敬看向我,眼底涌出暖意,点头温和道,“长公主想得周到。只是时辰不早了,亦该歇息了。”
“皇上,这正是臣妾要说的……”皇后郭莹秋扬起眉毛,容色谨慎,“臣妾正要歇息,听下人来报,康靖王与长公主来到亭台,兄妹叙旧,本无可厚非。”皇后的眼睛转向兰贵妃,朗声道,“却不料兰贵妃亦尾随而来。臣妾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兰贵妃与康靖王独处一室。本朝有规矩,后宫嫔妃不得与亲王独处。臣妾一刻也不敢忘。如今兰贵妃明知故犯,臣妾为后宫之,且事突然,此事又牵扯到康靖王,为了皇家颜面,不得不谨慎对待。故半夜惊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一番话环环相扣,说得极是入情理。听听,为了皇家颜面,倒像是对兰贵妃与康靖王已是捉奸成功一样。心下对皇后不免看轻三分。
梁文敬听后,眼神瞥向兰贵妃,那眼神一下让兰贵妃面色煞白,她慌忙跪下,“臣妾冤枉啊皇上……”
我却放下心来,看来,皇后只是抓到兰贵妃和康靖王独处一室,并未有其他把柄。
心底不禁暗暗祈祷,幸亏是如此,若两人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恐怕是神仙也难以救他们。
想来,那梁文宣亦是知情达理之人,只是这兰贵妃,为情所困,让“情”字蒙住了双眼,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略一思忖,我淡淡道,“皇兄,可否容臣妹道一下个中缘由?”
梁文敬点点头,面色冷淡,“你说。”
“为贺康靖王回朝,皇兄劳累了一天,还是坐下说。”
梁文敬深深看我一眼,依言坐下。
我上前,绕到他的背后,微笑道,“皇兄可否闭上眼睛,容臣妹为你轻揉一下额头。这样,皇兄会少点疲惫,多些清醒,然后再来对此事评判一下如何?”
皇后等几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兰贵妃亦只是睁大双眼,呆呆地看着我。
我低下头,看着梁文敬微阖上双目,便手指抚上他的太阳穴,一边轻轻摁着,一边道,“康靖王回宫是喜事,臣妹亦贪杯喝了不少。臣妹自幼在宫外张大,宫中规矩颇多,若是臣妹有不当的地方,皇兄尽可责罚。”
梁文敬并未睁眼,只是静**在那里,对我的轻揉似乎很是受用。
“臣妹从未见过康靖王,却知道当年皇兄与康靖王少年抗击柔然入侵,终将柔然赶回漠北的每一桩功德皆深入人心,臣妹亦为有如此的皇兄而深感自豪!如今康靖王西南回朝,臣妹亦愿与皇兄康靖王多坐一会。至于兰贵妃,乃是皇上赠与臣妹的锦帕丢了,臣妹遣烟翠去寻。兰贵妃乃热心之人,送与来。彼时臣妾正给康靖王抚曲。只是,兰贵妃带来的帕子不是臣妹的……”
我轻轻按着梁文敬的额头,他似睡非睡。
我淡淡一笑,“臣妹着急,便由兰贵妃代臣妹抚曲,臣妹回去现帕子落在宫中,亦正好取了给康靖王的礼物……”
听我如此说,皇后脸色甚是难看,“长公主难道不知宫规后宫妃嫔不得与亲王私自相见吗?”
“已是三更,皇后娘娘半夜不歇息,是如何得知兰贵妃与康靖王‘私自相见’的?”
皇后鼻子哼了一声,“自是本宫身边的人——”
“哦,”我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难道没有告诉皇后是皇上允许本宫带康靖王走走?——皇兄——”我停下手,走到梁文敬面前,端端下拜,“臣妹不知离开一下会给康靖王和兰贵妃带来如此麻烦,是臣妹考虑不周,请皇兄责罚。”
“皇上,”皇后急急道,“明明是兰贵妃,长公主偏要——”
“够了!”梁文敬倏得睁开眼睛,薄唇微启,声音虽低沉却是冷硬如铁。
他淡漠地扫过皇后及后面的嫔妃,“今日之事,皇后小题大做了,康靖王乃朕的手足,朕自是信得过。康靖王久不还朝,如今与长公主叙叙兄妹之情亦是应该。至于兰贵妃,既然是长公主吩咐,想来亦不便于驳长公主的面子——如此,皇后该安心了吧。”
梁文敬起身,看向梁文宣的脸上已有暖意,“康靖王,夜已深,早些安歇吧。”
梁文宣行礼后大步告退。
康靖王出得亭外,再看梁文敬,脸上已隐去淡淡的暖意,阴沉下来,冷然道,“今日之事,皇后是故意为之还是?”
皇后一听“故意”二字,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道,“臣妾不敢!”
思忖片刻,遂咬牙道,“兰贵妃深夜见亲王是不争的事实,臣妾打理后宫,断不能容许嫔妃做出如此之事!还请皇上明鉴。不惩戒兰贵妃,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梁文敬看了皇后好一会,直看得皇后有些毛,方才缓缓道,“那么,依皇后之见,该如何处置?”
皇后脸色变幻不定,“但凭皇上处置。”
“哦?”梁文敬淡淡笑了,“依朕的话,只有两种方式:要么从现在开始忘了此事;要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