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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间镇定心神后让稳婆抱走小皇子,一面提醒梁文敬进去看看产后的兰贵妃。
梁文敬若有所思后,亦不避讳什么,抬脚进了产房。
刚产后的兰贵妃筋疲力尽,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初为人母的喜悦。
梁文敬在兰贵妃榻前停住,面色淡淡,“兰儿辛苦了。”
兰贵妃亦是心细如之人,梁文敬脸上并未有喜得贵子的喜悦,兰贵妃眼里闪过淡淡的疑惑,还是微笑道,“臣妾谢过皇上。”
在一片颂吉声中,梁文敬去了御书房。
我在兰贵妃的榻前坐下。看着沐浴回来的小皇子被小心翼翼放在兰贵妃的枕边。
兰贵妃竭力撑起身子,慈爱地看着眼前的孩子,脸上溢满幸福。
我亦仔细地端详着这襁褓中的婴孩,忽然间心里闪过一丝疑惑。
我叮嘱兰贵妃好生歇息,便转身离去。
是夜,宫里因为又添了一位皇子而上下欢庆。
赏赐及各宫嫔妃备好的礼物都源源不断送与容德宫。
彼时我正在翻阅敬事房的李公公送来的记录嫔妃彤史的材档。
我翻了翻,兰贵妃的彤史记载与其诞下胎儿的月份是相符的。
正在沉思间,忽听得外面“皇上万岁”,我心里一慌,还来不及收起面前的材档,抬间,梁文敬已出现在眼前。
他上前几步,待看清我手里的材档,不禁面色一沉。
我面上微热,勉力起身,艰涩开口道,“皇兄……”
梁文敬随手拿起桌上的材档,翻了翻,略沉思一下,这才抬眸看我,淡淡道,“长公主,怎对这亦感兴趣了?”
我定定心神,随即吩咐在外侍候的敬事房李公公将嫔妃彤史记录材档拿走。
梁文敬在桌前坐下,眉峰微蹙,面容淡淡。
我绕过桌子,来到梁文敬面前,笑道,“臣妹还未贺喜皇兄,连得两位皇子,真乃大梁福瑞……”
逆着烛火,梁文敬眉毛微挑,面上却是不辨喜怒。
良久,才凝眸看我,淡淡开口,“长公主真的如此想吗?”
我心下一惊,梁文敬极聪明之人,如此说,分明是存了想法。
当下只迂回道,“皇兄莫不是欢喜糊涂了?臣妹自是如此想。如今兰贵妃母子平安……”
“够了。”梁文敬眼中戾色大盛,沉声打断我的话。
我愕然。
第一次,见梁文敬如此不快打断我的话语。
我呆呆站在那里。
良久,他渐渐掩去眼中的戾色,起身走到窗前。
顿顿,转过身,漆黑的眼底有了些许的暖意,“朕问你,兰儿临盆日期为何晚了近一个月?”
我一时愣住,随即明白过来,“刚才臣妹已看了敬事房的彤史记录,想必是……各人体质不同吧。有早产的,亦不会没有晚生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心下还是底气不足。毕竟像兰贵妃这样的情况的人还是极少数。
梁文敬深深看我一眼,“朕已让太医来验过了,那孩子,与朕的血并不相溶……”
此言一出,如石破天惊,我惊骇莫名,禁不住双手捂住嘴,身子后退几步,不料一下磕在桌角上。我惊呼一声,生痛之下,才意识到眼前的梁文敬并非在开玩笑。
“皇兄!”我提起裙角急急奔向前,蓦地握住梁文敬的双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弄错了?!兰贵妃,怎会如此?!”
梁文敬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痛楚,良久,才淡然道,“朕的爱妃,竟是如此对待朕……”
梁文敬在棠梨宫呆到三更便去了御书房。
只留下我怔怔站在窗前。
脑海里反复的竟是兰贵妃说的那句话,“臣妾不要生不爱的人的孩子”。当时颇为其专情感动,转天却是传来喜讯,竟然已怀上皇兄的龙胎。我私下不免喜忧参半。喜的是兰贵妃有了皇兄的孩子,或许会忘记从前,就此回心转意,安身立命,与皇兄白头到老;忧的则是因为兰贵妃有话在先,怕兰贵妃想不开,不要此孩子。而后来的一切,看得出兰贵妃很珍视这个孩子……又再后来,以为其真的“长痛不如短痛”,认命了而已。
却不料,这一切原来都非表面上看的那样。
兰贵妃晚了近一个月才临盆,绝非偶然,实在是,当她羞涩地宣布自己已经怀上龙胎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有怀孕。
那时,亦是康靖王回朝前的一个月。
而算算日子,真正楚如兰怀上孩子的时候,正是康靖王回朝的期间。
一想到这层,细细密密的凉意早已随之蔓延至全身,惊心动魄下,四肢百骸透着彻骨的凉。
印象里,当时的右相病危,楚如兰曾被恩准出宫,回家省亲三天。
那三天里,到底生了什么事?
难道右相病危是假,借机让康靖王与楚如兰一叙相思之情?
还是右相真正病危,只是时机巧合,楚如兰与康靖王恰好利用这一天时地利之便?
是楚如兰与康靖王早已暗通款曲,还是楚如兰之前设下的计谋?
……
重重疑问之下,不觉冷汗涔涔,无论是哪一条,俱是欺君死罪。
若真是这样,必是有人在彤史上做了手脚……
楚如兰难逃一死,右相家必亦会受牵连。
………【真假 2】………
如今梁文敬已做滴血验亲,想必是有足够的把握证明兰贵妃诞下的胎儿与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不知道,他是否怀疑到这孩子的来历。
心里纷乱如麻,不敢想下去,当即吩咐喜儿去容德宫,让其去看看兰贵妃。
没想到喜儿带回的口信是兰贵妃还未入睡,想邀请长公主过去一叙。
我心里一动,这楚如兰,难道已觉察到了什么?
我稍梳妆一下便来到容德宫。
楚如兰正半倚在榻上,微眯着眼睛,似已入睡。
旁边的侍女见到我,刚要行礼,被我止住,又让所有的人都退下。
转眸凝视眼前这淡雅如菏的女子。此时的她,钗环全无,乌黑的长散在肩头,产后略有些疲惫的脸庞有些苍白,唇角却是满足的微笑。刚诞下的小皇子已包裹地严严实实,在榻里面安安静静地睡着。
任谁看到这样的母子相守的温馨画面,心里都会浮起浓浓的暖意,而我,亦不例外,心底似有潺潺的小溪涓涓流过,柔柔的,暖暖的……连唇角亦忍不住微微勾起。
蓦地,心底涌过一阵浓重的悲凉,我深深叹了口气。就这样站在离榻丈许的地方,怔怔看着眼前的母子。
不知何时,兰贵妃睁开双眸,看见我在榻前,微笑道,“长公主来了?快请坐啊。”语气一如往日的温柔。
然后微侧身,伸手小心拨拨身边的襁褓,将盖在婴儿头上的小被子轻轻往上掀了掀,看着婴儿粉色的脸庞正在甜甜地熟睡着,这才放心地放下小被子,唇角不自觉流露出满足的微笑。
我回过神来,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淡淡应了句,“兰贵妃为大梁诞下子嗣,乃是奇功一件啊……”
兰贵妃似没听见般,只是伸手小心抱起襁褓,轻轻放在怀里,微笑道,“长公主,你来看,这孩子像不像他的父亲?”
我一愣,兰贵妃话却还是听清了,“父亲”?不是“父皇”?
兰贵妃怎可能犯这样的错误?
见我没有回言,兰贵妃终于抬头看向我,清澈的眸子,满是幸福的脸庞,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来时预想中看到的那个兰贵妃。
我看着熟睡着的婴儿,微笑道,“像,很像……”
“是吗?真的吗?”自己的这句话似乎让兰贵妃极是高兴,她的眸子里顿时一亮,更加小心翼翼地将脸贴近怀中的小皇子,怜惜地蹭了蹭。
而我第一次现,兰贵妃笑得如同个受到夸赞的孩子。
她亲了孩子半天才恋恋不舍抬头,看向我,“长公主,臣妾一直想等孩子的父亲给他起个名字……”
我愣了愣,“哦……皇兄自是会赐名给他,说不定皇兄已拟好了名字了呢——”
兰贵妃垂眸,再抬头,脸上已是淡定的笑容,“长公主,臣妾一直盼着孩子的父亲给他起个名字,只是,臣妾怕是等不到了……”
我禁不住下意识出口,“兰贵妃才诞下皇子,怎就说如此不吉利的话?”
兰贵妃眸子清亮,低又亲亲怀里的婴孩,“所以,臣妾已为他起好了名字,就叫‘林林’,好吗?”
“林林?”我默念了一下,“兰贵妃起这个名字有什么寓意吗?”
“呵呵,长公主不要忘了,臣妾姓楚,楚字上面可不就是林吗?”她笑笑,旋即眸子黯淡下去,声音亦低了下去,有着浓浓的不舍与怅然,“臣妾,只是希望,臣妾的孩儿将来不要忘了臣妾……”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兰贵妃,句句如同赴死前的遗言,偏偏还能笑出来。
良久,她将怀中的婴儿双手递与我,恳切道,“长公主,可以抱抱他吗?”
眼前的兰贵妃举止虽是正常,但隐隐地总有有什么要生,瞬间的愣神后,我还是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在怀里。
望着襁褓里熟睡的脸蛋,禁不住低头亲了一下,“好可爱的孩子……”
我正仔细端详着孩子,抬头却见榻上的兰贵妃早已是敛衣跪下,神色郑重。
“兰贵妃,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吓了一跳,又怕吓着怀里的孩子,只得低声道。
兰贵妃却是朝我重重叩头下去。
我刚要出言止住,兰贵妃却已是开口,“长公主,请容臣妾说几句……”
她望望我怀里的孩子,满目的怜惜,终是抬眸定定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万不敢乞求皇上原谅。只是,臣妾的孩子,是无辜的……”
我顿时窒住,来时的路上还在想面对这个心机常的女子,该如何对付……是否还要将其在宫内的所为一桩桩揭开才能让她伏罪……如今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狠毒如蛇蝎,狡猾如狐狸般的楚如兰竟会如此轻易招供。
瞬间愣怔之后,我便静静地听楚如兰平静地讲述着入宫后她的一桩桩事情。
她讲得云淡风轻,似在讲着不相干的人的往事,我却听得触目惊心,惊骇不已。
楚如兰,这个出身高贵,清丽脱俗的奇女子,当年虽倾心于康靖王,无奈被指婚给梁文敬。而自从知道竟是朝内太子纷争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而为其错点鸳鸯谱的是当朝太后,便心存了恨意。
聪明如斯的楚如兰将所有的怨恨掩盖在了其温婉柔和的外表之下,利用其掌握的医术,利用其贵妃的位分,与宫中有孕有子的嫔妃交好,将一个个孩子或扼杀于胎中,或让其夭折;再巧妙嫁祸于皇后郭莹秋……
我听到这里,只觉头皮麻,腿脚软,后背似有无数的毒蛇蜿蜒而上,禁不住遍体生寒,连抱住孩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兰贵妃,你,你亦是有子之人,怎能下得如此狠手?!就不怕报应?!”我惊怒交加,几乎想不出什么该用什么词语来斥责眼前这毒如蛇蝎的女人。虽对之前宫中孩儿夭折原因已有猜测,但现在实实听在耳中,只如晴天霹雳,真是难以想象眼前温婉柔和、话语平淡似在诉家常的女人竟是如此的一副歹毒心肠……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报应?”楚如兰跪在那里,眼里似蒙上薄薄的雾,眼神朦胧而悠远,凄楚一笑,“长公主来此,不就是为了看臣妾的报应吗?……”
只觉一股怒气在胸中来回激荡,但怀中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我生生压了下去,冷冷道,“本宫一向觉得兰贵妃心机远于别人,今日才知,其辩才亦是一等……”
楚如兰长叹一声,“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亦唯有在长公主面前说说这些心里话而已。这些年,这些事莫不在时刻折磨着臣妾,让臣妾寝食难安……只是——”她话锋一转,绵绵的恨意突地涌上圆睁的美眸,银牙几要咬碎恨道,“臣妾能有今天,莫不是拜太后这个老*婆所赐!”
我心里已涌上浓浓的厌恶,忍不住将怀里的孩子小心放在*榻前的小摇篮里,轻轻拍了几下,见其翻了个身又安然睡去,这才冷然打断她,“你恨毒了太后,却为何将这帐算在那一个个无辜的孩儿身上?你如此做,难道就没想过报应吗?!”
见我如此说,兰贵妃眼神遂望着远处,好久,才回过神,“长公主说的没错,臣妾是该遭报应。当年太后为了郭家的江山,不惜拆散臣妾与康靖王,臣妾就要让其郭家断后……”
“住口!”我勃然大怒,禁不住出口喝斥,“这是大梁的天下!你竟如此信口雌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