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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
“姐姐,说真的,到现在我也不怨周兴,毕竟和他有过几年的美好时光。既然不能嫁他,嫁谁都一样。”
我目瞪口呆,望着灵儿。
灵儿垂眸看着身上的红衣,瓷白的脸庞越显得苍白无色,“何况母亲的眼光应该是不错的。”
“灵儿,你既是不喜欢王儿公子,为何要答应嫁他。你这、何况作践自己。”
今晚听见灵儿的话,我极是震惊,“灵儿,嫁人可是一辈子,如果你是这样,可就毁了自己了。你真是这样,我和姑姑说,退亲!”
“姐姐,听说中原地婚嫁都是父母之命,我也只是遵从而已。只是,真心已经付出,却再也收不回来了。我也知道,周兴即使要纳我作妾,也不是真的。他要娶的是他们周家之前攀也攀不上的江南丝绸第一的扬州大户的小女儿。”
扬州丝绸天下第一,杨家世代经营丝绸,逐渐从一绸缎庄变成天下第一的杨家丝绸,在大梁国与经营瓷器的瓷都大王萧家,及经营杂活业务的高家齐名天下。其几乎垄断江南丝绸,在塞北与柔然、契丹、高昌商人进行贸易往来。生意越做越大。周家在怀荒财富数一数二,但和杨家比起来,确实小巫见大巫。
怪不得愿意抛下青梅竹马的灵儿。
“那个杨家小姐是出名的悍妒,声言周兴绝对不能纳妾。”灵儿终于抬头,“姐姐,周兴这辈子就是个念想了。从此他是他,我是我。”
我和灵儿沿着河边走出好远,一路再无语。
突然,灵儿开口,“姐姐,你还记得那天来家里讨水的那位公子吗?”
我一愣,“怎么了?”
“姐姐知道那是谁吗?”
“谁?”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厮,就是喊那位公子少爷的那个,就是我卖豆腐的时候打听你的那个,听说你病了,他还说他公子也要病了。”
见我一脸迷惑,灵儿促狭笑道,“那公子,似乎很中意你呢。”说着格格笑起来。
我又羞又窘,这死丫头,说的什么浑话。
“我与他不认识,路过讨杯水就能中意?你这丫头真是没大没小了。”我举手欲挠灵儿的胳肢窝。
灵儿格格笑着躲闪,“姐姐,那日你离开,那公子的眼神跟着你就去了。叫他都不应。”
“一个过往的客商而已,你说这个是怎么一回事。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我只觉得灵儿这丫头有些不正常。
………【出嫁】………
两日后,迎来了灵儿的嫁人之日。說閱讀,盡在
三更时分灵儿就得起来梳装打扮,头也被盘至头顶脑后,成一个大大的髻。头顶中间是大红的喜服。脚上也是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则是一边一个绒球,一走路,颤悠悠的,煞是好看。
“灵儿,你今天可是仙女下凡。”我笑道。
为图吉利,我也换下白衣,选了一款淡粉色的衣服。
等忙活完,天已大亮。
王家离此不过十里地,迎亲的队伍已经在路上。
我正要给灵儿盖上盖头,灵儿看向我,朝我盈盈一拜,“姐姐,爹娘今后就多靠你照应了。灵儿在此谢过。”
我慌忙扶起她,“你这是干什么,姑姑姑父便是我的亲人。你嫁过去也别忘了常回来看看。”
想到和灵儿朝夕相处,感情深厚,她这突然一嫁,心里一阵针扎似的的疼痛。我强忍住眼泪,顺手给她盖上盖头。
韦伯一家忙前忙后,街坊邻居也来帮忙,杀鸡宰羊。道贺声也不绝于耳。
迎亲的队伍来了,甚是排场,八抬花轿,旁边是一高头大马,马头上挽着红绸大花,马上的便是王二公子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在马上不住地抱拳,“在下王成宇,有幸娶得韦灵儿,实乃三生有幸,多谢各位。”
韦伯和韦伯母一身簇新,已经在堂上端坐两旁,我和灵儿则在一边,等那新郎官前来。
王成宇下马,近前,先是冲韦伯韦伯母跪下,“小婿前来迎娶灵儿,多谢岳父岳母养育之恩。”
鞭炮声跟着响起来。
我细细端详着王成宇,年龄约二十,身材魁梧,浓眉大眼,憨厚中透着精明。
待韦伯笑着让他起身。
他立定后,视线触到我,打量了一下,眼睛闪过一丝惊异,便接过我递过去的喜结连理的红绸。
“一拜天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一通繁琐的礼节,灵儿终于被引领着上了花轿,看那新郎官在马上喜滋滋地远去。
热闹了一天的家里终于平静了下来。
客人走毕,韦伯母坐在桌前,看着喜气过后的凌乱,一阵呆。
陪伴已久的灵儿说嫁就嫁了,母女连心,到底是感觉空落落的。
“姑姑。”我轻声唤道。”
韦伯母苦笑一下,“这不争气的丫头,说嫁就嫁了。”一边语声哽咽,要掉眼泪。
“姑姑,这大喜的日子。”我慌忙递过去手帕,“这还有客人没走呢。”劝着韦伯母,我心里也一阵难过。想起灵儿出嫁前和我说的那些,真不知她嫁过去是祸是福,只能祈求苍天眷顾这个灵巧活泼的女子。
转眼灵儿嫁过去已三日,按规矩,三日是媳妇回娘家省亲的日子。
一早,韦伯母就起来喜滋滋起来地准备饭菜,韦伯也是杀鸡宰羊,忙得热火朝天。
左盼右顾,我到村头看了好几次,快到晌午,小两口才姗姗来迟。
王成宇走在前,灵儿在后,手里拎着一个包袱。
看到他们,我惊喜地喊,“灵儿。”
近前,灵儿才勉强笑道,“姐姐。”说着便头一低,“爹娘等急了,走吧。”向前匆匆而去。
王成宇干脆站在一边头偏向另外的方向,姐姐二字叫的十分生硬。这让我很是疑惑,新婚燕尔,小夫妻怎么没有所谓的甜甜蜜蜜,竟这般模样?
进得家门,韦伯、韦伯母眉开眼笑招呼着女婿上座。女婿也没推辞,朝二老象征性一拜,便大模大样坐了下去。
韦伯、韦伯母也是一脸疑惑,看灵儿,灵儿一脸平静,王成宇神色也自然,只是相比较娶亲那天,热情淡了很多。
“成宇,亲家可好?”韦伯母觑着女婿和女儿的神色小心地问。
“多谢岳母,家父家母很好。”王成宇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
灵儿脸色苍白,只一个劲低头吃饭。王成宇不时斜眼看看灵儿。
韦伯老两口也不便多问。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要走的时候,韦伯母把给亲家的礼物包了包袱,嘱咐灵儿,“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要多孝顺公婆,侍候好丈夫,没事不要老往娘家跑。有事捎个信就行。”说着把包袱递给女婿,“成宇啊,这是给亲家的。灵儿从小是娇惯了点,可是干活那也是一把手,小两口今天日子长着呢。”
韦伯母絮叨了一会,对他们两个说,“赶紧回去吧。要不该天黑了。”
韦伯则在一边抽着旱烟,一声不吭。
目送灵儿远去。
韦伯母的强装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坐下开始掉眼泪,“这灵儿,看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呀。这可是咋弄的?那王家虽家境富裕,成宇也不像是无理之人,怎么看着两个都……”
我也纳罕不已。那王成宇分明是对灵儿不满意,看她的眼光也是蔑视怨毒,无非是在刻意隐忍罢了。
心中顿生疑窦丛生。
看韦伯母伤心的样子,我也只好安慰,“小夫妻或许闹些矛盾。那两人之前也不相识,刚相处难免有磕磕碰碰的。”
一阵好说歹劝,韦伯母才住了哭声,韦伯则一脸阴沉。
没有灵儿在的日子,我只能和韦伯母说说闲话,她一腔心事,总是心神不宁。我只好一个人没事去河边走走。
………【心思】………
春天转眼即逝,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說閱讀,盡在
灵儿自三日省亲后再没有消息。
我亦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按当地风俗,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婆家没事,娘家一般是不能去看女儿的。韦伯母一天到晚唉声叹气。实在耐不住,便去了李媒婆家,拐弯抹角问灵儿的事情。
李媒婆一脸喜色,说前些日子还去王家所在的镇,看见灵儿小两口在市集买东西,欢喜得很。
这话让韦伯母虽半信半疑,总是心里放下了。念叨着小两口床头闹床尾和,脸上开始有了喜色。
晚饭后,我照例来到河边。
河边绿草茵茵,树林里的低矮灌木开花的开花,结果的结果,一片姹紫嫣红,煞是好看。河里不时游过几只野鸭,嘎嘎地欢快地叫着。
这地方本就人烟稀少,此时,更是静谧无声,偶听见草丛里不知名的虫叫啾啾。
太阳渐渐西沉,落日的余晖洒向河面,波光粼粼。
我站在河边,望着远山含黛,竟自看痴。
远处忽然传来阵阵的箫声。凝神一听,竟是许久不曾听到的大梁名曲。
不由自主地循声而去。
宽阔的林间道,只一条日久天长走出的小路,旁边是没过脚踝的草丛。
快穿过树林的时候,忽然,箫声戛然而止。
我一愣,停住脚步。
只听身后不远传来轻轻地嗤笑声,“姑娘可又是在寻人?”
声音似曾相识。
我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一笑,淡声讥诮道,“想必阁下又知道我要找谁了吧?”
话一出口,顿时后悔,循声而来,必是为**之人,万一真是他,岂不丢人?话一出口,收不回来,脸立时烫起来。
果然后面传来他的大笑声,“哈哈。姑娘聪慧,且——直白,真是让在下欢喜不已。”接着是他落地的声音,原来他在树上,怨不得没有现。
我又羞又窘,咬牙冷然道,“来此原是箫声美妙,若知是不知轻重之人,不听也罢。”广袖一甩,我掉头便回。
却不知他什么时候已站于我身后离我不足三步的地方,我转头只顾慌乱赶路,堪堪撞到他身上。
我一时大窘,连后退几步,怒目而视,“你,怎可这般无礼?!”
他立在原地,锦袍玉带,逆光看向我,眼睛微微眯起,薄唇微抿,神情似笑非笑。
我转身,向左走去,欲从草丛转过去。
脚刚踏入草丛,只听他悠闲的声音,“那里,刚有一条尺长的蛇爬进去。”
啊?!我一惊之下,伸出去的脚像烫了般缩了回去,差点趴进草丛,紧着急退后几步才堪堪站住。
心里怦怦跳个不停,背上冷汗湿衣。
我生平最怕的就是蛇,冷宫的时候,曾经半夜一条蛇爬到我的脚上,我当时迷糊间睁眼看到,一下栽倒床下。幸亏无毒,不过,那次一病半个月。母亲说我当时差点精神失常。
由此,别到蛇,就是听到我依然怵得慌。
我一抹头上的冷汗,“那你让开,我要回家。”声音明显没有刚才的底气。只觉脚下软,似踩棉花般有些不落实地。
他微一侧身,却毫无让路的意思。
微风轻扬,吹得他衣袂翩翩。我一咬牙,疾步从他身边过去。一阵好闻的清香顺风飘来,他被风掀起的衣角蹭在我的长裙上,更是让我心里惶惶。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出没多远,从草丛赫然爬出一条黄白相间的蛇,弯曲着身体不紧不慢地向我的方向爬来。
乍看之下,顿时手脚冰凉,只觉心跳得快要跳出胸膛,想跑双脚却似被钉在地上,再也挪动不了半分。
眼前人影一闪,身体随即离地出去丈许,瞬间广袖翻飞,一阵凌厉的掌风向前劈过去。
还未明白怎么回事,那蛇已被击出去好远,软软地落在草丛上。
待我看清之后,一阵恶心,再也支撑不住心里的恐惧,只觉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朦胧间眼前有人影,好像在轻轻呼唤我的名字。
我使劲睁开眼,现自己躺在地上。我撑起身子坐起来,四处看去,太阳已没入西山,周围一切渐渐被笼在了淡淡的夜色里。那人居然坐在旁边,身上只着白色的丝袍,隐约可见硬实的脊背。
我大惊,慌忙抬手捂住胸襟,一边看自己浑身上下。还好,整整齐齐。
他在一边嗤笑出声。
声音慵懒淡然,“别看了。你好的很。”
我这才现他的锦袍铺在我刚才躺的地方。
我心下赧然,回忆起刚才的一切,有些后怕,“我怎么在这里?”
他看我一眼,淡然道“那蛇有毒,幸亏我及时看见。”
啊?一听有毒,我不寒而栗,手脚一时又有些不听使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