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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正渐行渐远的纤细身影,赵青莲若有似无的看着,夏侯靖也是不经意的留下了视线,各自似乎都有着各自的思绪。
踏出殿,张保让人差了王永承来接应。王永承脚程倒是很快,没一会儿就看见他溜溜自不远处迎面而来,看到云若后,那干瘦的脸上立马堆了笑,道:“慕娘娘。”
张保和王永承交代了几句,而后就因要去服侍皇上先行离开。直到看见张保人影消失在了皇宫深处,云若的慈眉善目终于随着月光的消散而渐渐收敛,换上了一层透着冷漠的冷静,而那先前毫无波澜的眼中,还是有了一闪而过的痛楚。
“慕娘娘……”王永承似被慕云若眸间的冰冷赫道,小心翼翼窥探着。
云若这时才恍然,敛了神情,淡淡一笑道:“走了,别让客人等太急。”
王永承一怔,慌忙点点头前行带路,再次向着若贞宫而去,只是一路上,云若都始终沉默着,再是没说一句话。
若贞宫,很快也就到了。似乎已经对这条路很是熟悉,竟是有些亲切的。
只是还没等跨入这大门,就能感觉到一种极其不仅冰冷,而去压迫的气息。
这种气息云若很是熟悉,也通着若贞宫一样让她感到亲切,唇角轻轻一扬,已然来到了正房门口。
云若静静而立,感受着里面阵阵散出的一种几近敌对的气氛,笑容更甚,先王永承一步将手贴在了门框上。
指尖所触之处冰冰凉凉,长长吁了口气,仿佛是知道即将面对什么一样,云若脸上的神情多少有些复杂,等更多的是抱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
于是,她用力,终是觉得就这样进去,然还没等她将门缝真的推开的时候,忽而便感觉到大门自己从里面被拉开,力道很猛,很大,足见开门之人定是怒发冲冠。
只听“砰”的一声,左右两扇门被彻底拉开,一抹华贵艳丽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门的正中央,也遮住了云若一切的视线。
“慕云若!”一个咬牙切齿的喊声响彻房中。
云若微微动唇,松开手,平静抬眸看向眼前之人,而后似小云若那般,暖暖一笑,道:“瑛姐姐,好久不见。”
额上突然鼓起青筋,且见徐夙瑛满身怒意的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一张纸条,而在徐夙瑛身后,则站着满身湿透的高旬。
云若侧头看看,唇上一扬,“果然不愧是皇贵妃的人,一点就通。”
“不仅是装疯卖傻,把本宫当傻子骗,竟还让本宫的人,去给你刨地灌水,慕云若,你最好给本宫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本宫不会就此罢休。”徐夙瑛尽可能压低语气,却也压不住怒意。
云若莞尔一笑,点头,自顾自的向着房内走去,而后站住,回眸从容指了下门。
“关门。”
虽是在慕云若手下败过,但却没想到竟落得如此地位。徐夙瑛紧抿唇,却是下意识应了云若的话,狠狠关上了房间的门。
当一切凝重的气氛都笼罩在这间房里的时候,若贞宫里似乎也被围得密不透风。
似乎,有什么,即将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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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这一次轮到我了(10000+)
房中烛火幽暗,将那几乎从来没有在一起过的几抹人影映衬在床畔。
这里一片安静,唯有斟茶的水声在这里泛起。
姜凤贞因着方才听到的事情感到震惊,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而徐夙瑛也是拧着眉,在心中盘算着方才云若所言究竟有几分真假。
云若不语,依旧是静静的给二位斟着茶,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其余的神情,甚至可以说,就是连方才告知姜凤贞与徐夙瑛的几句话,都是如随口道出那般,冷静到让她们完全看不出慕云若的心情锎。
茶壶,云若礼貌的指了下茶杯,示意茶以备好,而后她则一脸平静的继续在准备着下一壶茶。片刻时间,她对眼前的这两位主儿,稍稍提到了赵青莲之事,不过却没有说的那般详细,但是徐夙瑛却是听明白了慕云若的言下之意。
终于调完最后的茶,云若轻轻抬眸看向两人,放了手静坐。
姜凤贞虽感到震惊,但是因为先前早便答应过慕云若,姜家生死都会追随她,是故她根本不需多知道。故此她便明白了,今日慕云若真正要找之人,果然就是徐夙瑛,而徐夙瑛果然也是在震惊之后,化为满面的嘲讽,似乎是自己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凤贞,可否先让我与徐贵妃聊一聊?”云若忽而开口,也是嘴角挂着笑。
姜凤贞应了,便起身出门,将这间房留给了两人。靠在门外,姜凤贞还是不由得有些担忧的向门这头看看,还是觉得,像这种事情拉上一向敌对的徐夙瑛,简直就是风险过大。
宫里这女人,大多是为自己着想的,别人死得越早,自然也就乐得开怀,不是吗?
徐夙瑛可是个不知什么叫国仇家恨的妖孽,循循善诱。对她根本不会起到任何作用,反倒将这等大事告知徐夙瑛,简直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
姜凤贞长叹口气,着实不解,也着实担忧,转头看了眼浑身湿透的高旬,拧了眉,冷哼一声。果然还是没甚好感。
不过门外叹声不止,门内却泛着一种淡漠的笑意。
“慕云若,你给本宫一纸字条,让本宫帮你在御膳房淹了所有的海味,本宫不知你究竟是何意,也不知道你和那些海味有甚过不去,权当你真是有重要事要与本宫讲,遂也就暂且帮你做下,结果到了最后,竟是这种不知真假之事。你以为,本宫会信你的话吗?以本宫看,这不过就是你想要在后宫兴风作浪的说辞,本宫才不会相信。”
徐夙瑛说着,将慕云若方才斟的茶,用指尖毫不客气的撩倒在地,任着那温热的茶水洒了一片,滴滴坠地,汇了湿润。而这一举动明摆着,就是连慕云若倒得茶她都怕有毒,更何况是拴上自己前途去相信这种莫须有的事,“本宫没有任何理由,与你为伍。”
说罢,徐夙瑛傲慢的冷哼一声,欲起身离开,可才刚刚挪了窝,云若便不紧不慢的捡起杯子,擦了擦,将茶壶提起又重新斟了茶,同时道:“你可以不相信慕云若的话,但是你敢拿皇上的性命来赌吗?”
徐夙瑛突然顿了一下,眸中压过一丝沉寂。而后又笑起,“危言耸听。本宫在宫里呆了这么久,况且,就算要生了乱,又与本宫何干!倒时朝廷军定然会将乱党剿灭,后宫还是会过好后宫的日子。”
云若似乎早便料到,轻笑了一声。
人,安逸的久了,从来不会相信一些可怕的事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宁可找许多借口让自己安心,也不会去面对,或者去查实。
如此,仅是人性罢了。
“娘娘果然是有做‘商女’的潜质。”放了茶壶,云若也长舒口气。
徐夙瑛眉心一拧,即刻转身重重拍了桌子,“慕云若,你区区废后,竟敢将本宫比作低贱的歌女!你简直——!”
“反正,很快许是连歌女也做不得了。”云若从容轻笑,撑着桌子起身,徐夙瑛随着她与自己站齐,视线也渐渐抬起。
且见云若也轻轻撑着桌子,毫不避讳的看向徐夙瑛道:“皇贵妃娘娘,有件事,可能你误会了。”
一阵凛寒的气息瞬间撩起,使得徐夙瑛也不得不凝了神,回看向这面前的女子。
明明只是一身素衣,而且也明显是刚刚沐浴完,衣衫闲散的样子,却让她打骨子里渗着寒意。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与慕云若如此面对面。
“怎么,被本宫看穿了这只是你想势单力薄谋取后位的手段,所以恼羞成怒,准备再恶言相加,继续来几句危言耸听吗?”徐夙瑛说到此,眸里亦是划过一缕冰冷,“慕云若,本宫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冲昏头脑之人,本宫,可不是姜凤贞。”
然即便徐夙瑛说至如此,云若却仍旧是唇角微扬,一点都没有慌乱,仿佛徐夙瑛此刻的一言一行,早就在她的预想之中。
于是云若轻轻站好,平静而道:“慕云若今儿个可不是来苦口婆心劝你归善的。”
徐夙瑛沉心,拧眉,“什么意思?”
云若莞尔一笑,转身,漫不经心的拿出了几册书,回过,放在桌上,轻轻的推到徐夙瑛面前,“和娘娘说了那番话,不过是不想娘娘云里雾里。是出于对娘娘的尊重,至于劝说,云若向来没那么大的耐性。不是吗?”
徐夙瑛一愣,接过,不知为何心里却又是一阵发沉,甚至有些忐忑,攥了攥手,终于将其翻开。
竟是账簿?
徐夙瑛隐约感觉到了什么,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越翻越快,越翻越惊慌。
蓦然抬头狠狠看向慕云若,“怎么会这样……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十年里徐家骁勇王一家所有见不得光的买卖。
云若依旧是平静的看着她,不动声色,“被捏住小辫子的感觉,当真不好受呢。”
此语明显是在告诉徐夙瑛,这些账簿,就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当年她是怎么对待姜家的,如今也就会落得如此下场。
徐夙瑛顿时有些惊慌了,视线左右轻动,知道若是这些东西被上奏到朝廷,定然会让徐家多年积累的名誉功亏一篑。她虽一直知道自己父亲在外有些买卖,却没料到竟已经积累了这般之多,早知今日,便该早早去府里警告父亲,奈何此事已晚。
不过,也正是如慕云若所言,她根本不需要苦口婆心的来劝说于她,她的命脉既然早就在她的手里,就算她什么都不告诉她,但她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看来,我已没有退路。”徐夙瑛咬牙,面上仅是痛楚,一个自尊如此之高的人,不得已要受人摆布,这种沉痛,更是别人的十倍。
然,慕云若却仍是面带笑容,而后将那些账簿一本一本的从她手上收回。徐夙瑛有些慌乱,欲拿回那账簿,却又不得不送手,如是个不想放开葫串的孩童。
云若眯眼,右眉一挑,稍一用力一下就将账簿拉到自己这方,言道:“娘娘可是看够了?”
徐夙瑛唇角微颤,“如何才能放本宫一马。”
云若笑容更加璀璨,颠了颠那落账簿,道:“知道慕云若与徐夙瑛有什么最大的不同吗?”
徐夙瑛眯眼,等着云若的回答。
云若够了唇,将第一本账簿捻起,拉到旁边,突然就松了手,“咚”的一声,落在了一个铜盆子里,然而第二本,第三本,很快所有的账簿就都躺在其中,且见云若拿起了桌上的火烛,亦是拉到了那盆子之上。
“你,你这是要——”徐夙瑛难以置信,已经完全摸不出慕云若想做的事,直到火光染过了她的双眸,映上一片炙热,徐夙瑛才猛的站起身看向云若,“你,你把这些东西……”
“烧了。”云若言简意赅的说道,对着盆子掸了掸手,顺便暖暖手心,“不可以吗?”
她反问,依旧是平平静静。
徐夙瑛彻底怔住,看了看那被烧掉的所有账簿,又看了眼慕云若,“你,你不是想要用这东西威胁我吗?你现在将它们都烧了,究竟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者说,你手上还有什么东西?”
这一刻,徐夙瑛是真的慌了,整张脸都变得苍白。
云若则是哼笑一声,摊开双手,“没了。”然后倾身,双手叠放在桌上,静静凝视着徐夙瑛,“谁说,我慕云若要用这种东西威胁你了?”
徐夙瑛一怔,若是此事换到她的身上,必然是要用尽手段牵制对方,不利用到最后,绝对不会将其命脉松开,可是眼前的慕云若,怎会如此轻易就将那些证据烧毁,若是她此时倏而反口,那岂不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为甚多年居于深宫的她,竟也感到身后一阵寒凉。
看不透,看不透慕云若。
徐夙瑛不再多说,右手按压着额头,感觉自己无比慌乱,半响,低声而道:“你难道不想将我们家连根拔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