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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明明心如刀绞,却又那般想要将她拥入怀中,不再放手。
这样的心情,这属于夏侯靖的,他本该不明白的,此刻却通过这身体,在他的心中疯狂的蔓延着,甚至让他都不由的因为这突然而至的相处,感到有些许的不安。
似是感觉到身旁那一直在凝视着自己的视线,云若微怔,便抬头看去。
然靖却在云看过来的瞬间,霎时别过了视线,且下意识的将身后披风的长帽遮上,背对了云若,似在不经意的遮住了那盘旋在右颊的黑色玄龙。许是莫名的,不想让这个女人现在就知道他是谁,仿佛在那最深的意识中,即便是在这虚假的时光里,也想拼尽全力与这个女人多呆上一会儿,哪怕只有须臾。
云若以为自己突然赶来,且还说了那么一句话,实在是有些唐突了。于是紧忙收了手,颔首而道:“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您。只是这匹马……是……我的。是王城马厩管事的不小心与其他马一起带出了,且此马对我实在意义非凡,也不好相送,遂亲自向您道歉。”
靖眸子微动,半侧过脸看向云若,深黑的眸中印出了她些许的仓皇。
沉默片刻,靖凝了声,点头,道:“是我,险些夺人所好了。”
云若双眸微动,想将他看清,然靖却突然冷声言道:“鄙人丑陋,还请姑娘不要再看了。马,你牵走吧。”
闻言,云若紧忙收了视线,“失礼了。那……我便不打扰您了。”云若抿抿唇,右手执起烈风的缰绳,而后再一次的对靖道,“今日,实在是抱歉,我姓慕,名云若,若是有机会可以再见,能有帮得上您的事,尽管找我便好。云若自当不会推拒。”
云若莞尔,挽住烈风的缰绳转身离开。
而在她转身的时候,靖缓缓摘下了头上戴的帽,炙阳将光芒洒在了他俊美的脸上,却照不进他漆黑的双眸中。那被那抹雪白完全占满的双瞳,不知不觉的追随着那远去的身影。
靖渐渐半阖了双眸,想起方才云若那不经意的一笑,似也被她牵动,紧抿的唇,不由自主的扬了一下。
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似乎有些明白夏侯靖心中的执着了。
不过,终究这种感情不是属于他这个靖的。
靖许是自嘲的冷笑了一声,眼中蒙上了一层冷漠。
纵是如此,现在的他,不再是慕云若过去认识的那个人,而是另一个靖,是西陵的王,是她的敌人,她若是知道他是谁,当也不会再对他动情留恋的。
如今既然见过了,明白了,便了了一桩心事,便让心中的情,如她那般,就这样离开吧。
这样,他也能成为完完整整的靖了。
而她,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个身体里,掩埋的是她曾深恋过的人。
靖动了下眸,又最后看了眼渐行渐远的云,而后便决然转身向着与云若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履沉重,却很慢,慢到不经意渗透着丝丝的留恋。
然就在他走到第十步的那一刻,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非常剧烈的响动。
“烈风,烈风!你怎么了烈风!”云若声音随之传来,接近,同时还有那凌乱而疯狂的马蹄声。
靖突然止步,一股强烈的不安席上心间,于是他猛然回身看去,竟见到那黑色烈风马正悲鸣着向着自己这方跑来,而它步履过快,卷着云若也向着这方赶来,周围的泥泞也被它肆意溅起。
“烈风,你究竟——”云若很想马上稳住烈风,几次无果,终于决定暂时松开缰绳,可是烈风的冲力实在是太大,凭借云若此刻伤势未愈的身体,根本无法稳稳停下,遂在松开的瞬间,云若眼看着就要撞在不远处的大石上。
靖望着,深瞳如墨晕开那般突然一动,薄唇微启,“云……”
便是在下一刻,靖似乎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意识控制,瞬时间向着云若那方而去,转身间停在了云若身后,使得云若狠狠跌在了他的怀中。
双手不由自主的将她完全拥住,不由自主的用尽全身离去去保护他,而在下一瞬间,靖自己却以这样的姿态,反而被那股冲力重重的撞在了那块大石上。
一声巨响传来,周围仿佛一切都静止了。
云若惊魂未定,用力的喘息,过了许久,才渐渐镇定下来。
然从始到终,自身后紧紧护住她的双臂,都在用力的紧拥着她。
同一时间,方才向发了疯一样的向着这方冲来的烈风也安静了下来,似是才发现自己伤到了云若。
它焦躁的在旁边转着跑着,然后停在云若与靖的身边,用力的想要蹭着他们。
这一时,云若却沉默了,她缓缓低下头,看这那依旧没有松开的,用力抱着自己的手臂,这种感觉,却是让自己心中莫名有一丝抽痛。
这种感觉……
云若眸子蓦然一缩,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她颤抖着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攥住了那护着自己的手,而后渐渐用力,再然后,她轻声的,试探的,一字一字的问着:“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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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若眸子蓦然一缩,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她颤抖着抬起手,用指尖轻轻攥住了那护着自己的手,而后渐渐用力,再然后,她轻声的,试探的,一字一字的问着:“你……你是……”
那一瞬,周围似乎沁入了些无法打破的宁静。
自身后传来的呼吸,温热的缭绕在她的颈后,这样的温暖,最后一次在何时?
会是他吗?会是他吗!
云若紧紧咬了牙,愈发的不能控制自己血液中流淌的痛,但是却也惧怕着转身,她怕当她转过之后,再一次的失望落空。
可是,可是烈风不会认错人的不是吗?
马儿不该都通着灵性吗?
云若用着无数的理由在确定着那熟悉的温暖,终于一咬牙,紧握着他的手,将身子转过,而后看着那被长发遮掩的脸庞,心无比忐忑。
“你,是谁?”云若问,指尖都多了些颤。
然靖却始终沉默,亦没拨开半掩着脸颊,黑眸中流过了幽蓝的光晕,在确定云若没有伤到后,突然扶着大石起身,同时也将抓着他手臂的云若推开,纵是她重重跌倒在地,他也没有半点动容,而后用着极为凛冽的视线望着不慎跌坐在地的她,冷声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云若若有若无的摇头,即刻从地上起来,直面着面前之人,“若非相识,为何要拼命救我?你——”
她一点一点向着靖挪着步,那倔强已久的双眸,渐渐向着靖走近,如是不由自主想要靠近他,“告诉我,你究竟是谁?锎”
靖低垂着发,似是终于放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渐渐将头抬起。
当那与夏侯靖截然不同的相貌,及右颊纹着的黑龙纹印落入云若清眸的那刻,云若蓦然止住了步。
一阵凛风忽而刮过,将相视而立的两人衣角长发拂动,或安静,或悲伤。
靖沉默着看着面前怔住的云,眼中划过一缕蓝晕,冷漠的将长发撩至后方,而后用那几近轻蔑的眼神望着她,他什么也没说,许也什么都不用说,那右颊的纹印,明明白白的告诉着她他是谁。
西陵,龙炎殿之王。
清眸渐渐沉下暗淡,云若静静半阖了双目。
便在这时,群马向着这方赶来,马蹄将大地震得几乎摇动。
“王!”一个清脆的传来,靖稍稍抬了眸,见到一身红装的琦阳正向着这方策马赶来,脸上尽是焦急,一下又一下挥了鞭。在她身后亦跟着数十西陵并将。
少顷,琦阳便来到靖的面前,见靖因撞那大石稍稍伤了手臂,倏而勒马踏停,匆匆自上翻下,焦急关切的轻握着他的腕子,道:“王,你没事吧!”
“我没事,倒是你,还病着,怎么出来了。”靖淡语,却没将手腕收回,仿佛是疼爱着眼前的这名女子。
云若微怔,再是抬头,却看到了眼前之人被所有西陵兵将跪拜的一景,而靖看到琦阳后,冷峻双眸中化开的一缕轻柔。
那一霎,她与这里的人,似乎是格格不入的,亦是感觉出了那人与自己,根本是两个世界,虽然方才他救她之事,确是让她莫名将他与宏嘉重叠,可冷静下来才发现,眼前这个人,无一处与靖相似,便是连气息,也与靖截然不同,是黑暗的,沉重的,是完完全全属于西陵的。
这个男人,不是宏嘉,而是西陵的王。
云若渐渐安静了下来,双眸笼上了一层失落。周围时而传来那红衣女子的关切,不知为何,略有刺耳,竟是让她不愿抬头直视。
烈风似感到云若那一瞬的落寞,也不喜琦阳,遂也不再靠近靖,仅是在云若身边徘徊,如在安抚着它的主人。
许是发现了靖若有似无投向云若的视线,琦阳微微一顿,亦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她稍稍打量了下云若,第一时间竟是被她身上散发的一种清凛气息震慑,只觉这个女人看似安静,却又好像不那么简单,她不擅长看人,所以也看不透,只是觉得,靖放在这个女人身上的视线,让她莫名有些不舒服。
琦阳抿唇,下意识将手挽入靖的臂弯,莫名抗拒着面前的云若,而后先一步开口言道:“姑娘,你是……”
云若这才抬眸,看向面前有如相拥的二人,她淡漠一笑,“只是来寻马之人,我们并非同路之人,我便不打搅诸位了。”云若说罢,只手挽了马缰,恭谨对靖说,“方才多谢。”
她望入他的眸底,却即使将视线移开,而后牵着烈风向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烈风仍是偶尔抗拒,想要回去找着谁,云若却它的旁边,用着温柔却有落寞的声音,静静抚着它,道:“烈风,你我都认错了人。我们……打搅到别人了,不要再让我更难堪了,嗯?”
烈风像是很有灵性,发出了几声哀鸣,侧头看了看靖,便垂着马尾听了云若的话。
而云若在离开的一瞬,亦是回眸望了眼靖,不经意露出了一抹寂寞的笑,颔首,回眸,独自离开了此地。
<;p,直到她消失在了树林深处,靖却始终没有将视线挪开,深邃的黑眸里,亦是因为那最后的一眼透了些不经意的流光,当然,也同样夹杂着落寞。
“你,是真的……认错了。”靖低喃,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
琦阳听了,刚开始有些迷惑,却又忽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只见她猛的回头看向树林,这才恍然大悟。
“这个人是……”她一惊,又看了看靖那回眸间漠然的眸,齿间不由加了力道。
她就是,慕……云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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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走了多久,云若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只是脑海里一直缱绻着那曾经与靖在一起的回忆。
明明是受了百里君主的嘱托,作为策士要好好招待西陵之人,可是……许是今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无法平静的去面对,也暂时不想见到这些带走了靖的人。
不知不觉,夜幕已经降临,玉璃又开始泛着淡淡幽光。
抬头时,发现已经在皇城外走了一圈又一圈,这时才发现,双脚已经走的有些麻木,连痛都不会再痛。腹上时时传来响动,这具身体似早已饥肠辘辘。
原来,记忆真的能让人连本能都忘记,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疼痛。
这时一名越合的兵卫赶来,看到云若后,这才稍稍舒心,据说是百里邵河一下午没有见到云若,着实担心她与拓跋泽他们无法相处,是故到处派人来寻。
因着云若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像个初出茅庐的孩子一样,无视了他人的担心,一人游荡到深夜。
“帮我转告百里君主,就说云若下午只是办了些事做了耽搁,并没有其他事发生,望百里君主莫要担心。”云若言道,语气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兵卫收到,匆匆赶回。
云若也不愿再在这里暗自成伤,究竟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由自己喜怒哀乐的慕云若了。
目光一凛,云若忽而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