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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伊垂下眸,继续波动琴弦,只道:“本王的云儿,岂会有事。”
“话是如此,但……三爷真的不准备让云若知道,这解药,是来自何方吗?”皇甫骁说着,视线撩过了夏侯伊那被白布包扎的右手掌心,然后道,“凝血。可是要用三爷的血做了解药。若是云若知道,以她的性子,定是要来感谢三爷的,倒时郎情妾意,重逢喜事,这多圆满。我实在不解,为甚不让云若知道,如此,不就是将云若推向了皇上身边。”
闻言,夏侯伊停了手,琥珀之中流出一抹幽暗,道:“云儿……果然是爱上了夏侯靖了吗?”
皇甫骁不语,褐色之中亦染过一丝幽光。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方才始终没任何表情的夏侯伊的唇角,此时竟勾动了一丝不经意的弧,但是在那俊美的脸上,却又有着一种痛楚。
究竟是在喜悦,还是在心痛,他竟一时看不明白了。
半响,夏侯伊缓缓起了身,走至皇甫骁的身旁。
然后他用齿缓缓扯开裹在掌心上的白布,望着那被利剑割开的掌心,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神情,似是过了许久,才喃喃说道:“没人比本王更了解夏侯靖,云儿爱的越深,之后就会……”
余下的他,他却并没说完,只是将千言,化为了饱含深意的淡淡一笑,然指尖却扶在了心口,用力捏住,掌心的伤口裂开,将那白衫染上了偏偏红艳,或是想感受那与云若一样的痛楚。
忽然间,皇甫骁像是明白了那样,残酷的笑起,“三爷,还真是一个残忍的人。”他倏而压低声音,淡淡说道:“不过三爷,如今,骁可是慕云若的人,我,也很想得到这个女人。说不定,在此之前——”
然,没等皇甫骁一句话说完,忽然间有一个力道锁在了他的喉上,那一瞬如羽般悄无声息,可皇甫骁却重重的撞在了后面,几乎将红墙撞裂。
一声巨响之后,周围再是陷入一片沉寂,墨发缓缓落回身后,仿佛无人知晓方才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了,一切来的太过迅速,几乎什么都没有看清。
当皇甫骁被一阵剧痛席上,下意识的抬开眼时,却蓦地怔了一下。
脖间指尖冰冷无比,渗透着只要稍动便可捏碎他的残忍,那双先前没有过多情绪的琥珀色金眸,此刻背离月下仿佛映照出一种令人不敢直视的空洞的杀意。
皇甫骁用力喘息,咬着牙双后紧紧握着那冰冷而几近透明的腕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那身前之人,则缓缓启唇,冷声说道:“你,只要保护好本王的云儿即可。你若胆敢碰她一下……”
夏侯伊冷漠的说着,脸上依旧没任何神情,只是指尖不由动了动,很快便听到有些地方几乎被碾碎的声音。
皇甫骁抵着夏侯伊的身子下意识多了些僵硬,整张俊脸都泛了白。
夏侯伊见状,这才倏而松了手。
终于得了自由的皇甫骁险些一下跌在地上,幸得身子还算稳当,扶了下墙后,勉勉强强的站好,看向夏侯伊的双眸,写着一丝不其然的惊惧。
那一霎,这个男人是当真要杀了他!
皇甫骁用力喘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过了许久,才一点一点站好了身子,右手仍是扶着喉处,似一个字也说不出。
而夏侯伊则仅仅是看了皇甫骁一眼,便负手缓步向着古琴方向而走,那傲然静默的身影,踩踏着一种暗夜般的尊贵。
半响,停住,然后背身淡淡说道:“云儿之事,本王替云儿谢你。但,千乐宫是禁地,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她的事,本就是我的事。”皇甫骁哑声狠语,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着千乐宫外而走,出门之际,他又停了下步,压低声音说道:“不知三爷是否自己感觉得到,三爷比过去,焦躁了许多。”
夏侯伊滑过冰冷的眸子,没有说话。
皇甫骁则低声而笑,转身向外走去。
离开大门的一霎,恰好与正在进入的言擦肩而过,那一时皇甫骁侧过了眸子望了一眼。
当一阵浓郁的味道飘散而过的时候,皇甫骁眸子一紧,霎时扯了抹弧度。
不多时,他便离开了千乐宫。
一步跨出之际,没等庆上前来迎,皇甫骁忽然间跪倒在地,蓦地吐出一口血红,将地上的薄雪染上了一丝腥色。
如此一下,惊的庆即刻赶上低喊:“骁爷,您,您这是——!”
皇甫骁即刻扬手挡住了庆,拼命的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然后用另一手不停的在轻抚自己的喉处。
半响,他干声而笑:“当真是险些丧了命。”
庆一脸不解,但皇甫骁却好似不想解释,只是懒懒将胳膊搭在了庆的肩膀上,道,“走了,带爷看大夫。”
他随意的说着,倒一点不像受了重创的人。
庆长吁口气,见皇甫骁似乎还是过去的皇甫骁,这才松了口气,于是便架着他往马车方向走去。
而此时的皇甫骁,则下意识敛了眸子。
慕云若,被如此两人深爱,不知是福还是祸。
尤其是夏侯伊……
一个,随时会将她拖入地狱的男人。
思及此,他凛然的哼笑了一声。
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他,也不过都是看不得自己心爱之人受伤的男人罢了。
他深吸口气,便随着庆离去了。
夜很深,还真是有些寒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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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千乐宫。
待言步入内殿的时候,心中疑惑的说道:“方才那位,是中山穆王吗?”
夏侯伊轻抿唇,却没说话,然后独自重新包扎着那手上的手。
几次没有系好,终于眉心轻动,将那白布径自扔开了。
言一见,瞬间愣了一下,似是从未见过心情这般不好的三爷,遂匆匆上前拿了块干净的新布,说道:“三爷,言来帮您。”
夏侯伊仍是没说话,却是缓缓摊开了手掌,任言来包扎。
半响,夏侯伊终于开了口,喃声而道:“言,云儿的舞,跳的如何?”
言闻声,稍稍笑了下,道:“极美,众人皆是惊艳。”
夏侯伊听了,忽而淡漠的笑了下,道:“这要如何是好?”
言不解,看向夏侯伊。
只见他轻舒口气,单手优雅的撑着脸颊,望着外面宁谧的月,淡淡道:“方才,本王对皇甫骁说了许多冠冕堂皇的话。但……”说到这里,夏侯伊渐渐垂下眸子,忽的染了一层寒霜,“本王,真的快要耐不住了……”
言语间,一股极寒的气息笼入整个千乐宫。
言心中一紧,随后化为了一抹低语:“三爷,就快了。慕家和慕云若,很快就会是三爷的了。刚接到信儿,那个东西已然有些眉目了。”
闻言,夏侯伊侧过眸看向言,唇上终于扬了一丝笑,只言二字:“极好。”
言罢,夏侯伊缓缓闭上了眼眸,“本王,有些累了。”
随着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夜更深了。
千乐宫,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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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景隆宫。
云若微微动了下眉心,恍惚了许久,这才睁开了眼眸。
脑袋沉沉,昨日之事竟一时回忆不起。
而且,她这是在哪儿?
云若缓缓起身,抚了抚额头,侧眸看去,发现这是一间熟悉的房。
“啊……”云若一怔,这才想起昨夜守着夏侯靖来着,怎自己睡过去了,还躺在了龙榻上。
云若晃晃神,准备下去,寻下夏侯靖的身影。
就在这时,云若只觉身子一个失衡,似乎被什么人给向后用力勒了过去,结果就这般靠在一个宽暖的怀中,同时,耳畔便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轻语:“怎么,占了朕一夜,就准备始乱。终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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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不要放开朕的手让朕只看你一人
“怎么,占了朕一夜,就准备始乱终弃了吗?”一声沉沉低喃悄然飘入耳畔,云若忽觉心头一紧,脑中恍然变成了一片空白。
还没想好,要如何面对这个男人,还没想好……要对他说些什么毂。
于是她就是僵持在那里,没起来,也没回应。
身后那拥着她的力道,似乎更紧了,耳畔传来一声低笑。
“昨夜守了朕一夜的事,朕都知道了。铨”
“因为云若的关系,皇上病了,云若自是要尽些心意。”云若胡乱搪塞了个理由,忽的就从夏侯靖身边挣脱开来,几个小步翻下龙榻,回身望向身后之人。
经过一夜,夏侯靖的高热似乎已然褪去,额上虽还系着明黄龙带,但冷峻的脸上时而扬动的轻笑,和深眸中渗透出来的从容,明显告诉云若,这个男人似乎已经无事了。
且见他身上衣衫虽整,但却有些闲逸,颈下若有若无透出的麦色肌肤,让云若不禁心上一提,不由的避开了视线,仿佛一想到自己方才是被困在如此的怀中,心中就会穿过阵阵清流,无法平静。
女人,终归还是人,尤其是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
一时间,两人似乎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尴尬之中,云若脑海中盘旋着昨夜那温拙的吻,而夏侯靖则也避开视线似乎在想着什么。
不知道,究竟要说些什么,又或许,是不知道要怎么说。
忽然意识到或许是自己昨夜强加的心绪让慕云若苦恼,终于,夏侯靖还是不经意自嘲的轻笑了下。
或许,只因这女人守了他一夜就如此愉悦的自己,在她眼里是多么的愚不可及。于是冷哼一声,躺下身,掩了被,闭上眼道:“朕有些乏,想再休息下。”
云若心中一紧,默默看着床畔有些落寞的他。
其实,有些话,她早在昨夜就已然想好,如今他醒来了,却难以出口。
捏了捏袖中指尖,云若倏地抬了眸,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喃道:“皇上,云若有话想对皇上说。”
夏侯靖眉心一动,自知绝不会是什么让他愉悦的话。
近来听的多了,也就不想听了。
如此,心里也不会这般难受。
所以就在云若即将开口的时候,夏侯靖倏而压低声音说道:“够了,还朕人情,谢朕取药这些东西你都不用说了,你不欠朕什么。好好走你自己的路,守你的慕家,权当朕昨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讲。你出去吧。”
云若微怔,清眸中晃过一缕痛,半响,她干笑两声应了。
“那云若就不打扰皇上了。”言罢,她转身走,缓缓几步,已然来到了门边。
床畔夏侯靖听了脚步声,心情不禁又沉了一分,眉心川字愈发深刻。
就算他如此说了,难道她就真的直接这么走了?
……难道他千辛万苦这般护她,这女人竟没丝毫动容吗?
怒意犹生,再是耐不住。
夏侯靖沉下心,不免还是一阵心痛。
果然,还是放不下。
果然,还是想听听她的话。
就算,那是会将他扯碎的冰冷之言,也好过从此无声的交错。
心中一片焦躁,使得夏侯靖再一次缓缓睁开了眸,深邃间透着些犹豫。忽然做了决定,于是掀被下榻。
可就在他才坐起一半的时候,那边的云若也忽然定住,而后毫无征兆的转了身靠在门上,似乎也是做了什么决定。
如此,两人倏然对视,临时转身的云若一怔,下了一半床的夏侯靖也是一僵。
那一霎,云若看到了夏侯靖眼中极力掩藏的一抹讶异,还有一抹被看透了心情的仓皇,尽管这个男人即刻又瞥过了视线,或是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