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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靖,这是对你的惩罚吗……”
就在这时,张保突然赶来,一看到夏侯靖如此狼狈的坐在雨中,一下子惊慌失措,尤其是在看到夏侯靖不停捂着自己的头的时候,张保更是一脸的苍白说道:“皇上,皇上!!难道,难道您的——”
夏侯靖挡开了张保的手,深眸渐渐归为了沉寂,只是在那薄唇中,却缓缓吐出了几个不易被人听见的字,而后化为一笑,渐渐闭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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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面,云若独自一人走了很远很远,拖着满身的沉重。
第一次如此无力,第一次如此心痛。
在她脸上仍旧是如方才的那般冰冷,可是指尖却不知何时已经攥紧道划破了掌心。<;/
血红之色与那染在其上的雨水混在一起,顺着骨节一点点落下,滴在地上,再是消散。
天上依然轰响雷鸣,仿佛在天都在哭泣。
突然间,云若跌坐在了地上,像是耗光了自己一切的坚强,身子也不由的轻轻颤动。
她说过许多口是心非的话,也用计谋说过很多似真非真的话。
唯是这一次,说的如此艰难。
“为什么不决绝的放开我。”云若倏而嘶喊,狠狠用手划开面前的水,看着地上倒映出的自己那苍白而倔强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
098最残酷的愚弄
“为什么不决绝的放开我。”云若倏而嘶喊,狠狠用手划开面前的水,看着地上倒映出的自己那苍白而倔强的脸庞,她深吸一口气。
如果不放开她,他又岂能死心,他若不死心,又如何得到救赎。
她……真的不忍心,再去伤害他毂。
一次,已经如死过那般。
但……如果能让这个男人真的得以救赎,她死过千次万次,又能如何铨?
总是要有人做坏人的,慕云若生来就是这个定位,或许早便是天注定了。
云若苦笑一声,攥起拳头,然后缠着身子缓缓自地上站起。
一步一步向前,一步一步独自走着,双脚踩在地上,第一次感觉如此冰冷。
这时,突然好似有伞遮在了她的上方,遮挡了仍然不断打在她身上的雨水,随即也有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站在她身边,似乎是在无声的陪伴着她。
云若顿了步子,渐渐露出了一抹苦笑,“马公子,我是不是,很狼狈。”
马钰,不,是莫语,轻笑,摇摇头,“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保护你心爱的人罢了,你是个好人。”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虽不认为自己是个坏人,但也从不标榜自己是个好人。”
云若淡淡而道,视线也渐渐归为了沉寂。
这一次,莫语没有说话,只是长叹口气,依旧是打着伞。
云若扯唇扬起一丝自嘲的笑,随后迈步前行,可就在步子才刚刚落下之际,突然一阵无力的晕眩袭来,眼看着就这样栽倒在地上。
身旁人一见,霎时惊住,伸手利索的接住了云若的身体并揽在臂弯,然后低喊:“慕云若,慕云若你怎么了!!”
云若没有答应,身子也越来越沉。
莫语蹙眉,用指尖抚了云若的额头,感觉到那阵阵发烫,大感不妙,然后即刻扔了伞,横抱起云若就向观星台走去,步子一刻不缓,当真着了急。
风寒,可大可小,他竟如此粗心,竟没发现慕云若的异样。
指尖握紧,发现云若的身子当真瘦弱,仿佛稍一用力就会将其捏碎。
一个身体如此孱弱的女子,竟要一人扛起一个家族的命运,与王朝命运……
莫语眸子有些发深,又加了些步子,或是第一次了解了爷每每在担忧时的心情。
这个女人,太是要强了,要强到即使是周围的男人,都只能在旁边远远的望着她,却无法为她承担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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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面,回到景隆宫的夏侯靖同样是一直按压着额头,痛得几乎说不出话。
张保匆匆差来亲信的太医给夏侯靖医治,把过脉后,那太医神情凝重,然后说道:“近日皇上旧疾又犯,微臣已开了些方子暂时抑制,可还得靠皇上自行调整。终究来说,这并非是病,而是……”
太医不能继续往下说,只是低垂着头,仍然忧心忡忡。
后面的话,其实张保与宁北凡都是清楚的,张保满心惆怅,而宁北凡则长叹了声气。
半响,宁北凡摇摇头,上前先退了御医,然后来到床畔,望着这个闭着眼眸紧拧着眉半卧在床边的夏侯靖,沉声说道:“皇上,旧疾果然还是因为……”
“这是朕自己的事,与你无关。”夏侯靖冷声说道,指尖拂过额角,稍稍抬开的眸中撩过一丝冷漠。
“皇上,果然还是不能爱慕云若的,是微臣原先想错了……。方才的事,微臣听说了,皇上还是对慕云若放——”
“都给朕滚出去!!”夏侯靖倏而开口,指尖攥到作响,提起“慕云若”三字时,深黑的眸中撕扯了一份无法掩饰的痛楚,然后狠狠硕大:“朕的事情,不用你们干涉!”
他狠狠咬住下牙,霎时间将周围气氛冻结。
宁北凡轻舒口气,只得转身带着张保离开了。
当大门被掩上,夏侯靖这才闭上眼睛寻求那些许的宁静,可是脑中每每回忆起方才慕云若说的每一个字,心中都会痛苦不堪。
青莲,这就是你对朕的惩罚吗?
<;惩罚朕,对慕家的血脉动了心?
这份痛,便是你留给朕的最好的警示,让朕清醒,让朕明白……
夏侯靖自嘲一笑,倏地将榻上所支的木桌掀翻在地,然后无力的靠在身后雕围之上。
眸子,愈发的深沉,愈发的冷漠,也愈发的绝望。
忽而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眸子一动,他起了身,赤足走于地上,拖着那长长的衣袍,一点一点的向着外面走去。
指尖缓缓抚上了门边,只见他倏然用了力气一把推开那门,就见门口正欲送东西的佳人狠狠惊到了地上,端托的一些烫也洒在了身上。
夏侯靖冷冷滑下视线,随后眯住眼,低语:“怎么是你。”
狼狈坐在地上的阮采芸大惊失色,紧忙翻过身来跪在地上颤声道:“奴婢只事听闻皇上身体不适,所以熬了些热汤想替皇上驱寒,奴婢家乡的采绒烫很好的……只是没想到是采芸太笨,又冒犯了皇上!”
阮采芸全身轻颤,又是吓得不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将额头贴在地上,结果黏上了一层洒在地上的烫。
夏侯靖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倏而扬了一丝轻蔑的笑,道:“你如此害怕朕,为何还要一味的靠近朕。是想要权力,嗯?”
阮采芸一怔,确没想到夏侯靖会如此问,于是即刻抬起头激动的说道:“奴婢什么都不想要,只想陪在皇上身边,自第一次见到皇上,奴婢就……”阮采芸红了脸,“奴婢的整个心就交予了皇上,奴婢……奴婢是爱皇上的!”
爱?
当夏侯靖听到这个字的时候,深瞳蓦地一缩,脑中轰响一片,俊脸上写着一种生冷的沉寂。
阮采芸似也感觉到了这种气氛,身子又是一软,搭垂着头说道:“就算皇上讨厌奴婢……奴婢还是想说……奴婢才刚刚在宫里呆着,或许还不懂宫中的规矩,奴婢知道自己也是横冲直撞的,惹人厌烦,可是,可是就是爱着皇上,无论怎样,这点都不会变的!”
夏侯靖听着她的话,然而这一次,却是出奇的冷静,只是轻轻倚靠在门框边,看着阮采芸说着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语。
唇角不经意扬动了一冷漠的弧度,深眸中,也不知何时罩上了一层看不透的深邃。
阮采芸头是越垂越低,知道自己又是被厌烦了,于是小声说道:“奴婢,奴婢告退……”
然而就在她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夏侯靖却倏而低声开了口:“朕,最讨厌脏兮兮的女人。但是,罢了……”
阮采芸一僵,不明白什么意思,低头看了看衣衫,确是处处都有这汤汁。
阮采芸脸色霎时变得不好,欲转回身想夏侯靖道歉,然却在这一瞬,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一把扯向了后面,然后重重跌入了一个冰冷的怀中。
阮采芸一阵慌乱,抬起头,没等她意识过来,便是被一阵温热的呼吸所取代,还有那缓缓遮住了她眼眸的毫无温度的指尖。
随后,一抹低沉的声音自耳畔传来:“你,今夜留下。”
他沉声说着,唇角悄然扬动,捂着阮采芸眼眸的手稍稍用力,深眸亦越来越冷,然后用着一种不知究竟是在对阮采芸在说,还是对着其他人在说的声音,淡淡的说着:“朕,一定会好好看看,你,是多么深爱着朕的。”
言罢,他缓缓垂眸,在那暗淡的视线下,倏而用力将阮采芸抱起。
阮采芸一声惊呼,便被无情抱入了房中。
大门,被突然关上,重重的一声,不带任何情感。
外面雨声未停,雷声阵阵,寒冷之意,撕破了这苍茫的天空。
……
这一天,被莫语带回观星台悉心照顾的云若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沉的梦。
梦中,那未曾蒙面的爹爹好似就在自己身旁,轻抚着还是孩提的她稍稍长起的长发,语重心长的说着什么。
哦,她听清了。
他在说,孩子,有个一人绝对不能爱上。
那个人的爱,是疯狂的,执着的,但是那个人,却被天下的女子所深爱着。
所以一旦爱上了,注定会被他伤到遍体鳞伤。
孩提时的慕云若,听得懵懵懂懂,然后点点头,却又嬉笑着回身跑向后面,陪伴着那一脸冷峻的少年。
或是看明白了这个梦,熟睡中的云若不经意勾动了下唇角,却沉默着,安静到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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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云若终于从高热中稍稍清醒。
她睁开疲乏的双眸,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怜香。
“主子,主子你醒了!!”见云若睡醒,怜香惊喜万分的扑入云若怀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用指尖贴了贴她的额,道:“还好已经没事了,虽然不喜欢那个马钰公子,但是他拿给主子的药,还真是好用!!”
马钰……
想起这个名字,云若眸子一动,或是连带着也想起了昨天那个令她痛彻心扉的场景。
她垂下眼眸,忽然觉得身体是那样的沉重,仿佛一点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但很快,她又调整了自己,长舒一口气,将身子撑了起来。
然而今日,她却莫名感觉有种不对劲的气氛,首先便是自怜香身上感觉到的。
云若眉心微动,低声道:“昨夜,出什么事了?”
怜香恍然,干笑着挠挠头道:“啊,什么事都没有!呵……呵呵,奴婢去给主子打水洗漱!”
怜香说罢,一溜烟的跑了,只在房里剩下了云若一人。
指尖不经意抚上心间,蓦地一攥,于是掀被下了床。
今日,马钰倒是不在,云若一个人安静地洗漱,然后去观星台二阶向秦玉书因着昨日送书,却将书都泡了水的事道了歉。
待一切都收拾完,本欲继续去忙活的云若,却发现怜香好似在找着什么。
于是云若上前询问,怜香道是忘记从透云阁拿替换的香囊了。
云若知这丫头向来迷糊,遂准备替她去取,然而这一听,怜香即刻就慌了,一把抓了云若的腕子道:“主子,香囊不重要,奴婢不用了,呵呵,有别的替代。”
闻声,云若眸子蓦然一动,倏然站定,听向周围那些人正热络讨论的事,本就有些发白的唇,渐渐张开了些许,或是明白了些什么。
虽然早便知道或许是这样,亦或是根本是自己亲手促成的如此,可为何心中,仍是痛得仿若被千万只钩狠狠拉扯,撕破了坚硬的外壳,划伤了那藏在最深出的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