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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云若静默几许,遂抬头看向门口,很快对上了正站在那里,衣裳已然换得艳丽许多的阮采芸。
在她身边则围着观星台大多数人,各个都是听说了她被皇上临幸,是故均跑来提前阿谀奉承一番。
因着在他们看来,向来不近女色的皇上,竟在阮采芸身上开了例,可见阮采芸多么特别!
云若望着堆在自己门口圈圈热闹的人,还有那楚楚可怜的阮采芸,不禁垂眸了然低笑。
她不语,上前欲继续关自己的门,头上阵阵作痛,实在不想与这些人闹腾。
然而见云若如此从容淡定,阮采芸却先开了口,轻抵门道:“云清姐姐,可以接一步说话吗?”
云若顿足看了看阮采芸,半响,做了个请的动作。
待阮采芸迈入,云若则毫不犹豫的拉上门,将那些意图跟上奉承的家伙隔绝在外。
然后她靠在门上,静静看向阮采芸道:“找我,可是有事?”
阮采芸沉默了些许,然后回过身回望向云若,瘦弱的指尖紧紧捏着自己的裙角,小声说道:“采芸不知姐姐是皇……啊,是云若姐姐,若非今日在皇上寝宫看到了姐姐,还大言不惭的要和姐姐抢皇上,采芸当真丢脸,遂想来与姐姐道歉。”
她说的真挚诚恳,眼中荡转诱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但云若是个常年在言语中兜兜转转生存的人,其中关键的几句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刻意否认的皇后,刻意被强调的皇上寝宫,刻意强调的抢走皇上。
浮面下最想表达的东西,如此易懂和浅显的铺在她的面前。
“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请采芸妹妹莫要多说,免得也给皇上添了麻烦。”云若低语,语气并无波澜。
阮采芸见状,缓缓点头,动了动身子,轻轻撩了长发,然后道:“既然如此,妹妹也就不打扰姐姐了。”
阮采芸稍稍行了礼,准备自云若身边走过。
云若并没多说,反而有礼的侧过身送她出去。
然而在她与她交臂走过,阮采芸最后斜眸看向云若的那一刻,却犹在看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那样,轻蔑,嘲讽,哪怕一瞬,却还是生生落入了天生敏锐的云若眼中。
这一瞬之后,阮采芸便倏而又恢复了先前那楚楚可怜之相,在那群人的簇拥下离开。
而只知表面的朱兰也是冷哼一声,自豪的去奉迎她难得捧上的红人离去了。
门口守着的怜香见阮采芸从云若房间出来,脸上的神情透着无比的难过,然后狠狠跺了下脚,道:“知道主子是皇后,特意跑来显宠,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表里不一!!”
云若走至门口,静静的看向阮采芸离开的方向,垂眸间,似是仍能看见她方才撩起长发时雪颈上落下的红枚。
连怜香都能看出的行径,已然如此明显。
慕云若,当真已是这宫中被人抛弃的笑柄。
虽然早便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可是心,还是忍不住的揪痛了一下。
忍不住的在脑海中闪过他拥着她的样子,也忍不住想起过去那自后紧拥自己的温暖的怀。
这就是……冷静的代价吗?
忽然长吸口气,云若转眸对着怜香说:“那是人家的事,与我们无关。”
“主子!!”怜香愤愤低喊,“您与皇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皇上突然去宠幸那个……那个什么软柿子,奴婢好不甘心!”
怜香自顾自的说着,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云若冷不丁哼笑一声,心想难得还有个这么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丫头。
于是她没道一语,仅是捏了怜香软软的脸颊一下。
待自己完成在观星台的事,若真有机会出宫,是否也能带上这个丫头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没想到竟是和香儿。
云若难得轻笑,露出些许近来没有的暖意,只是同时也有一丝丝的思虑。
说来,自己到观星台之后,残卷的事还没任何头绪与进展,书籍也翻阅了不少,究竟如何才能习得那古卷的破解之法?
好多好多事情等待着她去做。
其实,她只是无暇悲伤而已。
思及此,云若低眉淡笑,欲收回捏着怜香的指。
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脱离那一瞬,云若突然透过指缝看到了不远处一抹身影正小心翼翼的关着一道门,然后左右看看,这才匆匆离去。
周围仍是不停传来怜香的不平,然这一时间云若却好像将一切都抛之脑后,仅是若有所思的松了手看向那个方向,喃喃而道:“秦……大人?”
“秦大人?”怜香一怔,左右看看,却并未发现秦玉书的身影,然后道,“主子怕不是又高热了,这里哪有秦大人啊!”
说着,怜香还不忘贴了贴云若的额头,然后焦急说道:“果然很热!!赶紧进房吧,如今我们在这里不能公然叫太医,所以一定得照顾好自己的,主子!”
怜香不由分说的就挽起云若的胳膊将她拖入房中,云若急着想要去看看那房间,却是身子一阵发软,最后只得任由怜香带了进去。
被迫躺回榻上,云若是真的有些乏了。
右手轻轻搭放在自己额上,始终想着方才秦玉书那不太符合他性子的行为。
难不成那房里有他收集的古籍?
若是如此……
云若缓缓闭了眸,任由怜香搭理她的身子。
唇角不知不觉动了动。
是了,既然是自己斩断了情丝,便是斩断了自己的儿女私情。
也该是好好做些正事了。
如今,已无暇悲伤。
“秦玉书……”唇中,缓缓吐出三个字。
总觉,冥冥中将她引向观星台,必然……会是有原因的。
就像她,注定不能去爱那个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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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因着阴天,观星台难得宁静。
外面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周围泛着一股淡淡的潮气。
睡了一下午的云若忽然从一阵寒冷下惊醒,睁开眼,发现周围已一片漆黑。
头,还是晕的不行,看来风寒并非一日两日便可痊愈。
真想再睡一下,云若心中轻语。
忽然摇头,云若用力迫使自己清醒,然后怅然的撑起身子坐在床畔,缓了好一会儿,渐渐抬开那染了一缕碧光的双眸。
再是这样悠闲下去,慕家怕是要真的完了。
早时看到秦玉书的那间房……今夜势必要去探探。
云若紧紧捏了下腰间挂着的雕“慕”玉佩,然后强行起了身,摇摇几乎在晃的头,随便穿了外袍,便往外走。
途中路过正在打着轻憨的怜香,云若的眼中不免又落下了些无奈,而后步履轻盈的绕过趴在桌上的她,小心翼翼的离开了房间。
掩上房门,外面雨声近了不少,犹在耳边。
云若拉紧身上的衣衫,凝了息左右看看,见周围没人,便压低了脚步向着秦玉书所出的房间走去。
摸黑到了门口,借着隐约的幽光,云若发现这个房间竟被上了一道有别于其他的锁。
说起来此房竟与自己的房间相隔如此之近,她先前竟一点没发现,今日倒是自己送到了自己面前。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云若自嘲调侃,淡笑一声,遂弯下身自己看门锁。
这锁的样子,好似一道九宫格的谜题,却只有寥寥几个汉字而写的数字,门旁有一个小盒,里面装着许许多多写着别样数字的木板。
这种锁,倒是真想秦玉书的风格,亦中亦西。
只不过,当云若将九宫格一眼扫过之后,却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奇怪。
闭眸深思,倏然一怔。
不对,这里的数字根本就不是唯一,而是秦玉书刻意摘除了些只有他才知道的字,这门上剩余的几个数字,不过就是提醒秦玉书自己的!
也就是说,若是她贴错了那最后被秦玉书当做钥匙的字,这道门锁,很可能就打不开了,而且还会将秦玉书引来。
第一次做九宫格,竟是要靠猜的!
云若哼笑,轻轻按压了下自己有些晕晃的头。
轻缓靠在门边坐下,然后闭着眼睛,拼命回忆。
若是生猜,实在是太过冒险,世间之事总是会有些规律的,尤其是像秦玉书这样的人。
她识人不少,如秦玉书者,大致都是一个遵循某种原则,而且决然不会轻易改变之人。
秦玉书会掌握着哪一个牌,会用哪一个做钥匙?
几日与秦玉书的交往浮上心间,每一个片段,每一个细节云若都力图回想起来。
她记得,秦玉书有一个最喜好的数字。
究竟是六,还是五……?
她攥拳,结合了有关秦玉书的一切,云若抬眸决定用五。
于是她即刻起身倾下看向那谜锁,在盒中寻了寻,拿出了那个五。
可是在放置于门上时,还是忍不住有些犹豫,生是怕自己漏掉了什么。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傅舜等人的聊天之声,声音越发靠近,像是朝自己这边走来。
不能再拖了!
云若即刻看向那锁,然后在一个印记最深的地方,用力将那五字贴上。
心中绷紧了一根弦,就等它最后的结果。
半响,什么也没发生。
然而,对于这锁来说,什么都没发生,才是选对了数字,云若心中大石一落,即刻将那盒中其他数字拿出。
伴着那愈发靠近的声音,云若即刻用最快的速度,几乎片刻不停的开始解这道谜题。
啪——!
突然间门后的木栓轻动,云若心下一喜,即刻转身开门进入,几乎是同一瞬间傅舜等人便自门前走过。
云若在门口长长舒口气,只差分毫,她可能就要被傅舜举报为窃贼或细作了,若是如此,那当真是因小失大,功亏于溃了。
待声音远去,云若这才放了心,然后再度开了门,将那锁上的数字一一扒下,放回了盒中以防万一,而后这才掩住了门。
真正进了房间,云若先是左右环顾,发现这里一片漆黑,没有窗子,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事出有因,并非有意探寻秦大人秘密,还请秦大人多有包容,无论看见什么,云若均会守口如瓶。”
云若自言自语,而后吐了口气,想从怀中取出东西。
只是指尖未曾深入,心中犹是一沉。
是啊,她怎忘了,那个东西,在昨夜便被自己拿出,又岂会在为她照明前路。
云若沉默半响,随后回身,稍稍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借着幽暗的月光,终是看清了里面的陈设布局。
随即一愣,当真是出乎意料。
房中并没有她心中先前所想的重重书柜,还有收藏甚好的古籍,而是只有一个桌子,桌上摆放着一副黑白棋盘。<;
云若心中有些疑惑,如只是棋盘,为何要如此谨慎小心?
怀着如此心思,云若便轻步走向桌旁,静静看着棋盘上的每一个字,双瞳猛的一缩。
“这……这是——!”云若讶异,当真好似见过上面棋子所摆的位置。
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个清淡的脚步声突然向这边走来。
秦玉书?
秦玉书竟然这个时候回了这里!
云若四下一乱,知道此时出去已然是不可能,于是紧忙掩上门,倏而缩进棋盘后的一处看不见的角落,只是此处有些发窄,很难站稳,只盼秦玉书来来便走。
不多时,门果然被重新打开。
秦玉书拿着烛台进入,似也有那么一瞬感觉不对。
云若在后面屏住呼吸,一下也不敢动弹。
且见秦玉书左右查看之后,这才觉得是自己看错,于是关了门,端着烛台来到桌旁。
但是下一刻,秦玉书却稳稳坐在了那桌旁,搁下烛台,然后如要进行长时思考般端坐看向那棋盘。
望见如此场景,本就站的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