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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你捡到宝了-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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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县的公子高亮就没有那么沉得住气了,心中憋着一股不快,对着那一脸傲然的唐烜又是不服气地说道:“唐大人,若真如你所说那般。今夜尊夫人毁我牢门,伤及我公门人员,可该给个说法?”
  
  高玉帛又拉了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一把,面上虽是不满,眼神却还是带着些希冀地看向对面。
  
  众人眼见那唐烜横眉淡目,一脸的严峻。“我的内人管教不严,我自有说法,正如……今晚我也要重新对照犯人的供词查看此案的卷宗,倘若当中有虚,有人作假,这人命的说法,我是一定要讨回来的!”一双怒目,瞪得高亮双肩惊颤,说完他又转身对着莫离园,脸色还是如前面一般严峻。
  
  他望了一会儿,见对面那双黝黑的眸子也紧盯着自己,深邃中却看不见前时的嚣张和愤恨地气焰了,倒是,有点儿惊讶地神色。只听唐烜平淡的语气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可无国便无家,是谓先国后家。即便你的存心是好的,如今犯了法也要以国法定罪。念及你没有伤到人命,又无驻下大错……”脸微侧向心仲的方向。“将她扣押牢房,十日之后待放。”
  
  语毕,他的目光又回到莫离园的身上。那眼中仍是幽暗,星星点点,却又像映进去些什么。
  
  心仲十分不忍地看了唐烜几眼,又带着些心疼地看了看一旁的夫人,倒也奇怪,此时这二人倒是比刚刚斗嘴那会儿要平静得多了。
  
  就在高玉帛眼睁睁看到莫离园那一个淡然微笑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浑身一颤。因为他知道,今晚的好戏,至此是真的结束了。
  
  他猜错了两个人,第一,唐烜不若传说中的那般愚忠,他是个有心计的人;第二,这个唐夫人不像他开始预料的那般鲁莽,她不但没给唐烜闯下大祸,此时,甚至立了大功……
  
  他小看了这两口子。不管今晚他们起初看到的两人斗嘴,是不是做戏,唐烜这一仗……确实赢得漂亮。
  
  …… ……
  
  空荡的黑处,呼啸的风从窗边划过。柳芹芹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寒冷,她忍了很久,终于鼓着勇气对木门隔壁的角落说道:“你……还在生气么?”
  
  对面的人听到声响,移过来一些。柳芹芹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那秀丽的容颜上没有一丝的怒气,反而,挂着些残余的笑意。她不禁疑惑。
  
  莫离园轻轻一侧,倚在了这边的木门上。微嘟着嘴。“刚刚是有气,现在,气不起来了。”
  
  柳芹芹又问:“这是为何?”
  
  她怒了努鼻子,笑道:“我只道他除了对我,从来没大声对别人说过话,他就将那猪头和狗官骂了个哑口无言。我觉他……不带脏字也能说得那样妙,呵,倒是也有些文采。”说着,眼神不知远游去了何处,有些失了焦点。
  
  “我啊……又觉他对人对事不够直接大胆,实在有些娘们,刚刚见他扯了个谎子还理直气壮地骗的别人团团转,嗯,倒也有点冤枉他了……”
  
  说着,她似又想到了什么,瞬间转回眸子对着柳芹芹,眨巴着大眼。“还有!我以为他不管小姨你的死活,太绝情,太不懂人情。原来啊,他耍了那半天,是为了让我留下,好让我在这照顾你,防着暗处那些小人。这人虽然肚子里黑了点儿,总算……还有点儿良心。”
  
  柳芹芹还在看着她,莫离园却静着思索了一会儿,略带了俏皮地补了一句:“小姨啊,我见你这外甥还行,倒是还有的救……”
  
  柳芹芹看着她嘴角的那笑,许久,也抿出了一笑。
  




☆、雨花凄断不堪听

  午醉西桥夕未醒
  雨花凄断不堪听
  
  辛城地方不大,却在元天朝和夕辽两国都有些许的名气。堂堂夕辽国的驸马居然死在了辛城的妓院里,这消息可谓不胫而走一夜之间传得天下皆知。原本只算是小有名气的辛城,更是被民间炒作的沸沸扬扬。
  
  官府本已登出告示,说那杀害驸马的真凶正是引香楼的花魁柳芹芹,而就在死囚要处以极刑的当日,监察司唐烜又以伪证之名复审此案。
  
  你问凭啥?那没办法,人家官大呀!背景好,底子佳,后台硬,本事大呀!
  
  话说这唐大人翻案那天,辛城大街上人烟比之前戒严时还要稀少,倒是那辛城县衙外挤得密密麻麻的一群看客,叽叽喳喳地好不热闹。说来也是,这样的大场面,小地方的人更是怕此时错过了,这辈子就再也没机会了。
  
  再说那公堂之上的主副审官,并坐二人,在左的是那油头肉面的六品知县高玉帛,虽是个副审人家依旧把脑门擦了个噌亮,瞧他双目微斜地看着身旁的主审大人,眼神忽明忽暗着实难以捉摸。坐在他右手边这位红袍高帽的年轻男子又是谁呢?不是别人,正是那元唐朝大名鼎鼎的一品监察司,闻名遐迩的大清官——唐烜,唐大人是也。
  
  啧啧啧,正是人比人,那叫一个气死人活人、逼活死人啊!瞧年龄,摆在那里;量身段,也摆在那里;官阶,更是真真地摆在那里。想这辛城的大老爷高玉帛也不是一般人啊,这心理承受能力,一般人他还真来不了。总之,在这高知县的衬托下啊,那唐大人是越发的英明神武,越发的威风凛凛,越发的……
  
  “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我说你这人越说越离谱了,你是来做媒的啊?还审不审案了?”莫离园十分不满地丢了一把瓜子扔去了对面,只听得那边连着呸呸了几下,小伙儿才露出赔笑地一张脸。“是是是,咱这不是正要讲么,咱当时离得远,前面的开场白没听清。老远啊,就是看见那唐大人浑身的金光,啧啧啧,那光芒,挡都挡不住!犹如黑夜中……”
  
  “……”莫离园二话不说,又将手中盛着瓜子的碗碟丢了出去。许得他力道轻,这才没把对面那说书的人给打晕。
  
  这人当然不能晕,要晕也不能是现在,更不能在这里。无奈莫离园被唐烜禁足在大牢里,上堂的时候也不能跟去,所幸啊,上午开堂的时候她还没睡醒,醒了没多久,又遇见这经历了上午堂审的小伙子。这不,好好一个辛城大牢,这会儿变成个扎堆听说书的茶寮了。
  
  莫离园将手伸出木栏外,随便挥了挥袖子,那一直蹲在她不远处跟着凑听的小卒赶紧跑了过来,一脸的狗腿样。“唐夫人,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再给我来点儿瓜子,这椒盐的太咸了,弄点儿茶香的去。”
  
  “好嘞,这就给您安排去。”说完,他赶紧跑去吩咐外面的人,生怕步子慢了,回来便错过了好戏。
  
  这边刚说完,那说书的清了清嗓子,又找回了先前的感觉,摇着手中的一根破草秆子,摆着摸样地说道:
  
  “前面啊,咱虽然没听清,可那精彩的地方,咱可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你们猜……怎么着?”
  
  “少卖关子!我最恨人家给我绕,说重点!”莫离园两指弹出一颗瓜子,正中那人印堂,原处即刻多了个红印子。挨了暗器也不敢揉,小伙只忍痛说道:“唐大人当场就把那仵作和捕快拿下了!”他十分敬业地抬高了语调。
  
  “这是为何啊?”
  
  “为何?”因为那唐烜掀开夕辽驸马尸体上的蒙布,就看了那么一眼,就只一眼,然后就狠狠地吐出几字:来人,把那验尸的仵作和新城的捕快给我带上来!
  
  那架势,啧啧……
  
  …… ……
  
  “马力剌身上的伤痕有三处,脸上一处,看似是被利器所伤,伤不深却是血迹的来源;第二处是手腕,皮肉未破,却有黑紫的淤血浮于表面,伤成手指状,应该是被人碎了腕骨;第三处,也就是致命的伤害,是脖子上的勒痕。我且问仵作你,这伤痕是如何造成的?”
  
  那仵作还未答话,已是浑身颤栗。“回,回大人,是、是被人用绳索勒住脖颈用力拉扯窒息而死。”
  
  “好。我再问你,你可验过死者的舌苔。”唐烜双目探究地盯在他脸上。
  
  拭拭额汗。“看过。”
  
  “苔厚上可有醉酒症状?”
  
  “回大人……无醉酒之状。”
  
  “可曾探针?”
  
  头愈低。“是,探……探了。”
  
  “可曾中毒?”
  
  “未、未……毒”话未说完,早已抖如筛米的双腿就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那脸色,真叫一个惨白到了极点。“大人饶命,小的,小的……都是照吩咐做事。”
  
  这话说完,唐烜身子不禁向后一靠,不查间看了看一旁的高玉帛。高知县一脸的从容,淡然问道:“宋仵作,你倒是说说,是照了谁的吩咐,又是错了些什么呀?”那语气,旁人听不出,近处的唐烜自然辨出了几分要挟的语气,不齿得撇了他一眼。
  
  那仵作结结巴巴的回答。“我错,是不该草草为死者做伤处鉴定,不该……不该受那些夕辽兵的催促,不该忘了仵作的本分,应该再仔细些检验尸体的。”
  
  这话一出,坐在堂下的第一人不高兴了,公堂之上,有资格坐在堂下的除了那夕辽的大使衣流原,还能是谁啊?且看那衣流原真是人如其貌,长得虎背熊腰,性格也是莽莽撞撞,一听夕辽两字,就已拍着椅子站了起来。
  
  “好你个刁民,查看尸体的是你,说什么对与错的都是你,现在这是作何?难不成想都推到我们身上!”转脸又看着那堂上的唐烜,伸手指点道。“唐大人,你倒是说说,这伤有什么不对了?”
  
  唐烜示意他坐下,毕竟是公堂,对着一国大使也不好拍着惊堂木与他理论,只点了点桌上的那页供词,说道:
  
  “贵国驸马的尸体上,致命的伤我想你们都看过了。不知那脖子上的勒痕你们可看仔细了?那淤痕细且深,光滑无错位。由此可以证明两点:首先凶手力气很大,他在用凶器勒死驸马的时候连对方挣扎的机会都没给;第二,凶手出手恨且快,手法熟练。这些最基本的,我却没从仵作的记录中找到一句。”
  
  “那又如何?”衣流原明显对他的说法不认可,且指了指跪在堂上的柳芹芹。“说不定她会武功呢!你们元唐不是有习武的民风吗?我见过的女侠高手可不比男的少!”
  
  唐烜不怒,反笑。再看看一边那高玉帛宠辱不惊的样子,心知在这辛城里眼前这几人早已是一丘之貉,如今他是以一敌众,要想让他们原形毕露,那就只有借助悠悠众口,先服众,后以民治官。
  
  他含笑点点头。“衣大人说得是有道理,但是依常理来分析,柳芹芹一介女子,却要在那马力剌神志清醒、身未中毒的情况下,用一根细带勒死比她高切壮数倍的中年男子,这未免有些太牵强了。即便,真如衣大人所言,她是个身怀绝技的女子。能用如此专业的手法杀死驸马的她,却……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么?她何以杀了人又要和那人莫名地同眠到被人发现呢?”
  
  “是啊……没道理啊。”唐烜那一番简洁的推论说出,远处的看客便又掀起一波碎语。很好,他要的效果达到了,于是又扬了扬手中的纸页,对着那仵作一旁的捕头,问道:
  
  “请问捕头,你赶到现场的时候,又是为何认定柳芹芹就是凶手的?”
  
  只见那一身官衣的衙门捕头,故作官腔地回着话。“我们接到有人报案,立刻就赶去了案发的地方,当时夕辽的驸马就躺在柳姑娘的房里,柳姑娘穿着一身的内衣,身上手上沾了不少血。再者,案发那天也确实有人看到柳姑娘与死者在一起了,人赃并获,兄弟们多少双眼睛都看着呢!”他把话说得十分肯定,自认为不似那心虚的仵作,不怕那唐烜挑他的刺。
  
  “你这人,好生不分是非,前面本官刚说了,驸马致死的原因是颈部的勒伤,如何说对方染了血迹就是杀人的凶手了?未查清案件、人物、背景,就先为犯人定罪,亏你一席红衣黑绣的捕快衣身,吃着百姓的俸禄却黑白不分。”
  
  这一席不只是摆摆官威,可以说是唐烜的一番肺腑之言,他本就是捕头出身,从抓人寻街这些小事一点点提起来的。他是从民间走出来的,所以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一个好捕头对一方百姓来说是意味着什么了。
  
  唐烜平日里一副嘴拙的样子,暗查奔走时的他,正是应了莫离园的那个形容,呆得像个木头。可是她却没见到他为百姓请命时那一脸正气的样子,也没想到他,为官断案时会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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