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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个戾气十足的喝声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一众村民转头视去,竟是一帮武装齐全的官兵,众人一个哆嗦赶紧起身做拜。
“你们都过来。”为首的一个官兵,络腮胡子,看起来也是这二三十人中年龄最长的一个,他展开手中的一卷纸,向着村民比划了一下,说道:“有没有见过纸上这人?”
只见那黄色的纸卷上精细地描绘这一张中年男子的头像,浓眉,长目,束发而冠,英气十足。村民一个个登时眼凸如珠,接着互相对视了几眼。
“这……”
“这人看着好贵气啊!”
先前跟着一起八卦的一个村民老头猛地插了一句。“不过,就是脸生,我们这小破旮旯,村里住得都是百里族的人,这样贵气的人,咱们哪有机会见啊!”
“就是,就是!没见过,没见过……”
几个村民在老头的带领下,瞬地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句地发表起对这男画像的评论。
“画工真是不错啊!我就说老希那破笔杆子也就配画些个猪猪狗狗的,瞧瞧人家这功底……”
“要我说,这纸比宋叔家那草根子纸可是厚实了不少,官家,这待多少钱一张啊……”
一群官兵越听越是不耐烦,眼见着一支支沾满了泥土的脏手顺着他手中的画伸了过来,一个厌恶地眼神撇来,接着缩回了手。
“去去去……一群没见识的土包子,滚一边儿去。”
大胡子的官兵头子向着地上啐了一口,一个挥手,带着来人便照来路走了回去。
“切~!这群狗眼看人低的……”
几个村民也在瞬间收回了先前的一脸垂涎之色,做戏的模样脱下后,脸上已是万分不屑的神情。
“老张,你说刚刚画上那人……”
“嗯……这两人,果真是不寻常啊!”
…… ……
是夜。
风愈寒。
唐烜附在桌前,落下那最后一笔,抬头,眼中一片清澈。
“这是最后三处了。”
“是,大人……”
“加上之前的五处,也就是说,一定在这八处之中了,对吧?”
“照多方来报,应该是这几处。”
“好,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说着,唐烜持袖拜是一拜。
“大人,你若这么说,属下诚恐……”
“不,这谢,是一定要给你的。”
灰暗的灯光下,唐烜合上手中空白的一纸,起身,缓慢的步子移去那窗前,探视着幽暗的夜色。
“心仲,距离那天,已有半年了。”
“是,大人,近七个月了。”
心仲躬身在侧,始终不肯抬头。
唐烜依旧立在窗前,似是不舍得,移开那游离得目光。耳边,悠悠传来那数月前,皇上曾对他说过的那一言一语。
‘爱卿啊,你可知……杨将军远征边外平乱,尚未有捷报回朝。西边虎视眈眈,边卫在急。龙大人虽有惊世之才却又不谙官场之道。而国舅丞鳌汶专权独道,陷朕于骑虎难下之局。国之将危,民之忧患。朕,郁郁难言啊!’
半年后,已是另一番光景。
“幸……杨将军大捷,破谷城,征地百余里,扎兵盘踞三十里,边关已稳。龙大人文丞坐稳,收门下文官四十余人,破格用人,朝之大幸;观北防,朝廷联合武林中人,队伍渐壮,伐北已是稳操胜算,最后……只剩那专政的鳌汶……也只差,这最后一笔了。”
“是,这一切,都是大人的功劳,元唐之固,百姓之欣,大人,您功不可没……”
唐烜微闭目,垂头而笑。“不……与我无干,这都是皇上的英明,而我,和你一样,和所有人都一样,不过是他英明领导下的一枚棋子,是啊……差不多,是时候了。”
“大人……您的意思,属下不明白。”
唐烜转过身,直视着心仲,嘴角泛起一笑,却是清楚得让人看尽了其中的辛酸。
“我入牢前夕,之所以要你把通敌叛国的文书呈给圣上,就是要你懂得分清阵营,即便你不懂,也要相信我。你记住……无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回头,走……远远的走掉,带着塞瑜儿,去一个很远,比这里还要远,还要不起眼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了。”
“大人,你这么说,心仲心里总有些……担忧,您究竟在想什么,你在查的这些,又是为何?你一直以来总不肯说明,事已到今日,心仲望大人能直言。”
“终是……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有些事,便是我,也总有弄不清楚的地方,一切都是猜测。”
心仲看着唐烜,心里的那一丝不安,却在渐渐扩大,渐渐浓郁。
“时候差不多了,你走罢,一会儿她就要回来了。”
“是,大人……”
心仲不愿走,半月来,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在私下里见到唐烜,见他比之前入狱时略微胖了一些,心中安慰,听他今晚莫名的一番言论,却又忍不住地担忧起来。
一步三顾,终还是离开了这破旧的一间小屋。
是的,跟了十多年的主子,也总会有分离的一天,即便不舍,他还记得,家中还有一个同样在等他回去的人……
心仲离去没有多久,莫离园果真回来了,入院时,她是从树上翻下来的,一身的寒气,似乎又是疾驰而回。
“唐烜——————————!”
她拖着嗓子大喊了一声,张着大大的双臂,足足跑了十多步的距离,然后将一直面带笑容的唐烜狠狠地撞在了地上,她笑着在他怀里蹭了有十多下,这才不情愿地爬起了身子。
“我想死你了!!!!”
“……”唐烜皱着眉头,一手抖着身后的尘土,好是生气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家伙,两天没见就这般推倒我,若是再走个几日,岂不是要把我撞飞了……”
唐烜心里虽是好笑又好气,可还是不忘查探了一番她的头身腿脚,直到确定她毫发未伤,这才正过脸来深深与她对视一番。
“我从荆山赶回来,跑了整整一个下午呢!你瞧我这一身的寒气,还缀着晌午在山顶得雪花呢!你也是,我不在是不是又不肯好好吃饭了,你伤还没好,药都按时吃了吗?怎么连我这点重量都受不了,还倒了?早要你好好练身子了,日后还要给我莫离家传宗接代呢!”
“你……”唐烜发觉她的嘴已是越来越快而且越来越没挡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去堵,那些不雅的话就已经从那里流利地吐出来了。
“唐烜……”莫离园这次聪明了不少,眼见某人要说教,她赶紧小鸟依人地轻扑去他怀里,蹭啊蹭地说道:“我没闻到饭味儿,是不是还没做,我去给你烧只鸡吃吧?”
唐烜笑着把她从胸前拉来,一字一字地说道:“早做好了,怕凉,我就用碗盖起来了。虽然很难入口,不过,就请您将就了吧!”
“啊?!”莫离园一个跳脚,二话不说便往屋里跑。
桌上果然摆了四五个碗盘,上面都罩着盘子碗碟,她一个个掀开,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了句:“为了报答你的‘贤惠’,我一定会把盘底都舔干净的。”
唐烜又笑了,他并没有立刻坐去那饭桌上,而是提起炉子上的一个水壶,在那放了已久的半杯凉水中倒进了一些,径直放将水杯推到莫离园的脸前。“小口吃,多吃菜,还有……先喝杯水。”
“是!相公大人!”莫离园嘴边还粘着几颗饭粒,她露出个十分得意的表情,然后将杯子里正温的水一饮而尽,正要继续用饭,唐烜却伸手上前,笑着摘掉了她嘴边的那几颗饭粒。
莫离园看着唐烜那一脸的柔笑,认真的表情,不知为何,手中的筷子滞了一下。
“唐烜……我以后也会这样经常消失几天去找龙骨,可能……要找很久也不会找到,可能要找一辈子。”
“嗯……”唐烜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会一直这样等我吗?等我找到那传说中的神物……等我回来,等我……一起吃饭。你会吗?”说着,莫离园缓移下目光,眼眶中涌动着些许晶莹,烛火下,有些温软。
“不会。”他又为她倒上了一杯水,推倒她微楞的脸前。“等我身上的伤全好了,我和你一起去,我若赶不上你,我们就慢慢走,一直走,直到找到它为止。”
发愣的神情一晃,软软地又低了下去,捧着的饭中似乎有什么宝贝似的,那低沉的一颗脑袋,就是不肯抬起来。
‘啪嗒’一个水珠直直地落去了碗里,渗进了饭粒的缝隙中。“你可不许骗我。”
他一怔,接着又道:“嗯,不骗你。”
手中的筷子轻轻撞击着碗沿,小豆珠又坠入那碗里一颗。
“唐烜……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突然不恨我爹了。因为,我才知道……原来有个人等着你的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却又……急切,那种感觉,似乎真的很折磨人。我想我爹真的可怜,因为他是无法等待,却也无法停止的那个人,可他又是幸福的……因为他跟我一样,有个人愿意等他,等他回家……”
什么是幸福?
他们都不知道。
彼此都有藏在心中的顾虑,有不忍,有难以启齿得忧患。可他们却能温暖着彼此,在对方的付出中感悟到一种宽于天地的释怀。
如果幸福是刻骨铭心,那么他们真的很幸福了;如果幸福是忘却,那么,在这一刻……
所有的烦忧和顾虑被抛进庭院无尽的夜色中,一杯温水,一滴泪,已是极度的幸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PS:好消息&坏消息】那锅,咱正式公布下次更的时间是:今晚。。。呜呜,传说中的双更啊!而且是大更哦!有多大?你会知道的。不过可能会更的很晚,大家不要耽误了休息,明早再看吧,呵呵~~
☆、上穷碧落下黄泉
离人莫劝归,
不相见,
誓寻君,
上穷碧落下黄泉。
莫离无尘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离别半年之久的女儿,满手的鲜血,满面的泪水,跪在血泊里,一遍又一遍的低喃道:
“你这个骗子……你是个骗子,是……骗子。”
茫然的双目,没有焦点,没有感情,没有……什么都没有。
想他莫离无尘一辈子,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他呆立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在绝望的边缘失去了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陷入深渊,变成了另一个人,他不认识的莫离园。
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该早些出现,早些找到她的女儿,带她回家,绝不会让她受这份苦,遭这份罪。
“小四,到底怎么了,你告诉爹……这到底是怎么了?”
“爹……”空洞的眼里流着泪,茫然一片的眼里,似乎根本没有看到爹爹的存在。
“走……爹带你回家。”
莫离无尘想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怎知,手下一滑,莫离园双腿似是无骨地又软跪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的腿?!”莫离无尘大惊,双目紧盯着她的双腿看去,眼中通红,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莫离园软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幽幽地看着远处。“爹……走不了,回不去了。这里……空了。”
惨白的一只手缓缓攀上,轻轻一落,正抚在了心口的位置。
…… ……
或许,是个梦吧,是个噩梦,短暂的噩梦。梦醒了,这些就会模糊了,现实的会清晰起来,清晰的,是这些天来他们的甜蜜,他们去山中狩猎的情景,是他教她如何写名字的情景,是……夜夜握着他手心的温度。
他说过,再过阵子,便把小姨接过来,还有刘叔,说要他们做婚礼的主持;
他还说,要在村口栽一棵梅花,因为她说喜欢有梅花的地方;
他说,床边要再掏一个洞子了,看不见脸,会有些寂寞;
他还说,病好了,可以开始练功了,练好了轻功,就可以一起去寻龙骨了。
可是……
这些曾经的现实却渐渐模糊在她的眼前。
就在早晨,只是一个早晨的突变,她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