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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舒了一口气,嘴里喃喃低语道:“还好不是野兽。”她见沈青桓仍是一语不发,便忍不住问道:“怎么?伤口还是很疼么?”
沈青桓冷眸一眯,眼睛里闪现着讽刺的光。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她还要惺惺作态,假装知己朋友?她不觉得,他沈青桓纵然愚笨非常,也决计不会再相信她一次了吗?
“程非烟。”沈青桓开口叫了她的名字,非儿抬头,整个人似乎都已经落入了那人黑亮的眸子里。非儿只听到他平静的说道:“当日青州城之事我欠你一个人情,然洛城之围当天,你坏了我圣教大计,罪不可恕。倘若来日我还了你当日情分,再见之时,便是我取你首级之日。”
沈青桓因自己所说的话微微一愣。
“情分”。
他们这样的杀手什么时候开始懂得“情分”二字了?
非儿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她站了起来,朝着沈青桓微微一笑道:“好吧,一言为定。”
沈青桓偏过头去,不再睬她。
非儿撇了撇嘴,心想这人当真是薄情的很。怎么说他们也曾经同生共死过,怎么这般恨她入骨?罢了罢了,不做多想。
心里烦闷,非儿踱了两步,方才想起沈青桓的狼狈样子,还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正想着,恰好前两日她被阿夭狠狠的讹了一次,宝珠换了一个破镜子回来,现在也正好派上用场。
那菱花镜材质倒真是不错,摸起来跟摸在玉面上似的,挺舒服的。
非儿将那镜子拿了出来,镜面上立刻显现出了一副美丽的景象——流云无际,天空干净如洗。初升的红日总是带着圆润的质感,不会太过刺眼,不会如此张扬。这样的景色和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让人觉得舒服吧?
只不过……在那镜子里,非儿却看不见自己的脸。
那面镜子里面能够映出一切景物,可偏偏照不出她的面貌!
非儿没来由的一气,当下便想把这破镜子扔在地上。
好你个阿夭,告诉你小姑奶奶这破镜子“日能映天下万物,夜能照星辰更替”,果然是个稀罕玩意儿!连人的样貌都照不出来?这什么破东西?也能叫镜子?
非儿懊恼的看着手里这么个东西,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像被人活生生的硬塞了两个窝窝头进嗓子眼里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抬起手想把这个怪东西远远扔掉,可是心里又觉得不服,凭什么人家就能拿这么个破东西坑她?她就不能再去坑坑别人?
想着,她把那破镜子往怀里一塞,权当是没有这个东西一般,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湖水平静无波,恰似上好的镜面,非儿心中暗笑,早知这湖水可以视物,她就不用受那破镜子的气了。
沈青桓却早已将这地方打量个七七八八。他和程非烟两人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密闭的山谷中,这里群山环绕,有口深潭,有一片不甚茂密的林子。当日他们两人是落入河水之中,恐怕就是被那河水冲过来的吧。
深潭那边隐约还能瞧见两三具尸体,他们两人大难不死,已经相当不错了。倘若……倘若不是程非烟将他拖上岸边,兴许他已经冻死了。
程非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恍惚间,他竟然忘了身边有这么个女人,还是个曾经打乱他计划的女人。
沈青桓低头看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有想要杀了她的念头。可是每每将要动手,他又不是真的要朝着她心口刺上一剑。对他来说,将人的头颅从脖子上取下来可是轻而易举的事,可这女人的头,却又牢固得很。
沈青桓搞不明白,每每想起,心中便又闷上一分。索性不做他想,连忙调整好思绪,低声问道:“怎么?”
“你看我们两人如何出去?”非儿抬头仰望,四周山崖陡峭,这个该死的山谷有没有一个出口!
沈青桓也不瞒她,据实说道:“恐怕很难。”
非儿心中虽恼,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服气也不行。
沈青桓顿了顿,开口说道:“倘若我功力恢复至九成,兴许我二人互相借力,便可以爬到峰顶。”
“真是太好了!”非儿听得此言甚是欢喜,左思右想,还是先将沈青桓的伤治好再说。非儿不懂医术,不能用针石之术为他治疗,更没有精湛的内功修为,无法为他打通体内郁结。思来想去,倒是觉得自己和废物没有什么差别了。“要是神医傅老头在这儿就好了……”
沈青桓冷笑一声,眼睛里竟是讽刺:“就算那‘妙手丹青’在此,也决计不会救我性命。说不定,还会借此机会除掉我吧?”
非儿脸上一红,顿时尴尬非常。见沈青桓面色不该,非儿试探问道:“你自己能治伤么?我……我不会……”
沈青桓一脸淡漠疏远,看的她真是不大舒服,只听他淡淡说道:“运功疗伤,两三日便可。”
“两三日?”非儿立刻塌下了肩膀,等到两三日之后,那长留山上的局势又不知会变成怎生模样。她家公子现在生死未卜,让她在这个古怪的山谷中再待上两三日,这怎么行!
沈青桓见她神游太虚,心中厌烦,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就是出现了“苏离弦”这么三个字,心下更是厌恶:“你若不想等,自己试试也无妨。”说罢,他便走到一旁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去了。
非儿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有气,她倒要看看那山崖到底有多难登!
走到山崖下面,非儿纵身一跃,几个起落,已经跃至半山腰,可就在此时,便觉得后力不济,再也爬不上一分了。她这便连忙稳住身形,勉强落在地面上。
回头看去,沈青桓仍是闭目调息,似乎好不关心她是不是能够爬上山顶。想来……是对她的身手“很有信心”。
非儿有些气馁,随手在矮树上摘了几枚不知名的果子,拿在手里,已闻到一阵甜香,咬了一口,更是鲜美绝伦,果子无比爽脆爽,入口无比香甜。纵使是霖溪有名的梨子,都要逊其三分滑腻。
非儿吃的开心,一扫心中阴霾。
潭水深沉,却清澈非常。非儿脱下鞋袜将脚丫泡到水里,便觉得丝丝凉意从湖水漫上她的小腿,而那潭中细泥,却又发出淡淡温热。非儿将脚插入细泥之中,甚是舒服。
洗了一会,突然泼喇一声,潭中跳起一条青色大鱼,足有两个巴掌这么长,非儿连忙伸手去抓,虽然碰到了鱼身,却一滑滑脱了手,又让那大鱼跑了去。
非儿玩心大起,附身靠近潭边,凝神瞧去,只见碧绿的水中有十余条这样的青色大鱼来回游动。非儿左扑一下,右踩一脚,鱼没抓到,反倒扑腾的全身近乎湿透。
沈青桓似是觉得烦躁,捕鱼这等小事,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早该学会了,何以这么笨拙?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从一旁果树上折了一条坚硬的树枝,一端拗尖,这便走到潭水边除了鞋子,与非儿一同站在浅滩之上。
非儿咯咯直笑,似是很高兴见沈青桓这木头跟她一起玩耍。
沈青桓不理非儿大呼小叫,只是在潭边静静等候,待得又有一条青色大鱼游上水面,使劲疾刺下去,正中鱼身。动作好生熟悉连贯,他那一树枝刺下去,就像是用宝剑刺下去一样的稳、准、狠。
非儿欢呼大叫,美滋滋的接过沈青桓手中大鱼,以尖枝割开鱼肚,洗去了鱼肠。再找些枯枝,从身边捡了几块火石生了个火,将鱼烤了起来。不久脂香四溢,眼见已熟,非儿朝着沈青桓挥了挥手,示意他过来一同享用。
沈青桓似是不喜欢吃别人料理的东西,但还是勉为其难的撕了块鱼腹尝了尝,却不想入口极为*鲜美,似乎生平从未吃过这般美味。
非儿在一旁忍不住问道:“怎样?”
沈青桓脸色不变,平静说道:“尚可入口。”
听罢此言,非儿气的哇哇大叫。
沈青桓抿起嘴角,却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个上扬的弧度。
正文 第四十七章 绝顶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3 10:00:43 本章字数:4199
第四日一早,非儿便早早的料理了吃食,等她与沈青桓二人酒足饭饱之后,非儿试探性的问道:“你的伤……”
沈青桓一脸冷漠,沉了片刻才说:“差不多已经好至八成了。”别说非儿想要快点走出去,他也想。上一次洛城之事教主已经责备,虽然抢到手的“岚泠古卷”是苏离弦献出的赝品,也好过空手而回。这一次倘若再有个什么闪失,兴许教主就会把他打下修罗界以儆效尤。
那般惩罚和在天魔教中将他杀了有什么分别?
非儿听罢甚是欢喜,连忙说道:“我们快些走吧!”
沈青桓被她拖了两步,非儿这才觉得自己像这般抓着人家不好,连忙松开手,尴尬的看着沈青桓,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
斜眼看去,沈青桓一脸平静无波,好像也没有因此而生气。非儿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人脾气古怪,阴晴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欢喜,什么时候恼怒。
到了山崖下方,非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前两日我试了一试,就算是借助着山上岩石,也还只能到半山腰。这山陡峭不说,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沈青桓仰头看了看山崖上方,然后转头说道:“待会儿我们二人一同越上去,到你力竭之时,你便踩着我的肩膀继续攀爬,我自有办法。”
非儿略一点头,他们二人同时提了一口气,一同朝着那山崖之上越去。
山崖陡峭,高不可攀。
二人朝着上方越去,皆是感到呼吸一滞。越到上方,风速越强,沈青桓朝着非儿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踩着自己的肩膀向上越去。
非儿心领神会,足尖在沈青桓身上一点,借着这点力气,整个人又向上蹿了几分。
她正担心沈青桓被自己这一踩落下几分,便觉得腰间一紧。低头看去,沈青桓墨色软剑已经缠绕在腰上,那人手腕略微发力,借着非儿的身子又向上越了一分。非儿只觉得那人的软剑用劲很巧,没有伤到她一分,竟是将她拽上高空。
如此循环往复,他二人竟是一路攀升,虽然每次上升一寸便会落下一分,但他们二人彼此借力,也勉强见了成效。
眼见崖顶降至,非儿却觉得后力不济,反瞧沈青桓紧皱眉头,显然也是劲力不足。沈青桓想要开口告诉非儿不用估计他的安危,先行上去便是了。可风势迅猛,两人皆是无法开口。
沈青桓凝神静气,手中黑色软剑一添劲力,竟是“铮”的一声直刺入岩壁之中。沈青桓接着这股劲力将非儿猛地一拖,非儿虽颇有些犹疑,但也凭着他这股力气一跃而至崖顶。
再次脚踏实地的感觉不是普通言语能够形容出来的,非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下叹了口气。但在崖底之时,就算无法攀至崖顶,也好过在高空坠落,粉身碎骨。
非儿心下猛地一惊,这才想到沈青桓仍是没有上来。
她连忙凑到崖边向下看去,雾霭沉沉,极目一片苍白。山崖陡峭,高可万丈,可那墨色身影,却已经完全看不到影子了。
非儿脑中“嗡”的一声炸开,沈青桓一定不会坠入崖底的是不是?
“沈青桓!”非儿朝着山崖下面高喊他的名字,没有人回答,只有“隆隆”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非儿心中越来越慌,想起刚才沈青桓脸色不佳,明显已是力竭的征兆。那人本就有伤在身,可还是拼着最后的力气将她托了上来。仔细想来,那人一定是想要保她一命。
非儿鼻子一酸,声音已经微微走样:“沈青桓!你给我上来!你不是说还要取我首级吗?你不是说你还欠我一分恩情吗?你这个骗子!给我上来!”
没有人回答。
非儿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什么东西顺着脸盼滑落,滴入衣领之中,刺骨的冰凉。
冷风灌满了她的衣襟,世界从来未有过的寒冷。
她觉得什么重要的东西从她身边溜走,还来不及细想,理智却已经被寒冷和瑟缩击垮。
突然,便见墨色一闪,非儿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见那墨色软剑犹如灵蛇一般缠在她的脚腕上。剑上有一股巧劲传来,猛地将非儿拽倒。
她的身子朝山崖下面跌了过去,只见墨色人影一闪,沈青桓竟是借着她的身子跃了上来。
非儿见他眼中冷漠,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这便任命的紧闭双眸,任凭高空的风撕扯着自己的身体。
还未待她作出回应,那墨色软剑自她的腰间一缠,一股劲力传来,非儿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腾空飞起。
沈青桓收回墨色软剑,胳膊一伸,恰好将非儿揽入怀中。
“笨女人,你很想让我葬身谷底么?”沈青桓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那股异样,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绯衣女子,眼睛里有着难言的复杂的光。
非儿睁开眼睛,便觉得整个儿人都跌入了那一袭墨色之中。她狠命的勒紧沈青桓的衣襟,像是疯了一般的剧烈摇晃着大喊道:“你个大混蛋!我还以为你死了!我还以为自己害了你!我还以为你要杀了我!我还以为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
不知为什麽,沈青桓的心突然一紧。
兴许是倦了,兴许是被这疯女人的动作吓傻了,沈青桓忽然扬起了一抹笨拙的笑意。
他的笑容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