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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上了坡,他们两个甩了甩草鞋上粘着的泥巴,两人都有些微微轻喘。穗童抬起手,指了指坝子的另一边说:“我想大人们应该在那里。”
苏离弦眯着眼睛,也没有看到长孙琪他们的影子:“我们过去。”
堤坝上面还算好走,这几日没有下雨,路面都被风干了。老坝子土实,下面的水也没有漫上来。看起来,这里也确实是个比较理想的避难居所。
朝着穗童指引的方向走了不到半里,远远便能听到争吵的声音。
苏离弦与穗童两人加快了脚步,等到了跟前,果然听到李幕博的怒吼声:“郑大人!看来你是不想放人了?”
郑敏杰态度傲慢,丝毫不肯妥协:“李大人,你说我不按规矩办事,可你执意要将刁民放掉,是何道理?”
苏离弦上前,却发现长孙琪横在两人中间,劝也不是,拉也不是,一脸为难。
“哦!我知道了!”郑敏杰冷眼一眯,轻蔑说道:“李大人执意要保刁民周全,难道此次刁民盗粮,便是李大人授意的么?!好啊好啊,官民勾结,我定要禀明圣上,请他老人家来定夺!”
“郑敏杰!你……你混蛋!”李幕博龇目欲裂,如果不是有长孙琪在前阻拦,他兴许已经上前暴打郑敏杰一顿了。
“恼羞成怒?哼。”郑敏杰冷笑一声,见李幕博盛怒,他似乎颇为高兴,两个人似乎憋了很久的气,这次也发泄出来了。
“李大人息怒,看在少琪的面子上,算了吧。我们有话好说。”长孙琪拉着李幕博,真不知道这个老太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脾气,他一个年轻人,几乎拉不动他。
李幕博才管不了许多:“你的面子?长孙大人,你的面子值多少两银子?你的面子能值一条人命么?!”
他这一句话,堵的长孙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离弦见长孙琪已经压不住这两位大人,于是连忙上前,拦住李幕博,说道:“李大人稍安勿躁,我们四人均是主事官员,有话好好商量。我和长孙大人既然奉皇命前来,就定然不会让供西百姓受到一点委屈。”
李幕博听苏离弦一言,平静许多,他狠狠的瞪了郑敏杰一眼,放下话来:“郑敏杰,郑大人!我告诉你,在我供西地界,我绝对不允许你杀我城中一个百姓!”李幕博勉强压下满腔怒火,倘若不是苏离弦说了那么一句话,他今天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郑敏杰冷眸一眯,他看向苏离弦,冷言说道:“苏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怎成方圆?你莫不是也要袒护刁民吧?”
苏离弦对郑敏杰此人说不出的厌烦,他本想息事宁人,可看郑敏杰的样子,他似乎完全不想就此罢休。这般不依不饶,他倒是想不通透:“郑大人,事有轻重缓急,所谓规矩,也不过是你我订出来的而已,何必强人所难?”
“哼,倘若此等刁民不严加惩治,他人若是效仿,这供西还不被这群人搅翻了天?!”郑敏杰说得振振有辞,说得也是理直气壮,一幅秉公办理的模样。
长孙琪似乎有些看不过去,他皱起眉头,忽然问道:“郑大人,我们三人皆是皇上派来的钦差。想必郑大人来时,皇上也和郑大人说过要协助李大人治水的话吧?现在郑大人捉到了盗粮的刁民,还未经过我们几人商讨,草草的便决定人他人生死,郑大人不怕旁人说我们为官者草菅人命么?”
郑敏杰未曾料到长孙琪会帮着李幕博说话,他微微一愣,心下恼怒,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李幕博狠狠的等着越走越远的郑敏杰,紧紧的抿着嘴角,像是努力压抑心中恼怒。
“李大人,先行回去吧。”苏离弦连声闷咳,“一切……咳咳,一切事情有我和长孙大人在,郑大人也不会胡来。”
李幕博咬紧了牙关,冷言说道:“他郑敏杰到我供西地界,不但丝毫没为治水作出一点贡献,反而跑到我这里来撒野!哼!”
说罢,李幕博不管苏离弦和长孙琪二人,转头便走。
苏离弦与长孙琪二人面面相觑,也不知这两位大人为何积怨如此之深。
“苏大人……你看……”长孙琪说不出一句话来,没想到一捧粮食,竟然惹来了那么大的麻烦。
苏离弦紧皱眉头,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长孙大人,我总认为事有蹊跷。”
长孙琪略微点了点头,似乎同意了苏离弦的说法:“那我们?”
苏离弦挥了挥手,将穗童招到面前问道:“穗童,我问你,这离灾民的临时住所还有多远?”
穗童看了看路,恭敬问道:“回禀大人,顺着这条路走,过不了半个时辰就能到了。”
苏离弦点了点头,对长孙琪说道:“长孙大人,我们不若亲自走这一趟吧?”
长孙琪猜不透苏离弦心中想法,只是点头应诺,一切全听苏离弦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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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巡查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0…10…13 10:00:57 本章字数:3747
第一百一十三章巡查
苏离弦一路走来,一路都在细想,可就是怎么都想不透,这郑敏杰为何偏偏要斩杀了这盗粮的刁民?如果单为了杀鸡儆猴,一顿好打,便就已经足够了,何必要了他的性命?
供西可以说遇到了百年来最大的天灾,此事不能说已经惊动朝野,可知道此事的人,无论不叹息忧患,诚心祈求百姓度过此劫。
穗童走在他们前面为他们引路,见两位大人没有说话,穗童一时也没有开口。
走过两个坡道,穗童好像有话不吐不快,他好几次抬头看向苏离弦,想要开口,可终究没有说话。苏离弦也看见了穗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偏头问他:“穗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穗童看了苏离弦一眼,深吸一口气,言语中似乎还有些犹豫,他说道:“苏大人,穗童只是一个下人……”
见他如此吞吐,苏离弦也猜出穗童想说的话和这次刁民盗粮的事有关。
长孙琪也是个聪明人,见穗童如此反映,他似乎也明白过来了:“穗童,但说无妨。我和苏大人决计不会为难你,尽管说吧。”
穗童想了想,这几日与长孙琪、苏离弦二人相处,也知道这两人为人和善,这才说道:“苏大人,长孙大人,我有几句话憋在心里好些天了……如果不说出来的话,我心里不能安生。”
苏离弦忍不住看了长孙琪一眼,他回过头,对穗童说道:“你且说出来,万事有我和长孙大人为你做主。”
穗童点了点头,壮着胆子说道:“穗童是供西人,供西每年的税负除了上交国库,还有一部分是归入府库的。李老太守平日里对我们各地百姓十分照拂,就像此次水灾,李老太守打开府库,将郡府库存的粮食分批发给我们。虽然知道这些粮食都是我们平时交上去的,可我们还是感谢李老太守。”
苏离弦二人边听边点头,穗童接着说道:“可两位大人也知道,不管府库储备了多少粮食,总会有吃完的一天。”穗童顿了顿,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我在私塾念过几年书,所以平日在别馆中伺候各位大人,尚且能够落得一餐饱饭。可是躲在坝子上的乡亲们,可都风餐露宿,衣不裹身,食不果腹。我每次想到这,心里就不舒服。”
长孙琪听着穗童的话,眉心越拧越紧,心里忍不住暗想,不管水灾如何肆虐,凭借皇上调拨过来的粮食,百姓应该都可以吃饱,为何穗童会说这样的话?
“当天来偷粮食的人我认得……他是我们村儿里田家老二,哥哥在北疆当兵,父亲早死。他一个人伺候着老母亲,平日也是辛苦。两位大人也知道,我们这里开始闹了瘟疫,田家的老太太就染上了这个毛病。”穗童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为了老母亲能够吃饱,去偷了一捧粮食来,可却因此落了个死罪……穗童不服!我想乡亲们也不可能眼看着田家老二就这么被人砍了脑袋。”
苏离弦听得揪心,这田家老二不管是为何原因偷盗都犯了一个“偷”字,罚是肯定要罚的,只不过罪不至死。
今日他且去当地看看状况,无论如何,都要保田家老二一条性命。
穗童的拳头握紧了又放开,他几次想要开口,可又把话好像压下去了:“我没有想说的了……两位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了他一马吧。”
苏离弦点了点头,说道:“你且放心,我们自有定夺。”
长孙琪只是听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可苏离弦偏头看他,只觉得他脸色不佳。现在也不是他们两人嘘寒问暖的时候,还是先看过供西百姓,再谈其他的事吧。
他们三人不再说话,穗童好像也安静了许多,只是走在前面为他们两人引路。
等到了供西百姓集聚的地方,长孙琪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有的人用破被子和捡来的树枝搭成了一个简单的窝棚,小孩子在窝棚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个个小脸蜡黄蜡黄的。有的人干脆编了草席子坐在上面,精神萎靡的抱着自己的娃。还有几个勉强能够充当劳力的中年人正在为老弱妇孺搭建窝棚,手脚麻利,可任他们怎么努力,也还是有人没有地方遮盖。
有几个女人在人群的中央支起一口破锅,不知道在熬些什么。火光劈里啪啦的炸响,可映在人们脸上,也都是一片死气。好像这丝火光,完全照不亮人们心里的阴暗,连这世界都是冷的。
烧开的大锅冒出丝丝热气,几个孩子远远地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的看着这口锅,脚边的碗早就碰掉了瓷。
任凭苏离弦见过多少世面,看到这样的画面也总是难受。他还能记得几个月之前,他与非儿两人奔赴北疆战场,途中所遇难民疾苦,孩童啼哭,还有小孩苍白的脸和老人浑浊的眼睛。
还有多少年,他才会永远见不到这样的光景?
难道失了定国神剑,就注定没有神明庇佑他们的国,他们的家?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惹来所有人的注意,可还是有人一眼认出了穗童,那死灰一般的脸上也霎时间放出了一丝光彩:“穗童回来了!”
有几个老人抬起头,看见穗童回来,似乎也颇为高兴。
“穗童哥哥!穗童哥哥!你又回来啦!”
穗童将随身的一个小袋子递给围在他腿边的小孩,然后摸了摸他没长多少根头发的小脑袋瓜子,笑着说道:“小栓子,把这个给你娘送过去。”
小孩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转身跑到一个烧火的女人身边,高兴的叫道:“娘!娘!穗童哥给的!”
女人接过袋子,摸了摸小栓子的脑袋,这才抬起头,用那双淡漠的眼睛看向他们三个人,然后点了点头。
袋子里是五张饼子,小栓的娘将一张饼子小心翼翼的用手掰碎,放在大锅里搅了搅。她的手在第二张饼子上顿了顿,终于还是将剩下的饼子放在口袋里系紧了敞口,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收好。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到穗童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好。没有因为吃了官家的粮食就把咱们相亲忘了!”
穗童用力的点了点头说:“叔,这都是我平时吃饭省下来的,放心吧。我不会给自个儿跟大伙儿惹麻烦的。”
“嗯。”男人又拍了拍穗童的肩膀,这才将注意力放在苏离弦和长孙琪身上。“这二位是?”
穗童连忙说道:“叔,这位是苏大人,这位是长孙大人,都是替皇上送粮食和药材来的钦差大人。都是好人。”
穗童特意将“都是好人”这四个字说得很重,苏离弦偏头看他,忍不住轻轻咳喘。
中年男人盯着苏离弦和长孙琪二人看了许久,这才冷冷一哼,轻蔑说道:“上次那什么郑敏杰郑大人不也是来送粮食的么,可粮食呢?”
穗童看了看苏离弦他们二人,埋怨的看了男人一眼:“叔,不是给乡亲们发了粮食么。”
“是,发了粮食。可我们供西四乡的百姓没过几天就都又过上了没粮食吃的‘好日子’,每次我们派人过去求大人佘点粮食,总会被人奚落一番,再被人哄回来!呵,这钦差大臣送来的到底是什么?”中年男人颇为不屑的看了苏离弦和长孙琪一眼,“这样的钦差,少来几个最好。”
“哎呀,叔,你看你!”穗童一脸无奈,他看了看苏离弦和长孙琪二人,生怕他们两人把这汉子的话听入了耳朵,改日怪罪下来,他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我怎么了?还不许人说话了?”中年汉子越发恼火,穗童见他态度不好,连忙在他背后一推,说道:“叔,有人叫你呢,赶紧过去。”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几个人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穗童满脸歉意,连忙向他们二人道歉:“苏大人,长孙大人,你们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叔啊!他……他没念过书,为人又莽撞。刚才冲撞了二位大人,小的给您陪个不是。”
苏离弦抬了抬手,摇头说道:“你放心,我和长孙大人都不是这等气量狭小之人。”
长孙琪一句话不说,只是用自己的眼睛来回巡视在场百姓。
“这里有多少人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