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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浅笑劝慰,“不忙,还是再等等唐狄和王汉的消息,根据万家管事的描述,盗墓贼是附近几个城郭有名的大阴官儿,若是真抓住他,也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好。”秦锦绣顽皮地吐过舌头,“那就后天动身。”
“嗯。”方正默默地应答。
“对了,你摸摸这个。”秦锦绣从荷包里摸出一颗小棋子,交到方正手中。
方正闭上眼睛细细地摸过,“这是从宁子虔胃里发现的小棋子?”
“对。”秦锦绣明快地回道:“我觉得这颗小棋子和我们发现的小棋子同出一辙,应该都是组成棋子花瓶的,只不过位置各不同罢了,你瞧,这颗棋子表面凹凸不平,应该是花瓶底部的座子,等到了棋局山庄,咱们暗中找小梦确认一下。”
“也好。”方正听了秦锦绣的推测,又仔细地在手心摸了摸,思忖片刻道:“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宁子虔冒死吞下棋子,说明棋子非常重要,真没想到你如此细心,不当捕快真是委屈了。”
“那是自然。”秦锦绣扬起小脸,得意洋洋道:“仵作和捕快的工作,对我来说,得心应手,两不耽误。”
“你啊。”方正苦笑摇头,早就料到了秦锦绣会如此说,就姑且让她高兴一回吧。
“啊。”有些困意的秦锦绣打起了哈欠,连声说道:“睡吧,睡吧,等明天晚上,再接着讨论。”
“好,你快躺下,小心着凉。”方正向床边让了让。
“嗯,还是你舒服呀,竟然半卧在枕头上和我讨论。”秦锦绣乖乖地躺下后,嘟嘟囔囔地说。
“不是的。”方正如玉的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小声嘀咕,“白日里,下了一整天的雨,屋内阴冷湿凉,我只是想暖暖被子,怕你躺下的时候,太凉了而已。”
“呃。”秦锦绣彻底被方正打败,原来他是在给自己暖被窝,真是十足的暖男呀!
秦锦绣心里美滋滋的,之前的困意全无。
还天马行空的一顿乱想,想到动人逼真的时候,秦锦绣竟然偷偷地掩住被角独自傻笑起来。
“锦绣。”方正察觉到秦锦绣的异响,关切的唤道。
“啊?”秦锦绣收回笑意,神秘兮兮地问道:“你说,水流云下的山洞里是不是藏着富可敌国的金银财宝?”
“这……”方正面带迟疑,怔了怔,“从未听说过什么宝藏的传说呀。”
“没听说过,并不代表,不存在呀。”秦锦绣满脸财迷的模样,“即使没有金银财宝,也许也是哪个大人物的陵墓入口,藏着些秘笈宝典……”
秦锦绣越说越兴奋,径直转向方正,“要是咱们侦破了此案,是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归我们了?太好了,到时候,你也别做累死累活的鬼县令了,不如我们去干一番大事业?”
“大事业?就你和我?”方正言语微冷,敲了一下沉浸在美梦中的秦锦绣。“是不是又犯你爹的老毛病?”
“我爹怎么了?”秦锦绣不高兴地努起小嘴,一下子坐起来,一手掐住玲珑的小蛮腰,一手指向方正。
“你别清高啊,这叫干一行,爱一行,行行出状元,我爹当年是为了将一品棺材铺发扬光大,也是为了整个棺材行业的发展,才会铤而走险,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去盗取失传的棺材板,这种高尚的行为,你作为一县之主,不嘉奖也就算了,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贬低挖苦,真是太令人寒心了。”
秦锦绣说到动情之处,竟然有几分哽咽。
“什么?”方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句句歪理邪说,但句句又好似都在理儿上,反倒自己是非不分了。
艾玛,真是万分折服这个天生胡搅蛮缠、性情古灵精怪的女子。
对待她,绝对不能按照常理出牌。
方正清了清嗓子,一把握住秦锦绣的手,将其拉拽到自己怀里,蛊惑在耳边说:“你说得都对,改日,我定会亲自拜访一品棺材铺,再为你爹题写牌匾,可好?”
“这还差不多。”秦锦绣露出狡黠的笑容。
“那你说,牌匾上写什么好呢?”方正故弄玄虚地问道。
“随便,想写什么写什么。”秦锦绣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好,”方正一本正经地说:“那我不如写:盗亦有道四个大字,你看可好?”
“盗亦有道?”秦锦绣傻了眼,这分明是损人,不是夸人,他是在埋汰自己。
“方正。”秦锦绣悄悄抬起小脚,对准了方正的大腿。
“哈哈。”方正灵活地避开秦锦绣的飞腿,大笑不止。
“哼,方正,你学坏了。”秦锦绣白了方正一眼。
“拜你所赐。”方正认真地回道。
秦锦绣顿时安静下来,想起自己接连几日的多愁善感,重重地叹道,“哎,或许吧,我也觉得自己变了好多,彼此,彼此。”
“对,彼此,彼此。”方正的脸上露出一道迷人的笑弧。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只听到彼此重重的喘息。
良久,半轮月牙害羞地出现在星空下,发出微弱盈盈的光芒。
秦锦绣和方正静悄悄地相拥安睡,忘记了所有的忧伤和痛楚。
第一百零八章 跌宕(二)
“什么?”秦锦绣挺了挺傲人的浑圆,这古人到底是什么欣赏水平呀,竟然嫌弃浑圆高耸?真是不可思议。
方正却不以为然的神态。
秦锦绣万般不服气地噘起小嘴,争辩道:“美人儿就是美人儿,怎么还能是算做的?我便是浑然天成的美人儿,你懂不懂欣赏,真是没有眼光。”
“哈哈。”方正终于忍俊不禁的大笑起来,眼里满是浓情厚意。
“笑什么。”秦锦绣假意地扬起手臂。
“好,好,好,”方正亲密地贴近秦锦绣耳边,蛊惑地讲道:“我不笑了,美人儿。”
“呃。”秦锦绣立刻酸溜溜地瞪圆了大眼睛,艾玛,这是自己认识的那个木讷书呆子吗?分明像个大色狼,这男人真是说变就变,真是靠不住!
秦锦绣不禁向后退了退,不情愿地说:“哎,少献殷勤呀,我可不吃这套,你快给我讲点正事,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遵命。”方正也觉得自己孟浪了些,脸颊微微潮红。
不过方正依然不大明白,平日里,她总是告诉自己要开朗些,幽默些,怎么自己真的遂了她的心愿,开个小小的玩笑,她却不高兴了?
女人呀,只是善变!方正摇了摇头。
“哎,”秦锦绣见方正半天没吭声,反倒对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便着急地问道,“想什么呢?说出来,大家一起分享呀。”
“好。”方正试探着又朝着秦锦绣身边凑了凑。
“我和唐狄、王汉去了万家堡,求见万老爷。”方正细细讲道,“我与万老爷见过几面,有些私底下的交情,想说服万老爷,取回宁香蕋的尸身,但毕竟万公子英年早逝,已经入土为安,万老爷也颇为踌躇,有些推脱。”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事情。”秦锦绣暗自叹息,入土为安、落叶归根是炎黄子孙最为重要的信仰和仪式,别说是在等级森严的古代,即使是现代,在一些老人家的眼中,把亲人从坟里请出来,也是难以接受的事情,怎么办呢?
如果没有宁香蕋的尸首,根本无法探知,她到底因何而死,毕竟从老鼠肚子里得到的小骨头,属于间接证据,不能作为宁香蕋的真正死因。
秦锦绣也没有了主意。
一旁的方正微微合上双眼,轻轻地说:“我也只能将实情对宁庄主如实禀告,再听听宁庄主的意见,或许宁庄主与万老爷直接交涉会好些。”
“对,宁庄主是宁香蕋的父亲,有是富甲一方的乡绅,说话的分量比咱们这些小人物要重些。”秦锦绣眼前一亮,愈发地清醒地问道:“那些失窃的首饰,可有眉目?”
“嗯。”方正缓缓应答,“万县周围城镇里的当铺、首饰店、玉石铺子能去的地方,我们几乎都找遍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秦锦绣歪着头,用手指顶了方正一下,“自然是找到了。”
方正苦笑摇头,“的确是找到了,而且还是找回了名册中的数倍。”
“数倍?”秦锦绣惊讶地转向方正。
方正顿了顿,屛住呼吸,“是呀,此事最为奇怪,我们的确找到了数倍名册里的首饰和细软,比如:明明随葬的朱雀耳环只有两对,我们却收回了六对,随葬的金络圈只有一个,我们收回了三个,连那入葬的朱红玛瑙筷子,我们都看到了两双。更别提其他随葬之物了,所以,我只带回了其中一部分。”
“他们同意你没收如此贵重的物件儿?”秦锦绣蹙眉问道。
方正摇头,“商者逐利,哪里肯轻易让我带走数千两银子的细软,我没有办法,最后以官印做保,和各家店铺的老板暂时借用。”
“哦,原来如此,你也学会了变通。”秦锦绣不停地夸奖,又随即低头沉思,“怎么会突然出现好多相同的物件儿?店铺的老板们是怎么说的?”
“所有店铺的老板都说,这些首饰细软是周围的百姓送来的,更有人亲口作证,说是在自家院落里捡到的。”秦锦绣的几根发丝无意间落在方正的额头上,方正觉得额头和心里都痒痒的。
“捡到的?”秦锦绣惊讶地转向方正,追问道:“什么意思?”
方正沉稳地回答,“他们说,有人将贵重的首饰包在布兜里,扔在寻常百姓家的院落里,一夜之间,大半的百姓都得到了布兜。”
“原来是劫富济贫?”秦锦绣惊叫。
“不管这个人出于什么目的。”方正微微张开双眼,“他已经扰乱了咱们的计划。”
“也是,本来可以顺藤摸瓜,谁知道却更扑朔迷离。”秦锦绣挑眉问道:“那你发现白色的棋子瓶吗?”
方正摇摇头,“没有,但我总觉得,这个白色的棋子瓶,应该还在棋局山庄,根本没有失窃。”
“你的意思是:放入宁香蕋棺木里,只有一个黑色的棋子瓶?”
“对。”方正幽幽地回道。
秦锦绣在黑夜中不停地眨动大眼睛,幽幽地说道:“只要尽快找到盗墓的贼人,所有的一切就一目了然了。”
激动的秦锦绣毫无意识地碰到方正的手臂。
方正顺势握住秦锦绣的小手,溺爱地放在胸口,“唐狄和王汉已经去了,相信明天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手心一片潮热的秦锦绣羞涩地避开方正,“对了,令狐秋她们有信传过来。”
谁知道话音刚落,方正却直直搂住秦锦绣,不肯放开。
“哎,你怎么了?”秦锦绣不老实地乱动,“难道你不想知道咱们走后,棋局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发生了什么?”方正的语调中含有几分气恼。
“真是善变。”秦锦绣小声嘀咕,自己也没说什么呀,方正的脸怎么变得比七月的天气还阴晴不定呢?
莫非自己又得罪他了?
突然,秦锦绣猛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方正定是因为自己提及到了令狐秋,才会变得敏感兮兮的。
看来,自己拿令狐秋当挡箭牌的事情,他还当真了。
一切都遂了那句老话,处于爱慕之中的男女,智商自动归零。
秦锦绣咽了咽口水,时刻保持着白日里的清明,更是歉意地朝方正怀里拱了拱,细细地解释:“砚竹在信里说:一切都好,山庄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而且,他们在宁子虔生前最为极爱的鸟笼里发现一句诗。”
“一句诗?”方正的手自然地搭在秦锦绣的美背上。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秦锦绣朗朗而语。
“岑参的出塞诗词?”方正喃喃自语。
“对,”秦锦绣大胆推测,“我觉得宁子虔并非表面这般简单,他或许知晓棋局山庄内的秘密,故意装疯卖傻,他定是将所有秘密都藏在这句诗词里。”
“这句诗词是指边塞冬日里,大雪后的美景。”方正回忆着整首诗词。
“那咱们就再去一趟棋局山庄。”秦锦绣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