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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一声抽屉拉开,雪老人已是拦阻不及。
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叠泛黄的信笺,封面上清一色写着“雨兄亲启,妹宁宜顿首”,字体娟秀挺拔,用的乃是篆体。
林熠愕然道:“老爷子,敢情你姓雨!”脑海里念头飞转闪过一人,失声道:“难不成你是北帝,雨抱朴?”
雪老人望着抽屉里上百封的信笺面色怪异,眼中露出一缕痛楚与温暖,低喝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雨抱朴早死了,你好没良心,怎可把我老人家跟一个死人混成一谈!”
雪老人越是推托不认,林熠越发肯定心中所猜,惊骇之情实难自已。
放在一百多年前,北帝雨抱朴乃是与巫圣云洗尘等人齐名的泰斗人物,特立独行,睥睨正魔两道,普天之下无人敢去招惹,声威远在五行魔宫宫主与正道各派掌门之上。
至于木仙子、麻奉秉等人,给他老人家提鞋牵马都嫌不配。
因他行事飘忽,又总戴着一张丑陋不堪的人皮面具,以致也有人赠号“北帝雨影”。
任林熠做梦都想不到,这样一位地仙翘楚,竟会是眼前这个自残一臂、幽居石室的垂垂老者。而自己到底又与他们有何渊源,能得其十日倾心教诲,筑基洗髓?
倘若邙山双圣晓得自己输给的是名动宇内的北帝雨抱朴,恐怕酒会喝到舒畅无比。
他见雨抱朴怅然凝视抽屉里的书信,神色凄凉寂寥,不由心生歉疚,说道:“老爷子,对不住,我可不是存心翻出这些东西来的。”
雨抱朴落寞的笑一笑,道:“这些信,老夫已有数十年没翻动过。今日你不打开抽屉,或许我这辈子也不会再看它一眼。小子,老夫也不留你啦!出得筑玉山,今后你再无坦途,一切多加小心,好自为之。”
林熠笑道:“老爷子莫担心我。晚辈孤家寡人一个四海飘零惯了,天塌下来也只当被子盖,见了阎王老子也照样削他胡子。”
雨抱朴摇摇头,欲说还休,沉默片刻才低声道:“蝶丫头与你一样,也是天生苦命之人。你要多加照拂,不要惹她生气伤心才好。”
林熠心头一动,问道:“老爷子,她与巫圣云洗尘之间到底有何关系?”
雨抱朴萧索道:“一个姓云,一个姓容,能有什么关系?”
林熠知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再多言,说道:“老爷子,你的胡子、头发乱糟糟的着实难看,不如让我用手舞足蹈小八式替你一根根拔光,看上去或许能精神点。”
雨抱朴叫道:“小混蛋,我老人家传你这手绝学,便是用来拔人胡子、头发的么?”他心底倒没多大的怒意,寻思道:“这小子口舌虽油滑,心地却好,见老夫望着那堆书信触景生情,有意说笑来着。”
林熠见他恢复本色,稍稍安心,退出石屋。
地上雨抱朴孤寂的影子在日光影射下越拉越长,想着十日相处一见如故,自己又得了偌大好处,林熠心头泛起一层不舍。
但他生性豁达干脆,自不愿学小儿女忸怩作态,三步一回头的拖泥带水,只把对雨抱朴的感激埋入内心深处,转身回到屋外。
就听见白老七喊道:“林兄弟,天色不早,咱们该上路啦!”
两人早把石桌上的酒菜一扫而空,再要寻酒喝已是不能。
林熠向容若蝶抱拳道:“小弟这就要告辞回山,不知蝶姑娘还有何吩咐?”
容若蝶起身,说道:“林兄,小妹送你一程。”当先引路朝竹林行去。
林熠冲着石屋高声道:“雪老爷子,晚辈走啦!他日再抱几坛好酒来看望你老人家。”
屋子里边响起雨抱朴的声音:“小混蛋,滚得越远越好,少来惹我老人家光火。”
“砰”的一声石门关上,再无声息。
容若蝶娇笑道:“林兄,你如何又惹火了老爷子?”
林熠与她并肩而行,脚步踏在松软的落叶上沙沙轻响,回答道:“我好心要替他修理胡须乱发,孰知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却被老爷子赶了出来。”
容若蝶莞尔,邙山双圣从后赶了上来,小心翼翼跟在容若蝶身后亦步亦趋,不敢稍有差池,唯恐再陷进五时七候阵内。
只是容若蝶举手投足轻盈曼妙,犹如风摆幽兰;这两位仁兄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更兼二合一已比寻常人不方便太多,现在偏要缩手缩脚的一摇一晃,碎步朝前,委实让人笑破肚皮。
林熠回头瞧见,哈哈笑道:“七兄,九兄,你们两个学得是哪一家的舞蹈?举轻若重,摇摇欲坠,果然别开生面。”
白老九刚想回答,禁不住两人四脚一阵趔趄,险些摔倒,相互埋怨起来,齐怪对方笨蛋。
容若蝶浅笑道:“两位放心,林内的阵势已被岑婆婆收起,不会再困住你们啦!只管放心往前走就是。”
邙山双圣大喜,白老七满腹牢骚道:“小姑娘,你怎不早说,害得咱们兄弟提心吊胆了老半天。”撒开脚步,转眼就把林熠与容若蝶甩到后头。
容若蝶反放缓了步履,似乎故意拉远距离,柔声道:“林兄,小妹粗通占卜测相之术,近年偶尔小试多有中的。你印堂隐藏晦涩,近日恐有灾厄,多半是为小人所诟,身陷囹圄。小妹送你八字真言,烦林兄谨记在心:”逢丧则凶,遇霞呈祥‘。“
林熠一愣,叹道:“可惜现在是白天,若是夜晚,小弟必当仔细察看天象,也好知道蝶姑娘究竟是天上哪一颗仙星下凡,谪入红尘,偏来打救我这玩世不恭的小混蛋。”
容若蝶悠悠道:“假如小妹真能化作一颗星辰,夜悬清空,了无烦恼,该当多好?有时候小妹实是羡慕林兄的洒脱自在,奈何求之而不得。”
林熠笑道:“人活在世上,纵可修成神仙,又焉知神仙就没有烦恼?只是咱们既能生得此身到尘世走上一遭,总得快快活活,率性行乐,才对得住这短短人生百年。倘使每日有事无事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岂不活得太过郁闷?”
说着,林熠脸上装出一副摇头叹息、愁苦万分的鬼脸,惹得容若蝶脸上的笑容,直比百花盛绽还要明艳三分。
林熠想起一事,问道:“蝶姑娘,你就这般轻易放走我,日后仇老哥与巫圣追究起来,是否有麻烦?”
容若蝶见他关怀自己,芳心甚喜,嫣然微笑道:“小妹自有应对之策,林兄毋庸担忧。归根结底,小妹并非冥教中人,仅是云教主的座上嘉宾、盟约之友,他纵有不满,也无力将小妹如何。”
林熠想到容若蝶背后还有一位北帝雨抱朴撑腰,实在也轮不到自己来操心。
又走了一阵,这片竹林已到尽头,远远看见邙山双圣在前面不耐烦的等着自己。
林熠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蝶姑娘,咱们就在这里分手吧!但愿下回见面之时,仍然是友非敌,不然面对你这位足智多谋、天仙似的姑娘,小弟也唯有束手无策,晕头转向的分了。”
容若蝶笑道:“林兄多虑了,小妹也无意与你为敌。纵应云教主所请,亦会尽力趋避昆吾一派,免得林兄为难。”她从秀发上取下一枚珠钗说道:“此钗夜明珠中藏有一物,不过,明年今日林兄方可启出观看,早则不灵。”
她纤指指向珠钗机关,将开启夜明珠的方法说了。
林熠收下,只觉钗上仍带着容若蝶的体温,怡心醉人。
第五章石棘
别过容若蝶,林熠御剑北行,邙山双圣赤了四足,驾着白金月牙轮忽前忽后不亦乐乎。这两人得知数日后神霄派将有一场大战,焉肯放过凑热闹的机会,也随着林熠前往昆吾。
中午时分,三人在一座镇上寻了家干净的酒楼小歇。
林熠又买了两双新鞋,这才使邙山双圣无须再做赤脚大仙。
只是两人身形怪异,引来了不少人围观,酒楼的生意居然比平时红火了足足一倍。
入夜之后,过了一条名为龙江的大河,进入北方地界,距离昆吾山尚有三千多里。
林熠思归心切,也不宿店,继续漏夜赶路。渐渐脚下群山起伏,险峰嶙峋,已是到了龙首山。
五行魔宫中的金牛宫即座落此间的主峰山麓里。
林熠不欲生事,远远避开,绕道而行。
他回想这十日的遭遇,恍若一梦,殊不真实。
其中诸般疑问,任林熠素负机智亦百思不得其解。
容若蝶举世无双的娇艳容颜不时浮现面前,淙淙琴音犹在耳畔。奈何一出筑玉山,彼此又将各为其主,也容不得他有过多的念头。
忽听白老九讶异道:“咦,前面山崖后有什么东西一闪一闪,恁的古怪?”
林熠收住神思,举目望去,只见数十里外一座巍巍山峰的上空,腾起一团雾蒙蒙的紫色光华,忽明忽暗譬如火烛,黑夜里显得异常醒目。
白老七眯起小眼扭转脑袋凝视半晌,煞有其事道:“我晓得了,定是天上掉下来的哪颗星星,落到了山后面。”
白老九道:“放屁!你啥时有见过紫色的星星?”
白老七得意洋洋道:“老九,你忒孤陋寡闻了。知不知道天上有颗紫微星?既然名字叫‘紫微’,那必然就是紫色的。”
白老九不服不忿道:“照你这么说,你叫白老七,长得就很白了?”
白老七悠然道:“我原本是很白,可太阳晒多了,也就变得黑了些。”
林熠也是好奇心起,笑道:“你们两个也别吵了,七兄说的固然有理,但九兄的话听上去也不错。索性咱们赶过去瞧瞧,也耽搁不了多少工夫。”
邙山双圣亦属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物,闻言自无异议,三人朝光华闪烁处飞去。
越过那道山巅,下方的山麓之中高悬着四道紫色光符,各踞一角,彼此相隔约有百余丈,遥相呼应。
光符焕放出的紫色电芒,犹如蜘蛛吐丝往四周蔓延垂落,形成一座半透明的庞大光罩。
一头形似犀牛的庞然巨兽被困在光罩正中,肌肤坚硬如石,一块一块的鼓起,泛着微微青光。浑身生满一尺多长的青色棘刺,最粗处如若杯口,仅将头部与三条粗壮的矮腿裸露在外,好像头刺猬。
它两条后腿蹲踞于地,不住窜跃,双腿只轻轻一弹即可跳起八、九丈的高度。另一条前腿稍细些,生在粗短如柱的脖子下面,淩空挥舞,一掌接一掌势大力沉,轰击光罩。
巨兽的眼睛亮逾夜星,射出血红色光芒,眼眶朝里深深凹陷。灰黑色的鼻子上突起一只银白犄角,高高翘起,末端又尖又硬,任谁给戳下皆难逃一死。
它口中发出闷雷般的愤怒咆哮,伴随呼吸喷出一蓬蓬青色雾气,打在光罩上“嗤嗤”轻响。
光罩在巨兽的凶猛冲击下战栗不已,嗡嗡鸣响晃动,牵引高空的四道紫电光符也风雨飘摇,猎猎颤响。但光符表面兀自激射出一股股淩厉耀眼的疾电,此起彼伏劈落到巨兽身上。
尽管巨兽竭力闪躲,却无奈紫色光电越来越密,顾此失彼以致连连中招。
疾电劈在它小山般的身躯上,爆发出“喀喇喇”的锐利声响,光雨四溅。亏得巨兽的棘刺宛如一层铁甲,虽负痛狂吼,皮刺翻裂,但也未伤着内脏,依旧剽悍勇猛之至。
一名中年男子面如冠玉,背负仙剑飘浮于光罩之上,双手结成法印,聚精会神操控着由四道紫电灵符铸成的法阵。
忽而一道灵符似禁受不起巨兽的凶猛冲击,剧烈飘荡,光华顿暗。那中年男子闷哼咬舌,低喝道:“疾!”口中射出一道血箭,喷洒在灵符正中的符文仙图上。
光符一震,复又亮起,可中年男子的面色又苍白许多,头顶青烟冉冉,显然是真元接近透支的征兆。
中年男子的身侧飘立着一名青衣妇人,面目姣好,看似三十多岁,满脸的紧张焦灼,目光来回在巨兽与身旁男子间巡视,几次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忍住。
在这两人身后,守着四名年轻弟子,俱都心无旁骛,连林熠等人飞近也未察觉。
那中年男子又喷了一口血箭,身子摇摇欲坠。
少妇急忙探手搀扶,另一只玉手抵住他的背心输入一道真气,哀婉道:“彬哥,别再撑了,咱们再另想办法吧!”
中年男子汗如雨下,坚毅的摇摇头,双目死死注视光罩中的巨兽,竭力压榨丹田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催动灵符发起又一波的猛烈轰击。
可惜那巨兽皮糙肉厚,简直满身的棘刺,虽然被疾电劈得鲜血淋漓,但悍勇不减,反越发的暴怒如狂。
白老七望着巨兽,疑惑问道:“这是什么玩意儿,像头蛮牛?”
林熠道:“我曾在道家的典籍中看到过这种巨兽的图文记载,它是洪荒古兽之一,叫做‘石棘’,如今百年也难得一见。且多在南荒之地出现,常以猛兽凶禽为食,生性极为暴戾嗜血。”
白老九不解道:“林兄弟,你说这些人费了老大力气捉它作甚?抓回去养着玩么?”
林熠笑道:“那倒不是。石棘虽是凶悍,但周身上下尽皆是宝。棘刺与犄角磨碎了可入药材,有养生延年之效;将皮整张剥离,便可制成抵挡仙家真罡的宝甲;体内青筋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