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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一直认为花容使的是有毒的符篆,只不过加了隐身决一类的法术,所以愈加气愤。她已经杀了阮秦,杀了两个不相干的人,为了晋级,也不在乎多杀一个花容了。
我不犯人,人欲犯我,花容一番思量心中约莫也有了底,自从有了玉蛊灵犀,她总觉得有一块小天地不论有什么麻烦,有什么危险只需“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
可现在看来,修仙一途,终究是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事了。
怎么安全地活下去,才是最近老天下达的新命题!
事实上她最近也发现了一些新的问题,玉蛊灵犀是好,可是这段时间她一直沉浸于这种莫大的惊喜中,却没有好好考虑如何开发它,她的一些蛊术都是吃神隐村的老本,还有一些则是胡乱研制的,逃不出一些奇闻异事上的摘录或是传说,属于极不靠谱的方式。
“我若是有一本系统的介绍巫术的卷册该多好啊。”这个想法产生很久了却一直得不到实现,药书很多,紫檀真人炼丹,最不缺的就是丹书药书,可蛊术确实是没有。
想了一会儿她又叹气。“哎,为何我要纠结于这些问题,眼前最重要的是明天。”说着花容便匆匆打开一溜儿泥土罐子,那里面有她最新研制的梧桐影,明天想试试。
这是一种令人眼花精神焦虑的蛊。此蛊灵感来源于“害神”。
害神顾名思义,连神仙都害,可见恶毒。中了此蛊后,额焦、神昏、性躁、眼前会出现奇怪的景象,耳朵里会听见奇怪的声音、整个人如同犯了罪一般,有时还会产生自尽的念头。
当然花容不想那么高调,所以将曼陀罗与月夜茸的料减少许多,不至于造成较大杀伤性。曼陀罗用的是十年生的八品级别,月夜茸用的是十五年生的九品级别,这些都是反复试验的结果。因着玉蛊灵犀,她的毒虫一般都是以玉蛊灵犀中的品级毒草喂养,制成后直接晒干磨粉,更加均匀,更加有效。
她打定主意,若是那个人贼心不死再来惹她,就用梧桐影对付。虽然不会要人命,但也差不多了。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投我以毒计,报之以毒药。
如此方公平。
第三十七节 洞中有道藏
摆弄了一会儿瓶瓶罐罐,差不多准备了一下,只是花容心思却依旧有些浮躁,不能平静。
耳边突然传来“哗哗哗”水流的响声。
她转头,赫然发现眼前镜子一般的湖泊似乎有些浑浊了,宛如一片无澜的白玉混入了尘埃,而湖中的流瀑小岛上崖色青青,宛如一幅水墨佳作跃然,那哗哗声便是来自那流瀑。远远的,似有雾气缭绕。
无风自动,凉凉的湖水突然泛起微波,本该是清澈见底的湖底亦是蒙上一层纱巾般地模糊,花容思怔:“难道这玉灵犀竟然与我心意相通到如此地步?一喜一忧,竟然能体现地如此?”
于是她压住丹田之中的热气,默念了一会儿凝心决,灵台清明起来,那湖水又清澄如昔了!只是这一番经历,却引起了她对那流瀑小岛的好奇。如此远的距离,自己为何能听见流水声?难道流水有灵?
“美景能抒怀,所以心情不好采要多多外出游玩放松,我虽然地处方圆之内,但美景却是不缺的,那小岛似乎有些玄妙,不如上去探一探。”鉴于那奇异的瀑布,花容围着湖边寻找可以制造船板一类的材料打算渡湖。
很快被她找到。
在五行田中她砍了一棵还未长成的乌樟。这棵乌樟树皮平滑,青色中隐隐有黑色竖纹,叶子很薄,发出一股清香。樟树本就是一种生命力极强的树种,花容将它移来此处时,这棵乌樟还是一棵小苗,几番变化,如今已是达到了一百年的样子了,然而只算幼树。
皆因这成熟的乌樟珍贵,与普通树木不一样,三百年一开花,六百年一结果,长成后冠盖巨大如伞,香气眷眷,若是以它造器物,虫蚁不生,冬暖夏凉。它亦周身是宝。
《本草经》道:“乌樟果性温,可解痢疾、风寒之症,乌樟根味辛,无毒,理气活血,避邪恶,除风湿。止痛消肿,行气散寒。”可见真真是宝了。
所以说拿它做舟,还是有些暴殄天物了。但任是谁若是看见那土陇里一大排的郁郁葱葱几乎百棵的乌樟林,想必也不会心疼了。
很快,花容便三下五除二残害了这棵约有一抱粗的幼树,施展法术得意地作了一叶小舟。
花容坐上这小小樟舟进入镜湖,竟然颇有些渔人荡轻舟,溯流寻桃园的感觉了,她心情愈加开朗,比赛什么的都快忘到爪哇国了。
湖水微微,小舟翩翩不一会已然飘飘摇摇到了小岛。只是眼前湖岸一片荒凉,有些难看,她也不管,随手掏出一袋桃树种子洒下,笑道:“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古津。陶渊明寻不到的地方,如今自制一个,倒也不错。”
说完蹦上了岸,将乌樟小舟系在湖边的一块青色大石头上。
只是这里为何会出现一块突兀的石头?她却没有多想了。
岛不大,除了那流着瀑布的小山,其余都很荒,花容一路撒些种子,期待能有不一样的美景。自从有了玉古灵犀,她便时常会去天云宗的小集市买一些种子,所以储物袋中存货充足。然而果然这小岛的土也是不一般的,所谓入土生根,发芽开花,她一路撒那植物竟然一路长大,冒出枝丫,开花结果,这仅仅是眨眼功夫,仿佛时间的束缚生命的规则在这里都不顶用了,生长速度比那火土快了不止十几倍。
片刻之后,背后一路竟然长成一长片郁郁葱葱的绿地了,而且四季交错,美景重重。
方才上岸的地方竟然已是桃花灼灼,还有那飘落一地的杏花瓣,翠色怡人的修竹,高大挺拔的樟树,亭亭如盖的山毛榉,结满果实的大银杏……这是怎样的一个世界啊!花容且行且走,竟有些不忍快行,她想好好欣赏。
只是美景再好也终有尽头,很快她走到了小山的尽头,再过去就是瀑布了,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出现在眼前,一股清泉从中缓缓流出,看它走向,应该就是瀑布的方向。
花容略微顿了一顿,走了进去。
洞穴不是很大,有些凉凉的气息缭绕,平生一股清凉。花容感应了一下丹田,发觉毫无变化,看来此处并没有想象中的充裕灵气,突破什么的哪里有那么多机缘的?想至此,花容也只能苦笑:“我真是太贪心了,即使达到练气六级又有什么用,没有筑基,还是一样……这洞穴看来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洞穴罢了。”
于是她打算离开,进来玉蛊灵犀已经有些时间了,再不回去睡觉,明天合该成为第一个应为太困而失败的参赛弟子了。打了个哈欠,她转身打算施展神识离开。
“咦?这是什么?”机会总在眼角处,花容这一转也是角度得当,光线适宜,居然让她看见一副极为怪异的景象。
整个洞穴中竟然布满了一幅一幅的石刻,每一幅皆有一人大小,有图有字,只是因为太大太而且毛糙,花容一时间没有发现。不过待到她凑过脑袋仔细看了,不由惊喜万分。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些雕着虫子的石刻,明明白白就是一章一章的巫族蛊术不是?难道这就是自己便宜老爹遗产的真正精华?果然买一送一,走运不含糊。看来貌似普通的神隐村果然有秘密,不怪遭人觊觎了。
她仔细数了一下,发现洞中的图雕共有九篇二十三章,图文并茂,有些知道,大部分却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巫术,有的歹毒狠辣,有的却是可以救人。
按图上所示,这石刻画分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七篇,每篇三章,加上另外单独两章的洞明篇与隐元篇共二十三章。尤其前七篇位置竟然与北斗七星排列一般无二,但略一思索花容便明白了,巫术之道,本就和天文、易学、医道密不可分,这蛊术的篇章,也算是侧面的印证了罢。
“只是不知道这石刻书的名字?”花容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有什么证据来,自己胡诌了一个。“就叫做《道藏》吧,我虽然修仙寻求大道,却走得貌似不是正道,还是藏起来比较好。”说完又嘻嘻笑了。“的确贴切。”
是夜,花容得了蛊术《道藏》,心下欢喜,也忘记了那灵不灵的瀑布了,神识一闪出了玉蛊灵犀,躺床上即刻进入了甜梦。
不过为了防止还有碧水金睛壁虎一类的毒虫袭击,她还是用火控术布置了一道禁制,又在房门贴上一张大师兄高岩为了庆贺她连胜赠送的防护符篆,所谓双重保险,安全第一。
第三十八节 碧海青天
第二日,晴朗朗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天穹清明,汨罗崖的人气显然没有头一天那么热烈。但美景却依旧。
一夜风雨的洗刷,整个山林都青翠起来,树梢间、绿叶上仿佛挂着一粒粒珍珠,清澈却耀眼。
山坪上的赛场看起来有些平淡,除了那些已然摸清情况无需再探的外室弟子,那些有心拉拢新人的老弟子也没来,他们通过第一天大概情况对此次的人选心中有数,所以不再费时。
今天唯一的爆点出现在百里容的最后一场比试。
与他对战的是青寒峰的蓝菲儿!
他们比试的时候花容刚刚结束了自己的比赛。
第一场她战平了一名牛渚峰的何师兄,那师兄是练气六级,比她高了一级,事实上若是硬拼花容未必会输,但考虑到“枪打出头鸟”这一亘古不变的真理,花容没有使用蛊术、银子等作弊手段,战平了何师兄。若说起辛苦,其实这实打实的一场倒是极为辛苦的!
斋心大会迄今为至花容已经积攒了七分,晋级的话几乎十拿九稳,所以她接下来的一场略微打斗了一下就假作体力不支认输,硬是害那练气三级的弟子呆了半天,末了才大喊:“我终于胜一次了!”堪比范进中举。
所以花容此时才有空扇着扇子,喝着茶水悠悠闲闲看百里容的比赛。
“百里师兄,你我真是有缘。”高高的战台上,有着明媚笑容的少女高声道:“百里师兄实力超群,已是连胜三局,若是平常我定然是不战而败了,不过……”她眯了眯眼睛,似乎有所顾忌,但又笑,她用雪白的手指着百里容道。“我却想试一试若能拼死赢了百里师兄,会如何呢?”
她语气貌似谦逊,其实却带着自大与肯定,台下的花容撇嘴:“她中了我的美人符居然没事?如今还大言不惭地要胜过百里容,大约是活够了。”
百里容实力绝对不止练气四级,否则他不可能连胜三场,这点花容可以肯定。
果然,百里容听完蓝菲儿的话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道:“那师妹试一试便可。”说着拔出腰间的长剑,就要发力。他姿态优雅,便是打架也像是云中漫步,一点儿都没有杀气。
“来了!”花容瞪大眼,支起身子向前,她做好准备看一场大战。
“咦?”只是突然间本已做好架势的百里容眉色一凛,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蓦地停了手中的月明剑,对着侧首而立的蓝菲儿道:“这位道友,我输了……”说完淡淡扫了一眼周围惊异的众人,离开了。
过了半晌,也不见他返回,又是当场认输,于是大会判定青寒峰蓝菲儿胜。鉴于实力不济自动认输也不是没有先例,所以此事并不违规。
不可思议、莫名其妙,是众人对此场比赛的定论,只是花容却发现百里容离开时眼中明显有一丝不安,即使那只是极淡极淡的一丝。蓝菲儿身上有什么东西能让修为不弱、控制力超群的百里容心潮波动?
还有,他开始称蓝菲儿为师妹,最后却改称道友,这其间,又有什么区别吗?
花容脑中百转千回,但比赛的结果却是肯定的了。蓝菲儿四战中一胜二平一败,同她一道获得了内室资格。得胜后,她有意无意地瞥向花容,眼角眉梢尽是得意。
花容抿嘴,这真是件糟糕的消息。
石鼓山,位于苍梧大陆西侧,比邻大渊,此时石鼓山中大雨滂沱,一派昏天暗地。
一个黑色的身影伏在一个微微凸起的土包前,呢喃:“霜,霜……”那声音如泣如诉,哀怨不已。“终于到了这天了,我是秦……”他声音渐渐低下去,身子也渐渐不动死了一般。最后那哭声与咽呜的风雨化为一片,听不分明了。
过了好一会儿,那伏在土包上的人影又动了,言语间带着得意,与先前的哀怨简直判若两人。“天妒红颜,你我当年天云山一别竟是永别,不过如今好了,子集镇那个傻丫头竟然是难得的九死还魂魄,我取了来,就可以和你重归于好了。”说完他开始用手刨土,仿佛一只疯狂的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