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已经猜到我一定会去你家,进而遇见太子殿下,为他所用……”
贺穆兰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无论怎么样,狄叶飞并非刻意隐瞒,也不是和拓跋晃那小子联合起来一起将她当傻子耍,总算让她心上好受了一些。
只要是狄叶飞说的,她都信。
这是来自于花木兰的直觉。
花木兰愿意相信他,她就愿意。
“花木兰并不是一个完全不懂政事的笨蛋,也不是不能接受别人野心的伪君子。”贺穆兰默默地看着狄叶飞。
“‘花木兰’也是带过兵的,自然知道要统领一支军队有多么难。那些夏将军和王将军为了全局考虑而做出的妥协和自污,我从来没有当成是一种懦弱或不堪。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方式,为了生存和壮大自己做出的举动,从来都谈不上卑鄙。”
狄叶飞的脸,突然如同垂危的病人突然焕发出生机那般的明亮了起来。
这样的狄叶飞让贺穆兰都有不自然的将眼光移向其他位置。
没法子,有一种美丽是无关性别的,这也许在给他带来许多好处的同事,带来的更多的怕是各种磨难。尤其他并没有庞大的势力能够保护自己的时候,追求更强大的力量和权利也成了自然。
“狄叶飞,此事我不会怪罪于你,我也没有立场怪罪你。于公,他是君你是臣,你既效忠于他,自然是听命与他;于私,他对你的前途有莫大好处,你也需要这件事更进一步,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因势利导的结果……”
狄叶飞能爬到那个位置,其中经历的艰辛,不是她能随意点评的。
既然他没有真的伤害她,而让她陷入这种既不能抛开太子、也不想介入到朝廷纷争的两难境地的也不是狄叶飞,那她没有必要迁怒于他人。
可是……
贺穆兰的嘴里发出好像在喃喃自语的声音:“可是,一个真正的仁君是不会打搅毫无野心之人的生活的。如果花木兰没有野心,这样擅自将心有不甘之人扯入‘铺路’的行为里去,这位殿下离坐在御座之上的那位陛下,眼界和心胸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殿下他……”
狄叶飞由衷的为拓跋晃祈祷。
花木兰一旦生气,绝不是揍人一顿这样就可以解决的了的。
“我是个对权利、地位一点兴趣也没有的人。这固然有我是女人的缘故,但更多的是因为‘花木兰’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一个有远大志向的人,想要爬到最高的那个位子上,或追随对自己最有利的人,这当然不是错误的。但是,不管最后是什么样的情形,用阴谋诡计和谎言所建立起来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而稳固的。即使大魏如今是靠铁蹄和鲜血让四方沉浮,但做出这一国策的陛下,依然不失为一位光明磊落、不负先祖荣誉之人。”
“拓跋晃想让我成为他的‘保母’,我拒绝了。如今即使再怎么变化,我也不会成为这种身份。他这种行事方式,是得不到我的认同的。”
狄叶飞表情僵硬了起来。也许是没碰见过这种会大逆不道到在背后擅自议论一位太子的狂妄之人吧。
但那又如何呢,贺穆兰就是仗着狄叶飞不会去拓跋晃那“打小报告”,所以才会将愤怒发泄的如此淋漓。
她的眼睛因染上怒火而变得格外骇人。但即使如此,她的语调还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与沉稳:
“你虽然也隐瞒了我,但这是各种人力和天意所推动的,我相信你比任何人都顾忌我的感受。但那位殿下,从一开始出现在我的身边,就是以各种虚假所掩饰的。说出这样的话也许有些大言不惭,但……”
“狄叶飞,我很肯定,这位太子殿下,并不值得‘花木兰’以牺牲自由为代价而追随。
“所以我和你依旧能维持这种私下的交情,但我和那位太子殿下,等回到项城以后,怕是就此要分道扬镳了。”
她荒诞的陷在这里这么长时间,如今陈节既已找到,该到了离开的时候了。
***
贺穆兰对狄叶飞说的虽然清楚,但若说心里毫无芥蒂,那一定是假的。
只是,事情既然都已经发生了,花木兰虽然只是个白身,但不客气的说,她脚下的土地却是确确实实属于这个国家和皇帝的。
皇权更迭之中有太多的阴谋诡计,她生气的是他们不和她说实话的不尊重感,以及完全不考虑花木兰想不想要陷入其中就把她扯下去的荒谬。
而那位太子,除了想借由她身为女性的“怜悯”和曾为人臣的“忠诚”来打动她以外,还真没有表现出什么让她叹服的闪光点。
这闪光点不是说他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或者说能在盖吴逃去袁家邬壁后立刻让人叹为观止的拟出这么一个一举数得的计划,这些都是“术”,是一种天赋,而非能打动人心的信念。
这种信念花木兰有,狄叶飞有,甚至连阿单志奇和陈节这样的普通人都有,盖吴的“信仰”虽然有时候让她莫名其妙,但也不失一种信念。这位太子殿下也许也有,但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她确实没有发现什么让她惊奇的东西。
也许他太善于掩饰自己,反倒忘了他原本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贺穆兰以一介法医之身穿越时空,毫不客气的说,除非她重操旧业,以花木兰这英雄之躯甘做“仵作”这般的贱役,否则怕是在这个古代找不到任何她存在的价值,但她也从未因此而掩饰自己的想法。
借由不知如何而逝去的“花木兰”留给她的一切,她出乎意料的达到了一种“过去”和“现在”的平衡,并努力的维护着花木兰所有想要维系的关系。
是父女关系、母女关系,是姐弟关系,也是这个国家与花木兰之间的关系。甚至连过去的袍泽、甚至未来可能出现的对头仇家,她都想把这种关系维系。
否则,花木兰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努力让“贺穆兰”成为一个配得上“花木兰”之名的人……
——这便是她现在的信念。
69袁放求亲
寒风中;贺穆兰解释着自己的来意。
比寒风更寒的,是盖吴知道自己误会后的心情。
“……你们偷偷摸摸来了陈郡,又进了袁家邬壁;自然可疑。袁放立场不明;你们又和袁放颇多接触;所以我们便来了。”
贺穆兰见盖吴终于学会了好好呼吸;也松了口气。
他要是一口气喘不上来死在这;她还要多处许多麻烦。
“竟是为了我们吗?”盖吴低头捂住了嘴巴。“唔;说到底还是为了袁放。”
他抬起头。
“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竟肯帮我们?为什么?”
莫说贺穆兰不肯相信;就连藏在湖石垒成的假山里的那些白鹭们;也都一个个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想让那袁放倒霉。”盖吴阴森的笑了起来。“我也是胡人;他弄了那么一个迎风阁,将我们异族的姐妹如同猪狗畜生一般的对待;我为何要帮他?”
所以他从来不碰那里面的女子,因为他有着“物伤其类”的悲悯。
都是一样的人,只因为样貌不同,信仰有别,就成为别人眼中的“好货色”,卖来卖去。
他们卢水胡人生性倔强,不肯屈服,情愿从小学习武艺,拿命性命换取别人敬重的本钱,若不是如此,怕是也不会比这些胡姬的下场好到哪里去。
这世道就是如此,可他为什么要顺从这个世道?
佛家有云:“一切诸相皆是虚妄”。既然皆是虚妄,他做什么最后都是虚妄,那为什么不能按他想的去做?
“……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贺穆兰想不到盖吴竟会为了这个不惜得罪袁放。
“佛说众生平等。”
盖吴只要一想到白马成全的那个胡姬,想到迎风阁里送往迎来的胡女们面对男人们恭顺的讨好,全身就会感觉变得冰冷,然而他的脑袋却会像火烧一样热起来,只能靠雕木头来平息。
“竟只有你知道我愤怒的是什么。”贺穆兰的眼里闪动着光芒。“就凭这个,你便是个值得结交之人。”
“嗯?”
“我说,虽然你的行为是混帐了点,目无法纪了点。”贺穆兰由衷地赞道:“其实你是个好人。”
她在称赞我。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怪怪的?
是哪里不对吗?
盖吴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正因为“花木兰”的夸奖而“嘭嘭嘭嘭”的剧烈跳动着。
“我想知道,袁放有没有内通敌国。”
“与其说他是内通敌国,不如说是难忘旧主。他们袁家原本就归刘宋,是四州被夺后被迫归了魏国的。在四州,像袁家这样立场的邬壁不知道有多少,只不过袁家势力最强、位置最显要,所以才变得举足轻重起来。”
盖吴并不单纯是个武夫,分析起局势也是头头是道:“袁家不但有结交刘宋的贵人,也有结交北地的魏国权贵,所以它才能站到现在。在陈郡,只有袁家能够轻而易举的将我南下的几百人马偷送到宋国去,但你问我他有没有投靠宋国,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怎么送你们去呢?”魏宋边境都陈有重兵把守,想要通过边境,除非动武,否则别想过去。
“从水路。袁家结交的宋国贵人在淝水沿岸都有部下,只要风向对了,我们乘船而下,便可达到宋地。袁家邬壁的地下有一暗河,暗河出去的那条支流直通淝水,这便是袁家最大的秘密,也是袁家为何可以源源不断的得到南货的原因。”
***
一声清晰的抽气声突然在湖石背后响起。
离得稍远的贺穆兰和盖吴正沉浸在对话中,自然是没听到这压抑着声音的抽气声,可是藏匿在湖石中的众白鹭,和那位应该男扮女装睡在卧房的狄姬夫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些白鹭都是精于藏匿和侦查的好手,他们百分百肯定他们潜藏在这处湖石周围的时候,这附近绝无其他人。
难道这处待客的燕飞楼真的有如筛子,四处都是暗道?盖吴无声无息的出现了,这抽气声的主人也能凭借什么法子无声无息的出现?
那他实在是倒霉,遇见了魏国最厉害的刺客们。
“抓住他!”也藏在湖石假山中的狄叶飞小声的下令。“不要发出动静。”
两个身手最好的白鹭弯着腰,像是猫一般轻盈的掠了出去。随着一声极小声的闷响后,那两个白鹭只进来了一个,表情怪异地对洞中的诸人说道:“是白天那个要见狄姬夫人的袁家少主,还带着三四个人。现在已经昏了……”
“怎么办?”
这湖石是用石头垒成的假山,里面别具匠心的做出盘绕而上的石道和可以进入假山山腹的穴道,但即使如此,这也是座假山,能藏起四五个人已经是极限,想要再拖一个成人进来是肯定放不下的,别说还有三四个人。
这下狄叶飞也觉得棘手了。
这可不是什么随时可以消失的阿猫阿狗,袁放无子,这便是袁家邬壁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家主,拥有仅次于袁放的重要身份。
“狄将军……”另一个白鹭闪身进来。“不远处有个地道,还有人朝这边来,有几个背后背着木桶,带着武器。”
他说话间,已经有人开始发出声音。
“是少宗主,少宗主和王林他们怎么晕了!”
这下子,就算是盖吴和贺穆兰再迟钝也听见动静了。
“谁在那里!”
贺穆兰给盖吴做了个藏起来的手势,独自往传出声响的地方疾奔。那几个后来者大概也觉得不妙,只是苦于背着桶跑不快,自己的主子又躺在地上生死不知,进退两难间一下子被贺穆兰抓了个正着。
“你们是谁?为何鬼鬼祟祟的在燕飞楼徘徊?”
贺穆兰拔出腰间佩剑,长剑出鞘时发出了“匡仓”的一声轻响,那几个袁家邬壁的人也不敢再待了,调头就跑。
盖吴一见到来了外人,立刻闪身进了最适合藏人的地方……
——湖石垒成的假山之中。
狄叶飞和几个白鹭正在侧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