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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高可百余米,底部是立柱回廊,向上是层叠出挑的斗拱结构,下窄上阔,整殿宛如一只巨大的方尊,巍峨雄踞于茫茫乱石滩上,正门阶台二三十米,四面八方一片虚空、电爪漫爬,衬托得它既宏伟又渺小。眼看要安全了,烈山顶上却突现一道柱状巨雷,“缓慢”地、笔直地镇压向他!
“……主公……主公快……”
烈山隐约听见铖铩叫破喉咙似的大喊,却被雷声盖过。铖铩忠心耿耿,但也只是喊,哪敢回来救他!司幽人设下的雷霆阵,一遭吓破英雄胆,何人敢来闯二遭?
还好烈山命不该绝。那道降柱样子的“慢雷”看着耍次茨芙臼臁A疑酵献呕鹧炭癖既氪蟮铋艿住⑹纸挪⒂玫赝嗬庵闯傻奶ń咨狭龃溃恢钡搅祟耧「安排康乖谀嵌暨甏执T谒蟊撸商旌印⑺髅麽啊⑤崃亍⒊路剿母雎叫严眨焕辖腱冉怕财桨驳秸尽F呷司薮蟀ㄐ敕⒅笔⑹至撤⒑凇⒁挛锝购猩匣构易爬痘穑Q桓霰纫桓龌伤残Σ怀隼础
逄鸾和羌原鹯没到。
“……死了吧?”闵天河支吾道。
打脸似的,闵天河话音未落,大家便看见逄鸾与羌原鹯的身影从一团烟雾中突出。逄鸾可能扭了踝,一瘸一拐拖着跑;羌原鹯更惨,衣物炭化大半,脸上、额上好些水泡,神智都不清了,一个劲儿咳嗽、喊胡话—— 那逄鸾真不愧是万夫难挡的悍妇,自己崴了脚还能架着个大男人窜这么快!
没喝呼别人,烈山自己跑下台阶接应他俩。众人七手八脚把羌原鹯抬上台顶急救,却发现他受伤不重,主要是震懵了,兼身上、头上烧伤几处,迷迷糊糊满口唤疼。
铖铩舒口气,站起身抹着脸上的脏汗:“真命大。”
“这阵本就不是挡人的。”烈山一屁股坐到台面上,两只手死死地抓紧书袋,从头到脚抖个没完:“否则咱们早死了。”
所有惊雷骇电,皆止步斗拱之外,咫尺天涯,对他们秋毫无犯。好容易在海上歇过来的力气,这回全倒出去了。大家救回羌原鹯,一面坐地喘歇收拾,一面打量这座大殿。只见它恍若大理石琢成,洁白闪光,分外壮丽,像似傲立漆黑地狱的天宫神庭,与阎界的氛围格格不入;棱柱阶台,赤金双楹,青玉高槛,正门前两尊饕餮纹大鼎袅升紫气,殿内鬼火死光自柱廊里射出,化作一条条寒气逼人的素练;仰望上去,檐飞鬼头,瓦迭聻脑,辉辉灼灼,层层斗拱犹如万叠彩霞、千段红雾飘飘隐隐堆积而成,殿额匾牌阴刻大字,与入冥石门上的某些极像,凡人辨识不得。
“……幽核宫,卷魂殿……”烈山望着牌匾念道,“……‘雷公印’所在。那雷公印即是司幽人设下的封印,亦是此地雷霆之源。”
葆霖走到阶台一角,望望殿后:“四方皆是雷霆阵,也要如此闯出去么?”
烈山摆摆手:“不必。出路在下面,殿内应有地穴入口。”
“主公真是无所不知啊。”逐个检视着袋内陶瓶的陈方笑笑说。
“哪里。只是随师尊学过一些,未曾尽忘。”烈山取出随身干粮:“前路尚远,我等在此少歇几时再走。”
横竖走不动了,爽性歇够了再说。豢龙烈山又累又饿,顾不上多考虑,狼吞虎咽掉一天份的食物、饮水,倒头便睡,全不在乎密集贯耳的隆隆巨雷。主公一倒,属下皆倒。早已精力、体力双透支的他们活像散了架的发烛人儿,各自挺尸打鼾不提;逄鸾硬挺着照料了羌原鹯一会儿,终于也连打哈欠睡倒了。
入冥以来空前的危险正在悄然迫近。
九人逐数入梦,连个值守的都没,全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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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封印(二)
又是那座荒老的孤城。
风扫浮尘,那位娇瘦的白衣少女再次独现街头,漫步在夕斜的残晖中。
一顶曳地幂笠,长发云垂,隐约等身;一袭雪色箐装,端庄无匹,娴淑已极;那幂笠、深衣均素以冰纨所制,圣洁不华,明耀如光,虽深藏其相貌,却依然美得令人晕眩。一如前梦,除了她,城中不见任何活物,亦不见丝毫生机,岑寂宛如死域,衬得她仿若一位迷失在阴曹地府的太清仙子。
又一次,龙马在她面前好奇地止步了。少女步履疑迟,幂笠后的双眼瞟了瞟它,还有它背上的豢龙烈山。
豢龙烈山背对夕阳,一柄剑,一杆铍,一张弓,两韊箭,雕刻出他英武的剪影。如此悍士当前,纵然虎贲千军亦当逡巡难进。奈何昏天倾颓,血日西坠,当没之世,一勇何为?
落日无声,相逢无言。
不。
“你要去哪儿,小姑娘?”烈山驱马近前,和蔼问道。
不想再放过机会了。
站在马前的少女一动不动,害怕似地半埋着头,一声不吭,像一尊玲珑夺目的玉塔。
“……那,敢问你是哪家小姐?尊姓芳名?”烈山又问。
少女还是默不作声。
“莫非……你不能说话?”
少女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想说话了?”烈山无奈:“天快黑了,兵荒马乱的,小姐独自出门,二老不担心么?……”
“紫凌。”少女忽然开了口。
烈山一愣:“……嗯?”
“叫我紫凌。”
似宝石般澄澈纯净、晶莹剔透的嗓音,那么甜美、温柔,却又埋藏着那么多的苍凉与哀伤,令豢龙烈山不觉一阵悸动—— 哪怕仉寒翠的妙音天语也未曾如此!寞琅在上啊!这位如谜的少女——
“……小姐贵姓?”豢龙烈山按捺住自己。
紫凌没回答。
“小姐芳龄?”他想起了莫先生口中的“及笄”二字。
“十五。”
—— 是她吗?!是不是她?!豢龙烈山狂喜得胸膺欲裂!点点头脱口又问:“……及笄之岁……那你怎么穿戴成这个样子?这可不像是十五岁女孩的打扮……”
厌烦了似地,紫凌不再看向他。她迈出不着鞋履的苍白小脚,默默地走过马前,头也不回地走了,衣幂裙裳仙飘神舞,盈影缥缈,香风冽冽;满是风尘的路面上,竟未留下她的任何痕迹。与前番无二,豢龙烈山只能依依不舍地望着她,望着,望着,直至她那冰雪玉色的、单薄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街尾,消失在荒疏萧索的巷闾之间。
一样的起始。一样的结局。
紫凌。
豢龙烈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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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封印(三)
首先惊醒的并非精力最强的铖铩,而是牵挂羌原鹯、一直未能睡沉的逄鸾。她正朦朦胧胧的,忽听周围暴起连天杀声,响亮得盖过了雷鸣!
“有敌人!有敌人!”
从伍多年惯成的本能指使逄鸾猛一打挺窜立起来,头尚发懵、眼尚泛花,却已经一边尖嗓高喊着“有敌人”、同时甩手亮出了明晃晃的鸳鸯双钩。一行九人皆是千军万马里磨炼出来的,无一个是等闲之辈,闻听逄鸾如此一喊,当即“飕飗呼嚯”挣扎跃起各展兵刃,就连负伤在身的羌原鹯也不例外。
“糟了!”
“他们发现我们了!”
“咱们早该离开这儿了!”
众人大惊失色间只听豢龙烈山一句“快跟我来”,于是想也没想、拔腿追他冲向大殿内部,速度飞快!喊杀声近,喊杀声近!那是一种他们闻所未闻的声音,与密集的雷霆震电混淆一团,许是寒飑语,许是状语,许是别的什么语,又许不是语言、仅仅是无意义的鬼哭魔嚎!九人狂奔入殿,却发现此地有柱无墙、四面镂空,上百根廿米高石柱只在周围环绕,进深一百三十余米的大殿空空荡荡,根本无险可据!还有更骇人的——
—— 这里简直是座坟墓!堆积的人骨成千上万,不见盔甲、兵器,只剩下破布衫样的应龙大旗乱插在尸骨山里—— 是始皇帝的将士!想必在这殿里曾有过一场血腥鏖战?又或许是阎界鬼怪把死尸集中于此?
怎么办?
往哪儿逃?
地穴入口呢?
喊杀声近,喊杀声近!
“咱们快逃吧!”闵天河带着哭腔。
逃不走了。
他们正在殿心不知所措,已见乌黑一片的莫名何物穿越柱廊、乌沉沉围袭掩杀而来,地上、柱上、天顶上,汪 洋 一 片 全都是!盔甲与兵刃的寒光“唰啦啦”如海波泛滥!三轴八面全堵得纹风不漏,活似一口大钟当头扣下—— 他们插翅难飞了!—— 目测千余阎界鬼怪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团团围住了!——
九人惊得头晕眼花,每一根毛发都在战抖,好一阵子才看清那些鬼物模样—— 果然古怪稀奇,不鬼不妖,半人半兽,尽皆乌鳖杂鱼之形、歪瓜裂枣之态:有人鬼、妖鬼、狼鬼、潜沙鬼、绿腐鬼、僵尸鬼;有犬嘴的、独脚的、矮身的、四足的、杂色的、竖眼的、生角的、长蹄的、毛脸毛身的、满背鬃鬣的;还有长尾的、裂唇的、无鼻的、没脸的、布鳞的、生刺的、绿皮的、二趾六指的、蓝肤岔舌的……一鬼一状,无有重形,种类之多、品貌之杂无可计量,看得他们眼花缭乱!且个个枯瘦可怕,好像饥了千百载、饿了亿万年,隔肉现骨,几与死木枯柴无异!—— 似这群不堪入目的起死饥尸、回生饿殍,竟挥舞着锈迹斑斑的炽霰兵器,冲人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穷凶极恶!
“……麻烦有点儿大……”
仉飒老爷子攥戟的双手微微觳觫。
烈山一咬牙,左手拄铍,右手用力祭起长剑振气高呼道:“退下!你们这帮恶鬼!退回幽冥深处去!”
傻瓜,咱们斗不过他们的!铖铩面如土色地想。
一个僵尸鬼像毒蛇似地嘶嘶一笑,圆睛荧绿,用手中铁叉指向他们,操着一口生疏刺耳的炽霰语说道:“放下剑,蠢货!若束手就范,我保证让你们死得舒服点儿!”
但烈山发出了狂笑!他高举起手中长剑—— 那柄不见护手、长一米四分、仅一指宽窄的纤身细剑—— 剑身刹那间光芒万丈!其色洁冰浸血,宛如神话中箐女手持的九霄焱炬,宛如幽冥中升起了震怒的白日!群鬼一时间目瞪口呆,耀死惊杀者众多,甚至有不少绿腐鬼被这剑光生生烤爆!它们畏惧光,况且这绝非凡俗之光,而是出自司幽人之手、比羲舒辰曜还要明亮的光!鬼群中的骚乱如燎原烈火般蔓延,但还不愿就此退却——
“摩云淼枫,天地同崩!鬼物退散!!!—— ”
烈山一挥宝剑,蓝光一闪,几十个鬼怪连同他们的铠胄、兵器齐齐化为碎片,像蚯蚓一样扭动地上,惨叫声震得人耳疼!
“—— 司幽人的剑!司幽人的剑啊!—— ”
群鬼这一下全炸锅了,呼呼啦啦潮退而走,跑门的跑门、爬柱的爬柱、翻梁的翻梁,眨眼逃了个干净,把满殿骨骸冲撞践踏得乱七八糟。烈山抛下惊呆了的众人,独自挥剑追砍至殿门处,眼望群鬼吱哇怪叫一路逃进雷霆阵、慌不择路被落电殛杀无算,不禁仰面大笑。然后他落下剑,回身朝属下走来:“只是暂时吓退它们。咱们得快着点,他们过不多久定然集结反扑。”
“……好厉害!”八人这才反应过来:“主公这是……”
“‘摩云淼枫剑’,”烈山将剑光熄灭,双手捧与众人看察,“先祖豢龙创世受封雍侯当日司幽人所献,豢龙氏传国之宝。”
铖铩满面疑惑:“微臣记得,主公早已将此剑赐予姁……”
烈山冷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主公英明,”仉飒站出来圆场:“此乃司幽人所赐神剑、我雍国传国至宝,岂可安置妇人之手?只是万没想到,传说中的司幽人宝剑竟如此……”
“不起眼,对否?”烈山收剑入鞘,生怕被他们看坏了似的:“闲言少叙,快来帮我找寻地穴入口!”
九人在殿内四处查看,每一寸裸露的地面均不放过,拿兵器东敲西打、判听回音。阵阵雷风透入殿来,诸柱悬铃叮当,金盏摇火,一派昏昏沉沉的声色光影。疑心入口埋在尸骨堆底下,他们也顾不得先烈欣慰与否,只管在骷髅山里削坡剥陂、刨坑挖洞,把那些零零落落的髑髅肱髀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