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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妃忍了。拿来!”
“……”
一分钱憋倒英雄汉啦!!!干脆两箭射翻你俩,叫你俩小嫩肉阴曹地府下辈子也认得我白赤忠大爷!……
“你还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次子殿下与你饭吃是救你命了,你说过为殿下杀人放火都行;现在还没叫你杀人放火,好意邀你追随殿下荣华富贵,你却拍腚不认账?说话食言算毛的英雄好汉?”
舒玉眼角偷看看盈光,盈光偷着乐会儿,也开口劝道:“白兄,愚弟虽不才,却也不甘一世庸碌。此奔栗国实乃权宜之计,早晚与寒贼必有一战。白兄于寒贼军中待过,熟悉敌方情况,若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军将士定不至重蹈覆辙。至于田宅婢妇之类、将帅公卿之位,白兄心之所欲,我必加倍与你,锦衣玉食、封妻荫子、光宗耀祖、心想事成,白兄以为如何?”
白赤忠痞笑:“恕我直言,你得先打得过寒飑人。”
“所以,白兄您一定得帮我。”盈光直视于他,目不眨睫。
须臾。
妥。上钩。
白赤忠满心窃喜,脸面上却装出百分不愿:“也罢,看在那袋子瓜果份上,我白某往后跟你们混了。滴水之恩报以涌泉,白某说话算话。殿下的荣华富贵、将帅公卿也不许食言啊。”
盈光隐约感觉自己中了套,可说话好比泼水,反悔也晚了。好在这白赤忠看上去像是个真材实料的货,多养个闲人也费不了几两金银,就这样吧。两厢没意见,白赤忠口嫌体直、半推半就地成了盈光和舒玉的随从,同他俩继续往渡口去。三人走至寒舟津木寨城下,早被望楼上把哨的兵丁瞧见—— 他们小心提防着寒飑夜犯,早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慌慌张张挑灯张弓呵道:“站住!来者何人?!”
“雍国姁月夫人谢舒玉!”
“雍国次子豢龙盈光!”
“龙都禁军舟师床弩手白赤忠!”
舒玉一向行事规矩,素不悖犯礼法;依炽霰礼制及烈山“手谕”,她奉旨督政,理应在先。盈光平日思想开明,素不在意小节,加上宠信舒玉,怎么弄都不会恼火的。可谁都没料到三人刚一报上名号,楼上突然“嗖”地一箭射来!——
—— 快如闪电疾似惊雷!与楼上来矢几乎同一瞬息,白赤忠瞄也未瞄、连出两箭,一箭凌空射落迎面来矢、另一箭正穿楼顶放箭那厮掌心!望楼上登时杀猪一般惨叫炸响——
呆了眼!
盈光呆了眼!
舒玉也呆了眼!
所有人都呆了眼!
—— 这这这—— 这个白赤忠—— 莫非是炽霰天下绝无仅有的旷世神射?!
“作死啊!造反啊!投寒贼了吗你们!?”白赤忠冲着楼上一通嗥:“睁大狗眼瞅清楚!连次子殿下也不认得了?!妈拉巴子的有种站出来吃你白爷爷一箭!你白爷爷我乃绿叶王再世,睁眼闭眼三百步外轻取飞蝇首级,不服来射!”
望楼上传来一阵掌掴詈打嘈杂之声:“……你丫疯了!明看是殿下跟夫人也敢射?!”“……小人吓一跳手抖了啊!大人息怒!……殿下饶命啊!……”
“还他娘废话!快开寨门!”白赤忠跺脚。
“……诺!”
寨城门打开之快撵得上蜂鸟扑扇翅膀。除哨戒巡逻、守备战船的外,驻扎寒舟津的雍军将士全体出迎—— 也就三五十人—— 赤手空拳列好队、沿路左右整齐肃拜:“恭迎姁月夫人千岁!次子殿下千岁!”
白赤忠扭头看看盈光、舒玉,一对小眼灵光狡黠:“你们雍国的妃嫔、王子都千岁了,国王算啥?”
盈光笑笑:“白兄已经是自己人了,心里明白便好。”
正说着,军法官带人将那个失手放箭的倒霉货捆绑押解至三人面前跪倒:“夫人!殿下!这厮有眼无珠,胆大妄为,险些铸成大错,恳请夫人和殿下允我严惩!”
舒玉打量那个捆成粽子模样、跪地低头哆哆嗦嗦顺手流血的小兵,问军法官道:“依我炽霰律法,该当何罪呢?”
“禀夫人,依律当斩!”
舒玉看看盈光,盈光看看舒玉,心有灵犀,不约而同道了句:“无心之过,放了他吧。”
“切。”白赤忠两眼一翻。
“—— 可是殿下……”军法官还想“据理力争”。
盈光笑道:“姁月夫人和本王不都没事么?饶他不死,有机会将功折罪吧。”
“诺!”军法官肃拜毕,起身踢他一脚:“还不速速叩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
倒霉兵乱哭乱磕头:“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谢夫人殿下不杀之恩!”
军法官挥手:“带下去!禁闭思过!”
“诺!”几个兵将那倒霉孩子拽着头发顺地拖走。
风波过去。盈光、舒玉、白赤忠由将士护卫着步入木寨城,迎面遇见了津丞带领下的、绝望无依的百姓们。
好似蛰伏待发的虫群。数百上千号人,静悄悄的,秩序井然,全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目光中有喜悦,有祈求,更有希望,用一片令人震撼的寂静,默默笼罩住整座寒舟寨城。
其间每一个人—— 形容憔悴的官吏,面涌热血的书生,眉宇倦怠的工师,汗流浃背的匠人,疲惫忐忑的妇女,懵懂无知的孩童,操劳半辈的农民,久病缠身的渔夫,衣衫褴褛的乞丐,倾家荡产的商贾……还有身边、身后这些老弱残兵—— 都在看着他们,看着盈光与舒玉,仿佛在默然等候着、期待着什么。
“……殿下!”
津丞跪地稽首。
“殿下!”
跪地稽首。每一个人。所有人。
除了莫名其妙的白赤忠。
雍国民心,皆在次子。盈光和舒玉知道,但没想到。他俩惊讶失措地左顾右盼,面目涨红,全不知怎么样才好。
“殿下!夫人!”津丞长跪不起,声泪俱落:“太子不仁,抛弃闾巷黔首,罔顾黎庶死活,雍都妇孺老幼、伤残病弱落队无算,多遭北疆冷民掳掠屠害,活至我津者十无其一啊!”
“大人请起,”盈光附身搀扶他起来,“怎么回事?冷民还在追你们?”
“不依不饶,穷追不舍!”津丞哭诉道。
“寒贼呢?”
“寒贼尚在雍都,一直未闻前出。”
白赤忠凑近盈光耳朵:“那个,我听寒飑人提过,北疆冷民摩柯末部已经归顺寒飑了,正在给寒飑人当先锋追杀咱雍**民。”
“摩柯末部?”舒玉听得浑身一震。
“对。”白赤忠答。
盈光点头:“来寻仇的。这就没法讲道理了,只能尽快赶到栗国,待情势安全下来再派人去速檀王庭理论。津丞大人,舟船可已备妥?”
“万事俱备!请殿下和夫人随微臣登船……”
“不,”盈光紧握佩剑,“请姁月夫人和津丞大人一同前去,先组织百姓登船。本王与白将军率众将士掩护,以防冷民……”
盈光话未说完,身边诸将士不干了,群情激奋吼声雷动:“那怎么行!有弟兄们就够了,怎能叫次子殿下断后涉险?殿下难道是信不过我等,怕我等畏战脱逃么?殿下不妨问问看,我们弟兄几十人,还有津丞大人身边那些个年轻后生,谁不是出于义愤自愿留下的?!管他冷民还是寒贼,想加害百姓,除非踏着我等尸首过去!!!”
“我说你们真麻烦啊,”白赤忠眼一斜,“殿下分明是信任你们才想跟你们并肩战斗,一个二个自己瞎猜测啥呢!”
盈光走入他们中间:“白将军说的对。时间紧迫,大家就不要多想了,听我吩咐各自行事。”
“大家跟我来!”舒玉挽好长发,束紧猎装,开始同官吏们一道招呼大家伙儿:“妇孺伤病先走!听指挥依次登船!冰筏子足够大了,都不要乱,不要挤,不要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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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橹寒舟(五)
艏艉衔连,渡口渐远,许多冷民在岸上跳脚—— 他们其实没来迟,恰恰相反,第一波骑兵赶到时,寒舟津尚有二三百人未及登筏。紧要关头横刀立马的不是别人,正是自称“绿叶王再世”的白赤忠—— 三秒连发十五箭,快逾诸葛连弩,且箭无虚发、连毙六人九马,骇得冷民大军调头狂奔十几里!虽说白赤忠自己也累得直喘。
天快亮了。
“白兄箭术,莫非仙人传授?本王也算略懂射艺,真没见过似白兄这般神射的。”
战船箭楼露台之上,盈光背靠木堞言笑问道。
白赤忠捏个白瓷小壶,笑眯眯啜两口烧酒:“哪有那么神。我这把式也就比龙都街头卖艺的强上一点儿,欺负冷民铠甲不坚而已。猎弓力弱,猎镞圆小,我又没拉满,自然比寻常快上不少。换作战弓战箭上沙场、对手再顶盔披甲的,逼死我也快不起。就这也累杀人也,三秒十五箭,你没看我射翻六人以后就只射马了么?马大,好瞄。”
“那也挺神的,”盈光对他的佩服之情丝毫未减,“若不是你神射吓退冷民,本王与众将士早躺在寨里了……”
“—— 殿下!—— ”舒玉忽然小跑上露台来,鸥眉间惊喜欲跃:“—— 殿下快看水里!”
水里?
水里怎么了?
盈光和白赤忠往河里望去。
骋目可及的全部水面,每一条舟、筏、船、舰周围—— 无数悱恻缠绵的“丝絮”,乳白温润,千丝万缕,轻柔柔地漂满了宛若静姝的茗玉之水。是白色的水草、流沙?是崭新的蚕丝、棉絮?是上佳的雪缎、冰纨?全都似是非是,像又不像。倒仿佛某位艳丽风华、柔情多态的青霜玉女,秋扇见捐,哀怨缱绻,将她那萦绕着淡淡愁绪的如云天衣、宛霞仙发尽皆裁剪飘落,纤腕轻挥、抛撒一江;看若雪丝缕缕、玉绒絮絮,不胜沦漪洑漩、櫂橹清涟,恰似一朵朵、一片片由凇霜雕琢而成的杨柳风花,凋谢飏飞,漫江流水,皆是红泪。
盈光看愣了,白赤忠则语调不屑:“‘浣纱雪’嘛。啥稀奇。”
舒玉好奇地问:“里面丝丝絮絮的是什么?”
“就是冰啊。水流拉成丝的冰。”白赤忠啜一口小酒:“货真价实的‘冰丝’、‘冰沙’。”
“好神奇!……”
舒玉趴在木堞上,一动不动看得投入。白赤忠快受不了她了:“一河川看似流水凉面样的,神奇个甚啊!”
“很常见?”盈光问。
白赤忠翻白眼儿:“头一次见。从前只听说过。”
“……”
那你还装!?盈光哭笑不得。
“人生枯燥,不装何聊!”盈光肚里那点儿念头,哪能瞒得过他白赤忠啊。这位受后世尊奉为“射龙帝君”的白某人自嘲一句,空酒壶抛掷飞天,随即漫不经心扯弓拈弦、抖手一箭—— 于他可谓“漫不经心”,却已快得叫旁人肉眼难察!—— 白瓷小酒壶正于半空中无序翻滚着,鹅羽猎箭离弦直去、刚巧射进仅容拇指的把手圈,挂带着酒壶“嘣”地钉在了对面木堞上!钉上木堞的猎箭“嗡嗡”振鸣,挂于箭杆的酒壶滴溜旋转;射出此箭的白赤忠按弓抚弦、傲对旸谷朝暾,恍如远古神话中射落九只金乌的后羿。
自古千军易得,而一将难求。哪怕是“功狗”,盈光明白,眼前这个姓白的也是条哮天吃月的天狗。
虽然懒得当国君,懒得与人去争、去抢,良鹰猛犬却是多多益善。
盈光看日。舒玉看水。
……镜旋万华之空……浣纱冰絮之水……
……短短数日间,世所罕逢的祥瑞之兆被我碰见了如许多……
……盈光殿下……
……一定能当上国君的吧?……
注:
裴泥:pykrete
绿叶王:leg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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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于野(上)(一)
“……大哥~~~ 哦~~~ 大哥~~~ ……”
铁钳般巨颌愈见收紧,粗甚于钎的犬齿深陷革肌、几达于骨。
“……好好看看,看看那些可怜的炽霰蝼蚁,再多看一眼,再看最后一眼……我要你眼看着我杀光他们、销毁他们、毫发无存……当然,我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