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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他的天,可是,她能给他什么,除了一具没有心的躯壳,什么也给不了。
殇,为什么总是你说对不起,真正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才对啊……
皓月当空,皎洁的月光透过窗缝钻了进来,落月睁着眼睛,再也睡不着了。
一半是对晨殇的无尽内疚,还有一半,是思念,那种轻微的压抑,绵远而又执着,并不是很疼,却让她有种无力的感觉。
仅仅隔着一道墙,却感觉,远在天边。
一切,都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若有若无的萧声响起,如泣如诉,幽怨咽呜,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听得很清楚。
落月看了眼晨殇,他睡得很熟,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
她伸手慢慢抚平他额间的浅纹,那箫声似乎在耳边响起,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这么晚了,是谁在深夜吹箫,而且还是这样忧伤缠绵的曲调?
落月缓缓的起了身,替晨殇掖好被角,然后轻巧的跃下床去,将白色的轻纱外衣披在身上,轻轻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穿过那条长长的巷子,整个大街上静无一人,只有如同轻纱一般的月光洒落下来,温柔的将落月洁白的衣裙罩上一笼萤茫。
小镇外面,绿柳垂绦,碧水潋滟,一个白衣男子静静的坐在岸边,浓黑的长发披泻而下,雪衣轻扬,手执长箫,悠远呜咽,凄美宛转,落月这才惊觉,他这箫声竟传出这么远了。
“夜白?”落月不确定的唤道。
箫声倏停,他缓缓转过身来,些许发丝从肩膀上掉落下来,宛如天人的容颜衬着奇异的紫,绚丽而魅惑,微微笑道:“宫主。”
咫尺天涯
落月的心突然丝丝点点的揪了起来,有点疼。
原来,她是真的忘不掉的,哪怕看见他淡然微笑的容颜,都有一种心痛的感觉。
以前的她,纵使得不到他的爱,至少,还有希望,还可以去争取,可现在,她的爱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落月眼神飘忽的落在他手中的箫上:“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白淡淡笑道:“山下灵气稀薄,我出来汲灵修术,一时兴起,不想,竟会吵到了宫主。”
宫主,他叫她宫主,而不是月儿。
那样亲昵而又温柔的称呼,于她来说,真是短暂得如同过眼云烟。
夜白看着她淡然如水的容颜,清澈的眼神里波澜不惊,却隐隐看得到暗流涌动。
他慢慢的脱掉了外罩长袍,洁白的衣衫摊开铺在草坪上,在夜色里看来如同一片纯净得刺眼的冰雪。
“宫主,坐这里吧。”
落月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坐了下来,夜白仅着单薄的长衫,乌黑的长发顺滑的披泻下来,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指尖,把玩着那支不是很精致的洞箫。
一阵沉默。
谁也没有说话,谁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两个人静静的坐在岸边,偶尔掠过的夜风吹起两人的衣袂和长发,静逸如画。
“夜白。”落月打破了这片沉寂,“你的身体,好些了吧?”
她还记得自己被晨殇掳走前的那一刹那,冷泽被重重的击伤,虽然她没有看到他当时的样子,但是,一定伤得不轻。
没有人能在当时的情况下从晨殇手中活下来,只是,当时的晨殇,还是留了一丝余地。
夜白淡淡的笑了笑:“夜白每日汲灵修术调理,已经没有大碍了,有劳宫主费心。”
于是落月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比起从前的夜白,少了些随意,比起重生的冷泽,少了亲昵,如今的他们,生疏得让人默然。
夜白执起手里的洞箫,轻轻吹了起来,幽静圆润的箫声,掠过面前的碧水,穿透绦垂轻摇的树荫,悠长而又恬然。
这样淡然高雅不沾人间烟火气息的男子,这样容颜恬静宛如天人的男子,又有谁会相信,他曾经就是世人谈之色变的邪魔?
落月脑海里回响起伏珠的话来,邪魔,这个世界上除了人类之外的另一种族分支,擅黑暗之术,可操控死去的孤野亡灵为已所用,生性淡漠与世无争,男多女少,且容颜俊美易惑人心。
这应该是对邪魔最中肯的描述了,邪魔除了操控死灵不能让人接受之外,倒也没有什么邪恶的。
一切的一切的源头,便是来自数千年前的无圣宫创始人蓝姬,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恋,演变到最后变成由爱生恨的刻骨仇恨,最终化为那个永世相袭的诅咒,让邪魔扣上了永不翻身的恶名,不仅在尘世没有立足之地,而且,世代为无圣宫所驭使,由此招来的恶果,便是数千年来邪魔与无圣宫水火不融,而且开始不断的引诱贪婪堕落的人类自甘入魔……
落月用了很长一段时间来消化伏珠陈述的这件事实。
原来她一直奉守的正义之旨,除魔驭魔为人间带来安定和平,竟是源自数千年前无圣宫创始人的爱恨恩怨,她终于能理解紫煜在魔化之前所说的那句话:我没有嗜血暴虐,我什么都照你喜欢的去做!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伤我!
原来所谓的邪魔,从来就不是残暴嗜杀的,真正的魔,在人心,在于贪婪,在于爱而不得的嫉妒与疯狂,那些血腥与尸骨,不过是在长久压迫之下奋起的反抗,那种长年压抑而不得释放的愤怒,那种无处安生而生出的孤寂……
谁能忍受自己的家园被毁,族人被杀,还要任人驭使相互厮杀?
夜白,晨殇,流风,甚至之前的每一任祭司……
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自己族人的血!
那种永不能被饶恕的过失,是什么力量,让他们心甘情愿这样做?
诅咒。
那个无圣宫历代祭司数代相袭的诅咒,爱的诅咒!
蓝姬杀死了自己最爱的人,用他的元晶,结合汲取天地灵气的冰焰窟,净化邪魔身上原本应有的煞气与黑暗气息,培育出一个新的生命,她用自己的鲜血,诅咒无圣宫的每一代祭司,他们在出生时,便会爱上自己的主子,永生为奴,倾力除魔,永不背弃!
爱有多深,恨便有多刻骨。
那样绝望而又疯狂的爱恋,在数千年来束缚住了每一个邪魔重生的祭司,让他们一边痛楚的爱恋,一边绝决的厮杀!
直到落月这一代,她幼时轻重不分的那一剑,劈开了夜白的灵魂,幻化出两个不同性格的人,夜白没有情魄,无法回应落月的爱,却在潜意识中遵循了那个诅咒,保护落月,甚至为了她,不顾自己邪魔的体质,疯狂的提炼晶石,而那些晶石对他造成的创伤,足以致死!更甚至,为了保护落月,他不惜杀掉与自己原本一体的晨殇!
不是没有痛苦与挣扎的,只是那些挣扎,最终被无形的绳索束缚,怎样也跳不出来。
到底需要怎样的隐忍,才能承受那样的痛苦。
到底需要怎样的宽广,才能包容那样的强制。
夜白静静的吹着箫,容颜间一片静逸和淡然,夜风掠起他的黑发,将他如画的容颜衬得有些模糊,落月几乎有种错觉,似乎他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他不应该生存在这样污浊的世间,他应该,只属于山野,只属于风……
看着面前这个淡然散闲的男子,他神情间的慵懒与舒展,似乎,那些沉重从来不曾出现过,也不曾压抑过,就算痛楚,也会微笑,就算面临死亡,也是那样从容不惊,可他越是表现得淡然,便越让落月心疼。
大家都不过是命运的棋子罢了,可是,她爱他,当知道面前这个宛如天人的男子身上所背负的那些沉重时,除了心疼,更有怜爱,如今,他连爱的权利都要被剥夺……
“宫主。”一曲终了,夜白唤着她,打断了落月的思绪。
“夜深凉寒,宫主还是回去休息吧。”夜白站起身,微笑着伸出手,落月迟疑了一下,搭住他的手,站了起来。
不同于往日那般,在她起身之后,夜白便松开了牵着她的手,仿佛刻意避嫌一般。
他捡起了地上的白色外袍,披在落月身上:“披着吧,宫主莫要嫌脏,只是沾染了些草汁,倘若感染了风寒,便是夜白的罪过了。”
落月突然抬起头,看着夜白温柔如水的容颜,嗫嚅半晌:“夜白,你在无圣宫,会快乐吗?”
夜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的勾起唇角。
落月刚刚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他发呆,她在走神,他明白,她问的是什么。
伸手替她拢了拢肩上的衣袍,夜白的长指缓缓的探上她的脸颊,纯紫的眸子清澈剔透恍若水晶,他柔和的笑着,声音清越温柔:“那么宫主,现在的你,快乐吗?”
落月的心跳慢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他指尖的温度,一点一点,渗进她的皮肤。
淡淡的暧昧,还有,她从前从来不敢奢望的温柔。
她微微仰着头,看着夜白含笑的容颜,说不出话来。
快乐,什么是快乐,她似乎,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快乐了。
夜白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垂下了手,缓缓的转过身去。
“若无所求,便无所苦,一切的快乐与不快乐,都在于本身是否有所贪婪而已。”
模棱两可的回答。
若真有人能做到无欲无求,那么,他便没有情感了,既不会快乐,也不会痛苦,如同神,高高在上,却又孤独寂寞。
有时候,痛,也是一种幸福。
至少,它能证明,你还存在。
夜白唯一有所求的,便是她的爱情,那片曾经被他摒弃的热切的爱恋,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只是,命运似乎很喜欢跟人开玩笑,有些东西,当你拥有的时候,不懂得珍惜,等到你想要珍惜的时候,却早已经远去了。
咫尺天涯。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人无奈的了。
夜白听见衣服摩挲的声音,身后的人渐渐走得远了,直到,听不见她的脚步声,天地之间,一片沉寂,只有他,还有那片树荫,那片碧水,那片明月,那片清风……
明月多情应笑我,笑我如今,孤负春心,独自闲行独自吟。
(解释一下,架空,请忽略诗词朝代。)
怎么能放得下你
东方刚刚亮出鱼肚白的时候,晨殇睁开了眼睛,看着身边熟睡着的落月,嘴角漾起温柔的笑意。
慢慢的坐起身,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落月的脸颊,低声说道:“丫头,早安。”
丫头,早安。
晨殇的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他轻轻的俯下头,就在唇快要印到她额上的时候,便停住了。
他看见她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有些僵硬。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他慢慢的下了床,理了理睡得有些皱的衣服,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新的一天。
落月端着热气腾腾的热粥和馒头,轻轻敲了敲晨殇的门。
不想让别人看到晨殇和夜白奇异的紫瞳,更何况,这里还被夜白布置得如同第二个无圣宫,落月把整个后栈的上房和后院都包了下来,送饭送水的事情,都自己全部包揽了。
门打开了,夜白看到落月手上端着的托盘,轻轻笑着接了过去:“宫主,我来吧。”
“出门在外,就不用叫我宫主了。”落月避开了他的眼神,向里面走了进去,“殇的情况怎么样?”
“有夜白帮我导气通脉,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晨殇走到桌子面前坐了下来,很诚恳的看着夜白,“谢谢你,哥。”
不管夜白救他,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的确是把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而且,还是他现在这种令无圣宫尴尬的身份。
夜白将刚刚盛的那碗粥放在晨殇面前,淡淡的笑了笑。
落月接过夜白递过来的粥,氤氲的热气将他的脸掩得有些模糊。
“谢谢。”落月垂下眼帘,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
这应该是这么多年,他们第一次这样坐在一起静静的吃东西,无圣宫中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平时都是自己在宫里用膳,这样的气氛,让他们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却又有,淡淡的温暖。
寂静中只听得见勺子碰撞瓷碗的声音,还有细小的喝粥声,落月舀起一勺粥,不经意抬眸,看着面前两个自己最在意的男子,慢斯条理的吃着早餐,夜白拿起一个雪白松软的馒头,轻轻掰下一小块,然后优雅的送进嘴里,而晨殇,也是吃得十分斯文。
落月这时才发现,原来晨殇和夜白虽然性格迥异,但在静下来的时候,竟然是惊人的相似。
不管是眉目间的神情,还是同样如玉的容颜,更有那种在不经意间露出来的举止和细节,简直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么多年了,她竟是第一次注意到这一点。
也许是她从小就赌气下山的缘故吧,对于夜白,她脑海里最深刻的便是他慵懒闲